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老人摇摇头道:「阿秀咱们回去吧。」李文秀道:「不计爷爷我得去救他们。」计老人道:「你斗不过恶鬼的。」李文秀道:「不是恶鬼是人。」计老人忽然伸出左手紧紧握住了李文秀的手臂颤声道:「阿秀就算是人他也比恶鬼还要可怕。你听我话咱们回去吧走得远远的。咱们是汉人别在回疆住了你和我一起回中原去。」李文秀眼见苏普等三人越奔越远心中焦急用力一挣那知计老人虽然年迈手劲竟是大得异乎寻常接连使劲都是没能挣脱。她叫道:「快放开我!苏普苏普会给他害死的!」计老人见她胀红了脸神情紧迫不由得叹了口气放松了她手臂轻声道:「为了这个哈萨克少年你什麽都不顾了!」李文秀手臂上一松立即转身飞奔也没听见计老人的说话。一口气奔到迷宫之前只见苏普手舞长刀正在大叫大嚷:「该死的恶鬼你害死了阿曼连我也一起害死吧。阿曼死了我也不要活了!我是苏普你出来我跟你决斗!你怕了我吗?」他伸手去转门环但心神混乱之下转来转去都推不开门。
苏鲁克在一旁叫道:「苏普傻小子别进去!」苏普却那里肯听?李文秀见到他这般痴情的模样心中又是一酸大声道:「阿曼没有死!」苏普陡然间听到这句话脑筋登时清醒了转身问道:「阿曼没有死?你怎……怎麽知道?」李文秀道:「迷宫里的不是恶鬼是人!」苏普、苏鲁克、车尔库三人齐声道:「明明是恶鬼怎麽是人?」李文秀道:「这是人扮的。他用一种极微细的剧毒暗器射死了马匹和人伤痕不容易看出来。他脚下踩了高跷外面用长袍罩住了所以在沙地中行走没有脚印身材又这麽高走起来这麽快。」她另外有两句话却没有说:「我知道这人是谁因为我认得他放暗器的手法。在死马和那青年的尸体上我也已找到了暗器的伤痕。」这些解释合情合理可是苏鲁克等一时却也难以相信。这时计老人也已到了他缓缓的道:「我知道是厉害的恶鬼大家别进迷宫免得送了性命。我是老人说话一定不错的。」苏普道:「是恶鬼也罢、是人也罢我总是要去……要去救阿曼。」他盼望这恶鬼果真如李文秀所说是人扮的那麽便有了搭救阿曼的指望。他又去旋转门环这一次却转开了。

李文秀道:「我跟你一起去。」苏普转过头来心中说不出的感激说道:「李英雄你别进去了很危险的。」李文秀道:「不要紧我陪著你就不会危险。」苏普热泪盈眶颤声道:「多谢谢谢你。」李文秀心想:「你这样感激我只不过是为了阿曼。」转头对计老人道:「计爷爷你在这里等我。」计老人道:「不!我跟你一起进去那……那人很凶恶的。」李文秀道:「你年纪这样大了又不会武功在外面等著我好了。我不会有危险的。」计老人道:「你不知道非常非常危险的。我要照顾你。」李文秀拗不过他心想:「你能照顾我甚麽?反而要我来照顾你才是。」当下五个人点起了火把寻著旧路又向迷宫里进去。

五人曲曲折折的走了良久。苏普一路上大叫:「阿曼阿曼你在那里?」始终不听见甚麽声音。李文秀心想:「这是把他吓走了的好。」说道:「咱们一起大叫说大队人马来救人啦说不定能将那恶人吓走。」苏鲁克、车尔库和苏普依计大叫:「阿曼阿曼你别怕咱们大队人马来救你啦。」迷宫中殿堂空廓一阵阵回声四下震荡。

