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使唤习惯了。
慧娘性格懦软,手脚勤快麻利,什么活儿都抢着做,一副小媳妇样儿,不使唤她,她反而惴惴不安。
众人也是一阵不解,纷纷看着秋二郎。
“.......玄女说了,慧娘没事,是我们屋子的子孙位,害得我们没孩子!”秋二郎情绪激动,说道。
他一股脑儿的,把陆落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他心中有气,又不知是气哪个。
到底是气他大哥在他屋后挖了个大粪坑,还是气他自己曾经也迁怒慧娘,让她受尽了委屈?
总之,秋二郎是气鼓鼓的来了,说话也夹着炮仗似的,噼里啪啦全说了。
“噗。”他大嫂周氏忍不住笑了。
慧娘如今不安分了,来了位什么狗屁玄女,就串通人家,编出这等瞎话!
屋角破了一块、挖了茅坑、东北向地势比较低,就会坏了她生孩子?
闻所未闻!
不下蛋的母鸡,怪鸡窝不好喽?
“二郎,也没人怪慧娘啊,你大哥前几日还说,把咱们家小五过继给你,你没香火,谁不着急啊?
我们好心替你们着想,你们怎反手给我们扣屎盆子?
你大哥的茅坑,害得慧娘不能生娃子,传出去我们俩成什么啦?那个玄女呢,请她来,我跟她说道说道。”周氏笑嘻嘻道。
周氏完全没当回事,只当是个笑话儿,她还准备说给庄子上的人取乐呢。
秋二郎则气得变了脸。
“我明日一早,就叫人填了茅坑,顺道把那地填了,大哥我跟你打过招呼了。”秋二郎愤愤道。
秋大郎有点不高兴了。
“真怪我那茅房?”秋大郎冷声道,“你可要想好了,茅房填上了,你们俩以后无儿女送终,可别怪大哥狠心,不给你点香火继承。”
秋二郎更气,和秋大郎吵起来。
他们兄弟俩火气旺。
一个记恨哥哥在他后院挖茅坑,一个怪弟弟不懂事,把这么重大过错推给自己。
两不相让。
周氏则在旁边,笑语嫣然的煽风点火,百般嘲弄。
倒是族长两口子沉默。
“行了,二郎你先回去吧!”族长道。
族长两口子也不太相信,却不好表现出来,儿子的子嗣是大事。
晚上,族长和他妻子孙氏,去见了玄女。
玄女昨日来的,孙氏有点事去了趟女儿家,今早刚回来,还是头一次见到。
孙氏是个很体面的老太太,中等个子,收拾得干干净净,头发梳得服帖整齐,一点也不像乡下的。
孙氏很讲究,她瞧见了陆落的银发,眼底亦闪过几分疑惑。
“这老太太气质很不错。”陆落心想。
陆落就把自己相过的情况,告诉了族长夫妻。
族长两口子听得明白,回眸又瞧见慧娘,委委屈屈的还在抹泪,也是不落忍。
夜已经深了,族长还是连夜把大郎两口子叫过来。
“......明日你什么也别做,替你兄弟把那地势和茅坑填了。”族长道。
族长两口子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秋大郎很委屈:“爹,难道还怪我?这生孩子是床上的事,不管屁股的事,怨茅房做什么?”
秋大郎说话荤素不忌,族长被他气了个倒仰。
这时候,孙氏沉沉发话了:“是一点名声要紧,还是你弟弟的子嗣要紧?赶紧填,明日晚上填不好,我先揭了你的皮!”
孙氏在家中威望高过族长,她的孩子们都敬重她。
儿子和媳妇更怕孙氏。
大媳妇周氏还准备说什么,瞧见婆婆冷漠的眉眼,话全咽了下去。
孙氏说一不二,秋大郎两口子,就一句闲话也不敢撩了,恭敬应下:“是,娘,明日一早就填。”
次日,秋家庄忙碌了起来。
陆落和白老叔成了闲人。
庄子上男女老少,都集在西面的水坝上,等着重新挖河引水。
族长在高处指挥着,似统领千军万马,很是威严。
陆落和白老叔原在秋二郎家,后来秋家兄弟掏茅坑、填茅房,实在太臭了,陆落就和白老叔离开,到河边看热闹。
他们站在族长身边。
陆落用一条大黑围巾,紧紧裹住了脑袋,银发隐藏其中。
有人偷偷打量她,然后议论纷纷。
一个中年人走到了族长身边,对族长道:“再过几日就要下秧了,这河哪一天能填完?”
“慢慢来。”族长道,“农活忙的时候就下田,空了一天就挑河,两不耽误。”
那人觉得族长是要累死他们,不满的蹙眉,也不敢说什么,就回去了。
一上午,很多人上前说了同样的话,就是快要播春秧了,没空挑河。
“日子我来安排。”族长烦躁道,“哪里就这么多事?”
族长的意思是,今天忙完了,以后每家每户都抽出一个人挑河,不是所有人都在这里,其他人该下地就下地。
总之,大家累死也要把这河挑好。
晚夕回到家,秋大郎和秋二郎,已经把院子后面填得平平整整,充实饱满,茅坑也填结实了。
东北向的墙,秋二郎也修好了。
“玄女,您再瞧瞧,可有什么不妥?”秋二郎请陆落。
陆落颔首。
“能弄到黄纸和朱砂吗?”陆落问。
秋二郎连忙道:“我家里就有。”
朱砂是之前买过的,一直放在族长家;黄纸是祭祀用的,更是现成。
慧娘就从屋子里,寻出一些朱砂,用水调和均匀了,交给陆落。
陆落画了张增丁的符咒,贴在修补过的墙上。
而后,她又在东北方布了个小阵,用符咒作为法器,增加此处的吉运,让子孙位的生吉之气更加充足。
“半年之内,必见成效。”陆落道。
秋二郎和慧娘很高兴。
当天晚上,他们那屋就早早灭了灯。
秋二郎两口子灭灯之后,却是到子夜都还有动静,不知止歇。
乡下汉子虽然读书,也是半耕半读,常年下地干活,体力特别好,快赶上当兵的了。
陆落自从得了龙蛊,视线通达,听觉敏锐,他们那屋的木床吱吱呀呀,其中还有女人压抑不住的娇喘,男人兴奋敞快的低吼,从他们进房就没停过。
陆落很尴尬,翻身用捂住耳朵继续睡。
她迷迷糊糊睡着,却做了个梦,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春|梦。
梦里的男人是宁墨谷,她很肯定就是他,虽然仍记不住他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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