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萧失了出洞良机懊丧之极转头细看又吃一惊。敢情来人竟是雷震、楚宫和楚羽三人手箍铁镣均是委顿不堪雷震额上更有一道血淋淋的口子。三人也认出梁萧面有讶色蓦地散开各站一方将梁萧团团围住。楚羽双眉陡竖厉声道:“小贼我找得你好苦。”梁萧没好气道:“你自有丈夫找我做什么?”楚羽不料他死到临头还敢口出轻薄气得柳眉倒竖。雷震将手中铁镣抖得哗啦作响正欲扑上。楚羽使个眼色阻住他寒声道:“小贼星儿是你杀的么?”原来雷公堡被焚之后楚羽久寻雷星不见终在后山现儿子尸体她悲愤欲绝左思右想疑到梁萧与柳莺莺身上此时问只为印证心中所想。
梁萧寻思道:“他儿子虽不是我亲手所杀但我伤他在先他也算因我而死。”他平生不喜推诿便道:“一半算是我杀的。”雷震夫妇听得这话止不住浑身抖均想:“是了他与那贱人联手杀害星儿故说杀了一半哼他算半个凶手另半个凶手便是柳莺莺那贱人。”楚羽粉面铁青还未说话雷震已按捺不住一拳袭向梁萧后心。怎料铁链缚手还未出拳便已叮当作响。梁萧闻声移步转身运掌将雷震拳势拨开;楚羽见梁萧这一拨迅疾如风后着无穷心头一凛生怕丈夫吃亏娇叱一声抬腿飞踢却也忘了足上铁链一个踉跄绊倒在地。

楚羽虽然被绊倒但楚宫双掌却至。梁萧无奈挥动算筹使招“负心薄幸”刺他右掌掌心。楚宫乃是用剑的行家见他出剑角度刁钻慌忙缩手口中咦了一声。楚羽站起身来抓起一枚算筹扔给楚宫扬声道:“大哥这小子班门弄斧给他点颜色瞧瞧!”楚宫会意以筹代剑使招“金风弄菊”刷刷刷连出三剑可惜手足被缚便有十分剑法也只使得出一分两分了。

梁萧觑得真切避开楚宫剑势使招“撕心裂肺”算筹又快又狠刺他心口。楚宫手脚有碍躲闪不得“膻中”穴顿然挨个正着后退半步一张脸变得血红。楚羽见兄长吃亏忙拿起一枚算筹使招“七彩虹霓”算筹连振暗伏七道杀机。

梁萧欺她行动不便使招“心灰意懒”退后三步诱她进击泄其锐气只听“嗒嗒嗒”两筹交击。楚羽前招后势均被梁萧化解不觉心生惧意急使一招“长恨春归”径取守势算筹纷纷扬扬宛若春城飞花;梁萧见她手足被缚攻守仍合法度不由暗自佩服:“天香剑法果真有些门道。”两人斗得数招楚羽碍于铁链长短双手施展不开左右均露破绽梁萧看得清楚使招“心肠寸绝”算筹自右刺中楚羽肩窝。楚羽算筹拿捏不住“啪”地堕地。

雷震生怕梁萧再下毒手情急间大喝一声将石桌掀起扫向梁萧。石室逼仄雷震拿到这般沉重兵器大占便宜当下凭着一身蛮力将百余斤的青石桌舞得呼呼生风。梁萧无隙还手片时间便被逼到角落处。雷震心中暗喜:“老子把你砸成一团肉饼以慰我儿在天之灵。”想着聚起浑身气力将石桌奋力扫出。梁萧背抵墙壁情急智生忽一蜷身贴地滚出耳听得上方轰隆一声响石板砸在墙上石屑纷飞整座石室都为之震动好似地动山摇一般。

