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丛林茂密的坡地上眼看着温斯顿人的队列迈着整齐的步伐进入我们刚刚撤出的登戈特城自己也分辨不清自己的心情。
这已经是一个月来我们第五次拱手让出一座德兰麦亚的内6重镇。

这一切都是有意为之只因为恩里克商会的年轻会长、我们的商人朋友休恩提供的一个不知准确与否的情报:

温斯顿军增援不力!

这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当我们勇猛的敌人跨过大河天险、控制了两岸码头、将整个晨曦河的上游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之后却出现了后援不继、兵源无法大量补充的情况军队数量只在万人上下浮动这一有违常识的现象让人困惑。没有人能肯定在这道不合常理的风沙迷雾之后是什么样的事实:一次战略调整?一个调配失误?或者说这根本就是我们智勇双全的敌军统帅有意布下的迷阵?

最终我们还是相信了商会情报网络的力量这并非完全基于我们和休恩之间的私人感情也包含着弗莱德对于局势的把握和揣度:从看似奇袭实则仓促的渡河之战到森图里亚平原会战中消耗了大量的时间只组织起六千重骑兵我们的对手似乎确实处于一种异常的不协调的战争节奏中就如同一个在绳索上跳舞的杰出舞者尽管他们仍然做出了令人惊叹的不可思议的表演却似乎一直没有找到适合自己的舞台。

不足一万对一万五千从数字上来看似乎是我们占据着优势。可数据并不能够正确衡量战争双方的真实力量我们的敌人在此前一系列作战中展现出的强大力量至今还让我们记忆犹新。尤其是我们的“第九军团”事实上还是一直散乱的杂牌部队。公允地说没有人能在正面战场上战胜温斯顿的重装骑兵这些沉默的骑士绝不是我们已知的任何一支部队能够抵御的。如果他们的数量足够整个德兰麦亚或许已经被踏在北地勇士们的马蹄下再也翻不过身来了即便是弗莱德卓越的军事指挥才能也无法弥补这军力上的绝对差距。

因此弗莱德制定了一个冒险的计划:

弃城诱敌!

正如我们年轻的将领所料想的:兵员不足的温斯顿军再次施展起高的穿插偷袭战术一次次在各个城池中引危机在我们分兵救援时忽然消失又忽然出现在原本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另一个城市的城墙下以摧枯拉朽之势攻下城池。

这曾是在战争开始阶段频频出现在德兰麦亚北部高地的绝妙的战场艺术多少德兰麦亚的军中统帅一次次被这种假象所迷惑徒劳无功地来回展转成为路易斯太子手中编织战场之花的丝线用自己的名誉去填补对手的荣耀留下了遭人耻笑的话柄。

现在的情形似乎仍然没有什么扭转甚至变得更糟了。德兰麦亚军在温斯顿人面前一次次慌张地展转奔波将一座又一座具有巨大战略意义的城镇要塞暴露在敌人贪婪的狼吻下并迅地失去了它们。

“古德里安伯爵是个乳臭未干的新兵。”“他缺乏最基本的战略常识。”“葬送国土的耻辱应当由他一力承担。”毫无疑问当我的朋友深夜端坐在指挥部内对着一张精细的地图冥思苦想彻夜不眠的时候这些缺乏远见的贵族老爷们多半会聚集在某张堆满了纸牌和筹码的牌桌上带着嘲讽的口气做出这样的评价。

可这正是弗莱德的目的。

“只有把连我们自己也舍不得的重要城镇留给敌人敌人才会同样舍不得。”他这么告诉我们。他装作跟随着敌人的指挥棒疲于奔命的样子把一座座在战略上绝不应当失去的城池有技巧地暴露在温斯顿人面前。即便是一贯以不贪恋眼前功绩而追求更大胜利的智慧闻名于世的路易斯太子也没有抵御住这样的诱惑他终于一次次犹豫着在这些城池中留下了守御的部队而带领着自己的铁骑继续着他令人难以置信的穿插奔袭攻略。这是一次巨大的赌博倘若休恩的情报有误、我们的敌人兵力充足弗莱德就相当于把大半个德兰麦亚拱手送到了温斯顿人手中。

我们成功了起码目前看来我们成功了。我们分散了温斯顿人原本就不占优势的兵力跟上了敌军统帅那曾经神奇的不可琢磨的用兵方略。来自四面八方的各项情报都表明路易斯太子手中的可用之兵越来越少。现在我们有了和敌人正面一战的资本。在高大的登戈特城下我们成功地设下了最后的陷阱。现在我正目睹我们的敌人趾高气扬地踏入最后的陷阱中去。

“出击!”当最后一个敌军踏入城门弗莱德下达了出击的指令。士卒们离开了原本隐藏着的地方从四面八方涌向登戈特城下迎着城堡唯一的大门前摆开了半月形的阵列。一列列刀枪斧箭倒映着黄昏的一抹红霞预言着自己必将沾染鲜血的命运。

