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老者双眼盯着陈石星冷冷问道:“你说你不是云浩的弟子这刀法是谁教你的?”陈石星怒道:“你们这班强盗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黑衣老者笑道:“宝刀已经还了给你古琴我也不要你的。如何还是强盗?”陈石星思疑不定“莫非他是志在张丹枫的剑谱想要从我的口中套出云大侠弥留之际告诉我的秘密?”当下反问那个黑衣老者:“你不是强盗是什么人?”
黑衣老者眉头一皱说道:“你没听人说过黑白摩诃的名字?”陈石星道“什么诃里吉蒂、罗里罗唆?我没听过!”

黑衣老者哼了一声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陈石星好像是石头里爆出来的怪物。

一直袖手旁观的白衣老者此时方始摇了摇头“不用盘问他了这小子的刀法料想也非云浩教否则怎会这样笨拙?”

黑衣老者也是思疑未定“不错倘若他是云浩弟子怎会不知道黑白摩诃?一看我们兄弟的这副长相早就应该知道了。但云浩的这把宝刀怎会到了他的手里?又为何他会使云家刀法?虽然使得笨拙毕竟也还是云家刀法呀。”

正当他捉摸不透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对付这个“倔强的小子”之际忽听得两声急促尖锐的叫声跟着他们兄弟一起来的那个虬髯大汉抚着胸口闷哼一声晃了两晃“卜通”的就倒下去。那个短小精悍的汉子仍然还在站着动也不动喉头鲜血却是一点一点的滴了下来。原来他哼也未能哼出一声就中了人家的暗器死了过了一会方始像木头一样突然倒下。

就在这时树林里影影绰绰的忽地出现了许多人火把也亮起人了。前头的三个人一步一步的走近黑白摩诃。

在这三个人当中陈石星“认得”一个手抱铁琵琶的汉子正是那天在七星岩里暗算云浩的那个姓尚的魔头。

那天他并没在七星岩里他的所谓“认得”乃是因为他的爷爷曾经告诉过他这个姓尚的魔头和厉抗天的形貌以及他们所用的兵器。厉抗天用的是独脚铜人那个姓尚的魔头用的是铁琵琶这两种兵器都是极为罕见的。

心念未已果然便听得黑衣老者冷笑说道:“尚宝山你暗杀我的两个手下是在向我示威么?”陈石星心道:“原来这个魔头名叫尚宝山他是云大侠的仇人之一我可得记牢这个名字。”

尚宝山笑道:“不敢。少两个人方便说话。”

此时为的三个人称黑白摩诃相距已是只有十来步了他们对黑白摩诃也似颇为忌惮三人犄角相依站好有利的地形注视黑白摩诃的来势黑白摩诃站在原位并不向前踏进。

另外两个一个是身形枯瘦的老头一个是肥头大耳的和尚。瘦老头腰悬长刀胖和尚手里拿着一根根铁打的禅杖。

他们的手下约有十来个人此时都已从林中出来对黑白摩诃采取包围的态势。陈石星站在大树底是在黑白摩诃的左斜方距离在三十步开外手里紧握宝刀心里想道:“这个姓尚的魔头恐怕已经知道云大侠死在我家的秘密要是他冲着我来我只有拼了这条命了。”黑衣老者说道:“余庄主你请来的朋友来头可是不小啊这位是铁杖禅师吧?”

那胖和尚傲然说道:“不错多承江湖上的朋友看得起我给我这个称号嘿嘿我知道你们是黑白魔河咱们虽然没有会过倒也算是彼此闻名了。”原来这个和尚本是少林寺的弟子法号“照空”二十年前因犯清规给少林寺的主持痛禅上人赶出山门的。可是他的少林派武功学得当真不错尤其八八六十四路疯魔杖法更是使得出神入化据说少林寺所有的和尚都比不上他。是以得了一个“铁杖禅师”的称号本来的“法号”反而知者无多了。

黑衣老者道:“还有一个厉抗天呢?听说前两年他已经回到中原经常和这位尚朋友一起。余庄主你邀了这位尚朋友怎的却不邀他?”、

那余庄主哈哈一笑说道:“黑白摩诃你们也未免自恃过高了吧?厉抗天另外有事但依我看今日之事大概也无需他在场了!”

陈石星心里想道:“这个余庄主不知是否有快刀刀王之称的余峻峰倘若是他这黑白二老恐怕凶多吉少!”原来陈石星曾有一次偶然听得“一柱擎天”雷震岳和他的爷爷谈论过这个“刀王”余峻峰雷震岳说他的快刀虽然未必天下无双但用刀的名家恐怕也只有云浩才能是他对手。

那白衣老者的脾气比哥哥急躁得多忍不住把那根绿玉杖在地上重重一顿亢声说道:“余峻峰爽快说吧你找上我们意欲何为?”果然是快刀刀王余峻峰!

余峻峰慢条斯理地说道:“两位少安毋躁我正是有个不情之请要请两位见谅。”

白衣老者喝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余峻峰面色一变说道:“我不是不会骂人不过咱们还是先礼后兵的好。黑白摩诃这几十年你们在中国积聚的财富也不少了要是全部带了出去恐怕也是够麻烦的。故此我想请你们把藏宝的地方告诉我我也不想多要只分一半就行。另外一半我替你们运出去包保妥当?”

白衣老者冷笑道:“你们打的倒是如意算盘可惜我现在是个穷光蛋休说宝藏我还想向你们借点银子使用呢!”

铁杖禅师把禅杖也是在地上重重一顿冷冷说道:“钟不敲不响灯不点不明。如此说来洒家恐怕只有用这根禅杖来向两位化缘了。”白衣老者怒道:“打就打我还怕你不成!”

黑衣老者却摆了摆手说道:“且慢我可不信你们就只是为钱而来。有没有别的‘不情之请’一并说了吧!”

余峻峰冷冷说道:“黑摩诃你可是比你的老弟精明多了。不错有位朋友托我代问你们你们是张丹枫的好朋友想必知道他的住处我这位朋友要找他。”

黑摩诃先不回答两眼朝天嘿、嘿、嘿的冷笑三声这才说道:“凭你们这几个东西也配去见张丹枫吗?”余峻峰怒道:“我是先礼后兵已经给了你们天大的面子。你竟不识好歹胆敢看不起我!好我倒要领教领教你们黑白摩诃究竟有多大本领?”

