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他不是上海海关关长,国舅爷嘛!”顾横波心中忽然一动,自己不是想要将被田畹强行聘娶的两位姐妹救出火坑吗,眼前这位可不就是能治田国舅的人吗?
“这个人,媚儿你了解多少?”
顾横波心中有些奇怪,自己亲戚的事还要问别人,但她也是玲珑剔透的心思,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田畹身在扬州,那是天高皇帝远,鞭长莫及,他做过什么,说过什么话,有什么变化待在紫禁城中的皇帝却是如何知道,显然是对这位大舅子起了疑心,甚至她还怀疑这一次微服下来就是为了探查这位国舅爷干的事,散心只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伍先生,横波说一句犯忌讳的话。”初次见面,又是帝王之尊,在没有摸清皇帝性子之前,顾横波也是不敢随意说话。
“横波不必有顾虑,有话就直说,伍先生不会计较的。”李香君含笑代朱影龙道。
眼见朱影龙脸上并无不悦之色,顾横波放下心来道:“有道是天高皇帝远,扬州,乃至整个江南如今都要看这位国舅爷的脸色行事了。”
朱影龙心中“咯噔”一下,想不到从顾横波嘴里得到的消息,形势既然是如此严峻,为何朝廷的情报网络却是没有一星半点的消息呢,凭他田畹似乎没有这么大的能量!
“来地时候。我们刚巧在清风茶楼上歇脚喝茶,恰好见到了官军静街,大小将近上百顶官轿从差楼下经过,说是这田国舅新纳了两位如夫人。这些官员都是来给他贺喜的?”李香君道。
“香君姐姐说得没错,便是横波今晚也是要过去田府,在喜宴上唱曲娱宾呢!”顾横波眼神之中微微闪现过一丝黯然。
田畹这个人是个色中恶鬼,这并不是什么秘密,朱影龙也知道的,男人嘛,好色是正常的,只要是明媒正娶地。似乎国法、家法都管不着,顾横波的叹息一是为她这两个后进的妹妹惋惜,从此羊入虎口,一入侯门深似海,得宠的时候还行。万一哪一天人老色衰了,那命运可就悲惨了,这几年因为年老色衰而被田畹休掉的妾室却不在少数,田畹也曾经对她动过心思,若不是她在士林中还有些名声,与许多人关系密切,名头也响亮,她估计也难逃田畹之手。
“不知道这田畹今晚所纳是哪两位姑娘?”杨怜影好奇的问道。
“一位是昆山名伶,姓邢,名沅。字圆圆,又字畹芳,幼从养母陈氏。故有名陈圆圆。另一位姓卞,名赛,又名赛赛,出身于秦淮官宦之家,姐妹二人。因父早亡。二人沦落风尘,她二人同时被田畹看中。便强行纳聘要娶二人为妾。”顾横波解释道,卞赛诗琴书画无所不能,尤擅小楷,还通文史。绘画艺技娴熟,落笔如行云,“一落笔尽十余纸”喜画风枝袅娜,尤善画兰。故而与顾横波关系相当好,颇有惺惺相惜之态,奈何顾横波虽薄有名声,自己尚还在风尘中打滚生存,根本没有能力相助这二人,只能默默的接受了这个现实。
朱影龙大为惊讶,历史上田畹是为了讨好崇祯皇帝,借着选秀为名,觅得陈圆圆与卞赛二人,后来田畹见色起意,便想着私下占为己有,想不到时空轮流转,没有了这一层因果,这二女还是最后落到田畹的手中,这一次可不是私下占有了,而是明目张胆地娶人过门了。
虽然朱影龙对这二女并没有什么幻想,但是这两个风华绝代的美女就这样落到田畹这个只知道铜臭味的大舅子手里,实在是如同牛嚼牡丹,暴殄天物,心中也微微的泛起一丝不舒服来。
不过这卞赛与大诗人吴梅村有过一段情缘,只是不知道这一段情缘开始了没有,吴梅村是张溥的弟子,好像听说在南京大学里任职,具体什么职务,朱影龙就没什么印象了,而他与卞赛是否已经开始了这一段恋爱,那更就无从得知了。
“伍先生,现在就只有您能救二位妹妹了。”顾横波把心一横,弯腰跪了下来道。
“媚儿,你这是做甚,快起来,有什么事情,咱们慢慢再说嘛!”朱影龙上前将顾横波轻轻地托了起来,情急之下,不免有些肢体接触,触指之处,细腻嫩滑的感觉令他心中不由的一荡。
顾横波这时候也想起杨怜影刚才才在她耳边说的那些羞人的话语,顿时俏脸之上如同盛开了两朵鲜艳的桃花,楚楚可怜,更是能令男人激起无穷无尽的保护**。
“伍先生,横波知道圆圆和赛赛都并不是自愿嫁给田国舅的,而是被田国舅逼的没有办法才答应的。”顾横波轻声解释道。
“圆圆地养母陈氏有一子,名陈开,是一位浪荡无赖,好赌成性,签下了巨额的赌债,若是不归还赌债,起码要坐二十年以上的监牢,陈氏就这么一个儿子,还指望着他传宗接代,可就算把陈开自己卖了也不够还自己地赌债,而陈圆圆就算把全部身家让陈开去还赌债也是不够,而陈开赌债最大的债主就是田国舅,于是为了不忍心养母伤心,圆圆在逼于无奈之下,以身抵债!”顾横波道。
故事情节非常老套,估计这个陈开一身的赌债就是田畹故意陷害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陈圆圆,但是却是非常地有效。
“那个卞赛赛呢?”