梁萧轻叱一声弹腿横扫。雷震无奈双腿被缚躲闪不及当即马步下沉气贯双足欲要硬接。怎料梁萧这一腿本是虚招趁他沉桩站马的当儿忽地收足闪电般抢入他怀一肘撞中“气海穴”。雷震身形一僵手上石桌堕下堪堪砸中脚背痛得他惨哼一声仰天栽倒。

梁萧好容易击倒三名高手已是气喘吁吁还未说话肩头突被一物打中。梁萧只当是暗器心头一惊谁料那物滑不溜秋骨碌碌又滚落地上定睛看去却是一颗指头大小的明珠。只在他一愣神间那穹顶上的明珠纷纷落下叮叮打在地上一跳数寸。原来适才雷震砸中石壁竟尔震松了穹顶上的明珠。一时间室内四人或站或坐瞧着这明珠雨落的奇景都不禁目定口呆。

待得明珠落尽梁萧抬眼望去只见那幅七夕星图几乎荡然无存唯有“牛郎”、“织女”二星仍然嵌在穹顶出淡淡光芒。

楚羽见梁萧蹙眉望天若有所思。只当他在寻思如何摆布自己三人心中忐忑色厉内荏道:“小贼要杀便杀不要想些恶毒法儿折磨人。”梁萧瞥了三人一眼寻思道:“韩凝紫必是恨我不肯打开铁盒是以明知我内力已失仍将这三个大对头关进来折磨我。若没有阴阳球之助眼下情形须当掉个个儿。”略一沉吟问道:“你们为何被关来这里?”

那三人输了一阵气焰大减对视一眼雷震哼声道:“你干什么不先说你怎么关进来的?”梁萧微一冷笑。楚羽怕他立时要下毒手忙向丈夫丢个眼色着他闭嘴嘴里却道:“也罢大家境遇一般告之你也是无妨的。咱们追踪那贱……嗯……那柳莺莺时……”她本欲直呼贱人又恐激起梁萧之怒半途改口道“忽地听到风声‘纯阳铁盒’落入韩凝紫手里……”说到这里她忍不住问道“此话当真么?”

梁萧淡然道:“后面又如何?”楚羽听他答非所问心中暗恼偏又不敢作只得道:“韩凝紫出身大雪山与柳莺莺蛇鼠一窝也是出了名的女贼!”偷眼瞧去见梁萧神情木然不觉心中怪讶:“柳莺莺被我含沙射影地辱骂这小子怎不生气?”略一沉吟又道“我们几经曲折找到这个残红小筑哪知庄内机关重重我们一个不慎竟被陷住。”她说到此处露出懊恼之色。

梁萧点了点头忽地挥筹解开三人穴道。三人甚奇却听梁萧道:“你们想出困么?”三人一怔雷震跳起来叫道:“那还用说看老子砸破了门再与你算账。”不由分说抓起石桌用力砸向石门只听一声巨响石桌粉碎石门却只多了一道凹痕雷震虎口流血傻在当场。

梁萧冷笑道:“这石门厚达三尺外面还有半尺厚的铁板。蠢驴啃石头当自己牙口很硬么?”雷震一张脸涨得酱爆猪肝也似怒道:“你这小贼只会说大话。”梁萧道:“我倒不是说大话大家齐心协力或许真能出困。”楚羽忍不住问道:“愿闻其详。”

梁萧淡淡一笑道:“试想一想倘若韩凝紫身在石室外面忽被锁死该当如何?”楚羽奇道:“谁敢锁她?”梁萧沉默半晌叹道:“情人尚且变心夫妻也会反目韩凝紫未必就没有吃亏的时候。想她狡如狐兔焉能不给自己留条后路?”他这话本是别有感触楚羽、雷震却想起自己二人为纯阳铁盒反目一事脸上均是一热。