不必怀疑那一列列士卒正是我们的第九军团被称为“军中垃圾筒”的那支杂牌部队。弗莱德几乎对这支部队进行了一次彻底解剖原有的部队番号一律撤消改用第九军团的统一编制拉帮结伙的士兵们被彻底拆散编入新的部队中去各个兵种配统一制式装备每个小队中同一派系的不得过三个人……这一系列举措收到了预期的效果起码我们的队伍在表面上使他们看起来像是“一支部队”而不是“一群散兵”。

面对我们的突然出现温斯顿军表现出了远高出一般水准的战斗素质。城头上的士兵没有丝毫迟疑在下层军官们的指挥下迅排列起防御阵型弓箭手、长枪手、装甲步兵有层次地站在城头仿佛随时都可以投入战斗丝毫也不畏惧几乎两倍与己的我们。

“全线防御阵型。”弗莱德丝毫不敢大意“防止敌人突袭!”

他的担心并非多余当我们的士卒在下层军官的大声呵斥下停住脚步刚刚完成防御准备时在城墙的那一侧、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忽然出巨大的鼓噪声。继而城门大开从里面涌出的正是我们最不愿见到的对手:重装骑兵。

仅仅由大约一百名骑士组成的队列毫不畏惧地向左翼阵地冲去正如我曾经见到过的除了马蹄声这群遮住了面孔的死神再没有出其他多余的声响。而在他们背后温斯顿人歇斯底里的呼叫声没有一刻的停歇。在他们眼里或许这群战士中的战士就是无敌的象征吧只要在他们出现的地方就伴随着荣誉和胜利即便他们只有哪怕不足百人。

“长枪手上前举矛双层防御阵型!第三层准备!”雷利在阵前大声命令着。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在前阵最前列树起了前后两层长矛壁垒。后排的长矛从前排队列的空隙中探出危险的矛头组成了第二道抵抗冲击的防线。

一般来说长枪手只会在骑兵冲到眼前的最后一刻才会亮出枪矛使敌人疏于防范以造成最大的杀伤。可这一惯例在温斯顿重装骑兵面前完全行不通。我们曾经亲眼看见过身披厚甲的骑士们是以怎样压倒性的优势冲垮长矛队列然后在敌军的军阵中大肆杀戮的。他们的强大几乎已经越了兵种战略的常识唯有同样越了常识的战术才有可能阻挡住他们。

所以尽管敌人的数量少得可以忽略不计在他们还远没有接近我们时雷利还是下达了列阵的命令。我们不知道他们想怎么样我们冒不起这个险。对于我们来说能够采取的措施唯有层层设防一层不够就两层、两层不够就三层直到这群疯狂的冲锋机器停下来为止。

他们能突破多少层长矛壁垒?

很快就有答案了。

三十步、二十步、十步、五步……

就在最前排的骑手眼看就要接触突出的长矛的一刹那他忽然拨马转向直沿着长矛阵的前沿向右急转去。紧接着他身后的大队人马也同时转向后排士兵几乎是踏着前者的马蹄印完成了一次美妙的转向机动。这意想不到的动作让前阵两侧的部队慌了手脚一排排长矛随着他们的经过而放倒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的整齐竟像是在为这队无畏的骑手行礼致敬。

这些沉默骑手们对身侧阵型的慌乱不屑一故烈风一般卷向右翼阵地。马蹄践踏着脚下的泥土出沉闷的响声仿佛是某种重物正一下下击打在胸口让人呼吸不畅。面对着已经结成防御阵型的右翼军团他们给人的感觉甚至不像是在冲锋而是在广阔的天地间任意地驰骋。那百倍于他们的大军在他们眼中仿佛完全不存在或者说是根本无法阻挡他们的脚步。

事实证明我们的敌人是难以琢磨的谁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何在。当他们即将接触到右翼的长矛阵时又一次作了一个完美的集体编队转向机动向自己的城堡奔回去。用他们的蹄印在我们的阵地前划出一道华丽的圆弧接受了所有前排士兵的“持枪礼”。他们几乎已经扭曲了这场战斗的性质把它变成了自己专场的马术表演。他们已经在敌手的心目中成功地树立自己勇猛无敌的形象将我们原本就不十分高涨的士气降到了最低点。

“啊!”一声惨叫传来。当这群骑士们即将完全离开罗迪克的阵地时最后一名骑手忽然回身一挥战刀将前排最边上的一个长枪手的头颅劈成两半。鲜血飞溅开来染上死者手中的长矛。有谁能够想的到呢?这支长矛染上的第一滴血迹竟是来自自己的主人。

对面城墙上爆出不可遏止的欢呼声战场上的第一滴血迹激起了温斯顿人的战斗漏*点。一些豪壮的武士出震耳欲聋的战呼仿佛在替自己的无声的战友布着骄傲的宣言。而我们这边则鸦雀无声每个人包括我自己在内慑于对方的力量都陷入一种深深地震撼中。

在我身侧身为指挥官的弗莱德不由得苦恼地叹息:“他们竟能做到这种程度么?”的确百人突袭大阵只杀一人但给人的感觉却是这群越了人类极限无敌勇士们随时都可以冲破我们的阵地任意取走我们的性命。这不仅仅是一次试探性的袭击而是一次示威。看看我们的士兵难看的脸色吧他们几乎完全瓦解了我们的士气不事实上他们已经做到。

