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属的崩溃声和生命的惨呼声中我们与米拉泽的皇家卫队相遇了。
对于任何一个士兵来说皇家卫队都是一个让人尊敬和憧憬的名字。只有真正的勇士才有资格侧身其中站在距离王国权力最近的地方守卫这个国家最有力量的人。他们的旗帜和皇族的家徽有几分相似是一只奔行的猎豹。所不同的是徽章上的猎豹是奔跑在交织着蔷薇和兰草的花墙上而战旗上的猎豹下方则交叉着滴血剑和盾。

对剑和盾最普通又是最高贵的武器那是历代德兰麦亚的王者最后的依靠。

他们不愧是守卫皇家尊严和荣誉的忠诚卫士。在仓促间他们根本无力组织起行之有效的防御阵型所以他们从一开始就放弃了阵地战的想法甫一接触就和我们纠缠在一起如同一条蛇缠上狮子的身躯而后拼命地收紧自己的肌肉试图停止这头猛兽的奔袭。

我从来没有见过一支军队在如此散乱的阵型下还能保持这种水准的战斗力他们像疯了一样三五成群地散落在我们面前不屈地挥动着他们的武器。这是必败的一战他们并非不了解这个残酷的现实。但是他们是皇家卫队他们的职责不是在战场上取得胜利而是守护那个头戴王冠的人保护他的生命。他们在为自己的主人争取时间。且不管他们的主人是多么无耻的败类他们是真正的好汉对得起自己身上威武的衣甲和那面象征着王者权威的豹旗。

他们差点就成功了。

一刹那间飞掠在风雪中的闪烁星潮仿佛被一片银色的云朵遮住了光芒我们不得不在这勇敢却没有章法的防卫面前慢下脚步。胯下的战马每上前一步都是那么困难我们只能在这杂乱的人堆中不断躲闪着随处有可能飞来的袭击。刚刚正面击碎了一支重装骑兵部队的星空骑士们被这些无畏的人面前放慢了脚步在我们前方两个重装步兵方阵正在从两侧向中间合拢试图把我们和前方不远处的米拉泽分隔开来。

我说的是他们差点就成功了。

如果能够选择没有一个将领愿意与这群豹旗下的勇士们战斗。如果在别的场合我们可以毫不吝惜地赞美他们的勇敢但现在我们只能毫不吝惜地毁灭他们的生命。

“被一支散乱的军队阻拦住你们就不觉得羞耻吗?”红焰双刀一分扬起一片红雾而后回过头来大声地喊。他绿翡翠一般的独眼带着道道血丝清晰地说明了他的豪勇和焦躁。

“跟着我向前!向前!!向前!!!”游侠一勒缰绳他胯下的那头变种的坐骑四蹄扬土瞬间将我们撇在了身后。在他面前没有一个人有机会看他第二眼那些捂着伤口倒地哀呼的伤者有资格庆幸最起码他们保住了自己的性命还有机会亲手埋葬自己的战友。

红焰的激励使原本就士气高昂的士兵们更加兴奋起来他奋战的英姿犹如在刚刚磨砺好的刀锋上涂上了一层油脂让原本就无可阻挡的利刃愈加的锋利起来。对于这支军队来说红焰绝对是一个不可或缺的领袖。如果说普瓦洛的魔法创意让这支军队有了血肉和骨骼弗莱德的指挥和决策让这支军队有了生命那么红焰的存在就给了这支军队一个战斗的灵魂。

尽管因为种族的原因而没有担任军职但红焰是我们事实上的骑兵统领所有骑兵的训练和战斗都是由这个豪迈的精灵来领导的。与普通的军官们不同红焰从不依靠命令和地位指挥士兵他所凭借的是他无可比拟的勇气、高的战斗技巧以及对士兵们真诚的爱护。在训练场上他是最严厉的教官同时也是最出色的战士没有一个士兵不对他强大的力量表示尊敬。而在平日里他又是最活跃的领导者:喝酒、摔交、赛跑、角力……他不拘身份地与士兵们纵情欢乐像兄长那样与他们交流。他总是和士兵们在一起用自己的行为去感染他们、赢得他们的尊重。像他这样的人无论在哪里都会受到欢迎。