楚宫沉吟道:“如此说来室内有脱困的机关不成?”梁萧道:“不错但烦雷大郎给楚老大垫垫脚。”雷震跳将起来叫道:“呸干什么是老子给楚老大垫脚?不是楚老大给老子垫脚?”楚宫冷道:“谁教你长得粗壮些?”雷震面皮泛紫还欲叫嚷却被楚羽在他耳畔窃语了数句。雷震阴沉半晌咬牙道:“罢罢罢臭小子你要怎地便怎地?出了这鸟地方咱们再来计较。”当下躬身蹲下让楚宫踩在肩上梁萧则纵身跃起踩上楚宫肩头三人相叠恰好够着室顶。

梁萧观察一阵二指成剪忽向两颗明珠插去但觉应指而入。只听嘎嘎数声左壁石书橱左移裂出一道石门。四人均是一惊梁萧更觉奇怪本当开的必是室门谁料石室中竟另有暗门。梁萧跃到门前却见里面黑黢黢的寒浸浸的湿气涌将出来激得人汗毛直竖不由沉吟道:“你们守在此处容我入内看看。”

楚宫眼珠一转冷笑道:“慢来若是出口你怎生办理?”梁萧道:“当然招呼大伙儿一同出去。”楚宫摇头道:“不成要走一块儿走大家人多势众遇上什么危险也好应付。”其他二人齐齐称是。梁萧心知三人害怕自己寻到出口将暗门封死便道:“你们信不过我?”楚宫嘿然道:“这当儿连亲娘老子我也信不过。大伙儿要死同死要活齐活你独个儿逃生么嘿嘿决计不能。”雷震也扯起嗓门高叫道:“不错要死同死要活同活。”

那三人七嘴八舌说个不停却无人上前一步等着梁萧先入再好尾随倘若前有危险自也是梁萧第一个消受了。梁萧猜到三人心机甚是鄙夷冷笑一声迈步入门那三人镣铐叮当作响蹑在后面。

暗道中窒闷阴冷梁萧左右触摸触到一片石壁凹凸不平冷冰冰满是露水顿时猜想此地本是天然山腹若是一条通道却又通向何处。沉吟间忽听扑棱棱一声响梁萧微微一惊抬头望去半空中似有黑影掠动又听身后楚羽牙关得得直响。雷震倒是冷静许多沉声道:“二娘别怕多半是蝙蝠!”梁萧吸一口气定住心神揣摩既有蝙蝠掠过这洞中该当并非全暗左顾右盼走出约有十来步忽见前方透来一丝微光不觉心中狂喜正待抢前看个清楚忽听楚羽在右侧惊叫一声梁萧未知生何事方欲掉头询问忽觉左侧劲风疾来梁萧往右一闪偏开数寸却觉肩胛挨了一拳疼痛无比。梁萧方知楚羽叫嚷乃是声东击西之计意在掩护雷震偷袭不由得惊怒交迸。

却听雷震喝道:“小畜生再吃爷爷一拳!”又是一拳击出梁萧未及闪避忽觉左方一掌快袭至心知必是楚宫正要后退却不防楚羽悄然绕到他身后挥舞竹筹刺来黑暗中刺中梁萧左胁梁萧禁不住痛哼一声不待楚羽再下杀手展开“五五梅花步”向后掠出。

楚羽一意为儿子报仇拼力追赶方才赶出丈余肩头忽地撞上一物。此时四周漆黑视物不清楚羽只当撞上石块方欲绕行忽地身侧风起隐有金刃劈空之声。楚羽纵身急闪招呼道:“大郎小贼在这里。”避过来剑使招“天花乱坠”反刺回去谁知刺中一个硬物竹筹咔嚓折断虎口剧痛楚羽心觉有异转身欲走。谁料回头一看却叫一声苦不知高低原来身后那扇石门不知何时竟已关上。霎时间只听楚宫出一声痛呼显然吃了亏继而又听雷震连声虎吼铁镣摇得哗啦作响似与人斗得正急。