铁杖禅师道:“余庄主请让洒家先与黑白摩诃见个高低他们兄弟用的是绿玉杖听说是件宝物我想和他们打个赌看看是他们的绿玉杖厉害还是我的这根禅杖厉害要是他们的绿玉杖赢了我的禅杖从令之后江湖上就算没有我这号人物。要是我赢了他们我可要不客气拿他们的绿玉杖当作彩物了。”

当余峻峰与铁杖禅师争着要和黑白摩诃较量之时尚宝山则在目不转睛的盯着陈石星。余峻峰的一个手下说道:“把这小子先打了吧?”尚宝山摇了摇头说道:“这小子似乎是陈琴翁的孙儿不可伤他性命。””

那手下问道:“陈琴翁是什么人?”尚宝山道:“他是天下第一琴师来历如何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却知道云浩曾在他的家里养伤云浩是死是生我要从这小子口中得知确讯。”那手下道:“好这么说我们就只拿活的不要死的好了。”当前大敌是黑白摩诃余峻峰的手下自是不把陈石星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放在眼内当下就和另一名好手跑过去要捉陈石星留下尚宝山给他们的庄主押阵。

黑白摩诃听说云浩受了伤不觉都吃了一惊变了面色。

铁杖禅师哈哈笑道:“尚未交手你们就害怕了么?”黑摩诃一声冷笑突然跃起身法之快端的难以形容铁杖禅师只道他是向自己扑来连忙横杖一封喝道:“为什么不用你的独门兵器?”话犹未了眼前人影己是倏的消失黑摩诃指东打西一个转身早已到了尚宝山跟前喝道:“我先领教你的暗器功夫!”

尚宝山一按铁琵琶王枚透骨钉电射而出。黑摩诃一掌拍下只听得“当”的一声和铁琵琶碰个正着尚宝山虎口酸麻身形一晃铁琵琶横扫黑摩诃下盘。这一变招也真是厉害之极快捷狠辣兼而有之。说时迟那时快黑摩诃已是退回原处只听得“嗖”的一声一枚透骨钉飞到了尚宝山面前尚宝山双指一钳把那枚透骨钉接到手中冷笑说道:“你用我的暗器如何能够伤我?咱们还是各凭本身武学、见个真章吧!哎呀不好!”

话犹未了只听得连续两声裂人心肺的惨叫原来黑摩诃左手接了暗器把三枚透骨钉从不同的方向射出另外两枚竟像长着眼睛似的射向他的背后左斜方刚刚跑近陈石星的那两个人分毫不差的射入了他们的心窝当然是立即一命呜呼了!

黑摩诃身手一露刚才还在大言炎炎的铁杖禅师都不禁吃了一惊“想不到他年过六旬身手还是如此敏捷像这样形同鬼魅的对手可是不大好斗。”

尚宝山更是吃惊“他这接暗器的手法我虽然勉强可以做到但要打到百步开外一分毫不差的正中心窝而且还是在背后的两个人取了他性命这个本领我可是没法比上他了!”

黑摩诃一声长笑。”尚宝山你伤了我两个手下礼尚往来我也只是伤了你们的两个人总算是公平交易了吧?”

余峻峰怒道:“你的手下可不是我杀的!”

黑摩诃哈哈一笑说道:“反正你们都是一丘之貉你若怪我不分皂白尽可上来替你的手下报仇!”

铁杖掸帅道:“咱们的赌赛怎样?”

黑摩诃笑道:“你急什么?我见识了余庄主号称天下无敌的快刀自然还要会你。你可不用替我担心余庄主的快刀虽然号称天下无敌料想也未必就能够将我一刀杀死了。”他连接两句“号称天下无敌”把余峻峰直气得七窍生烟。

白摩诃脾气比哥哥急躁听得铁杖禅师一再挑战禁不住把绿玉杖重重一顿喝道:“你这秃驴也真是太不知自量你是什么东西胆敢向我们兄弟同时挑战哼你要是活得不耐烦我和你单打独斗不必什么彩物拿性命作赌注好了!”

黑摩诃笑道:“弟弟你和我都是一大把年纪的了火气也该收敛一些。戏应该一句一句的唱同时唱两台戏看得人眼花缭乱观众只怕也要喝倒彩的。”

孪生兄弟心意相通白摩诃对哥哥要和余峻峰先行较量的用意猜到了几分便道:“好哥哥我听你的让这秃驴多活片刻。”

铁杖禅师怒道:“我等着替你念往生咒呢谁死谁活走着瞧吧!”其实他已是色厉内茬巴不得余峻峰替他先接一场好让他看清楚了黑摩诃的武功家数待会儿对付白摩柯就有利得多。

余峻峰自恃快刀无敌对黑摩诃刚才显露的那手神出鬼没的本领心里虽也微有怯意但却想道:“我不信他能快得过我的快刀他若像对付尚宝山那样来对付我未欺到我的身前我已先在他的身上刺几个透明的窟窿了怕他作甚?”胆气一壮便即说道:“黑摩诃你指名挑战余某敢不奉陪。你若输了怎样?”黑摩诃道:“你要怎样?”余峻峰道:“还是刚才的那句话只要你的一半家财。”黑摩诃道:“你若输了如何?”余峻峰道:“从此闭门封刀!”黑摩诃哈哈大笑道:“好就照你划出的道儿这便宜我是稳占的了!”

余峻峰道“你莫猖狂亮兵器吧!”黑摩诃道:“你急什么?”忽地走到陈石星面前说道:“惜你的刀一用。”陈石星一来盼他得胜二来也知他若要夺刀易于反掌索性大大方方的把云浩那柄宝刀交给了黑摩诃。

余峻峰大惑不解心里想道:“他的绿玉杖就是一件宝物为何向这少年借刀?”要知黑白摩诃的双杖合壁不仅称雄天竺在中土也曾横扫江湖罕逢敌手的。余峻峰和他们兄弟虽是初次对敌但对他们“双杖合壁”的厉害却是闻名已久的了。黑摩诃舍弃使惯的兵器不用却向一个衣裳褴褛的少年借刀自是难怪余峻峰猜想不透。

黑摩诃缓缓走了回来在余峻峰面前一站宛似渊停岳峙慢慢拔刀出鞘只见刀锋宛如一泓秋水射出一道光芒。云浩这口刀不知染过多少人的鲜血但它仍是那样明亮就像刚出熔炉的宝刀!:~

余峻峰心头一凛:“不错这倒端的是把宝刀!”黑摩诃冷冷说道:“余庄主你号称快刀无敌我刚刚踉这位小兄弟学了几手刀法想向你领教领教!”

此言一出余峻峰不由得勃然大怒他是天下闻名的“刀王”黑摩诃和他比刀已经分明乃是蔑视何况黑摩诃还说是刚刚学来的刀法“教”他刀法的人还是一个乳臭未干的穷小子!