又走了一阵忽听得一个女子尖声大叫依稀正是阿曼。苏普循声奔去推开一扇门只见阿曼缩在屋角之中双手被反绑在背後。两人惊喜交集齐声叫了出来。

苏普抢上去松开了她的绑缚问:「那恶鬼呢?」阿曼道:「他不是鬼是人。刚才他还在这里听到你们的声音便想抱了我逃走我拼命挣扎他听得你们人多就匆匆忙忙的逃走了。」苏普舒了口气又问:「那……那是怎麽样一个人?他怎麽会将你捉了来?」阿曼道:「一路上他绑住了我眼睛到了迷宫黑沈沈的始终没能见到他的相貌。」苏普转头瞧著李文秀眼光中满是感激之情。

阿曼转向车尔库说道:「爹这人说他名叫瓦耳拉齐你认……」他一言未毕车尔库和苏鲁克齐声叫了出来:「瓦耳拉齐!」这两人一声叫唤含意非常明白他们不但知道瓦耳拉齐而且还对他十分熟悉。

车尔库道:「这人是瓦耳拉齐?决计不会的。他自己说叫做瓦耳拉齐?你没听错?」阿曼道:「他说他认得我妈。」苏鲁克道:「那就是了是真的瓦耳拉齐。」车尔库喃喃的道:「他认得你妈?是瓦尔拉齐?怎…怎麽会变成了迷宫里的恶鬼?」阿曼道:「他不是鬼是人。他说他从小就喜欢我妈可是我妈不生眼珠子嫁了我爹爹这个大混蛋……啊哟爹你别生气是这坏人说的。」苏鲁克哈哈大笑说道:「瓦耳拉齐是坏人可是这句话倒没说错你爹果然是个大混…」车尔库一拳打去。苏鲁克一笑避开又道:「瓦耳拉齐从前跟你爹爹争你妈瓦耳拉齐输了。这人不是好汉子半夜里拿了刀子去杀你爹爹。你瞧他耳朵边这个刀疤就是给瓦耳拉齐砍的。」众人一齐望向车尔库果见他左耳边有个长长的刀疤。这疤痕大家以前早就见到了不过不知其来历而已。

阿曼拉著父亲的手柔声道:「爹那时你伤得很厉害麽?」车尔库道:「你爹虽然中了他的暗算但还是打倒了他把他掀在地下绑了起来。」说这几句话时语气中颇有自豪之意又道:「第二天族长聚集族人宣布将这坏蛋逐出本族永远不许回来倘若偷偷回来便即处死。这些年来一直就没见他。这家伙躲在这迷宫里干什麽?你怎麽会给他捉去的?」阿曼道:「今朝天快亮时我起来到树林中解手那知道这坏人躲在後面突然扑了过来按住我嘴巴一直抱著我到了这里。他说他得不到我妈就要我来代替我妈。我求他放我回去我说我妈不喜欢他我也决计不会喜欢他的。他说:『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总只你是我的人了。那些哈萨克胆小鬼没一个敢进迷宫来救你的。』他的话不对爹苏鲁克伯伯你们都是英雄还有李英雄苏普计爷爷也来了幸亏你们来救我。」车尔库恨恨的道:「他害死了骆驼桑斯儿咱们快追捉到他来处死。」李文秀本已料到这假扮恶鬼之人是谁那知道自己的猜想竟完全错了不禁暗暗惭愧实不该冤枉了好人幸好心里的话没说出口来又想:「怎麽这个哈萨克人也会毒针?针的手法又一模一样?难道他也是跟我师父学的?」苏鲁克等既知恶鬼是瓦耳拉齐假扮那里还有什麽惧怕?何况素知这人武功平平一见面还不手到擒来?车尔库为了要报杀徒之仇高举火把当先而行。

