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港口在这里你可以看见最勇敢的水手最精明的商人最广博的旅行者最能干的主妇最机灵的孩子和最清冽的美酒。
可是这一切都没有出现在坎普纳维亚一个被称为“晨曦河的初日”的美丽而小巧的港口城市。
一切都因为战争当温斯顿人已经控制了晨曦河北部大部分地区的消息传来之后所有南岸的城市都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每个市民都在街头巷尾的阴暗角落里传递着温斯顿魔鬼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消息在传说中温斯顿人都成了青面獠牙三头六臂的魔鬼烧杀抢掠只是必修课程吃个小孩都不吐骨头。码头上挤满了因船只无法出航而无聊闲坐的水手们酒馆里挤满了用酒精和赌博排解战争忧虑的旅行者没有一只捕鱼的船只工作没有新鲜的河鲜困顿的渔民们依靠原本就微薄的积蓄过活有的人开始向亲友借贷。有钱有门路的人们全都已经离开了这靠近前沿的最不安全的城市维护秩安的城市警卫队根本无心工作。打架斗殴、坑蒙拐骗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即使是强*奸杀人、持杖行抢这样的严重罪行也屡见不鲜不少军人和警卫队员也加入这种罪行中去。所有的管理和指挥机能已经完全瘫痪了整个城市已经完全失去一个港口明珠的辉煌陷入了覆灭前最后的疯狂。
这就是我们登上坎普纳维亚港口后看到的景象。
我们告别了休恩和红焰他们进入了城市。他们的工作并不比我们更轻松休恩必须尽快修理好船只补充补给并努力在战斗打响之前起航。而凯尔茜除了要处理这些同样的事情之外还必须为一船近百个孤儿找到能够容身的安全场所这简直比让她独自抵抗一百条战舰还要困难。
不久之后我们站在了执政官彼特舒拉茨伯爵阁下面前。这座城市的统治者是个不折不扣的贵族他肥胖的面颊和臃肿的身躯向我们证明了这一点。他深深地陷入宽大的靠背椅子中将全部的**平摊在柔软的垫子上。
“长官我们得到消息温斯顿人将于三天后攻击坎普纳维亚。”上前报告的依旧是弗莱德。
“什么!”子爵老爷表情就像刚吞进去一只蟑螂一样难看。我猜他宁愿真的吞了只蟑螂也不想听到这样的消息。
“敌军的人数大约有一万左右总共大约三十条战舰由乌瑟斯-德-里贝拉公爵指挥请您早做准备。”弗莱德不卑不亢地继续着他的报告而子爵先生已经几乎瘫在了座位了。
“一万人……你说的对得早作准备。”子爵眼珠乱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是说他们三天后进攻?”
“三天后的清晨长官。”
“好那就好。”子爵面色缓了一缓两腿也不像刚才那么哆嗦了挺了挺腰杆对我们说“诸位辛苦了今天先在我这里休息明天再去守备军指挥部递交调令。”他顿了顿又接着说:“关于温斯顿人攻击的事先不要对外透露以免造成城中的混乱……”
我们被安排在官邸的客房中这样的礼遇对于普通士兵来说有点不同寻常。我从弗莱德的眼里读出了一丝忧虑晚餐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看见他。
凌晨时分弗莱德再次出现了。他逐个摇醒了熟睡中的我们让我们穿上衣服跟他出去。我看见他面色铁青。
我们跟着弗莱德来到官邸后院那里正停着几辆马车。不少仆从正忙着将沉重的箱子往马车上搬彼特舒拉茨伯爵焦急地站在一旁不时出催促的声音:
“快快点今天晚上搬完明天一早城门一开就走……”
四周很黑暗只有马车附近树着几个火把没有人现趴在墙边的我们。
“他想逃跑!”罗迪克惊呼我们都十分惊讶继而是愤怒。这个怯懦的贵族居然在战争到来之前放弃了自己的责任和义务打算偷偷地溜走这种事情即使生在普通士兵身上也是足可羞耻的。
“这个无耻的懦夫!”达克拉低声怒吼。
“拦住他弗莱德。”我建议。这个败类的卑鄙行径足以让任何一个稍有良心的人愤恨不已。
不等弗莱德说话卡尔森已经跳了出去。
“谁!”警觉的仆从听到声响。
“子爵阁下您这是打算上哪里去啊!”卡尔森走出黑暗摇晃的灯光映在他的脸上摇曳着慌张的影子。
“是你你怎么在这里……”子爵惊惶地叫喊着。
“难道说您是打算背弃您的部属和人民离开这个即将爆战火的是非之地吗?”卡尔森双目圆睁两眼几乎能冒出火光。我从没见过他如此愤怒。
“给我杀了他!”子爵忽然大喊命令着自己的仆从扑向卡尔森。
不用命令我们也拔出武器冲上前去。
为了避免在逃跑时被现尤其是避免被士兵知晓彼特舒拉茨伯爵只带着十几个贴身的仆人、女佣连自己的侍卫都没有惊动凭这些人的本领自然不会让我们有太大的麻烦。只几个照面半数的仆从已经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了其余的见势不妙能溜走的都溜走。转眼之间尊贵的子爵阁下就欣喜地现他已经被我们团团围住了。
“你们想干什么站住我命令你们站住。”他胡乱地号施令。
“是您先放弃了对军队的指挥权长官我们为什么要听命于您?”弗莱德站到他面前一脸的厌恶。
“你们……放我走我给你们一千……不五千枚金币。”
卡尔森窜上去抽了他一个大耳光打得这个养尊处优的老爷嗷嗷直叫。
“我是国王陛下册封的贵族平民殴打贵族要被处以砍手之刑的!”