楚羽不知究竟生何事心惊肉跳惶惑难言忽觉左侧劲风袭来她躲避不及左腿一痛竟已中剑楚羽闷哼一声但觉四面八方风声大起心中大骇:“小畜生武功如此之高难道早先藏了拙?”想着惧意大生听风辨位向右闪出可惜手足被缚腿又受伤身法腾挪不灵。不消片刻手臂又吃一剑同时间雷震的惨哼钻入耳中楚羽惊恐之极尖声叫道:“小畜生装神弄鬼不算好汉……哎哟……”腰胁再吃一剑对手出剑奇快一剑得手二剑又至直奔她后心。楚羽眼看难逃忽觉手臂一紧竟被人拉了个踉跄恰好避过这一击。

楚羽当是同伴来救喜极而呼:“大郎么?”话音方落忽听远处传来雷震、楚宫的怒喝声恍然惊悟厉声道:“小畜生是你?”运劲一挣却未挣开只听得梁萧冷哼一声。楚羽心冷如冰暗忖落入大敌之手不知他要如何折辱自己一时间恐惧更甚厉声道:“小畜生把……把我放开……”梁萧一言不足下不停提着她躲过四周纵横剑风直到一处角落方才停住。楚羽惊魂略定她在暗中呆得久了目力渐渐适应隐约瞧得远处黑影憧憧似有许多人在暗中移动但不知为何除了楚宫、雷震竟无一人出声如鬼如魅静静来去。楚羽不由得牙关相击颤声道:“那……那是什么鬼……鬼东西?”

梁萧冷然道:“不是鬼是铁人?”楚羽怒道:“你设下的么?”出口方觉失言忽觉温热液体滴在脸上诧道:“你也受伤了?”梁萧淡淡地道:“皮肉小伤而已。这铁人阵设在暗道中段却不知被谁撞开机关。”楚羽暗叫惭愧继而恼怒又生恨声道:“韩凝紫那婆娘好生阴毒。若能生离此地……”话未说完忽听雷震出一声惨呼显是中剑一时也不知他死活禁不住心如刀割凄声叫道:“大郎大郎你……你还好么……”雷震又哼一声却不答话。但楚羽听他出声略略放心只是凄声叫唤。

梁萧听楚羽叫得凄惶心中不由生出几分恻然:“她已死了儿子若再没了丈夫孤苦伶仃的岂不可怜?”他自幼丧父失母最见不得他人生离死别霎时间热血冲顶将双方嫌隙抛在脑后注目一瞧只见那铁人移动并不迅快但因数目众多出剑密集是故令人闪避不及。当下觑了一个空隙蹿入阵内耳听得四面八方风声大起五六支剑攒刺过来。梁萧听风辨位避过数剑眼前微光忽闪虽只一线光明但梁萧眼利已瞧见一尊铁人举剑劈来。梁萧瞧它剑招眼熟心念电转间猛然省起这铁人用的竟是穿心七式“摧心断肠”一招中那名男子的剑招。

梁萧不及多想便依那女子的招式拧身避过来剑举起算筹砰的一声刺中铁人胸口刹那间他只觉算筹向内一陷。铁人出一声叫人牙酸的金铁摩擦声遽然停住。梁萧恍然大悟转眼望去果不其然那些铁人使得均是“穿心七式”里那名男子的剑招并且每尊铁人仅会一招反复刺击。梁萧明白此理长啸一声全力施展“穿心七式”中的女子剑招逢招破招左一刺右一刺招招刺中铁人心口。

原来铁人心口正是枢纽所在一经刺中顿然僵止。俄顷之间梁萧杀出一条路抢到雷震之前只见他与楚宫背靠而立半站半蹲手中铁锁乱舞乱砸状若癫狂。梁萧飞也似的绕二人转了一圈得得得一阵乱刺将周遭铁人尽数制服。

