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药吧!”
她用手背拭去脸上的雨水,从纸袋里拿出几盒胃药,一杯热牛奶和一块温热的三明治。将吸管插破热牛奶的塑封,拿出几片胃药,她吃力的扶起他,将药片放进他的掌心,说:
“牛奶有些烫,你喝的时候小心一点。”
白色的药片在手心里,欧辰看着他们,心中又冷又热的翻滚着,突然一阵痛楚涌上来。他的手指僵硬如冰,将药片仍出去,寒声到:
“没用的”
尹夏沫错愕的看着他。
“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傻瓜吗?!”他瞪着她,“总是用甜言蜜语来哄我,让我心软,让我改变决定,任你予取予求。五年前的我就像傻瓜一样被你玩弄,如今,又想再玩这些手段吗?”
“……”
她微惊的睁大眼睛,心中痛了痛,却没有解释什么,她默默的将药盒和好,然后静静的坐在那里。
“下车。”
欧辰声音平板,没有丝毫感情。他不想看到她,不想听到她的声音,不想接受她假惺惺的好意。
尹夏沫闭上眼睛。
她胸口起伏了一下,咬住嘴唇,抓起还湿漉漉的雨伞,猛的打开车门。一双脚刚迈进雨中,突然一股大力又将她扯回来,那只手捏的她如火烙般疼痛!
“他在你心中也不过如此吗?你不是来为他求情的吗?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求我?!”
他紧紧箍住她的肩膀低喊着,那种要将他撕裂的痛从他的胃他的心汹涌而来。雨水从敞开的车门处打进来,冰冷的将两人琳湿。
在他的怒火中,尹夏沫仰起头,眼神出奇的宁静淡然。
“你‘要’听我说话吗?”
漫天大雨。
蓝宝坚尼停在路边,刺眼的白光照亮黑夜,噼啪噼啪的雨点敲打着车顶和车窗,雨雾将世间的一切隐没。
“就算要报复洛熙,又何苦这么明显?里完全可以有跟隐蔽的手段对付他,就象当初安排我得最佳新人奖,就象当初将安卉妮打我的录像流传出去。你应该有更完美的手段,所以象这样大张旗鼓宣告换掉洛熙,不过是想让我来求你罢了。”
其实尹夏沫夏早已明白,凭她的实力不可能打败潘南和白音取得最佳新人奖,安卉尼打他的录像也不会这么巧就寞明流传出去。一切应该都是欧辰幕后安排的。
她笑容很淡:
“既然是你让我来找你,为什么我真的来找你了,你却这样愤怒呢?”
欧辰的眼底黯淡下来。
是的,他想看看她会不会来照他。他知道她一定会来,可是当她真的出现了,他的胸口却仿佛被狠狠的捅了一刀!
“你很在意他?”
他喉咙干哑的问。
尹夏沫望着他,黑暗里,他的面容有盛盛的阴影。良久,她低声说:
“洛熙是无辜的,他与你我的过去无关,如果想要报复,请对着我来,不要伤害他。”
胃部的绞痛越来越明显!
欧辰痛的嘴唇发白,声音暗哑的说:“与他无关?……如果没有他的出现,怎么会有5年前的悲剧发生?如果没有他的出现,你怎么会那样残忍的和我分手?那晚你对我说了些什么,难道你全部忘记了吗?”
沫惊愕的盯着他:
“你……你全都想起来了?”
望着她琥珀色惊怔的眼睛,他的胃部绞痛的仿佛会死去,眼前渐渐漆黑,恍若又回到5年前那个无月无星的夜晚。在庭院里那棵樱花树下,那条被她丢弃在夜空的绿色蕾丝…………
“是的…………全都想起来了……”
……
那个现在想来都令人痛彻心扉的夜晚。
他刚刚从法国回来,一下飞机就焦急地赶往尹家。
樱花树被风吹得簌簌作响。
庭院寂静无声。
洛熙去英国的那天,尹家父母和小澄竟然出了车祸,尹家父母当场死亡,小澄重伤抢救中!他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更不敢想象仅仅15岁的夏沫如何独自面对这一切。
心里有着沉甸甸的不详预感,他忽然觉得有些透不过气。
客厅里,尹夏沫孤零零的跪在冰冷的地板上,身前是尹家父母的遗像。他伸出手握住她的肩膀,她猛地回过头来,苍白的脸上没有泪痕,眼睛幽亮得可怕,除了伤痛和绝望,眼底还有一种陷入疯狂的恨意!