“赛赛是因为妹妹,赛赛地妹妹得了一种怪病,天底下也只有皇宫里一对冰蟾蜍可以救他,赛赛一个风尘女子又如何能求的宫廷御用之物,田国舅承诺她,只要她心甘情愿地委身与他,那他自然就可以以家人的名义向皇上求的这珍贵的冰蟾蜍,帮她妹妹治病,赛赛到处求求医问药,就连名医郑保御也束手无策,为了妹妹的性命,赛赛便只能答应委身于他!”顾横波又道。
这个情节更加老套,但是越是老套的故事越是发生的越多,亲情之下,孝道背后,这都是以种种无奈的选择。
“赛赛的事情,这好办,一句话便可以解决,但是这陈圆圆的事,恐怕就算是先生我一时间也难以找到一个合适的办法来。”朱影龙思考了一下。
朱影龙并不打算直接现身,这样便无法查清楚田畹背后究竟有多深的水,打蛇不死,反被蛇咬的事情是屡见不鲜。
“我们提前数日出的京,也就是说几天后京城的官员才大部分会知道我微服南巡了,从江南的百官们为田畹纳妾贺喜的情形来看,江南的官员们还没有接到朕微服南巡的消息,而这一次朕故意的没有通知到军情司,所以军情司的消息也是会滞后的,因此我们今晚就来个打草惊蛇,搅了田畹的婚宴如何?”朱影龙沉思了一下,马上就想到一个点子道。
“怎么个打草惊蛇?”杨怜影问道。
“少爷的意思是,在婚宴上突然传出皇上微服南巡,可能已经驾临扬州的消息,那得知消息的官员还敢留在扬州为田畹贺喜吗,还不赶紧的返回自己的属地,要是让皇上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怎么办?”李香君心有灵犀道。
“还是香儿聪明,一下子就猜中了朕的想法。”朱影龙赞了一声李香君道。
“如此一来,这热热闹闹的婚宴恐怕变得冷冷清清的了。”顾横波道。
“还有,首先最着急紧张的还是田畹,今天晚上的事情要是让皇上知道了,必然是会猜忌,想想一个外戚跟江南这么多官员搞在一起,皇上能不起疑心吗?这个时候他还有心思左拥右抱,享受那来之不易的齐人之福吗?”李香君狡黠的一笑道。
“对呀,田畹必定是疲于应付,可这样只能保住两位妹妹一时的清白,她们都已经是田畹名正言顺的如夫人,在田府中,田畹随时都可以毁了她们的清白的,根本无力反抗的。”顾横波仍就担忧道。
“这就要看媚儿你有没有这个能力说服两位妹妹了,让她们各自想办法不让田畹占到便宜,并且尽量的接近田畹,搜集田畹违法犯罪的证据了。”朱影龙笑笑道,向顾横波这样守身如玉的风尘女子自然是有一套应付急色男人的办法。
“横波明白了!”顾横波也是聪明人,自然明白这只是一个相互利用的关系,皇帝利用陈圆圆和卞赛赛施展美人计调查田畹犯罪的证据,而事后田畹自然是难逃律法的制裁,陈圆圆便可获得自由,而卞赛赛的妹妹也自然可以获救,这是一个双赢的过程。
“少爷,两位妹妹身陷田府,恐怕什么事都会发生的呀!”李香君有些担忧道。
“那我也没有办法,除我公开亮明身份,但是这么做也不能把田畹怎么样,毕竟人家纳妾,娶如夫人是他的自由,我总不能下旨不让他们结婚吧,理由呢?”朱影龙问道。
而且这么做可能更加糟糕,自己身在明处,就算救出陈圆圆和卞赛赛出火海,可这点不痛不痒的罪能把田畹怎样?罢官夺职又如何?背后的犯罪行为还查不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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