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公,不管怎么样,本王跟你家信王爷都是同宗,按辈分本王应该是他的族叔,他这个做晚辈的难道就这么对待长辈的吗?”朱恭枵铁青者脸对徐应元问道。
徐应元丝毫不惧,在宫内他见过这样色厉内荏的人多了,个个都是这副嘴脸,尤其是各房的管事太监哪一个不是这副嘴脸对着他,他早就有了应付对策,道:“周王爷,这些话您还是等我家王爷过来跟他说吧,我一个做奴才的,只能听王爷的吩咐办事。”

潘虎凶神恶煞的盯着徐应元,仿佛徐应元只要说错一句话,就要上前教训一番。

“本王也不跟你这个奴才多说,本王的人确实看到了本王外府的管事朱标等人进了你们王府,你不会不知道吧?”朱恭枵也不是没有头脑,盛怒之下居然还能忍住了。

“周王爷,奴才是伺候信王爷起居的,外面的事情从来都很少过问,连王府的大门都很少出,奴才是真的不知道。”徐应元一股脑的将干系撇干净,还一脸的无辜道。

徐应元这么一连串就是不知道的回答终于激怒了处在怒火边缘的周王朱恭枵,但身旁的曲奕悄悄的扯了他一下,没有当场发作出来,但脸色陡然阴沉下来道:“那谁负责你们王府这些事,你去给本王将那负责之人找来,本王亲自问他如何?”

“这个,这个……”徐应元装出一副为难之色,低头沉吟不语。

“怎么,我家王爷这个要求难道也算过分吗?”潘虎按奈不住,冲上前来再一次抓住徐应元。

徐应云不屑的用余光看了一脸凶形的潘虎,暗骂一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蠢笨如猪,但不得不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道:“不是的,只是这管事之人现在去了开封城外我家王爷的别苑办事去了,一时半会儿恐怕回不来。”

“你这个阉货,你耍我家王爷呢?”潘虎暴喝一声,抡其醋钵大的拳头正待一拳打过去。

“你打呀,你快打呀,你倒是打呀!”徐应元脸色顿时参白,心中却在不断的鼓励对方打他,这倒是千古奇闻,挨打的一方居然希望自己被打。

“老潘,慢着。”曲奕心道不妙,这一拳打下来,可就更加麻烦了,他不得不上前制止了冲动的潘虎。

徐应元也顿时松了一口气,暗道可惜,这么好的局势居然让这么一个人破坏了,不由的悄悄的多看了曲奕几眼,心道,看来这个人恐怕是周王身边的智囊,要激怒周王,恐怕要先过这姓曲的这一关。

“这位公公,既然管事的不在,我家王爷还是第一次来这信王府,大家份属同宗,可否容我家王爷参观一下王府?”曲奕含笑代朱恭枵问道。

果然,参观是假,想搜王府才真,岂能那么容易得逞,徐应元心中暗暗冷笑,嘴里却道:“这恐怕不行吧,王府多女眷,且多有不便,王爷还未醒,我这做奴才的可不敢作主。”

“慢等实在无聊,我家王爷就随便走走,公公只要告诉那些地方不能打扰,我家王爷绝不会多走一步的。”

任曲奕巧舌如簧,使尽了心机,徐应元就是死活不点头,史可法已经躲在堂后听了许久,差点把肚皮笑破,不过这周王不发怒,王爷的计策就没有用,总不能就这么拖下去,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曲奕和徐应元还在西客厅扯皮,忽然间,客厅廊下人影一闪即没,潘虎这个时候不傻了,嗖了一声就窜了出去,口中暴喝道:“朱标,你这个叛徒!”

潘虎这一喊不要紧,朱恭枵的怒火刚给曲奕劝了下去,有道是可一不可在,腾的一声站起来朝跟随自己一起前来的家奴大声下命令道:“快,把朱标这个叛徒给本王抓回去!”

西客厅顿时乱了套,朱恭枵带来的人一拥而出,纷纷朝刚才那个身影追了上去。

“唉,周王爷,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呢,这里可是我家王爷的府邸,你们可不能随便乱闯!快回来!”徐应元顿时明白是有人在暗中制造混乱,但演戏要演到底,急的他是团团乱转,那么多人他追上哪一个都不是。

朱恭枵丝毫不理会徐应元的抗议,反正他认定了主要抓到了朱标,自己就占在理的一方,到时候还怕信王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儿能把他怎么样!