卡尔森反手又抽了他一个耳光回答说:“临阵脱逃按叛国罪论处人人得而诛之。”
子爵挣扎着辩驳:“我没有想逃跑我只是……”
连续十几个耳光抽在他的脸上“你没有想逃跑?好啊那你怎么不把你的卫兵喊来啊?让他们过来抓我们啊?”
子爵原本圆润的面孔一时间更为青肿光亮唇齿流红哼哼唧唧地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要不要我替你召集士兵告诉他们你在战争到来之前打算一个人溜掉把他们放在这里等死?他们会很想尝尝自己上司的鲜血的我保证。”
子爵连忙摇头表示反对。他很清楚在愤怒的大群士兵面前自己很快就会被撕成碎片。
卡尔森继续一巴掌一巴掌地拍在子爵脸上一边愤怒地大吼:“就是你们这些无能的贵族把那么多士兵抛弃在战场上。你知道你们害死了多少人吗!他们是多好的战士啊你们知道吗?最让他们羞辱的是他们原本不用死的是你们的无能无耻害死了他们……”
眼看尊贵的子爵阁下的面孔已经难以辨认了我们忙把失去了理智的卡尔森拉开。拉开他的时候我依稀从他粗大的嗓门里听到了几丝啜泣的声音心里一阵困惑……
“难道这个粗鄙懒惰的家伙也曾经……”
彼特舒拉茨伯爵忽地抱住弗莱德的腿大声哭喊着打断了我的疑虑:“放我走吧求求你们了。我不想死啊放我走……”
弗莱德强忍住掐死他的冲动大声质问:“你走了你的士兵怎么办?你的人民怎么办?”
“他们早晚会死的!”子爵歇斯底里地大叫此刻哪里还能从他身上看到所谓的贵族风度“城里只有两千不到的士兵温斯顿人足有一万他们早晚都会死的我不想跟着他们一起死!”
“无耻!”罗迪克狠狠地在他脸上吐了口唾沫。
“我是懦夫我怕死谁不怕死?我把这位子让给你我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你你放我走吧。”他边说边把身上的印鉴、委任证书、家族徽章什么的都掏了出来撒泼一样抛在一边。
“我不想死啊……”
我们都愣住了谁也想不到这家伙撒起泼来像个女人一样这么一来我们还真是拿他没有办法了。难道让我们真的杀了这个没用的蠢材吗?
这个时候我们对自己的前途茫然无知:留下继续我们的军旅生涯?失去了指挥官的城池一触即溃无异于送死。难道说要离开吗?我们又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一群失去编制的散兵游勇多半会沦为盗匪或是被以逃兵罪论处。我们已经逃窜了几乎半个国家谁也不知道下一个落脚点会在哪里。
弗莱德拣起地上印鉴和证书犹豫了一下对我们说:
“朋友们在我们面前有两条路可选。”
这世上有一些人他们的身上似乎有这样的一种特质让人信任让人安定让人在无可奈何的时候愿意依赖他将自己的生命托付给他。毫无疑问弗莱德正是这样的人。
在过去时间里我年轻的朋友屡屡证明了自己的智慧和勇气几次三番将我们从毁灭的边缘拯救出来。我们对他的尊敬已经远远出了我们名义上的领袖卡尔森。是的卡尔森是个好军官但那仅仅是在战场上他只有战斗的经验弗莱德却有带领我们走出困境的智慧。甚至连卡尔森自己也开始有这样的自觉悄然开始了转变默认了原本自己下属的领导。
现在我们正在望着他期待他的决定。
“第一我们离开这个随时可能会崩溃的城市继续逃亡保住我们的性命就像……就像我们的子爵大人一样。”他踢了踢脚下的胖子。
臃肿的子爵鼻腔中出不屑的“哼”声他显然把我英勇的朋友当成了和他一样逃避责任的人。
我们的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虽然我们并不像子爵一样对这个城市负有什么责任但一想到“像他一样”的离开就难免让人涌起厌恶的感情。
“但事实是离开了这里我们将再也无处可去。我们会是一队逃兵就算没有人会追究我们的身为逃兵的罪责也会把我们送到随便哪一个靠前的战场上。在我们英明的指挥部领导下我们不愁没有机会送命。”
“第二我们留下来不是作为一个士兵去送死而是作为一个将军去赢得一场胜利。”弗莱德的声调猛地高了起来脸上洋溢着异样的光辉热情地望向我们。
我们都没有反应过来迟疑地看着他。
他摇晃着手中的印鉴和证书说:“这座城市有稳固的防御措施有两千经过训练的士兵有将近四万的人口如果指挥得当我们完全有可能赢得胜利。起码我们有这个机会我们的生死在我们自己手中。其实这很简单……”
他抽出了黑色的“墨影”手一挥将它插在地上高昂起头看着我们说:
“只需要打赢一万人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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