那二人伤疲交加四面威胁一去身心俱弛双双瘫倒在地不住喘息。梁萧见他二人如此狼狈不忍再行问罪叹一口气将他们拖回死角处。楚羽接过雷震只觉丈夫皮肉翻卷浑身染血忍不住抽噎起来。雷震怒道:“二娘哭什么?没得让小贼笑话。”又向梁萧喝道:“臭小子要杀就杀少要假装好人老子不领你的情。”梁萧见他伤重至此兀自嘴硬也有些佩服他的硬气淡然道:“我杀你易若反掌救你倒费力些些。”雷震不禁语塞。楚宫秉性阴沉始终不一言。

梁萧平静下来想起方才所见光亮举目四顾只见左侧似有一个细小孔洞白光如柱自外透入于黑暗中有些晃眼。

梁萧料得出口便在那里当下制住挡道铁人移到近前摸到一面石壁小孔便在壁上他透过孔洞瞧去却见壁外竟是一间石室。四壁各燃一盏长明灯火光摇曳照得上下通明。地上叠着五口木箱箱角上均是包着锃亮黄铜。

梁萧摸索四周石壁没有现机关甚感失望这时忽听人语传来他心头一动透过孔洞瞧去只见石室门户突然大开阿冰笑吟吟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那个道士羽灵。阿冰扫视室内铁箱压低嗓子道:“死冤家欢喜了么这便是韩凝紫的藏宝窟了。”她一改常态神色妩媚说话也娇柔了许多更是直呼韩凝紫姓名殊无敬意。

羽灵一双眼向室内骨碌碌乱转片刻猛地一把搂住阿冰笑嘻嘻地道:“好阿冰我真爱死啦。”阿冰白他一眼嗔道:“你爱的是我还是这些宝贝呀?”羽灵笑道:“那还用问。就算有千万珍宝也及不上你一个。”说着轻轻拢起阿冰的秀在她耳边低笑道:“好阿冰你是我的活宝贝儿。”

阿冰粉面羞红亦喜亦嗔地瞪他一眼轻哼道:“但愿你心口如一。”羽灵急道:“我对天誓……”阿冰捂住他口笑道:“好啦好啦别说那些吓人的话我信你还不成么……”她往日一派冷淡此时竟是骚媚入骨和羽灵调笑一回忽又秀眉微蹙叹道“死冤家我……我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羽灵笑道:“放心韩凝紫自身难保哪有闲工夫来这里?”阿冰道:“话虽这么说但我是她养大的终究有些过意不去。”羽灵冷笑道:“韩凝紫心狠手辣你又不是不知稍不顺意她便会取你性命。”

阿冰点头道:“但愿就此摆脱她了。”羽灵抢上一步拧断箱上铁锁揭开一口箱子顿时宝光四射耀人眼花。羽灵抓起一串明珠双眼似要喷出火来啧啧道:“没料到韩凝紫那婆娘攒了这么多好东西。”说罢放下珍珠又揭开另外四口木箱伸手翻拣阿冰不解道:“你要寻什么?”羽灵站起身来皱眉道:“怎地不见那只纯阳铁盒?”

阿冰道:“是那黑铁盒子么?嗯韩凝紫始终带着昼夜把玩须臾不离身边。”羽灵面露失望之色。阿冰不禁问道:“那盒子到底是何来历。”羽灵道:“那盒子乃纯阳真人吕洞宾所留。吕真人中唐时得道伏龙斩蛟偷天换日做下了许多惊天动地的大事。宋哲宗时他还在岳阳楼留下《步蟾宫》的仙词。要知中唐至宋代哲宗悠悠数百年倘非仙力加身焉能活这许久岁月。”

阿冰听得神往叹道:“倘若咱们也能活上几百年的光阴彼此恩爱该当多好?”羽灵吃吃笑道:“没有铁盒有这些金珠宝贝却也不差。咱们出去便可广置田产奴仆衣锦馔玉那日子也未必较神仙差些。”阿冰轻轻打他一拳媚笑道:“我才不稀罕我只要你对我好。”羽灵道:“那还用说但……”眼见阿冰粉面一沉便又嘻嘻一笑道“但那个丫头怎生处置?”