曲奕倒是低头沉思,忽然间似乎想通了什么?可事情已经造成了,已经无法挽回了,低声在朱恭枵耳边说了几句,把朱恭枵顿时听的颜色大变,眼神闪烁不定,越发显得阴鸷冰冷。

曲奕在旁苦笑不已,人家已经做好套子就等着他们来钻了,自己和周王太轻敌了,一个在自己身边待了快一年的敌人都没能摸清楚对方的底细,这是太失策了,一方面是由于自己一方的自大,另外一方面看来这信王身边还真是藏龙卧虎,一个小小的起居太监都这么难对付,什么午睡,,八成躲在什么地方看自己主子的好戏呢!

“我们走,命令其他人无论抓没有抓到朱标也都马上撤出信王府,本王在府外等候他们!”朱恭枵到有些杀伐决断,一发现事情不对,马上掉头就要离开。

“学生史可法见过周王爷!”史可法突然出现在客厅门口拦住了正要离去的周王朱恭枵和曲奕。

“你是什么人,为何挡住本王去路?”朱恭枵急于离开,说话自然有些急躁了。

“学生史可法,是我家王爷的侍读兼王府典薄,王爷刚刚睡醒,正在梳洗,马上就到,命我前来传话。”史可法含笑回答道。

“本王想起,忽然想起来有件急事要办,今天就不见你家王爷了。”朱恭枵脑筋也转的快道,要往外走去。

“慢着!”史可法轻喝止住朱恭枵的往外的步子。

朱恭枵岂会听一个小小王府侍读兼典薄的话,依然头不回的往外走去,但他却发现门口站立了十几个彪悍的信王府侍卫,不得不停下脚步,眼中闪现出骇人的杀机,他自己身边的人都去抓朱标去了,身边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曲奕,如何能从十几个人包围下走出?

“史可法,你难道想绑架本王吗?”朱恭枵王爷的风度未失,依然冷静非凡。

史可法冷笑道:“周王爷,我们信王府虽说不是什么龙潭虎穴,但也不是随便让人可以侮辱的地方,王爷命人大肆搜查我信王府倒底是何用意?”

“这位史先生,其实是我们发现一个王府的逃奴逃进了信王府,因此我家王爷带人前来查问,不想刚才王爷的侍卫看到那逃奴的身影,心急之下怕他惊着王府里的女眷,这才追了上去,以便擒拿回去处置,并非先生所说的搜查之意。”曲奕忙站出来替朱恭枵遮掩道。

史可法佯装不知刚才他们在西客厅内跟徐应元的一番对话,诧异的问道:“既然是一个小小的逃奴,何须王爷亲自前来?派个人传话不就可以了,难道我们王府这么多人还抓不到一个逃奴不成?”

“这个,这个……”曲奕平日里撒谎也是家常便饭,那是对的什么人,对象不一样,而且对方都是聪明人,找说词都不知道从哪儿找起。

史可法一出现,徐应元就自动下去了,而朱影龙也从徐应元嘴里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经过,多亏了史可法有这份机智,不然还真不好让这朱恭枵入罄呢!

朱恭枵眼睛到挺尖的,徐应元陪着朱影龙朝走廊拐弯一走过来就发现了,尤其是朱影龙脸上带着那令他现在深恶痛绝的笑容,这个时候他算是彻底明白了,自己被人算计了,败的是一败涂地,但他还没有丧气,自己只是一时不查,加上大意过于自信这才中了对方的圈套,还没完呢!

朱影龙不知道朱恭枵此时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是现在他知道,主动权已经被他抓在手里,条件自然要往自己这边倾斜了。

朱影龙看到朱恭枵顿时热情的迎了上去,道:“小侄贪睡,让周王叔你久等了,真是罪过!”转身脸虎起来训斥徐应元道:“你个狗奴才,本王的周王叔来了,你怎么不叫醒本王?”

“王爷恕罪,奴才知道错了。”徐应元忙跪下,跟刚才在周王朱恭枵面前是判若两人。

“王侄,这奴才也怕你责罚,因此不敢唤醒你也是情有可原的。”朱恭枵挤出一丝大度的笑容道,这叫什么事儿?明明在演戏给本王看,自己还得给这么一个奴才讲情,对象还是自己的对头,平白无故的他这个叔叔还矮了侄子一辈,他朱恭枵还是第一次这么憋气过,因此早就将朱影龙恨之入骨了,但现在自己被人家拿住把柄,自然要低一头了。

“既然周王叔替你这狗奴才求情,本王就暂且绕了你。”朱影龙虽然对朱恭枵如此服软感到是意料之中,但这么快就转变过来,他倒是不太适应,看来横霸了开封几百年的周王府不是那么简单,就朱恭枵这能屈能伸的这份转变就足够令朱影龙佩服的了,虽然这个人冲动,暴躁以及好色!