普瓦洛以他的仁爱和智慧受到了士兵的敬重弗莱德因为他的高尚和杰出让士兵们崇拜那么红焰就是以他火热的漏*点直接刺激着士兵们的心让他们服从他跟随他。士兵们已经习惯于不去听红焰在命令什么因为这根本没有必要。红焰要求士兵们做的只会是一件事那就是跟上他和他站在一起用他们最强大的一面去压倒对手赢得胜利。无论对手是什么人只要有红焰在我们的军队就不会有丝毫畏惧。这就是烈焰游侠的魅力他可以激起身旁的人所有的潜能让一个即使是再普通不过的人瞬间爆出强大的力量变成最狂热的战士。

“以血为证不胜不归!”本已无比犀利的骑士们大声疾呼着奇迹般在自己的体能和魔法作用的极限面前再次向前迈出了一大步。面前的敌人似乎在一瞬间变得不堪一击几乎要让人怀疑他们和片刻前那些给我们制造了不少麻烦的对手是否是同一支军队。

皇家卫队的努力顷刻间化为乌有他们已经非常出色但对于我们来说这还远远不够。这群流光溢彩的魔法骑士犹如奔腾而出的一道洪流在被阻挡了片刻之后就以更强大的力量崩溃了前方的堤坝更加迅猛地涌向前方。

鲜血、雪花和热泪模糊了我的双眼让我不由得抬起头来将目光从身边的战斗中抽离投射到更远一些的地方。那面象征着王者地位的旗帜看上去已经十分清晰了我几乎可以可以目测出旗帜下垂挂着的飘带有多长。

米拉泽慌乱的表情近在咫尺似乎我伸手就可以把那张丑恶的脸抓在手里。步兵方阵正在向中间合拢但是这已经没有用了前方还有足够的空间足以让我们轻松地穿过。虽然米拉泽此时还可以自由调动的兵力接近两万但对于我们这支不足三千人的轻骑而言他几乎是赤身**毫不设防地暴露在我们的刀下。

如果说米拉泽此时还有什么应该做的那就是像个真正的王者和武人那样率领他身后的军队勇敢地冲上来和我们做最后的一搏完全凭借自己的武力和意志来面对我们将胜负和生死交给命运之神和死神来裁决。如果他真的这样做了或许我还会觉得他是个不乏勇气的枭雄在仇恨他、鄙薄他的同时还能在心中给他保留一点点尊严的位置。

但是就像所有阴险卑劣的人一样他不会、也不敢这样做。在这生死一线的关头他丧失了最后一次选择堂堂正正做人的机会。

米拉泽所谓的王者尊严彻底崩溃了在惊恐和绝望中他已经完全失却了一个良将的风范作出了无法挽救的愚行。低沉急促的号角声响起这是那个即将遭遇可耻败绩的人在向整个战场传递退却的信息。这个命令已经丝毫没有理智的成分透过它我们只能看出一个胆小鬼最后的疯狂:包围着我们本阵的近三万大军此时正占据着优势他们根本来不及回援本阵。倘若任由他们进攻或许还有可能让罗迪克他们全军覆没从而动摇我们的心智。

唯一的机会也在米拉泽的怯懦下悄然溜走再没有什么可以挽救他。

巨大的旗帜开始向后退去在呼啸的寒风中那面原本威风得意的旗帜此刻不安地翻滚着就像是一条蠕动痉挛的丑陋爬虫。

而事实上那面旗帜下并没有米拉泽的身影。在这场无法挽救的混乱中米拉泽第二次抛弃了与他一同战斗的人们。

他原本寄望于隐匿在乱军之中寻找机会溜走以逃避我们的追杀但这根本不可能。他那身灿烂的金甲和华丽的披风出卖了他他所骑乘的那匹神骏的战马此刻也成了暴露他的敌人。他那近乎病态的虚荣心终于遭到了报应使他在我们的刀锋前无所遁形。

其实即便没有那些闪亮耀眼的奢侈品我仍然能够找到他。因为从突破皇家卫队的那一刻起我的目光就始终没有离开他。

化成灰我也认的!这是人们在表达对某人的恨意时经常使用的一句话我曾以为这是句经过了艺术夸张的修辞但现在我觉得这是真的。对他的仇恨甚至已经凿穿了我的骨头深深刻入了我的灵魂。当你对一个人的恨意强大到这个地步的时候即便你闭上双眼仅仅依赖于感觉也可以现他的所在。我坚信这一点。

“米拉泽你来啊来和我战斗像个真正的男人那样!”弗莱德生平第一次在战斗中表现他的热血和豪迈。他圆睁着双眼像头愤怒的公牛。或许吧他是最杰出的将领最冷静的统帅最勇敢的军人但此时这个年轻人仅仅是一个复仇者一个矢志为自己的友人寻求公道的年轻人。在这个时候没有人还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如果有那他就绝不是个真正的男人。

听到他的叫喊声米拉泽连看都不敢向他看一眼。但是他不再仅止于逃窜而是终于干了些什么。

他干了件真正让人愤怒的暴虐的事!

