疼痛!微有些混沌的脑子似乎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猛地一睁眼,却不想竟会看到一双带着几分笑意的眼睛。白文萝怔住,与他对视了良久,然后似无法习惯他这样的注视一般,视线不知不觉就移了下去。
高挺的鼻子使得他原本就深刻的五官愈加分明,薄薄的双唇此时正徼弯起一个适当的弧度,英挺的下巴带着几分刚毅。一身玄色阔袖蟒袍,袖口处镶绣金线富贵团花,腰间朱红三镶白玉腰带,这是正经礼服,穿在他身上,奢华优雅,气度逼人。
顶上是青色兰花绡帐,接下盖着的是青松色仙鹤纹缎面锦被,可此时她身上只穿了件淡粉色的中衣,然中衣的下摆眼下却被往上楼了起来。而那人的手,手指,正轻轻贴着她的腰侧,来回揉摸着!
“你一一”白文萝要起身,却觉浑身都软绵绵的,连才稍抬一下脑袋,都感觉头疼得不行!
“醒了,别急着起来,你昨晚高烧了一夜,才刚退。我帮你上伤口的药,再躺着休息几天,才能好得快!”上官锦一边抬起手往她额头上摸了摸,一边笑着说道,而且说话的同时,另一手在她腰侧的动作依旧未见停下。一切都显得那么理所当然,就似他是她最亲的人一般。
“这里是……我,怎么会在这,你——”白文萝皱了皱眉头,别开脸,然后抬手要把他放在她接侧的手拿开。
“别紧张,你就当我是大夫,帮你上药而已。”上官锦笑,轻轻拿开她的手,然后垂下眼睛认真看着她腰上的伤口。因为是冬天,又处理得及时,药也是用的最好的,过了一夜,这伤口已见愈合。眼下重要的是不让它留下疤来,否则就可惜了这一身好皮肤了。上官锦看着那润白的肌肤上,几点嫣红的伤口,他眼神黯了黯,,手指又在那周围似留恋般的,轻轻绕了两圉”白文萝徼动了动,似要避开,他顿了顿,轻轻一笑,就拿开了手指。然后动作轻柔地帮她把中衣放下盖住,再把被子给她拉上,才接着说道:“昨天的事情,我一收到消息就赶了过去,虽晚了些,让你吃了苦头,但好在没出大事。这里是我的地方,你且放心休息,需要什么就开口。”白文萝不语地看着他,清冷的目光里带着几分困惑,直觉的,她昨日出的那事,指定是跟他有关。
上官锦对上她的目光,暗叹了口气,抬起手,在她额头上轻轻揉了揉道:“是我拖累了你,那边的人以为你会清楚我这的很多事情,于是便打算把你抓了去逼供出来。只是他到底也不敢动用自己的私卫怕被我顺着痕迹抓了把柄,又只当你是个小丫头,本事再大也大不了哪去,于是就着人请了一些名不经转的草莽来帮他办这事。而那些人,为了要狠赚一笔,因此半路上出了事,也一直没通知雇主。应该是想把你抓了后,再加价的,却最后全都丢了性命。”
“别人怎么会以为我会清楚你的事情?”白文萝想了想,就看着他问道。那目光里并无没有责怪之意,亦无愤恨之情,清清澈澈,只是单纯的疑问。
上官锦顿了顿,然后才说道:“是秦月禅与他通了信,他是个多疑的人,无论真假,必都会自己考证一番。”上官锦说着,就把手伸进被子里,抓住她的手,握着手里,轻轻揉捏了一下,然后才笑着叹道:“我检查了他们的尸体,好让人惊叹的一双手,这么柔弱,下起手来却比男人还狠绝,怎么做到的!”
白文萝没有回答,只是沉默了一会,才抬起眼看着他问道:“我若对她出手,你不会介意吧。"态度要表明白了,否则他到时插手的话,她就难办了。
上官锦并不意外她会想对秦月禅出手,只是那句介意却让他用力捏了一下她的手,然后挠了挠她的手心道:“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做什么别自己出手,否则容易引起别人主意。再说,她也不过是个傀儡,而且既然事由我起,我会解决的。”
意思是让她当做没生过这事么,白文萝心里冷笑,就要抽出手。上官锦却握紧了,然后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还当你是没脾气的呢,你且听我说。这次要抓你的人,是恭亲王,是当今皇上的亲弟弟。此人生性多疑并且睚眦必报,你这次让他吃了暗亏,甭管你是不是真的清楚我的事情,我猜他多半都不会轻易放了你。”
白文萝沉默了下去,上官锦接着道:“在野外杀人,我轻易就能帮你遮掩了去,没人会想到你身上来。但是在白府里,你若贸然出手,对方又是白府的长孙媳妇,秦家的嫡女,再加上恭亲王已经盯上你的。这万一要出了什么意外,你以为,你娘和你弟弟能躲得过去吗?”