忽然从我们的前阵中飞快地冲出一匹坐骑向着逐渐远去的骑兵队伍奔去一个悍勇的身影在坐骑上亮出了自己明亮的双刀。他满头的红甚至比即将西天的晚霞还要鲜艳炽烈仿佛是一团正在燃烧的滚烫的火焰。

“红焰?他想干什么?”我惊异地叫出声来。

“让他去吧。”惊讶的神色在弗莱德脸上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略带激动的笑容“如果是他或许可以吧。不过……”弗莱德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家伙还真是乱来啊。”

没过多久轻装的红焰和他神的“骏骡”已经接近了重装骑兵的队尾。远处城墙上的敌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不知道这个独眼的双刀游侠到底想干什么。就算这一切正摆在他们面前、甚至这一切已经生了他们也不会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难道这个疯狂的精灵妄图一个人向大6上最强大的冲锋队列起冲锋?

事实正是如此。

重装骑兵们现了红焰。队列中间的两个骑手掉转马头并排站在一起冲向红焰试图阻挡他的去路。我不由得为我们的精灵伙伴担心如果生正面冲撞红焰绝不是两个盔沉甲厚的骑兵的对手。

面对敌人的阻击红焰并没有放慢自己的度恰恰相反他的度更快了。眼看着双方即将交错对方的战刀已经劈到他面前而他却还没有采取任何防御动作。正当我们以为红焰要躲闪不及焦急地惊呼时他忽然从两道路交错的刀光前消失让带着浓浓杀气的必中一击失去了目标。

他仰面横躺在自己的骡背上在最后的关头闪开了敌人的攻击。

这还不是全部。

当他的坐骑从敌人的两匹战马仅有的间隙中流畅地穿过时仍然躺在骡背上的红焰用双刀划过两道闪亮的弧光他的动作像在小艇上划动双桨一样轻柔恍惚间带着一只蝴蝶扇动翅膀时飘逸的感觉。

继而红光四射!

两匹狂奔中的战马哀痛地倒下将他们勇武的主人掀翻在地。战马身上的铠甲并不能够阻挡腿部以下的伤害而冲锋产生的巨大冲力加大了红焰双刀的破坏力。两条马后腿随着刀光离开了战马的躯体飞落在泥土中。

它们再也不能在战场上驰骋了!

红焰没有趁机对落马的对手痛下杀手他甚至看也没看他们一眼依旧飞驰着奔向骑兵的队列口中出狂野的呼喊将右手的刀锋指向队列中的最后一人。

那正是在阵前斩杀了枪兵的那个骑手。

那骑手没想到红焰来的那么快两个同袍战友的倾力阻击居然没有丝毫地放慢他的度。而且他似乎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正是被红焰追逐的目标。当他意识过来时一切都太迟了。

一把明晃晃的快刀已经轻快地避开他满身的甲胄准确无误地划开了他的喉管。胸腔中的气流将鲜血化作一团粉红色的雾气漂散开去刹那间让他的身影模糊起来。即便就这样失去了生命骑士的尸身还依旧随着惯性被驮到城门口直到战马停止了奔跑才堕落马下。

这一刀来的太快我甚至怀疑当死神降临到他头上时他是否意识到了自己正在死亡。

在紧闭的城门下红焰冲着城墙甩了甩手中的双刀。刀上混杂在一起的人血和马血在城墙上交叉成一个红色的十字这是温斯顿重装骑兵永远也抹杀不去的耻辱印记。

他双手各挽了一个刀花然后将他的凶器放入刀鞘骑着他的坐骑缓慢地向我们的本阵走来。城墙上的欢呼叫喊声早在他斩断两条马腿时就已经停止甚至连弓箭手们都已经放弃了自己的职责忘记了向城下勇猛的游侠射击。我们的阵列中依旧安静那些散漫的士兵们直到现在恐怕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目睹了一件多么奇特的事情生。我不知道战场原来也可以如此安静。

在这一刻整个战场被一个人主宰着。

单骑突阵血刃而还红焰用他骄狂的方式打消了温斯顿人原本高涨的气焰。

没有人能够在这卓越的游侠面前如此张狂地杀人任何人都不行!

那两个落马的骑兵委琐地从他身边走过仿佛这带着眼罩的俊美精灵是他们噩梦中最恐怖的魇兽剥夺着他们的意志让他们在绝望中失去勇气。

而红焰甚至没有正眼去看他们一眼。

一直走到我们的阵地前红焰忽然勒住自己的坐骑仰天长啸出野兽般的呼啸声。这声音唤醒了仍在震惊中的德兰麦亚士兵一阵阵豪迈的叫喊声从我们的阵地中传出这声音中蕴涵着一种令人振奋的力量。

重装骑兵?沉默的死神?破阵铁骑?随便你们叫什么没有关系。

我们会赢!

这是红焰在阵前传递给全军的不败信念。

(老板拖着小弦子减肥运动去了耽误了上传的时间实在对不住久等的诸位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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