阿冰回嗔作喜笑骂道:“我还当你这冤家想说什么?”含笑转身拎入一个人来正是阿雪。只见她身子直挺挺的望着二人说道:“冰姊姊你……你不怕主人怪罪么?”阿冰冷笑道:“那你呢?你在竹林里做什么?还不是来盗宝?哼看不出你平日里傻兮兮的骨子里倒狡猾得很。”阿雪脸一红道:“我……我才不是来盗宝?”阿冰道:“那你来做什么?”阿雪支吾不语阿冰冷笑道:“我知道啦你是为那个窝囊废么?”阿雪惊道:“冰姊姊你……你怎么知道?”阿冰瞧她惊惶神色暗暗好笑说道:“这还用问么?哼你每天炖了鸡汤让我送他又胆大包天向我打听竹林阵的走法。还不是为了救那个窝囊废?呵呵瞧不出你这傻丫头也会动春心?”阿雪被她连讥带讽又是羞窘又是难过一时泪如豆落啜泣起来。

梁萧心道:“她嘴里的窝囊废莫不就是我?”回想这些日子用饭之时总有一罐鸡汤从未断过他原本也未在意此时方知竟是阿雪所炖心口不禁一阵滚热好生感动。却听羽灵不耐道:“阿冰莫要耽误了时辰。”阿冰俏目中凶光一闪盯着阿雪寒声说道:“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将这蠢丫头杀了。”阿雪吓得一哆嗦呆望着阿冰说不出话来。

阿冰森然道:“蠢丫头你瞧我也没用的怪只怪你不该撞破我。哼下辈子你投个好胎生得聪明些吧。”梁萧大惊但苦于不知如何破壁眼见阿冰杀机萌动不觉焦急万分。这时间忽听有人咯咯一笑娇声道:“哎哟哟冰姊姊你可真狠偷了主人的宝贝不说还要杀害同门么?”阿冰脸色陡变转眼一瞧只见阿凌一派妖娆笑吟吟倚在门前。

阿冰眉间如罩寒霜厉声道:“你这狐狸精来做什么?”阿凌笑道:“你来做什么我便来做什么。”阿冰冷笑道:“不自量力。”呛啷一声掣出软剑正欲扑上忽觉背心倏凉低头瞧去却见一截明晃晃的剑尖自心口直透出来。阿冰未及细想软剑向后疾挥跟着转过头来。定眼望去却见羽灵脸色苍白咬唇立在墙角左鬓少了一角青丝飘飘落向脚前。阿冰心头一迷呆呆瞧着他嘴角露出奇怪神气既似迷惑又似伤心。羽灵嘴微一哆嗦却没说话眼瞧着阿冰软软倒地。

羽灵略一失神便叹了口气伸手阖上阿冰的眼皮。却听阿凌冷笑道:“好啊心痛了么?”羽灵直起身子笑道:“你说什么话?我若心痛怎会出手?但她对我到底真心一场杀了她心里倒有些儿难过。”他嘴里说难过面上却笑眯眯并无半分难过之意。梁萧瞧得气破胸膛:“这牛鼻子无耻之极没地丢了天下男子的脸面。今趟若能脱困非宰了他不可。”

阿凌冷笑一声道:“你既念着她最好陪她上路哼省得你的好阿冰寂寞。”羽灵笑嘻嘻地道:“乖凌儿你吃什么飞醋?出主意的是你说嘴的又是你。唉不过这阿冰外面是一块冰心里却是一团火略加引诱便难自持;却不似你看是一团火心里却是一块冰。”

阿凌将脸一沉嗔怪道:“你变着法儿讥讽我么?”羽灵右手将她搂入怀里左手却在自己脸上打了一巴掌道:“我乱说该打嘴。我的乖凌儿里外都是一团火我却是个雪捏的人儿一见你面便都化了。”阿凌面容稍霁伸指在羽灵白生生的额上戳了个红印嗔道:“我好端端一个女儿家却让你这张甜嘴儿给骗啦。”她语娇嗔眉梢眼角却春意甚浓。羽灵看得血脉贲张上下其手恨不得就地和她大肆亲热阿凌娇喘微微作势躲闪羽灵看在眼里欲火更炽忽听阿凌嗔道:“喂你看这是什么地方?”羽灵听得心头一凉悻悻罢手。