白文萝有些动容,抬起眼,看着他,却依旧不语。
“你若真的有气,我帮你要了她的命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想要这样吗?只要你一点头,天黑之前,我就让你收到这样的消息。”上官锦亲昵地捏了捏她的手,别人的生死,在他眼中,不过是谈笑间的事。
白文萝垂下眼,良久才说道:“不用了……”这说得就像是要施舍她人情一般,而且,关于秦月禅,即便不杀她泄恨,也还有别的法子能令她不好过了。
“好好休息。”上官锦放开她的手,帮她掖了掖被子道:“给你找了个丫鬟在外头候着,我不在时,你有什么需要的就跟她说。”
“木香呢?”她想了起来,问道。
“她在别的屋养着伤,等她伤好了再让她回来伺候你。”上官锦说着就站了起来。
“对了,白府那边……”白文萝又想到她在众人面前被劫持了的事,也不知白府那边怎样了。
上官锦又坐下,帮她锊了锊散在枕头上的乌道:“你不必担心,且安心在这休养着,白府那边我已经请康王妃以她的名义,送了亲笔信过去。说是当时在路上偶遇你被人劫持,便顺手救了下来,只是你却受了伤,而这雪天路远,当下就把你送回去对你身上的伤也不好,就先留在京州,等养好了,再送你回去。”
“康王妃?”
“是我母亲,不过这里却不是康王府,是我办公事的地方。等过几日你下床方便了,要是不耐烦这,我带你去王府住几日也行。”
上官锦回了书房后,曲无已经在那等着他了,一见他进来就问道:“那位姑娘怎样了?”
“醒了,烧也退了,你的药很有效,伤口也差不多愈合了。”上官锦渍淡地道。
“那就好……”曲元松了口气。
“你是在担心那女人,怕我会对她出手。”上官锦冷笑了一下,走到桌案后面的椅子那坐下,靠着椅背,两手搭在扶手上,翘起二郎腿,看着他说道。
曲元长叹了口气,没有对上他的眼睛,也没有为自己辩解,只是问道:“那你的打算是?”
“那丫头没让我帮忙,因为恭亲王那边盯着,她算是暂时保住了命。”上官锦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就垂下眼睛笑了一下。
曲元松了口气,不再说什么,朝他行了礼,然后就准备退出去。上官锦却在后面说道:“她早就不是当年你所爱慕的人了,你很清楚这一点,这是我最后一次的容忍。”
“我知道……我也没打算再为她说什么。”曲元没有回头,只是轻轻说了一句,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怅然,然后就是了出去。之前,能为她说话,是因为没有触及到真正的利益与权势的冲突,而今,她居然同恭亲王那边搭上了线!再看昨晚,那位被带回来的姑娘,了高烧,大人竟在她身边守了一夜,连王府都没回去。昨儿可是元月初一,晚上王妃派人来请了两次,大人也只推说是公事,不便回去。
他便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无用了,到底,也是她自己不知珍惜。只是昨晚那事,说起来也算是好事了,听说那位姑娘是西凉伯爵府的千金,大人总算是动了这份心思,只是不知那位姑娘想法如何。曲元自顾自地想着,一边儿忧,一边儿喜的。
傍晚,又迷迷糊糊睡了一天的白文萝再次醒来,终于觉得精神好多了,手脚也恢复了点力气。她便撑着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掀开被子,竟不觉得冷,四下一看,却没找到这屋哪有放炭盆的。
下了床后,从脚上穿来的热度才知道,原来这屋是烧了地龙,难怪这般暖和。
记得白府的房子,是只有老太太和周氏,还有秦月禅的房间才烧的地龙。而这里,这房间里一应东西看着都不觉奢华,却难得有这般大的手笔
“姑娘醒了,怎么不喊一声,是要喝水吗?我这就给您倒!”她才刚拿了杯子,出点声响,那外面马上就走进一个俏丽的丫鬟,连忙三两步走到她身边,接过她手里的茶杯,给她倒了杯水,就双手捧到她跟前笑着说道。
白文萝没说什么,接过茶水,喝了半杯,递回去的时候,上官锦却走了进来,见她已下了地,再看她身上依旧只穿了件中衣,便说道:“哦,起来了,怎么身上也不多穿点。”
“是奴婢伺候不周!”那丫鬟赶忙告了声罪,然后就拿出一件驼绒外衣给白文萝披在肩膀上。
“你出去吧,叫人备饭。”上官锦一边走过去,一边朝她摆了手。
白文萝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要在这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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