计老人一拉李文秀的衣袖低声道:「这是他们哈萨克人自己族里的事咱们不用理会在外面等著他们吧。」李文秀听他语音颤显是害怕之极柔声道:「计爷爷你坐在那边天井里等我好不好?那个哈萨克坏人武功很强的只怕苏……苏鲁克他们打不过我得帮著他们。」计老人叹了口气道:「那麽我也一起去。」李文秀向他温柔一笑道:「这件事快完结了你不用担心。」计老人和她并肩而行道:「这件事快完结了完结之後我要回中原去了。阿秀你和我一起回去吗?」李文秀心里一阵难过中原故乡的情形在她心里早不过是一片模糊的影子她在这大草原上住了十二年只爱这里的烈风、大雪、黄沙、无边无际的平野、牛羊半夜里天铃鸟的歌声……计老人见她不答又道:「我们汉人在中原可比这里好得多了穿得好吃得好。你计爷爷已积了些钱回去咱们可以舒舒服服的。中原的花花世界比这里繁华百倍那才是人过的日子。」李文秀道:「中原这麽好你怎麽一直不回去?」计老人一怔走了几步才缓缓的道:「我在中原有个仇家对头我到回疆来是为了避祸。隔了这麽多年那仇家一定死了。阿秀咱们在外面等他们吧。」李文秀道:「不计爷爷咱们得走快些别离得他们太远。」计老人「嗯、嗯」连声脚下却丝毫没有加快。李文秀见他年迈不忍催促。

计老人道:「回到了中原咱们去江南住。咱们买一座庄子四周种满了杨柳桃花一株间著一株一到春天红的桃花绿的杨柳黑色的燕子在柳枝底下穿来穿去。阿秀咱们再起一个大鱼池养满了金鱼金色的、红色的、白色的、黄色的你一定会非常开心…再比这儿好得多了……」李文秀缓缓摇了摇头心里在说:「不管江南多麽好我还是喜欢住在这里可是……这件事就要完结了苏普就会和阿曼结婚那时候他们会有盛大的刁羊大会、摔角比赛、火堆旁的歌舞……」她抬起头来说道:「好的计爷爷咱们回家之後第二天就动身回中原去。」计老人眼中突然闪出了光辉那是喜悦无比的光芒大声道:「好极了!咱们回家之後第二天就动身回中原去。」忽然之间李文秀有些可怜那个瓦耳拉齐起来。他得不到自己心爱的人又给逐出了本族一直孤零零的住在这迷宫里。阿曼是十八岁他在这迷宫里已住了二十年吧?或许还更长久些。

「瓦耳拉齐!站住!」突然前面传来了车尔库的怒喝。李文秀顾不得再等计老人急忙寻声奔去。

走到一座大殿门口只见殿堂之中一人窜高伏低正在和手舞长刀的车尔库恶斗。那人空著双手身披白色长袍头上套著白布罩子只露出了两个眼孔头罩和长袍上都染满了血渍正是前两晚假扮恶鬼那人的衣服自便是掳劫阿曼的瓦耳拉齐了只是这时候他脚下不踩高跷长袍的下摆便翻了上来缠在腰间。

苏鲁克、苏普父子见车尔库手中有刀而对方只是空手料想必胜便不上前相助两人高举火把口中吆喝著助威。

李文秀只看得数招便知不妙叫道:「小心!」正欲出手只听得砰的一声车尔库右胸已中了一掌口喷鲜血直摔出来。苏鲁克父子大惊一齐抛去手中火把挺刀上前合攻敌人。两根火把掉在地下兀自燃烧殿中却已黑沈沈地仅可辨物。

李文秀提著流星锤叫道:「苏普退开!苏鲁克伯伯退开我来斗他。」苏鲁克怒道:「你退开别大呼小叫的。」一柄长刀使将开来呼呼生风。他哈萨克的刀法另成一路却也是刚猛狠辣。只是瓦耳拉齐身手灵活之极蓦地里飞出一腿将苏普手中的长刀踢飞了。

李文秀忙将流星锤往地下一掷纵身而上接住半空中落下的长刀刷刷两刀向瓦耳拉齐砍去。她跟师父学的是拳脚和流星锤刀法并未学过只是此刻四人缠斗她锤法未臻一流之境一使流星锤非误伤了苏鲁克父子不可只得在拳脚中夹上刀砍凝神接战。苏鲁克失了兵刃出拳挥击。

