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以前,捡到了这么大一笔钱,姜灵早就坐不住了,肯定一溜烟回家去。
不过现在,也不知是不是林语者的传承关系,姜灵从容多了。

装好东西,镇定自若地查看四周,原路攀回水泥台上,拍打干净运动衣裤。

而后,也没有急着走。

相反,姜灵取出带来的一卷旧报纸,夹上一本杂志,铺在花坛上,坐下来,干起了正事——修炼。

今天来这儿的目的,姜灵可没忘呢!

……这里整座山,均笼罩着薄薄的“白雾”。

树木多的地方,“白雾”就浓郁些。

就目之所及而言,最浓郁的,还要数身前身后的这几棵。

姜灵仔细观察,现“白雾”不仅四下流淌,也从枝叶里流入大树,又流出来。

整片的树木,一起呼吸,又彼此交流。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它们是一体的。

可惜的是,小山的上方,笼罩着“灰雾”。

那“灰雾”比“白雾”淡了许多;然而另一方面,面积与厚度,却是大得多。

一座小山,毕竟没法和整个天空比。

随着流淌,不断有“白雾”升腾上去,但一旦接触到“灰雾”,就会消失。

基本上,两边维持了一个僵局。

姜灵坐下不一会儿,附近的一些“白雾”,就朝姜灵渗了过来。

很快,姜灵现,过来的“白雾”不是匀的。

姜灵吸气的时候,它们过来得快;姜灵一呼气,它们就慢了。

姜灵的呼吸,渐渐悠长。

袅袅的“白雾”,则渐渐把姜灵也包裹了进去。

起先只是弥漫过来薄薄一层,后来越来越多,流向姜灵身边汇聚、又淌去树丛中。

来的去的,在姜灵这儿,汇成浓浓一团。

比身后的老樟树还浓的一团。

一开始,姜灵还有点儿惦记着背包里的陶罐。

但很快,姜灵忘了背包,忘了陶罐,甚至忘了自己。

半梦半醒中,姜灵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座小山。

一座湖边的小山。

一座在湖边,不知伫立了多少年的小山……就在此时,一个声音把姜灵惊醒了过来:“哎,你瞧,有个人在那儿坐着睡着了!会着凉的,露露,你去叫她一声?”

姜灵蓦然睁开眼睛,看到小路上,五个年轻的打工妹、打工仔,正朝她这边瞧;其中一个小伙子,还直直伸着手臂,一根手指头指着姜灵。

一见姜灵睁开眼,指着姜灵的小伙子顿时讪讪,另外四个人也有些尴尬。

性别关系,还是两个女孩放得开些,先笑了起来。

其中一个女孩道:“水泥上凉凉的,要歇脚,去路口吧。

那个椅子是木头,不会着凉。”另一个女孩羞怯得多,抿着唇。

姜灵其实知道。

她本打算小坐一会儿,没料到一坐下来,会是这么久。

不过感念他们好意,姜灵仍然起身冲他们笑了笑,认真道谢:“谢谢。

我记住了。”

结果几个小伙子更不好意思了。

还是说话的女孩,挺大方地与姜灵道别,五个人继续登山往上而去。

……姜灵目送他们离去,心情随之愉快,看看时间不早,便收拾东西,打算回家。

不料收拾完、一直起身,姜灵就觉得头晕目眩。

她第一反应是饿了一顿,导致低血糖,于是重新坐下来缓一缓。

然而这一休息,姜灵觉自己状态挺好,精神饱满、身上仿佛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唯一的问题,是看东西的时候,脑袋昏。

姜灵心中一动,心跳就快了,血涌得耳边“嘭嘭”作响。

姜灵深呼吸,平息了一下心情,缓缓抬起手,小心翼翼把眼镜摘了下来。

——眼镜一摘,头就不晕了。

姜灵闭目让眼睛放松片刻,睁眼朝四下看去……挺清晰的!比不上之前戴着眼镜的时候,但比原来的裸视力好多了!这令姜灵兴奋至极。

从中学时就近视,越来越深,如今有希望康复,怎么不兴奋?!

姜灵都恨不得就在这儿过夜了!

但考虑到爸妈,这想法明显不太合适。

于是姜灵晃晃头打消主意,收起眼镜,跳起来,将六棵大树挨个儿拍了一下,还抱着那棵四百多年的,亲了一嘴。

——说实话,老树皮粗糙,这一嘴的味道,可实在不怎么样。

……这里是省级风景区,景点多、宾馆多,出租车自然不少。

姜灵出了柳公庙,很快叫到一辆。

先去附近一家宾馆,划卡订了风景最好的房间,然后回城。

结果从宾馆出来,经过湖滨西路时,姜灵无意中一望湖景,却看到一片灰色。

“师傅,停一下车!”姜灵连忙拍拍驾驶座后的防盗栏杆,“我去湖边看一眼,加十块钱,你就当另拉了一趟市区里的短途生意吧?”