余峻峰暗自思量:“他纵然能仗宝刀之利刀法上也决非我的对手。”气极怒极反而哈哈大笑:“黑摩诃这可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狂笑声中但见四面八方都是刀光人影余峻峰已是把他的快刀绝技施展出来。虽然只是一人一刀但由于使得太快就好像有十几个人四面八方的同时向黑摩诃攻来。看这情形只怕眨眼之间黑摩诃便有丧身在“乱刀”之下的灾祸。陈石星倒吸了一口凉气心弦绷紧想道:“余峻峰号称刀王果然名不虚传这个黑老头恐怕是过于轻敌了。”心念未已只见黑摩诃刀锋回舞闲雅舒徐当真说得上是从容应敌和余峻峰的火爆猛攻大异其趣。但他刀锋那么轻轻一掠却是恰到好处的把余峻峰的攻势解开满天刀影顿时收敛。

陈石星看得心旷神怡暗自赞叹:“好啊!原来这一招雁落平沙是应该这样使的。我却只是学到姿势未得神髓。”双方互为攻守转眼斗了数十招。余峻峰的刀法虽然比黑摩诃快了几分却也只能堪湛打成平手。陈石星看得有点迷惑起来“这几招可不大像云大侠刀谱上的招数但沉稳而又轻灵的格调却是一样不知是否云家刀法的变招?”

黑摩诃好像知道他的心中疑惑一招“横云断峰”挡住了余峻峰的攻势缓缓说道:“武学贵在创意只要得其神韵任何上乘刀法都可随意变化。甚至完全不依所学自出机枢也行。嘿嘿余庄主你说是么?”原来黑摩诃的武学修为还在云浩之上。云家的刀法他当然没有陈石星学得那么纯熟(故此他刚才要诱使陈石星把全套刀法使出来好让自己温习一遍。)但这几招深得云家刀法神韵的自创新招即使云浩复生掸精竭虑料亦不过如是。他这番话其实是说给陈石星听的但在余峻峰听来却好像黑摩诃是在教训他了。

(youth:上面羽生的注解有误彼时摩诃难道未卜先知此时会有余峻峰来让他有挥此刀法之事?)

余峻峰怒道:“黑摩诃你也未免太狂妄了我姓余的刀法还用得着你教么?”气呼呼的就好像扯起了风箱。黑摩诃哈哈一笑说道:“岂敢岂敢。谁不知道你余庄主是号称快刀无敌的刀王呢?不过愚者一得我或者还可与你切磋切磋。依我看来刀法只是使得快恐怕还不能算是登峰道极的刀法。”

余峻峰冷笑道:“你的刀法是登峰造极了么?”

黑摩诃笑道:“我没有这佯说。我倒是说过我这几手三脚猫的刀法只是刚刚跟这位小哥学的和‘登峰造极’差个十万八千里呢怎能比得上你号称天下无敌的刀王呢?不过我好比一个食客你好比一个厨师虽然我不懂得烹饪你弄出来的菜肴味道好不好我还是可以品评的啊!你说不对吗?”又是接连几句“号称”说得余峻峰更加气恼。余峻峰喝道:“你是比刀不是休要罗嗦!”就在说这两句话的时间一口气劈出六六三十六刀。

黑摩诃轻描淡写的只是使了七招就把他的三十六刀一一化解开去笑道:“我又要比刀又要说话。你划出道儿的时候可并没禁止我开口的啊!喂你瞧清楚了我认为上乘的刀法只贪图快没有大用刀法的要诀是以我为主与其为客犯主不如为主待客。嫩胜于老迟胜于急。别人斫出十刀我一刀就可以抵敌十刀。如果你以为我说得不对。咱们可以印证印证。”

所谓主、客、嫩、老都是刀法中的术语先制敌是以客犯主后制敌是为以主待客以刀尖开之称“嫩”以刀柄碰磕为“老”瞌托稍慢为“迟”刀尖先迎为“急”。黑摩诃一面说一面用刀比划让陈石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陈石星“无师自通”学了几个月的云家刀谱所得的实在只是表面功夫。此时方才真正是得到了名师的指点心中许多疑难之处豁然贯通。

黑摩诃说到“印证”二字左手虚招忽地指东打西一招“玄鸟划抄”刀锋自时底穿出。这一招拿捏时候妙到毫巅余峻峰的快刀刚要斫到他的胸前他已是好像已先知道余峻峰的来势宝刀先迎上去。这么一来余峻峰的刀法本来比他快的却反而变成比他慢了半分了。

只听得“当”的一声火花四溅余峻峰斜窜三步低头一看刀背上已是损了一个缺口。余峻峰使出“夜战八方”的藏刀式护着身躯暗暗叫了一声:“侥幸!幸亏我这是厚背扑刃。”原来他在那电光石火之间反转刀背用刀背和黑摩诃的宝刀相碰这刀只是损了一个缺口;否则要是锋刃相交的话余峻峰那口刀非给削断不可。他能够随机应变变招如是之快刀法上的造诣也是非同小可。黑摩诃心想:“余峻峰号称刀王虽嫌夸大倒也并非浪得虚名。”当下说道:“刚才余庄主是‘为客犯主’我则是‘为主待客’一下子就变得主客易势可见我所说的似乎也还有点道理吧?”他用实战作为例子给陈石星讲解刀法陈石星心领神会好生感激。余峻峰则以为黑摩诃是在教训他不由恼羞成怒。

余峻峰恼羞成怒喝道:“你不过赢了一招就敢把我当作晚辈!”咬紧牙根狠狠打刀光霍霍展开强行采取攻势宛如长江大河滚滚而上黑摩诃道“岂敢岂敢!不过我可提醒你心浮气燥乃是武学的大忌你犯了这个毛病了!好现在我再和你印证印证‘嫩胜于急迟胜于老’的各种刀法诀窍瞧清楚了!”他是叫陈石星‘瞧清楚了’但余峻峰也是不能不全神贯注注视他的刀尖。暗自想道:“想不到黑摩诃竟也是个刀法的大行家。但他也忒小觑我了他说的这些道理难道我还不懂要他罗唆?”

但懂得是一回事运用得好不好又是一回事余峻峰使出浑身解数终是棋差一着处处受到对方制肘。黑摩诃从容不迫的把云家刀法施展开来随意挥洒都是恰到好处的破解绝招。一口宝刀盘旋飞舞时而闲雅舒徐时而刚猛迅捷当真是攻如雷霆疾守如江海凝光。但不论是快是慢一招一式都能够让陈石星看得清清楚楚。过了不多一会“刀王”余峻峰巴是陷于攻既不能守亦不易的困境。本来是黑摩诃被他的刀势笼罩的如今则是刚好颠倒过来只见黑摩诃宝刀的光芒越来越炽余峻峰已被罩在光网之中!