徐应元欣喜的退到一旁,他知道就是朱恭枵不替他说话,他也不会有事的。

史可法见到朱影龙忙上前见礼,站到一边,曲奕也朝朱影龙深深一躬大礼,神态恭敬的不得了,从朱影龙一出场他就在注意了,他实在看不出来这副瘦弱的身躯下会有那么多的能量?

“周王叔来见本王所谓何事呀?”重新落座上茶,朱影龙坐在主位上问道。

“启禀王爷,学生听说是一个周王府一个逃奴跑进了咱王府,周王爷是带人前来捉拿逃奴的。”史可法忙站出来禀告道。

“有这样的事情?”朱影龙装出一副不相信的样子问道。

“学生不清楚。”

“奴才没也没瞧见。”

朱恭枵和曲奕俱尴尬当场。

“区区一个逃奴居然劳动周王叔打架,这未免也太劳师动众了吧?”朱影龙带着一副询问的眼神问朱恭枵道。

“这个逃奴偷了我家王爷一件重要的东西,所以我家王爷才亲自出来捉拿。”曲奕无奈站起来挤出一丝笑容代朱恭枵回答道。

“什么重要的东西值得周王叔亲自前来?”朱影龙假装低头沉思了一会儿道,“莫不是藏宝贝的地图什么的?”

此话一出,朱恭枵浑身一颤,旁边的曲奕也顿时身躯僵硬起来,心中已经认定朱标出卖了周王朱恭枵了,不然对方如何得知这个隐秘呢?

“王爷,小心有诈,说不定是那姓田的?”曲奕脑筋转的要比朱恭枵快一些,忙悄声提醒道。

朱恭枵将信将疑,毕竟他心中第一认定是朱标出卖了自己,想要改变这个看法除非有实质的证据,因此心中疑窦丛生,客厅内居然一下静的一只绣花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王侄你想要说什么?”朱恭枵沉默了半天问道。

“带走你今天带来的人,另外解除你与田家二小姐的婚约,其他的过了今天再说。”朱影龙不容置疑的道。

“朱由检,你!”朱恭枵一听,猛的站了起来,指着朱影龙眼珠子喷出无限的愤怒道。

“周王叔你不愿意也好,本王知道你俱折进京参了我一本,不过你上面写的都没有实质证据,奈何不了本王,挺多斥责一番,或者本王降一级,变成郡王,但周王叔你今天的行为就不同了,未经本王许可擅自搜查本王的王府,整个开封的百姓都见到你带着人进了本王王府,你说本王要是奏上一本,你说皇上是相信谁呢?”朱影龙冷笑的看着朱恭枵道。

“朱由检,你好。”朱恭枵气的直哆嗦,朝曲奕恨声道:“曲奕,随本王回府!”

“慢着!”

“朱由检,你还想干什么?”

“宪之,我们那四家店铺里面的损失统计有结果了吗?”

“启禀王爷,我们一共伤了十七人,其中九人重伤,八人轻伤,店中桌子被打坏四十八张,椅子一百零九张,汝窑官窑花瓶十六个……等等各样杂件合计银两四千八百五十四两三钱零四分。”史可法将准备好的账目交给朱影龙道。

朱影龙看都没看,朝脸色青的快要发紫的朱恭枵道:“本王也不是那种讹人钱财之人,这样吧,周王叔的手下也有几个伤者,剔去五十四两三钱零四分,算四千八百两好了,这个损失可是本王的,你可要赔给本王,有道是亲兄弟明算账,咱虽然是叔侄也是应当的。”

朱恭枵双拳攥的紧紧的,浑身的肥肉气的是颤抖不已,等这么久潘虎等人都还没有回来,他就知道人已经落在别人的手里,这个时候翻脸吃亏的是自己,好汉不吃眼前亏,他还是明白的,转过去身去朝曲奕迸出一个字道:“走!”

“不送!”朱影龙朝朱恭枵的背后冷冷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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