阿凌整整衣衫拢齐鬓踢了踢阿冰的尸笑道:“也多亏这贱人要么谁知藏宝窟便在这里?哼韩凝紫平日尽宠她但不知瞧见她这副死相是何脸色。”她平日多与阿冰争宠此时得刃夙敌心头快意一转眼咯咯笑道“阿雪你当真是来救那个窝囊废么?”阿雪见得这轮变故早已目定口呆听了这话也不知如何回答。阿凌又笑道:“可惜你什么都瞧见啦姊姊当如何是好呢?”略一思索叹道“咱们好歹姊妹一场我不能如阿冰般无情。这样吧我挖了你的眼珠割去你的舌头再刺聋你的双耳砍断你的两手。从今往后你想要泄漏今日之事也是不能了。”

羽灵抚掌笑道:“常言道:好死不如赖活。还是阿凌你心慈。”阿凌白他一眼道:“你这张蜜嘴儿就会哄我开心。”顺手从阿冰尸身上拔出短剑蛇腰扭摆走到阿雪身前方欲动手却见阿雪不惧反惊双眼瞪着门外。阿凌瞧她容色古怪也回顾望这一看几乎儿便叫唤起来。羽灵见她惊恐模样猛然回头乍见韩凝紫如鬼如魅静悄悄立在门前。

羽灵脸上倏地血色俱无。阿凌娇躯一阵轻颤忽地流泪道:“主人……”双膝一软便向地上跪去韩凝紫嘴角透出一丝冷笑还未说话忽见阿凌双足陡撑挥剑刺来。原来她自知不免一死故而示弱惑敌实则打定主意拼死一搏。韩凝紫眼中杀机更浓身子稍侧阿凌短剑刺空。韩凝紫左手一挥已将阿凌右肘卸下右掌成爪咔咔两声又将她左臂右腿卸了下来。羽灵心惊胆战趁着二人争斗嗖地夺门而出。

韩凝紫咯咯娇笑夺下阿凌短剑冲出门外。霎时间只听羽灵出长长的一声惨呼。俄顷青影晃动韩凝紫又提着羽灵笑吟吟闪进门来。却见羽灵浑身染血腰部以下尽已不见。韩凝紫又是一声娇笑将羽灵半个身子丢在地上。羽灵尚未就死口中嗬嗬双手乱抓一寸一寸地向阿凌爬了过来并以手指蘸着身下鲜血就地写道:“苦苦苦……”连写了八个苦字爬至阿凌脚前方才寂然不动了。

如此惨景阿凌端地生平未见不待羽灵爬近早已吓得昏了过去。韩凝紫摸摸她脸寒气入脑阿凌苏醒过来瞧着韩凝紫牙关得得直响说不出一个字来。韩凝紫笑容依然极美说道:“阿凌啊这次的雷、楚两家也是你引来的么?”阿凌两眼流泪战声道:“阿凌错了主人饶命……”韩凝紫笑道:“我问你话呢?”阿凌挨不过只得道:“都是羽灵这死鬼做的不干我事。”

韩凝紫笑道:“你欺他死无对证么?哼若非你说他又怎么知道纯阳铁盒之事?”阿凌脸色刷地惨白。韩凝紫摇了摇头蓦地手起剑落刺入她心口再不多瞧一眼拔剑转身睨着阿雪咭咭笑道:“笨丫头你来做什么呀?”提着剑步步走近脸上笑吟吟的眼神却犹如寒冰。梁萧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上但偏偏隔了一堵厚厚的石壁枉自瞧着却没半点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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