铁杖禅师看见余峻峰处境不妙忽地迈步上前提起碗口般粗大的禅杖指着白摩诃喝道:“时候不早老子等得不耐烦了咱们较量较量!”原来他是因为要顾着身份不好意思就和余峻峰夹攻黑摩诃故此只好采取“围魏救赵”之策。他知道白摩诃的本领不及哥哥自己纵然不能取胜料想也不至于落败。一上来便即猛攻只要攻得白摩诃忙于招架黑摩诃就少不了要为弟弟分心了。

白摩诃怒道:“打就打你当我怕你不成!”手提双杖上前迎战说道:“哥哥不是我不听你吩咐这秃驴欺人太甚!”

黑摩诃笑道:“反正我这台戏就快唱完了你就接下去唱吧!”

话犹未了那一边铁杖禅师已是呼的一杖向白摩诃横扫过去。劲风起处砂石纷飞。金铁交鸣之声震得众人耳鼓嗡嗡作响!

铁杖禅师的镔铁禅杖有碗口般粗大比白摩诃所用的绿玉杖粗大得多。但双杖相交碰击之下铁杖禅师却是丝毫也没占到便宜虎口反而一阵酸麻。白摩诃在对方猛击之下也是禁不住身形一晃。

铁杖禅师打定强攻主意趁着白摩何脚步未稳撵杖向前进招骤然一指杖尾起处“毒蛇寻穴”直取白摩诃丹田下“血海穴”白摩诃左杖一挑右杖当作判官笔使刺向他的“肩井穴”铁杖禅师气力较大禅杖虽给挑开余力未衰!“当”的一声荡开白摩诃右手的绿玉杖迅即一招“横扫千军”又向白摩诃下三路猛扫过去。白摩诃一个“盘龙绕步”再度闪开。铁杖禅师抢了先手立即全力进攻。招招凶猛咄咄逼人。

铁杖禅师内功深湛皆力雄厚抡起碗口般粗大的禅杖呼呼轰轰四面八方都是一片杖影真有排山倒海之势风雷夹击之威等闲之辈休说吃他一杖只受杖风震荡只怕也要五脏俱伤。

白摩诃心里想道:“少林寺的疯魔杖法果然名不虚传!这出戏我可得好好的唱不能让他比下去了。”当下沉着应付双杖天矫严如两条玉龙和一条乌龙在半空缠斗。

就在此际只见黑摩诃的宝刀扬空一闪余峻峰的头皮忽地感到一片沁凉半边头已是给他刀锋削去随着刀风乱草一般飘舞。白摩诃笑道:“哥哥他又想做和尚你就给他剃度了?””

黑摩诃纵声大笑说道:“所谓快刀无敌原也不过如此。领教了!”陡地喝道:“余庄主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

余峻峰曾经说过倘若是他输了从此不再出现江湖当然也就不能和黑摩诃纠缠下去。但他号称“刀王”在刀法上输给了黑摩诃这口气却如何能咽得下?何况他是有备而来自以为稳操胜算又怎肯因为输了一招便即善罢甘休?

保名之念贪婪之心责过了他心中的怯意。余峻峰恼羞成怒喝道:“今日有你没我有我没你!一招半招的得失焉能就判输赢?”说罢挥刀再上。

比武本来有“点到即止”和“不死不散”两种倘若有言在先“不死不散”输了一招当然还可再战下去。不过余峻峰已然画出道儿虽还未曾说得十分清楚那意思却是“点到即止”的如今方才改口要和黑摩诃“不死不散”实是未免有点耍无赖了。

黑摩诃冷笑道:“亏你也是成名人物如此无赖也不怕江湖上的好汉笑话么?”

余峻峰冷笑道:“我若死在你的手下那不比闭门封刀还更干脆有何违背我的诺言?嘿嘿倘若是你死在我的手下我已经杀了你灭口这里都是我的人江湖上又有谁知道你我比刀之事?”

黑摩诃一口气化解了他的二十四招快刀喝道:“你要杀我只怕也没那么容易。单打独斗你不是我的对手叫你们的人并肩子上吧!”尚宝山哈哈一笑接声便道:“黑摩诃我正要报复你刚才偷袭之仇。如今你自己狂妄可怪不得我和余庄主联手对付你了!”

陈石星知道尚宝山的厉害心里想道:“他和厉抗天联手云大侠尚且死在他们手下。‘刀王’余峻峰的本领不逊厉抗天他们二人联手这黑老头不知能否对付得了?”他为黑摩诃忧急不由得骂了出来:“不要脸!”

尚宝山作势向黑摩诃扑去突然一按铁琵琶三枚透骨一钉从琵琶腹中电射而出却是打向百步之处的陈石星。他的暗器功夫在武林中是顶尖儿的高手有把握射中陈石星的穴道而不伤他性命。

黑摩诃喝道:“不要脸!”手中的宝刀突然化作一道长虹飞了出去!

宝刀飞出去势急劲比透骨钉要快得多。只听得叮叮之声不绝于耳那三枚透骨钉飞到中途就给宝刀打落。宝刀去势未衰刚好落在陈石星身边刀锋插进泥土刀柄兀自颤动不体。

黑摩诃叫道:“宝刀还你你快走吧!”陈石星拔起宝刀纳入鞘中心头却是一片茫然这两个异国老人虽然尚未知道他们底细但陈石星已有几分相信他们是张丹枫和云浩的朋友了心里想道:“这黑老头两次救了我的性命我应该把云大侠的事告诉他。”但黑白摩诃此时正在和强敌激战之中陈石星当然不能在这个时候告诉他们是以“走呢?还是不走?”陈石星不禁踌躇难决了。

尚宝山一见黑摩诃抛开宝刀心头大喜抓紧机会铁琵琶一招“铁犁耕地”便向黑摩诃下三路扫来这一击的力道非同小可劲风起处尘土飞扬。

以黑摩诃的功力本来可以用肉掌和他的铁琵琶硬碰一下可是他还得提防余峻峰的快刀。他若硬碰硬接即使能够击退尚宝山的铁琵琶势必也要伤在余峻峰的刀下。说时迟那时快余峻峰的快刀亦已闪电般的劈过来了!

好个黑摩诃在这间不容之际身形倏地拔起。大袖一择反卷刀锋。只听得“嗤”的一声接着“当”的一响火星飞溅!

原来他是用上乘武学中的借力打力功夫衣袖卷着刀锋便即轻轻一带余峻峰快刀如电收不住势一刀斫去恰恰和尚宝山的铁琵琶碰个正着。但黑摩诃的衣袖也结余峻峰削去一幅。这一招当真是用得险到极点若非他拿捏时候妙到毫巅给削掉的恐怕就不是衣袖而是半条臂膊了。

余尚二人功力相当厚背扑刀和铁琵琶碰个正着扑刀反震回去铁琵琶也向下一沉斜铲过去在地上铲出一道浅窄的泥沟。余尚二人呆了一呆大怒喝道:“黑摩诃往哪里跑?”