“行!我刚好抽根烟。”司机稳稳地刹了车,掏出打火机来,又摸下夹在耳朵上的香烟,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十块钱,十分钟!多了你给补,少了我不退哦!”

姜灵笑笑应了,知道是提醒她别耽搁太久,倒也不是多了一分钟,就要真地计较;开门穿过绿化带,跑到湖边,扶着护栏,凝神屏息,往前看。

湖水里有淡淡的“白雾”,非常稀薄;而与此同时,湖底是一片浓浓的脏灰。

姜灵愕然,对着直抵对面湖堤的“灰雾”,微微一个趔趄,几乎站不住。

——天哪,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关于各个风景区,湖底泥重金属污染的报告,之前查农业类资料的时候,姜灵也看到了一些。

因为湖底泥有累积效果,污染往往会比湖体更严重。

治理什么,都很难、很麻烦。

其中有一种相对比较好的办法,是用植物。

因为有些植物擅长吸收特定的重金属,种植它们、然后收割它们,集中处理,就能拔除土壤中的污染。

当时那些内容,姜灵没细看;没想的是,竟然这么快就亲眼看到了活生生的例子。

姜灵颓然回转,没精打采地钻进了车子,若有所思。

司机头斑白,年纪不小了,八卦劲儿却不小。

他之前探头望望,见湖上有年轻男女坐船游玩,而姜灵正是死死盯着那个方向,自以为明白生了什么,弹掉烟灰叹了声儿气。

姜灵回来时,司机装着不知道。

此时见姜灵颓丧,从后视镜里看看姜灵;想想自己女儿也差不多这么大,到底不忍,道:“哎,你没事吧?”

“没事。”姜灵强自打起精神,笑了笑。

“年轻人嘛,要往前看!”司机一边说一边动车子,娴熟地松离合器、加档。

刚好前头绿灯,司机开得痛快;而抽烟时开的车窗,则拼命灌进风来。

司机一边关窗一边大声道:“就这样,呼啦啦地往前!瞧,一路绿灯!”

——这司机是怎么了?

不管怎么样,姜灵的确被逗乐了:“你说得对,是该往前看。”

可不是么,能透过白雾看到底下的灰雾,本身就说明,林语者的能力,又有增强了!o9o9、贪心的合果芋回到家里,姜灵摘下背包,有点犯愁。

姜灵很想、很想与爸妈分享一下白白捡到钱的喜悦。

不过姜家开明,代沟这个东西,并不明显。

姜灵对父母,从没隐瞒过什么事——掉了五块钱之类的,或许还有忽略不提;公交车上被扒了钱包,那是肯定报告的!

所以姜灵想了半天,现面对爸妈,自己怎么也没法把事情说圆了——没经验呀!因此,要么就把林语者的事,和盘托出;要么就连银元的事,也暂时不说。

林语者的事情,当然不能说。

爸妈知道越多,一家人越危险;不知道,是对自己的保护,也是对他们的保护。

所以最后,姜灵决定,尽快把银元出手,然后找个机会,告诉父母自己了一笔小财。

……打定注意,姜灵背包塞进床底下,出门去菜场和市好一番采购。

除了买菜,姜灵还买了满满一购物篮“感觉好”的燕麦片、盒装牛奶、绿豆黄豆等。

其中,自然少不了红薯、土豆和玉米。

姜灵回到家,把东西都放好。

原先看着“灰扑扑的”红薯、土豆和玉米,被姜灵装进垃圾袋,拎着下了楼,扔进了小区的垃圾桶里。

做完这些,姜灵冲了个澡,开机上网,查找银元的资料与行情。

——感谢网络,感谢goog1e!

大致了解了一番行情后,姜灵开始清点银元。

陶罐不大,也就七八寸的直径,扁扁的。

姜灵揭开泥封,拿掉防潮的石灰布包,揭开裹着的细白棉布,一枚一枚往外掏。

均是清一色光绪年间的银元,江南省造的,不是甲辰年,就是乙巳年,品相都很好。

大概一直是富裕人家的库银,崭新崭新的,没拿出去在市面上流通过。

姜灵点出不多不少的一百枚银元,取出细布。

然后姜灵惊讶地现,罐子底下,还压着另外一小包红绸包着的块状硬物。

拎出来一掂,沉甸甸的;打开来一看,全是金锭。

数目以旧制斤两来说,也是整的,一共十六个:半斤八两,半斤八两,说的就是以前的一斤,分为十六两。

姜灵一时间哪里去找戥子?只好用手拿起一个掂掂,估摸了一下:大致与那种小小的土鸡蛋,差不多轻重。

茶花形状,六个圆角,滑润可爱。

当时的做工所限,并不能说十分光滑,但古朴敦厚,瞧着喜气洋洋。

金锭正面的字样,并不个个相同。

有的是“招财进宝”,有的是“福”,也有的是“禄”,不过没有“寿”。

共计三种。

背面的戳记,则都一样:廖衡记。

——原来这才是重头戏!

