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老太太犯了个大错,傅大老爷决不能放过,让她再给自己添麻烦。
傅大老爷受够了这位继母的算计。
同时,傅大老爷的幼女傅梅箐,坚持吵闹着让父亲查一查前面几桩祸事的内因。
“算了,家里要以和为贵。”傅大老爷这样道。
族中上下便都敬佩傅大老爷。
可傅梅箐嘀嘀咕咕的,说有蹊跷,既跟她母亲说,又跟她婶母诉苦,说她爹不疼她,不肯听她的。
谁也不是傻子,傅梅箐这么诉苦,八成是傅大老爷授意的。
傅大老爷需要有个长辈站出来,“逼迫”他查旧事,免得他自己添个落井下石,趁火打劫的名头。
猜到了傅大老爷的心思,那些叔叔们想要分一杯羹,自然就要主动给他一个台阶。
最终,傅大老爷的二叔先站了出来:“家产不是大郎你一个人的,损失这么多,总要查查!”
“以前不是查过了吗?”傅大老爷无奈道,“此前老太太的事还没个着落,又要查往事,没得叫人心慌!”
“从前那是池塘压住了家里的风水,恶鬼都有了庇护,如今都露出来了。若是能查出个缘故,就是咱们傅家积了德,查不出来也没事,你是家主,你要查往事,谁还敢说二话?”二叔父道。
“那得到等先填了池塘,请玄女来做了法事,再翻旧案。”傅大老爷道。
傅大老爷当然愿意查那些事,只是他自己不能提。
如今,经过傅梅箐这么一闹,叔父们都请求傅大老爷查。傅大老爷就责无旁贷了。
大老爷的一块心病落地了,他没有授意过女儿,女儿却能猜到他的心思,这就是为何大老爷如此宠溺傅梅箐。
这个女儿,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什么都能替他考虑到。
傅家先填了池塘。
傅家的老太太素日里爱跟尼姑、道婆们来往。她的池塘越发说不清了。
况且,墙倒众人推,越来越多的人说老太太的不是。
光填池塘这一项,就花了好几天的功夫。
陆落暂时也无事,她要等傅家的池塘填好了,再去傅家布风水局。
转眼到了七月初一。
初一的前一天,下了整天的暴雨。暴雨击退了热浪。空气里充满了泥土和青草的芬芳。
翌日,雨后的天空湛蓝,似一块澄澈的玉,万里无云。
火辣辣的骄阳也变得温柔,筛过树荫的光。将影子拉得很修长。
柏兮曾和陆落约定,七月初一去看他的院子。
他的院子盖得非常快,工期比正常人家短了一倍。
陆落带着倚竹,先到了铺子里。
柏兮在等着。
他以为陆落不来了。一脸的烦躁,随时要找麻烦。
等瞧见了陆落的马车。柏兮躁动的情绪,安定了下来,他静静看着她,眼波似一泓清泉。
“怎么了?”陆落笑道。“怕我不来,不送礼吗?”
既然去看他的新宅,陆落也准备了份乔迁之礼。
柏兮这才注意到,陆落身后还有一辆大马车,两匹马拉着,很沉重。
“走吧,看看你的宅子去。”陆落笑道。
柏兮上了她的马车。
马车很快就到了柏兮的宅子。
陆落刚下马车,就感到一股子生吉之气在缓缓流淌。
柏兮的院子布了阵,凝聚天地灵气,住在其中能修身养性、益寿延年。
“你自己布的阵法?”陆落问柏兮。
陆落家的风水也挺好的,陆落也设了点小阵法,却不及柏兮的万一。
柏兮所做的,是将旁边的生吉之气,都拖到了他的院子里,所以他方圆几里之内的人家,风水都不好太好。
陆落没这么做,方圆几里住的都是族人,她不想打怕族中的平衡,不能像柏兮,什么也不顾忌。
“是啊。”柏兮道,“这地方是此山的纳气,原本就比其他地方的风水好。”
陆落撇撇嘴,看了看远处的山,旁边的空地,柏兮的院子靠近山脚,不远处是须弥福寺,四周二里之内,倒也没有人家。
只是,须弥福寺的风水,大概就不会太好了。
“那还有座寺庙呢。”陆落指了指远处。
柏兮的脸顿时就落了下来:“你是来恭贺我乔迁之喜,还是来找茬的?那寺庙在高山,风水原就不太受地面的影响。”
陆落这么一想,柏兮的话也不无道理,山上的寺庙,风水随着气候而多变,原本就不是固定的,柏兮也不算偷人家的福运。
“你都算计过?”陆落问柏兮。
他没有将宅子建在闹市,也看到了远处的寺庙,说明他考虑过其他人。
对于视人命如草芥的柏兮,他能替旁人想到这里多,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这点进步如果得不到鼓励,他会立马退回去。
陆落笑了笑,道:“柏兮,你这宅子挺好的,既有它的风水吉气,又避免争夺其他人家的风水,这是很适宜的地方。”
柏兮冷哼了声。
磨砖对缝的院墙,高高竖立,朱红色的大门,高大又结实。
大门上带锁,柏兮自己拿出钥匙,将大门打开。
他没有外院,院墙内的四周全是移过来的高树。
高树郁郁葱葱,盛夏的天气居然没有热死,长得枝繁叶茂,甚是难得。
树林里很荫凉,有种暮春的和煦,陆落舒服吸了口气。
进了大门,树林里没有道路,柏兮设了重重的奇门阵,还有机关。
“跟紧我。”他对陆落和倚竹道。
陆落跟着他往里走,倚竹殿后。想到自己还带了一座十二扇的花梨木屏风,陆落不知道该怎么抬进来了。
跟着柏兮往里走,陆落道:“我带了扇屏风给你,作为乔迁的贺礼,要怎么搬进来?”
“我自有法子,先放在门口,回头我自己搬。”柏兮道。
越过了漫长的林间小道,才到了正院。
柏兮这院子,只有一个正院,三间上房,带着四间耳房,旁边有个小厨房。
这个小院子,只占了大院子的十分之一,其他的九成地方,全部种满了高树。
“怎样?”柏兮问陆落。
“什么都好,就是不像个人家。”陆落笑道,“适合你,不适合其他人。”
“你不喜欢?”柏兮问。
此处布满了阵法,再等一个月,气候都能随之改变,就像当初柏兮在京里囚禁陆落的地方。
从那天起,陆落就失去了她的婚姻。
再次见到这样的院子,陆落心里莫名涌上了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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