黑摩诃暗暗叫了一声“侥幸!”哈哈笑道:“尚宝山你这招铁犁耕地当真是用得好得很啊!你别着忙你要跑我却不许你跑呢。”尚宝山用的招数名为“铁犁耕地”给黑摩诃的怪招打去把他的铁琵琶真的变作了耕地的铁犁气得尚宝山七窍生烟。

黑摩诃捷如飞鸟般的向弟弟那边疾掠过去两兄弟心意相通白摩诃立即把一根绿玉杖往外一抛。黑摩诃接过宝杖喝道:“叫你们见识双杖合壁的功夫?”

白摩柯一杖在手却是档不住铁杖禅师的压力。黑摩诃一跃而前玉杖一抖杖尾已是把铁杖禅师那支碗口般粗大的镔铁禅杖挑了起来。陡然间只见绿玉色的光华大盛两根玉杖宛似双龙出海登时把铁杖禅师圈在当中只听得“当”的一声如雷震耳铁杖禅师的铁杖几乎掌握不牢反打回来险些打伤了自己的额头。这刹那间铁杖禅师只觉胸中气血翻涌忍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不过还幸余尚二人业已赶到减轻了他所受的压力。

余尚二人见状大骇要知铁杖禅师乃是少林派的嫡传弟子内功的深厚在他们这一伙里面谁都比不上他按说纵然不能和黑白摩诃相敌最少也该接得十招八招哪知在双杖合壁之下!竟连一招都接不了。双杖合壁的威力之大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黑白摩诃一个转身双杖又向余峻峰横扫过去余峻峰连忙改变打法身似水蛇游走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严如八音齐奏余峻峰跃出绿色***不过他却并没受伤。这并非是因为他的内功比铁杖禅师还高而是因为他的刀法使得太快一沾即退一掠即过虽然和双杖碰击了十六八下所受的反震之力却是不如铁杖禅师所受之大。

尚宝山看一点巧妙叫道:“把他们两兄弟隔开!”趁着黑摩诃追击之际以极溜滑的身法斜窜过去突袭白摩诃。

白摩诃一招“白虹贯日”把玉杖当作剑使径刺过去尚宝山的铁琵琶横拖斜掠五条绷紧的弦索“割”向白摩诃的脉门。他这铁琵琶乃是武林罕见的独门兵器妙用甚多、白摩诃虽然见多识广却也未能详悉。

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只听得“铮铮”两声铁琵琶的两条弦索已是给绿玉杖挑断。挑断了的两根弦索本是垂下来的尚宝山把铁琵琶一扬这两根弦索登时又抖得笔直突然刺向白摩诃的眼睛。他的内功虽然未必比得上白摩诃但内力运用之妙犹在白摩诃之上。

白摩诃冷不及防百忙中只好使出中土所无的瑜伽功夫头下脚上倒翻出去。这么一来果然就给尚宝山得逞隔开了他们兄弟二人了。铁杖禅师也真不愧是得到了少林寺的真传在这片刻之间业已调匀气息又再加入战团与余峻峰联手一刀一杖抵柱了黑摩诃的绿玉杖。

尚宝山用铁琵琶的弦刺向白摩诃面上双睛这一招已是用得古怪之极哪知白摩何的应招更加古怪陡然间头下脚上平空翻了一个筋斗绿玉杖反打回来“当”的一声和铁琵琶碰个正着两人功力相敌尚宝山身形口晃斜窜三步白摩诃半空中一个鲤鱼翻身落下地来只觉肩头隐隐作痛原来衣服已给刺穿幸而不是伤着要害。说时迟那时快黑摩诃一声暴喝逼开了余峻峰的快刀两兄弟同时纵起又再双杖合壁凌空下击绿光大盛!

金铁交鸣之声震得众人耳朵嗡嗡作响铁杖禅师的铁杖溅出点点火星余峻峰的厚背扑刀又损了两个缺口尚宝山的铁琵琶一角打扁机括亦已打坏琵琶腹内的暗器是不能再用了他们以三敌二在双杖合壁之下兀是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余峻峰气红了眼睛喝道:“布刀网阵!”他带来的那班手下本已布好阵势得到命令立刻把***收缩把黑白摩诃困在核心。

这一来形势登时大变只见满空刀光盘旋飞舞宛似千百道冷电精芒交叉穿插当真便似一张硕大无比的刀网把黑白摩诃罩在当中!那两道绿光在白刀包裹之下光华大为收敛但仍似玉龙矢矫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之中吞波吐浪。

原来余峻峰号称“刀王”不仅由于他本身的刀法精妙他所创的“刀网阵”更是厉害非常。“刀网阵”九个人一组八人分站坎、离、兑、震、巽、乾、坤、艮八个方位另外一人居中接应以快刀攻敌分进合击九人如同一体对方决不能同时打死九个人若图各个击破势必伤在乱刀之下。余峻峰训练出来的刀手本来有二十六名全部带来但因给黑摩何先杀了两个是以只能布成两组刀网阵余下七人作为后备。但这两组刀网阵已是足够黑白摩诃对付的了。

余峻峰的这班手下若然单打独斗在江湖上顶多只能算是、二流角色但九个人合起来却足以和当世任何一个一流高手周旋十八个人合起来即使顶尖儿的高手只怕也是仅能自保无法破阵的了。

余峻峰布了刀网阵仍是久战不下蓦地醒起喝道:“你们这几个傻瓜呆在这里做什么?”

那七个充当后备的刀手只道庄主命令他们助战不觉都是一呆。要知刀网阵是必须九个人一组方能挥威力的。他们上去布不成刀网阵就只能各自为战了。对手如是之强各自为战只消一个照面就要伤在黑白摩诃杖下。

余峻峰眉头一皱喝道:“傻瓜还不赶快给我把那小子抓来!”这七名刀手方才知道原来庄主是要他们去捉陈石星大家松了口气齐声应诺。余峻峰骂道:“蠢材对付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用得着七个人全去吗?去两个!”他是患得患失既怕陈石星逃跑又怕万一有甚闪失刀网阵的弟子一受伤没有后备刀手那可不成。两名最胆小的刀手连忙抢先跑去。他们给这场恶斗吓得心惊胆战当然是宁愿去对付“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不愿留在这里充当后备了哪知他们想要“趋吉避凶”结果却是适得其反。

黑摩诃见过陈石星的刀法知道他的刀法乃是无师自通确实未曾得到云浩真传余峻峰的手下本领虽然有限只怕他也是对付不了。激斗中陡地一声大喝;右手的绿玉杖格开余峻峰的快刀左臂一伸竟然在乱刀斩劈之下从刀网阵中硬生生的把一个人抓了出来。暴雷也似的大喝声中黑摩诃把那个人高高举起作了一个旋风急舞抛将出去!只听得两个人的声音同时惨叫授着是“卜通、卜通”的跌倒地上的声音。那个“人球”给黑摩诃抛出百步开外刚好撞着一个正在向陈石星跑去的刀手。

这个刀手给撞得抛了起来刚好又撞着前面的同伴前面那个汉子骨碌碌的滚下山坡后面这两个汉子则是重伤倒地登时晕了过去!