瓦耳拉齐以一敌三仍占上风。

斗得十馀合瓦耳拉齐大喝一声左拳挥出正中苏鲁鼻梁跟著一腿踢中了苏鲁克的小腹。苏鲁克父子先後摔倒再也爬不起来。原来瓦耳拉齐的拳脚中内力深厚击中後极难抵挡苏鲁克虽然悍勇又是皮粗肉厚却也经受不起。

这一来变成了李文秀独斗强敌的局面左支右绌登时便落在下风。

瓦耳拉齐喝道:「快出去就饶你的小命。」李文秀眼见自己若撤退一逃最多是拉了计老人同走苏普等三人非遭毒手不可当下奋不顾身拼力抵御。瓦耳拉齐左手一扬李文秀向右一闪那知他这一下却是虚招右掌跟著疾劈而下噗的一声正中她左肩。李文秀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心中便如电光般闪过一个念头:「这一招『声东击西』师父教过我的怎地忘了?」瓦耳拉齐喝道:「你再不走我要杀你了!」李文秀忽然间起了自暴自弃的念头叫道:「你杀死我好了!」纵身又上不数招腰间中了一拳痛得抛下长刀蹲下身来心中正叫:「我要死了!」忽然身旁呼的一声有人扑向瓦耳拉齐。

李文秀在地下一个打滚回头看时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却原来计老人右手拿著一柄匕展开身法已和瓦耳拉齐斗在一起。但见计老人身手矫捷出招如风竟是丝毫没有龙锺老态。

更奇的是计老人举手出足招数和瓦耳拉齐全无分别也便是她师父华辉所授的那些武功。李文秀随即省悟:「是了中原的武功都是这样的。

计爷爷和这哈萨克恶人都学过中原的武功计爷爷原来会武功的我可一直不知道。」眼见二人越斗越紧瓦耳拉齐忽然尖声叫道:「马家骏你好!」计老人身子一颤向後退了一步瓦耳拉齐左手一扬使的正是半招「声东击西」。计老人却不上他当匕向右戳出那知瓦耳拉齐却不使全这下半招「声东击西」左手疾掠而下一把抓住计老人的脸硬生生将他一张面皮揭了下来。

李文秀、苏鲁克、阿曼三人齐声惊呼。李文秀更是险些便晕了过去。

只见瓦耳拉齐跳起身来左一腿右一腿双腿鸳鸯连环都踢中在计老人身上便在这时白光一闪计老人匕脱手激射而出插入了敌人的小腹。

瓦耳拉齐惨呼一声双拳一招」五雷轰顶」往计老人天灵盖猛击下去。李文秀知道这两拳一击下去计老人再难活命当下奋起平生之力跃过去举臂力格喀喇一响双臂只震得如欲断折。霎时之间两人势成僵持瓦耳拉齐双拳击不下来李文秀也无法将他格开。

苏鲁克这时已可动弹跳起身来奋起平生之力一拳打在瓦耳拉齐下颏。瓦耳拉齐向後掼出在墙上一撞软倒在地。

李文秀叫道:「计爷爷计爷爷。」扶起计老人她不敢睁眼料想他脸上定是血肉模糊可怖之极那知眼开一线看到的竟是一张壮年男子的脸孔。她吃了一惊眼睛睁大了些只见这张脸胡子剃得精光面目颇为英俊在时明时暗的火把光芒下看来一片惨白全无血色这人不过三十多岁只有一双眼睛的眼神却是向来所熟悉的但配在这张全然陌生的脸上反而显得说不出的诡异。

李文秀呆了半晌这才「啊」的一声惊呼将计老人的身子一推向後跃开。她身上受了拳脚之伤落下来时站立不稳坐倒在地说道:「你……你……」计老人道:「我…我不是你计爷爷我…我…」忽然哇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来说道:「不错我是马家骏一直扮作了个老头儿。阿秀你不怪我吗?」这一句「阿秀」仍是和十年来一般的充满了亲切关怀之意。