姜灵惊喜之下,不由奇怪:既然有金锭,为什么还要藏银元?

不过下一瞬,姜灵就想通了,顿时钦佩那主人家考虑得周到。

因为富家藏金,不用说,是为了子孙考虑。

而若是后世子孙落魄,以至于需要用到家里压箱底的存货,那自然要有不同面额的才好……不然周转不变,肯定要被人趁机大占便宜!

这令姜灵格外冷静,思索片刻,取了十个不同年份的银元,外加一个金锭,准备明天去城隍庙那一带,探探出手行情;其余的东西,连背包塞进床底下。

……这一晚,一家三口的其中两个,对厨房里生的调包事件,一无所知。

毕竟,一个正常人、普通人、平凡人,怎么会记得自家厨房里的那些红薯,一个个儿长的什么样;又怎么会记得那些土豆,到底有几颗?

何况姜灵买的时候,特地挑了相近的大小与份量。

这件事情,姜灵不是忘记了,是根本没打算跟爸妈提。

因为空口提起,可没什么用。

而在找到方法、确信能够自保,免除被切片研究的危险之前,姜灵不准备把自己身上的秘密,告诉任何人——包括父母。

要是他们知道了,没有好处,担惊受怕之外,反而可能会因此卷入危险。

……这一晚,姜灵忽然很佩服自己。

床底下塞着几十万的东西,还能能平心静气地吃饭、散步、聊天,好像根本没有这件事一样。

从这件事上,姜灵觉,与合果芋、与老樟树的沟通,令她受到了一些影响——作为人的想法与见解,并没有消失或者迟钝;不过喜好与心境上,变得更加简单、坚定了。

这就好像与这样那样的朋友深入相处,总会受到一些这样那样的影响。

姜灵本来就喜欢过一种简单、充盈的生活,并不喜欢纸醉金迷、繁复奢侈。

所以她考虑了片刻,默认了这种变化。

说实话,如果朋友都能像植物这样,姜灵会很乐意的。

临睡前,姜灵坐在床边,静下心来,望着窗子外映近来的亮光。

果然,窗下绿地的“白雾”,悠悠飘进来,绕了她几圈,又轻快流淌出去。

而合果芋身在其中,新叶子以肉眼可见的度,一片片地长出来。

姜灵一怔,随即头疼了——爸爸妈妈熟悉她房间里的摆设,几日之间,茂盛了这么多的合果芋,怎么瞒得过去?!所以姜灵连忙要求合果芋先停一停。

可结果倒好,明明没有风,合果芋却抖了抖叶子。

随即,姜灵收到一股无比委屈的情绪……委屈得仿佛小萝莉碰见了怪薯黍,小白兔遇到大灰狼!

姜灵气得差点一脚踢过去。

一人一草对峙片刻,姜灵倒头大睡,实在没劲儿理它。

而合果芋则乐颠颠地继续。

没一会儿,半梦半醒之间,姜灵收到了一阵抱怨。

“憋……憋……憋啊!

又憋了!

好憋唉……”

姜灵翻了个身。

——活该!叫你贪心!

……虽然活该,第二天一大早,姜灵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出门,去菜场外面的商业街上,找了家卖花木金鱼的店,买了一个篮球那么大的玻璃水罐,还有两袋麦饭石。

这一天周六,姜富安与胡海燕起得比平时晚一些。

他们起身洗漱时,姜灵在卫生间里,换盆、洗石、加水,还没有忙完。

结果好了,姜妈妈一下子就看到了,一边挤牙膏,一边道:“哎呀,灵灵,你又买了一盆新的啊?原来那盆死掉了么?我没见你扔啊。”

合果芋无风抖动;姜灵微笑,不说话。

姜富安也探头瞧了瞧:“这盆东西真不错,多少钱买的?”

姜灵缩缩脖子,竖起一只手,五指伸开:那一小盆,当初她五块钱买来的。

姜富安端详片刻,点点头:“五十啊,值!这回别忘记给它晒太阳啊!对了,你今天是不是戴了隐形?我看你的那眼镜清洗液要过期了啊,别忘了换。”

合果芋不抖了;姜灵点点头,依旧微笑、不说话。

好在姜富安与胡海燕这两人没有刨根究底的习惯,也没什么高度的敏感的警惕性,叮嘱过一句,就去做早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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