这一下连环撞击虽然给陈石星解了危但黑摩诃的左臂却已是受了一处刀伤给利刃割开一道三寸多长的伤口了。要知“刀网阵”是余峻峰的“镇山之宝”岂是那么容易破的?幸而这一刀不过割开皮肉伤得还不算重。

刀网阵折了一个亦即是开了一个缺口。在那瞬息之间白摩诃当然也没放过机会绿玉杖一挑把守在坎门的刀手打得筋断骨碎倒在地上翻滚杀猪般的狂吼!

铁杖禅师忙来接应双杖相交把白摩诃的功势阻遏。余峻峰把那受伤的弟子踢开喝令两名后备的刀手补上空缺。

十八名刀手目睹同伴惨状无不心寒。余峻峰喝道:“你们放大胆子黑摩诃业已受伤怕他作甚?”

黑摩诃纵声大笑笑声震撼山谷说道:“余峻峰你欺负我受伤?你上来试试!”双杖相连倏地划成一道圆圈只听得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十八口钢刀全给双杖荡开。黑摩诃余力未衰杖尾直指余峻峰的面门绿色光华耀眼生颧、余峻峰连忙闪避。

陈石星听说黑摩诃受了伤先是一惊继而想道:“我在这里帮不了他们的忙反而拖累他们倒不如走开的好。”

黑摩何逼退十八刀手缓过口气叫道:“你还不快走?走得越远越好!这些鼠辈害不了我的用不着你替我担心!”陈石星听见黑摩诃响亮的笑声中气似乎还很充沛放下了一点心背起古琴就跑叫道:“好我在山下等你!”黑摩诃喝道:“你尽管跑得远些我要找你自然会找得着!”

陈石星拔步飞奔可惜已是迟了一些时候。剩下的三名后备刀手不待余俊峰的吩咐都追上来。陈石星不过跑出十多步便给他们追上。铁杖禅师冷笑道:“黑摩诃你虚张声势吓得了谁?”原来黑摩诃刚才笑声显示内力乃是勉强施为在陈石星听来觉得他的中气似乎还很充沛;但在武学造诣甚高的铁杖禅师听来却已知道他是强弩之末难以为继了。

跟着余俊峰也识破了黑摩诃是虚张声势想起自己刚才的害怕不由得面上一红说道:“你们真的不用害伯啦!他是困兽之斗谅也支持不了多少时候。”指挥十八名刀手布成了两个刀网阵把黑白摩诃紧紧包围。黑白摩诃果然只能招架无法重施故技冲进刀网阵中伤人了。

黑白摩诃在这边苦斗陈石星在那边也是陷于苦斗之中。

一个短小精悍的汉子先追到陈石星反手一刀劈将过去。尚宝山远远叫道:“留心他的宝刀!”那汉子道:“我知道!”快刀以“斜切藕”的招式疾削过去由于他的刀法太快攻敌之所必救陈石星不能不回刀防身转攻为守。刀光人影一掠而过那汉子连劈七刀都没有和他的宝刀碰着已是攻得他有点应付不暇。说时迟那时快另外两名刀手也来到了。

这三名快刀手论单独的本领在江湖上还不能算是什么角色但对付陈石星则是绰绰有余陈石星给他们攻得手忙脚乱虽然仗着宝刀之利仍是左支右绌险象频生。不过也幸亏他手上有把宝刀否则后果更难想像。陈石星暗暗叫苦忽叫得黑摩河叫道:“与其以客犯主不如为主待客。嫩胜于老迟胜于急!”

脑海中灵光一闪黑摩柯所授的要诀登时提醒了他。陈石星呼的一刀劈出已是颇得云家刀法的神髓刀尖迎接正面刀手的锋刃刀柄磕撞左面刀手刀口斜斜削下吓得右面那个刀手也连忙缩手。这一招“云摩三舞”正是黑摩何刚才用来削掉余俊峰头的那一招!他使这招当然远远不及黑摩柯使得那么神妙但这三名刀手也是远远不及他们的主人“刀王”余俊峰。陈石星领悟云家刀法的精义一使出来虽然尚未能够取胜已是力足自保!

不过他所领悟的刀法这次还是第一次使用使得对是不对自己也不知道。黑摩诃喝道:“目中有敌心中无敌!尽其在我管他强弱!”

这四句口诀正是上乘武学的精华所在“目中有敌”即是在交手时要认真对付敌人“心中无敌”则是不管敌人多强和他们拼斗就必须蔑视他。

陈石星正是因为第一次使用自己所领悟的刀法心中缺乏自信听到这四句口诀心领神会登时精神大振。一口气连环三刀反守为攻朗声说道:“多谢指点!”那短小精悍的汉子见他刀法的威力突然大增又惊又急喝道:“犄角相连乱刀劈他!”他们三个人虽然布不成刀锋阵但由于平素配合惯了攻守配合互为章法。威力确也不可小觑。激斗中听得嗤嗤声响陈石星的衣裳被刀锋荆破一副袖子都给他削去在乱刀斩劈之下化为片片蝴蝶!不过由于是快刀一削即过衣裳虽然破烂可没伤着他的皮肉。若在从前陈石星处于这样危险的情形下胆子再大恐怕也要慌了。此时他对身受的危险却似毫无所觉斗了一百多招刀法越来越是纯熟熟能生巧所领悟的精义也越来越多。

舍死忘生的恶斗中陈石星一声大吼猛地又是一招“云摩三舞”宝刀挥出!同样的一招“云摩三舞”第二次在陈石星手中使出威力可是比第一次大得多了。

霎然间面前刀光四散只听得裂人心肺的一声惨叫向陈石星正面攻击的那个短小精悍的汉子一条右臂已是给陈石星的宝刀削了下来倒在血泊之中。左面那个汉子钢刀断为两段虎口划破。右面那个汉子给刀柄撞着了胁下的“愈气穴”痛得掩着小腹伸不直腰。这两个汉子顾不得身受重伤的同伴负痛狂奔。