在仓皇中米拉泽拔出了他的剑砍倒了他阻拦在他马前的一个士兵。

“让开!都给朕让开!你们这些卑微的人不要阻拦你们的国王!给朕挡住他们!听到没有给朕挡住他们!”

暴行一旦开始就再也无法停止。一个又一个猝不及防的士兵死在他们国王的剑下仅仅为了一个卑鄙的理由。而事实上这些士兵什么也没有做错他们站在那里因为那是他们的队列、是他们应该坚守的位置。他们还没有放弃抵抗他们中的许多人仍然在试图阻拦我们向我们起无谓但却英勇的攻击。他们还能战斗、他们还在战斗。他们都是些无辜而勇敢的人完全出于忠诚的爱国心和崇高的荣誉感才站在我们面前为了米拉泽一个人的利益与我们战斗。而现在他们为之战斗的人先行背弃了他们否定了他们。对于一个战士而言还有什么侮辱来的比这更无情?

“谁阻拦朕朕就把他送到苦役营去让他一辈子都别想看见自己的家人!都给朕滚开!”

越来越多的士兵看到了米拉泽疯狂的样子但他并没有觉这一点仍在驱逐着马前的军人。他抓剑的手法丝毫不像个战士手指因为用力过度而白倒像是个溺水的人正紧握住岸边最后一根稻草。每一次挥剑他都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这是刚刚开始学习剑术的人因为无法控制力量才会犯的错误。

米拉泽的双眼早已失去了神采脸上泛出一层病态的惨白嘴唇因为恐慌而变得青紫。原本他秀美整洁的头此时乱蓬蓬散成一团大颗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滚落消融了落在脸上的雪片只有那个镶嵌着硕大宝石的王冠还紧紧戴在他的头顶似乎是被他扎进了头骨之中一动也不动。即便如此那个绝望的君主仍然不时地用握着缰绳的左手去扶它一下与其说这个动作是为了固定头上的冠冕到不如说是他神经质的习惯。

只有在手摸王冠时米拉泽的眼神才稍稍安定一些似乎找到了某种慰藉。但当王冠离开手指他又立刻变成了那个凶残绝望的暴徒。

仍然有许多人没有看到米拉泽的暴行他们还在前仆后继地阻拦我们。此时这场战斗的胜负已经与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了他们之所以还在这样做或许是因为对于这个国家的忠诚情感吧。他们是高尚的但同时也是愚蠢的这个国家和他们为之战斗的那个人没有丝毫的联系他们的勇敢应该用于保卫这片土地而不是保卫一个高贵但与他们无关的姓氏。我这么认为着。

“看看吧那就是你们的国王你们为他战斗为他流血为他牺牲而他却为了逃命向你们挥剑?这难道就是你们想要的荣誉吗?”终于在砍倒一个挥枪袭来的士兵之后弗莱德再也无法忍受这无意义的战斗他暴怒地手指米拉泽大声喊道。

“……住手吧!趁现在还来得及趁你们还活着趁你们的家人还不必为怀念你们而哭泣。不要再用你们的手侮辱你们自己的名字了不要再做让你们和我们都后悔的事情了!为了这个人牺牲你们宝贵的生命这根本就不值得!”

即便是在米拉泽的阵营中弗莱德的名字也无人不知。当这个年轻的统帅大声呵斥的时候即便是正在扑向他的士兵也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他的话是真挚的他的情感也是。许多人顺着他的手望去然后愤怒地抛弃了手中的武器:

“这个人不是我们国王!”

“我们受骗了!”

“不要再战斗了……”

……

在远处更多的人还不知道生了什么但他们应该已经察觉到了军阵中的异常反应。当有人把正在生和已经生着的事情告诉他们的时候他们才恍然大悟同样选择了停止战斗而后将这些话传给更远的士兵。

嘈杂中甚至有人大声叫着:

“杀死国王!”