李文秀道:「我不怪你当然不怪你。你一直待我是很好很好的。」她瞧瞧马家骏瞧瞧靠在墙上的瓦耳拉齐心中充满了疑团。

这时阿曼已扶起了父亲替他推拿胸口的伤处。苏鲁克、苏普父子拾起了长刀两人一跛一拐的走到瓦耳拉齐身前。

瓦耳拉齐道:「阿秀刚才我叫你快走你为什麽不走?」他说的是汉语声调又和她师父华辉完全相同李文秀想也没想当即脱口而出:「师父!」瓦耳拉齐道:「你终於认我了。」伸手缓缓取下白布头罩果然便是华辉。

李文秀又是惊讶又是难过抢过去伏在他的脚边叫道:「师父师父我真的不知道是你。我…我起出猜到是你但他们说你是哈萨克人瓦耳拉齐你自己又认了。」瓦耳拉齐涩然道:「我是哈萨克人我是瓦耳拉齐!」李文秀奇道:「你……你不是汉人?」瓦耳拉齐道:「我是哈萨克人族里赶了我出来永远不许我回去。我到了中原汉人的地方学了汉人的武功嘿嘿收了汉人做徒弟马家骏你好你好!」马家骏道:「师父你虽於我有恩可是……」李文秀又是大吃了一惊道:「计爷爷你……他……他也是你师父?」马家骏道:「你别叫我计爷爷。我是马家骏。他是我师父教了我一身武功同我一起来到回疆半夜里带我到哈萨克的铁延部来他用毒针害死了阿曼的妈妈……」他说的是汉语。李文秀越听越奇用哈萨克语问阿曼道:「你妈是给他用毒针害死的?」阿曼还没回答车尔库跳起身来叫道:「是了是了。阿曼的妈我亲爱的雅丽仙一天晚上忽然全身乌黑得疾病死了原来是你瓦耳拉齐你这恶棍是你害死她的。」他要扑过去和瓦耳拉齐拼命但重伤之馀稍一动弹便胸口剧痛又倒了下去。

瓦耳拉齐道:「不错。雅丽仙是我杀死的谁教她没生眼珠嫁了你这大混蛋又不肯跟我逃走?」车尔库大叫:「你这恶贼你这恶贼!」马家骏以哈萨克语道:「他本来要想杀死车尔库但这天晚上车尔库不知道那里去了到处找他不到。我师父自己去找寻车尔库要我在水井里下毒把全族的人一起毒死。可是我们在一家哈萨克人家里借宿主人待我很好尽他们所有的款待我想来想去总是下不了手。我师父回来说找不到车尔库一问之下知道我没听命在水井里下毒他就大脾气说我一定会泄露他的秘密定要杀了我灭口。他逼得到实在狠了於是我先下手为强出其不意的在他背心上射了三枚毒针。」瓦耳拉齐恨恨的道:「你这忘恩负义的狗贼今日总教你与在我的手里。」马家骏对李文秀道:「阿秀那天晚上你跟陈达海那强盗动手一显示武功我就知道你是跟我师父学的就知道那三枚毒针没射死他。」瓦耳拉齐道:「哼凭你这点儿臭功夫也射得死我?」马家骏不去理他对李文秀道:「这十多年来我躲在回疆躲在铁延部里装做了一个老人就是怕师父没死。只有这个地方他是不敢回来的。我一知道他就在附近我第一个念头就是要逃回中原去。」李文秀见他气息渐渐微弱知他给瓦耳拉齐以重脚法接连踢中两下内脏震裂已然难以活命活过头来看瓦耳拉齐时他小腹上那把匕直没至柄也是已无活理。自己在回疆十年只有这两人是真正照顾自己、关怀自己的那知他两人恩怨牵缠竟致自相残杀两败俱伤。她眼眶中充满了泪水问马家骏道:「计……马大叔你……你既然知道他没死而且就在附近为甚麽不立刻回中原去?」马家骏嘴角边露出凄然的苦笑轻轻的道:「江南的杨柳已抽出嫩芽了阿秀你独自回去吧以後……以後可得小心计爷爷计爷爷不能照顾你了……」声音越说越低终於没了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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