陈石星从没杀伤过人忽然在苦斗中获胜想不到自己这一刀威力竟是如此之大眼看那断了一条手臂的敌人在自己面前倒了下去倒在血泊之中翻滚这刹那间陈石星反而不觉吓得呆了。黑摩诃眼观四面耳听八方一见陈石星得胜便即叫道:“此时不跑更待何时?你要去什么地方自己去吧我有办法找到你的。”陈石星抬头一看只见黑白摩诃仍然困在刀阵中白光绿光忽合忽分缠斗正急。他的武学造诣尚浅看不出是哪一方占了上风。心里想道:“看这情形黑白摩诃暂时虽然未能脱困倒是未见显露败象。我跑开之后他们用不着分心来照顾我说不定就可战胜强敌。”此时他对黑摩诃已是极为佩服黑摩河所说的话他也是完全相信。由于余俊峰、尚宝山等人在场他怕泄漏张丹枫的秘密于是说道:“好我在你们要去的地方等你!”便即飞跑下山。此时他业已相信黑白摩诃是张丹枫的朋友只道他们亦已知道张丹枫的隐居之处他这么一说黑白摩诃料想也该知道他要去的地方乃是石林了。

陈石星好似做了一个噩梦跑了一会已是听不见兵刃碰击之声心里想道:“人真是不可貌相我以为这两个老头是大恶人谁知他们却救了我的性命。要是能够和他们一起到石林去见张大侠那就好了。”想起自己的遭遇之奇之险不禁心中犹有余悸。

正在跑下山坡之际忽所得草丛中有人呻吟陈石星收不住脚步踢着一个人突然给那人抱着双腿。陈石星吃了一惊低头一看在暗淡的月光下依稀认得正是那个被黑摩诃用人球撞得滚下山坡的刀手。他伤得很重双腿都已跌断紧紧抱着陈石星不放。

陈石星不忍他受痛苦替那刀手敷上金创药那刀手也感激他的好心在知道他要去的地方之后就指点了他下山后应走的方向。

下得山来已是第二天的清晨时分山风吹来隐隐听见啸声也不知是虎啸还是人啸。陈石星不觉有点儿喘喘不安“那两个天竺老头不知脱险没有?”但想自己身负血海深仇决不能留在险地。余峻峰有那么多手下黑白摩诃即使能够打败他们也不能够将他们尽歼。万一有几个漏网的追下山来给他们追上后果可是不堪设想。

他趁着大清早路上没有行人施展轻功一口气跑了十里到了一个小镇买两套现成的衣眼换了破衣饱餐一顿又再西行。陈石星一路提心吊胆的前行可喜却是平安无事。日头还未落山他已经走了一百多里路了。

“但愿老天保佑我能够平安到达石林找着了当今之世第一剑客张丹枫学成武艺回去报仇。不过听说张丹枫年纪已经很老不知是否还活着?那两个天竺老头是张丹枫和云大侠的朋友如果我能够再见他们请他们教我一点本领想来他们也会答应?”陈石星打的如意算盘可惜跟着来的却是失望。

他一路西行这天已经第三天了。一路上倒是平安无事但却没有碰见黑白摩诃。

正在他怅怅悯悯独自前行之际忽听得有人叫道:“啊呀你你不是那位小琴师吗?想不到在这里碰上了你!”

陈石星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少年书生正在加快脚步向他跑来。虽然不是黑白摩诃陈石星稍稍有点失望但与这少年书生意外相逢却也不禁有了意外之喜。

这个少年书生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在那个小镇的酒馆里赞赏他的琴技请他喝酒送他银子的那个龙秀才。

陈石星停下脚步说道:“龙相公那天的事情我还没有多谢你呢。”那少年书生道:“那天我真是为你担心呢想不到你不但琴弹得好还有一身武艺。你逃出了那些恶人的掌握我才安心。对啦我还没有请教你的姓名呢。”

陈石星心想自己不过是个初出道的“雏儿”江湖上也不会有人知道他是谁让这书生知道自己的名字也无妨于是便老老实实的告诉他。那少年书生道:“我姓龙名叫成斌你叫我的名字或者叫我一声龙大哥好啦别那么客气。”陈石星道:“我是个穷小子不敢高攀。”

龙成斌眉头一皱说道:“你这么说那是把我当作俗人了。结交何论贵贱何况你是身怀绝技说句实话我还恐怕配不上和你做朋友呢。”

陈石星笑道:“我不过学会几招庄稼汉的把式哪称得上是身怀绝技?”

龙成斌笑道:“武功一道我是门外汉你那天抖露的功夫已是足以令我五体投地了。不过我说的身怀绝技;还不是指你的武功我最佩服的是你弹得一手好琴。不瞒你说、我性喜琴棋书画尤其酷嗜弹琴。我结识的琴师也很不少可没有一个比得上你!”

陈石星听他称赞自己的琴技不禁颇有知音之感说道:“龙相公谬赞了。”

龙成斌道:“怎么又叫我龙相公了?你若看得起我请与我兄弟相称。”

陈石星心想:“这秀才的确不俗。”当下便叫了他一声“龙大哥”说道:“龙大哥你留个地址给我。他日若路过贵乡定当登门拜访。”

龙成斌道:“别忙别忙小兄弟你上哪儿?”

陈石星当然不能把要去石林找张丹枫的事情告诉他想了一想说道:“我是在江湖卖艺的穷小子四海为家哪有一定去处!”

龙成斌道:“小兄弟你既无一定去处我倒想和你商量商量。”陈石星道:“商量什么?”龙成斌道:“我想请你到寒舍住下拜你为师跟你学琴不知你可肯答应。”

陈石星道:“我这点微末之技怎配为师?龙大哥多谢你的照顾我心领了。”

龙成斌道:“你的年纪虽然比我小但项橐七岁为圣人师你是学有专长何用这样客气。小兄弟我是诚心拜师的你若不信我给你磕头?”

陈石星连忙将他拦住说道:“不是客气我自问尚未到家。再说我浪荡江湖已经惯了也不想在一个地方定居下来!”

龙成斌看他辞意坚决料想请不动他忽地哈哈一笑说道:“小师傅你不肯到我家里那我只好跟你走了。”陈石星吃了一惊说道:“你是位秀才公怎能跟我江湖流浪?”

龙成斌笑道:“功名富贵算得什么像你这佯的琴师都是难得一遇的。既然给我碰上那就不能放过你了。”

陈石星感激他的知音但却怎能让他缠上?一时间不知如何应付才好情急之下只能连连说道:“这怎么行?这怎行?”

龙成斌道:“为何不行?”

陈石星道“你有你的事情我有我的事情。”

龙成斌道:“你有什么事情?”

陈石星道:“我要走江湖混饭吃你要读书应考不回家里怎么成?”他不擅言辞只好重复刚才的理由。

龙成斌笑道:“我早说过我不求功名富贵了。至于你要谋生那更不成问题我跟你学难道还能不供养师父吗?”