停止了除了复仇一切都结束了。弗莱德命令一个骑士向罗迪克他们传达命令让他们停止战斗向这里移动。他特别嘱咐要将这里的情况传到正往这里移动的三个米拉泽的步兵军团他们还不知道这里已经生了他们无法想象的事情。

此刻在米拉泽身边求生的愿望越了对王权的敬畏终于有一个人对米拉泽举起了长枪。尽管那个士兵的胆量还不足以让他杀死一个头戴王冠的人但他毕竟向自己的王举起了反抗武器。

长枪擦过米拉泽的手臂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

“混蛋!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这是谋反谋反!来人啊给朕把这个犯上的忤逆者捆起来朕要他接受最残酷的刑罚!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为什么不动?难道要让你们的国王亲自处罚一个卑贱的士兵吗?你们为什么不战斗?拿起你们的武器给朕去战斗快去!朕命令你们给朕拦住……”更多的长枪对准了米拉泽组成了一道他无法逃脱的墙壁。在米拉泽和我们之间的士兵们自觉地向后避让着把一条近七十步长的通道让开在我们面前。

终于米拉泽从神志不清的疯狂中稍稍清醒了一些从士兵们的眼睛里他看见了此前从未看见过的东西。耳边再也听不到厮杀声他茫然四顾他看见的是一双双愤怒的眼睛。

“冲出去!”他似乎正看见危险在一步步逼近勒紧了缰绳竭力驱使着自己的坐骑向外冲去。可那一支支长枪顶在了战马的脖子和前腿上让它根本无法上前。

“快你这畜生给朕冲出去!”狂乱的王者情急中将长剑扎在了马后臀上战马剧痛之下前蹄高高腾起将他狠狠地摔在地上而后终于冲开眼前的枪阵远远地奔离这片战场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地平线上。

“连你也背叛朕连你这畜生也背叛朕!你给朕回来朕要杀了你杀了你!!”对着骏马离去的背影米拉泽伏在地上大声地嘶叫着。而后他挣扎着站起身惊惶地扶了扶头顶的王冠仿佛生怕它有一点歪斜。继而他转向刚刚还在为他的野心前仆后继的士兵们恶狗一般狂吠:

“还有你们为什么不战斗为什么不抵抗为什么?难道朕不是神选的王者?难道朕不是流淌着王族血脉的正统继承人?难道你们不是应当服从朕、效忠朕、为朕去战斗、为朕去死吗?你们这群无耻的叛逆叛逆!朕……朕要……朕要……”忽然米拉泽的声音再次提高他像一个泼妇那样高声叫嚷歇斯底里地咒骂着。

“住口你这无耻的人!”我再也无法容忍他的狂言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

“你这卑鄙怯懦、靠背叛和阴谋取得权利的混蛋有什么资格让别人为你而死?就算你是个国王那又怎么样?他们都是勇敢忠诚的军人为什么要为一个毫无廉耻心的国王送命?”即便是刚刚生死相搏的对手我此时也不能容忍他们遭受这样的污蔑。在战场上任何人都有可能被任何人杀死没有人能够抱怨什么。现在战斗已经结束我无法继续仇恨这些与我生长在同一块土地上的人们而只能把他们当作我的手足兄弟。

或许是同样出身于平民阶层我觉得这个时候我应该要为他们说点什么去驳斥这个倚仗着血统胡言乱语的疯子为他们证明他们应得的荣誉。虽然我仅是个微不足道的人虽然我的话语如此缺乏力量但我觉得在这个时候说这些话是我必须要做的一件事。

“如果你真的要证明你是值得让别人牺牲的人那么来啊我就在这里拿起你的剑用它来证明你的价值啊!”我下了马大踏步走上前一点点逼近那个让我夜里做梦都要杀死的人。

“不要不要过来我命令……啊不是朕命令你不许靠近朕。朕是国王是国王!谁给你的权利让你靠近朕的身边……给我回去回去……”此刻的米拉泽已经完全崩溃了即便是面对着我——一个如此平庸的人——都惊惧非常。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仍然没有改变对国王这个名称的执念。他的左手死死按住头顶的王冠在称呼自己时仍然念念不忘使用“朕”这个专有名词。仿佛除了这两者他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什么其他值得重视的东西。