“夏沫……”
她象受伤的野兽般瞪着他,目光中冰冷的恨意让他的心突然抽紧成一团。
她站起身,虚弱的身体晃了晃,他下意识的想扶住她,她却如同他是恶心的毒蛇般厌恶的闪开,走了出去。
没有月亮。
没有星星。
漆黑的夜色中,樱花树的枝叶被吹得慌乱作响,庭院里弥漫着雾气,白色的夜雾窒息着呼吸。
“车祸是怎么发生的?小澄现在怎么样?你……”
望着她沉默冰冷的模样,他暗自心惊,从她十一岁时两人相识,她或喜或噌或笑或静,但是从没有这样冷漠,甚至看起来那样残酷……
仿佛突然变了一个人……
……
……
暴雨狂乱的冲打着路边的兰保坚尼。
车内的黑暗中,尹夏沫沉默的看着神情痛楚陷入回忆中的欧辰,一道闪电划破夜空,他苍白失神的面容,让她也渐渐回到了五年前的那晚……
她的记忆与欧辰的记忆……
纠缠在一起……
五年前的那望仿佛就在眼前……
……
深夜樱花树下。
望着如贵族少爷般高贵倨傲的欧辰,她的心中充满了冰冷的恨意!
她恨他!
她从没有这样强烈地恨过一个人!
是他——
让她拼命去维护的“幸福生活”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尹爸爸和尹妈妈血淋淋地躺在病床上,医生将白色床单盖上他们的脸,她用双手死命捂住嘴巴,世界边得疯狂而眩晕!小澄被送进抢救室,医生忽护士们进进出出,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守在外面。她害怕地发抖,她是那么恐惧,她想要尖声地大哭,她甚至想要去死,她害怕,她害怕,她害怕——
她宁可自己从来没有出生过……
没有出生,没有活过,就不会面对这么多的死亡和恐惧!她恨妈妈将她生出来,既然将她生出来,为什么又丢下她而死去?!她恨尹爸爸尹妈妈,既然让她跟小澄幸福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又狠心地丢下他们死去?!她恨小澄,既然答应多会永远陪着她,为什么又被送进抢救室让她这样的害怕恐惧?!
她恨所有的人!
她已经变得坚强,已经变得懂事,为什么还要吓她,还要伤害她,还要夺走她本来已经少得可怜的东西?!
她最恨的是他!
导致一切悲剧发生的罪魁祸首!
那高高在上的少爷,仿佛其他人的命运都是蚂蚁般地随他任意摆弄。如果不是他威胁爸爸赶走洛熙,小澄就不会难过得生病发烧,爸爸就不会内疚难安地开车分神,就不会在打电话给她让她追回洛熙时出车祸!如果没有他的霸道,一切灾难都不会发生!她恨他!她发誓,她要将他加诸于她身上的痛苦的十倍百倍千倍地送还给他!
从抢救室出来后,小澄被送入不允许探视的重症监护室。医生告诉她,能否活下来仍是未知。
她麻木的守候在病房外,心里一片死寂和恐惧,渐渐地,一天过去,两天过去。她忽然又平静了。呵,有什么可害怕的呢?如果小澄死了她就一起死掉好了。只是,在死掉之前,她必须要处理一些事情。
回到家中,邻居们帮忙布置了灵位和遗照,人们早已散去,屋子空空荡荡,她安静的用抹布擦去家具上的灰尘,用拖把将地面拖的干干净净,然后,她长久的跪在黑白遗像前,让自己在临死前进到一分儿女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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