陈石星摇头道:“不行不行!还是不行!”

龙成斌道:“为什么还是不行?”

陈石星道:“你这次出来总有一点你自己的事情吧怎能说走就跟我走?”龙成斌笑道:“原来你是为我顾虑这个实不相瞒我性喜游山玩水这次离家也是和你一样并无固定的去处只是随意所之哪个地方风景好就在哪里多留几天。嘿嘿、这可对了你的脾气吧?”陈石星心里想道:“怪不得那天那个酒馆的人说他行径怪诞不通世务。”其实不通世务的是陈石星自己他碰上了这样出乎常理之外的事情也不仔细想想人家是有什么用意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行径怪诞”所能解释的。

龙成斌继续说道:“反正你也是一个咱们结伴同行不好吗?你高兴的时候就随便点拔我几下弹琴的技法。”

陈石星一来是对他有知遇之感;二来也实在没法拒绝他的请求心想:“待将到石林的时候我再设法摆脱他吧。或许他是公子哥儿脾气一时高兴任性而为。过得几天待他吃了苦就会知难而道的。”于是说道:“好吧咱们结伴同行。我教你弹琴你教我读书写字。大哥你想到哪里游玩?”

龙成斌道:“这里已是云贵交界之处咱们就去一访溪中名胜如何?先到四季如春的昆明再到风花雪月的大理。”昆明、大理当然是云南省的风景幽美之地但还有一个石林更是被人视为“天开异境”的地方龙成斌说了昆明大理却单独没有提到石林。

不过陈石星对他也没疑心反而暗自欢喜“这可正合我的心意了我可以陪他同到昆明。”石林在离昆明二百多里的路南县的地方陈石星在路上早已打听清楚了的。

陈石星道:“好咱们走吧!”故意加快脚步令他吃点苦头龙成斌赶得吁吁气喘陈石星听得不忍只好又再放慢脚步等他。这样边走边停结果这一天仍然走了六七十里龙成斌居然没有叫苦晚上宿店的时候他的精神也没显得如何疲倦还是谈笑风生脚上也没起泡。

陈石星笑道:“龙大哥想不到你也还能走路。”

龙成斌道:“我常常独自出去游山玩水当然不是普通的秀才可比你的本领这样好是谁教的?”

陈石星道:“我是山沟里长大的孩子走山路更是走惯了的。爷爷教过我一些强身健体的拳术根本谈不上是什么本领。”

龙成斌乘机便问他的家世。

陈石星道:“我自幼父母双亡与爷爷相依为命度过了十几个寒暑。不幸今年爷爷也去世了我只好独自出来流浪江湖啦!”

龙成斌道:“那么你弹的这手好琴想必也是令祖所教的了?”

陈石星道:“不错我的爷爷平生没有什么嗜好就是喜欢弹琴。”龙成斌道:“你的武功和琴技都是令祖教的如此说来他老人家倒是一位文武全才的隐士呢!乱世埋没多少高人可叹可叹!”叹息两声跟着便问:“不知令祖大名可能见告?”

陈石星道:“人家都叫他做琴翁他原来的名字我也不知。”

龙成斌道:“你的琴已经弹得这么好令祖想必更是出神入化。依我看来他老人家应该称作琴仙才对但不知他老人家既然身怀绝技何必自甘遁迹山林?”

陈石星道:“爷爷从没和我谈过他的生平不过他倒是非常喜欢与人无忤、与世无争的村夫野老的生涯;怀才不遇之感我相信爷爷是不会有的只可惜唉!”

龙成斌注视着他问道:“可惜什么?”

陈石星道:“只可惜这样平静的生活我们过不久长。”想起爷爷平生与人无忤人家却不肯放过他垂暮之年竟遭害死不觉眼圈红了。

龙成斌道:“小兄弟你有什么伤心之事?”

陈石星抹了眼泪说道:“没什么我是想起了爷爷。龙大哥别谈我的爷爷了我弹琴给你听好不好?”

龙成斌瞿然一省暗自想道:“不错我若盘问太多只怕反而引起他的疑心了。”于是说道:“好我正想跟你学琴。”

在客店住宿一晚第二天继续前行。龙成斌没再盘查他的身份只是和他谈讲琴棋诗画。陈石星教他弹琴自己也得益不少。

陈石星和他一路同行除了怕他盘查身世之外还担着一重心事要是碰上了黑白摩诃那怎么办?“我是没法和他说得清楚的到其时只好撇下了他和黑白摩诃走了。”陈石星心想。

他们在路上走了将近半个月不知不觉这一天已经来到昆明仍然不见黑白摩诃踪迹。

昆明号称四季如春当真是名不虚传时序虽是暮秋郊外仍是繁花如锦。

进得城来但见市街整洁处处花木扶疏时序虽是暮秋仍是颇饶春意。城西有碧鸡山迤逦数十里好像一个侧卧的美人俯瞰全城。西山脚下滇池环抱远远望去但见波光浩淼严若水乡。

陈石星赞道:“这地方果然真是不错。”心中却是不禁想起故乡:“这地方倒有几分象是桂林桂林有个漓江昆明有个滇池水色山光各有佳趣。但不知什么时候我才能够重赏故乡景色如今只有在这昆明聊解乡思了。”

龙成斌见他欢喜昆明必里十分高兴笑道:“是不错吧那么咱们可以在这里多玩几天了。”两人绕城一匝先饱览了一遍昆明景色然后才到市中心找了一间最大的客店住下。

第二天龙成斌替他拟下行程上午游大观园下午游西山。这两处地方是昆明风景的精华所在;大观园是宋代就已经有了的名园最初的主人是谁已不可考不知什么时间开始辟为公园任人游览。经过千百年的经营的确是昆明一处风景绝佳之地。一进园门便觉一路花香红酣紫醉。园中有个大湖名为“翠湖”两岸垂杨翠拂行人人从杨柳丛中穿过俨如置身于层翠幔之中。两边又有莲叶田田荷香沁脾。陈石星这几个月来饱经忧患几曾得过一日如此心情闲道从千层翠幔之中踏过湖滨便觉人似忘忧鸥鸳好像重回七星岩下面对漓江。

园中有个大观楼楼高百尺登楼一望但见五百里滇池奔来眼底远处蟹屿螺州俨若风鬓雾鬓。陈石星心醉神驰遥看滇池归帆点点想起漓江景色在晴波潋滟中的片片渔舟和这滇池景色不是正好相似。乡思一起不觉悲从中来难以断绝。人倚栏杆俯瞰滇池茫然若梦。

忽见两名大汉走上楼来冷笑一声四只眼睛都在盯着龙成斌。

正是:

少年不识人心险疑阵安排待上钩。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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