在这一个瞬间我忽然间觉得面前这个精神已经完全失去理性的年轻人十分可怜。他尽管品质低劣但他在其他方面是个那么出色那么优秀的人。然而他的野心实在过于巨大大到出了他能够承受的极限最终压垮了他脆弱的灵魂。

雪在飘血在烧风喘息着愤怒的鼻息让我把剑更紧地握在手中。我们的仇敌就在眼前毫无还手之力。我应该欢悦的不是吗?我等了这一天有多久?十天?二十天?自从我获悉雷利的死因之后就不住地在幻想如果我有机会手刃米拉泽那会是一件多么让人畅快的事情。我知道我的机会渺茫无论是统兵还是战斗我都是伙伴中最差的一个。或许正因为如此我才只能通过这种幻想来稍稍缓解心头的压抑。

而现在一切真的都生在我面前弗莱德和红焰他们并没有阻拦我把复仇的乐趣让给了我。可为什么我觉得心情烦闷脚步凝重?为什么面对着这个临死都抱着王冠不放的小人我居然会感到怜悯?

“不要过来啊……把剑放远一点不要靠近朕。你靠朕太近了朕觉得不安……你要什么?你要什么朕都给你。朕封你作官封你作侯爵?公爵?将军?元帅?亲王?只要你不夺朕的王位朕什么都答应你……走开啊……求你了……”米拉泽蜷缩在地上用手肘和脚跟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不住向后退缩着。他的身躯蜷缩着犹如一个无助的婴儿。

我走到了他的身边高高扬起剑。我实在不忍心看他惊惶的面孔只好闭上眼听他不知所云地又哭又笑。我想重重砍下这一剑可是不知什么东西阻拦着我让我无法动作。我觉得肩膀上的肌肉在不住跳动一半要向下挥另外一半却违背了我的意志僵在那里。我就那么站着仿佛自己的臂膀要自动撕裂开来似的。

雷利帮帮我帮帮我啊!

我默念着亡友的名字希望从他那里得到力量。就在我以为自己鼓足了勇气能够准确地砍下这一剑时……

“杰夫住手求你了!”熟悉的声音从脑后飘来我睁开眼看见了满身是血的罗尔正蹒跚着向我跑来。

“不要杀他求你了把他让给我……”正如每次经过的战斗那样罗尔身上布满了伤疤。这个残暴的战士似乎已经习惯于流血和疼痛仿佛这样做会增加他的勇气。看的出在我们冲出阵地之后他们经历了艰苦的战斗。看见他们仍然活着我感到欣慰。

罗尔跑到我跟前拉住我的手。

“求你让我来让我自己来!”他看着我的眼睛恳求我。在他的眼睛里我看不见感情只是冷冰冰的一团黑雾。就算是这正飘落的雪花也没有他的眼神更冷。

那是一种冷到人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吧。

我的朋友并不知道我此刻已经完全没有杀死米拉泽的信心了。我放下剑冲他点点头。

他的眼底亮起一道不正常的精光随即抽出了那把以血腥和残忍著称的匕感激地对我轻声说:

“谢了我欠你的杰夫。”

不他不欠我什么是我欠他的。如果不是他我几乎要放走了米拉泽这个杀死我们最亲密的战友的凶手。

转身离去我感觉我的手还在微微颤抖。弗莱德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他似乎什么都知道又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米拉泽的惨叫声从身后响起我觉得有些不忍还有几分畏惧。无论是什么人如果他招致了罗尔的复仇那他必然会后悔曾经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惨叫声一阵阵响起持续了很久。许多次我甚至认为即便没有什么东西伤害他就让他这样惨烈地叫喊也会把他自己的灵魂喊出身体吧。我真的很难想象米拉泽居然在如此痛苦的情况下依旧存活了那么长时间。

我不想知道罗尔对他干了些什么。

我的心中只有对亡友的愧疚和歉意以及难以言述的、深深的矛盾感情。

一颗雪花落在睫毛上刺激着我的泪腺。

我紧闭上眼将它融化在我泪水中。

雷利对不起了我无法站在友谊和大义的立场上毫不犹豫地为你报仇。或许这是因为我对你的感情还不够坚定。

对不起啊我的朋友……

(明天电视台组织运动会要去卖力气了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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