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平低头细细思量,他本领并非高明,这许多年来身边总有些弟兄,也看他为人谨慎平和方跟随,若说战阵厮杀,他自问不敢比诸人,只这世事他最精明,便是这数年来官越当越低,却朱由那厮们也抓不住他由头,若论人心把握,他自忖帐内这几人里无出其右。
李逵蹲坐帐角,手内紧紧握着一面粗瓷坛子,颇有放浪形骸味道,油腻腻一只手抓一头肥鸡,咽喉见不时咕嘟嘟冒出一口酒气,乃是赵楚见他着实见了军中藏就忍耐不住模样,方答允他一日可吃一坛。

在他不远处,阮小七斯文很多,懒洋洋岔开双腿也不收敛,一只手扶着他那笔管枪,一手捏一口酒葫芦,不时轻啜一口,望定李逵面目吹一口气,甚是得意。

原来李逵见了美酒,忍不住一口吞将大半,他这般模样,乃是明知这黑厮一日一坛定然不足,要引他大脑一番。

赵楚并不以此为忤,阮小七天性豪迈,他这等本色方是最喜来见,若这等好汉也畏畏缩缩困了手脚,又有甚么趣味。

阮小七本这些日子来亲眼见赵楚渐渐有威严,心下也不好往日那般漫无拘谨,只自己方缩手缩脚几次,赵楚便不悦说他几句,索性不管那许多,只做事时候不肯散漫,平日里,竟与往日一般无二。

花荣性子便是谨慎的,若要他如李逵这般鲁莽不将那尊卑礼仪放在心上定然不可,如阮小七这般性情本色也是不成,若要他散漫些,登天也似难。

程平一边暗自思量,转眼便将帐内诸人打量足够,忐忑向赵楚去看,正对上赵楚双眸,蓦然听他笑道:无须担忧,也不是补偿你甚么。你那厢里人手,冲锋陷阵是能手,只你本领,若是做这卖命的勾当只怕略有不足,却我这帐下,无人能及你人情世故那般熟稔,使你掌握斥候营,也是人尽其用。

程平再无说头,低头道:既如此,小人便先做着看,若是不能入哥哥法眼,再寻能手替换也成。

赵楚一笑,正色道:许你也瞧明白,帐外这弟兄数百人,大都是街头巷尾伶俐机警之辈,拿捏流言最是能手。如今我军势力并未壮大,斥候营今日方成立,一年之内,也不使你去做探听事情,只须记着,与大名府虞家庄暗中来往不可断绝,若有人手要求,可寻庄内解决,一年之后,河北两路讯息,我军当第一手得到。

程平思忖片刻,抬头道:小人也未曾做过这般买卖,如今也不知该自何处下手。只人手,如今有这数百人足矣,不足要怎生摆布,尚请哥哥明示。

赵楚笑道:详细摆布,乃是你这斥候营头领事情,我也不可胡乱插手。只你须记住,讯息望来,有两处要紧地带不可不深入。

程平侧耳细听,赵楚心下甚为满意,遑论本领如何,这般态度便是最好,便是个天才,不肯聆听他人建议,此人来做探子便是个祸患。

当下道:一处,乃是青楼,一处,便是客栈。且先支你三千两花银,明日一早便往外间里去,先将这数百弟兄撒下,缓缓图人,不可操之过急。

程平暗暗记在心内,道:哥哥放心,若有不明,小人便使个弟兄与哥哥送信商议。

赵楚暗忖道:这探子,我也不曾有个主意,河北往幽云,一来一去只怕耽搁许多良机。虞李能手眼通天,只怕此事要落在他身上。

当下取了纸笔来,修:也不必事事都来报我,若有不决之事,便请虞家庄庄主解决,只予你一年之期,幽云之事不知要何时方能安定,来来去去尽耽误工夫。

程平不再啰嗦,接了:我军北伐,留守夏津处都是自己人,你也该有个身份作个掩盖,此处副将职责,便由你担当。

程平虽心下诧异,口内不能表露出来,谢了赵楚抬举,引那数百人,往银库里取银钱去了。

花荣隐隐担忧道:此人心性不知,斥候营便是日后耳目,这数百条汉子,也非知心之人,哥哥将大事交予他等,没个牵制只怕不好。

赵楚摆摆手,笑道:不必担忧,你我北上,月离定然在夏津处有人手,程平设斥候营,一年之内要成个规模,定然招纳人手,有此时机,月离安能不趁虚而入。以他手段,恐怕安插进去的都是早早来做探子的老手,程平若一心一意便好,若有二心,也不须咱们寻他晦气。

花荣勉强笑道:若是虞庄主肯用心,自是哥哥之福,梁山之福。

赵楚听出他言不由衷,便岔开话题来笑道:片刻之后,两营精锐便要再与新军较量,燕十八与高蛮只怕如今早摩拳擦掌,数日之内,梁世杰定要将夏津处汇聚来这一万增援大军调令北上,抵达边疆也要一两月时日,若不能使新军五六人抵挡精锐一人,便是幽云拿下,也决计守不得。

花荣叹道:新军也是精壮汉子,若要拼命,如何能使两营轻取,这般没个志气,老兵油子又那般许多,小弟也好生放心不下。

说话间,李逵果然忍耐不得阮小七美酒诱惑,悄然数次要偷袭却未得手,不得不拉下面子来与阮小七赔好话。

赵楚忍俊不禁,这黑旋风,命中克星只怕便是这美酒,见他邋里邋遢哪里能有一番气概,心下又是好笑,却也悯然,无奈只好再许他每日两坛美酒,方他欢喜放过了阮小七双耳。

笑闹一番,花荣问道:那童贯与梁世杰处,哥哥怎生计较?

赵楚命人取来纸笔,俯身:这两人面和心不合,纷纷扰扰底下人不知怎生你死我活斗争,不若便再添些乱子,火中取栗最是有好处。

片刻而后,两封书信一挥而就,花荣细看,但见予童贯那一封这般写道:

童帅钧鉴,小人等本乃村野之人,只求报效国家于战场之上,期盼幽云收复,敌酋授,如夏里幼苗之于雨露。方抵夏津,又寻得如此之人逾万,尽是慷慨报国之汉子,愿求童帅之庇护万一,夏津处小人上下,愿以慷慨报国以报答之。

甚是简单,三言两语并不华彩出众,便是寻常村里夫子也甚不能瞧入眼内,花荣细细思忖片刻,低声笑道:童贯入行伍数十年,又为清流文人不屑,更不能也不敢与蔡京等人河流,只怕心内早将那酸腐文人恨个半死。前几年,官家便要抬举他做个郡王,也是文人坏了这好事,哥哥这般三言两语又又颇是前言不搭后语,只怕这厮更喜。

赵楚将予梁世杰那一封再给他,笑道:若这两封书信调个包,便是祸事来也。

花荣再瞧,这一封,华美甚是出众,但见说道:

图恩之人再拜梁相足下,尝闻士也,可杀而不可轻辱。今有夏津守将朱由,粗鄙无能,徒然使壮士空恨,而不得报效国家与沙场之上,取三五小人,盗相公名分以勾通辽贼欲坏相公清名。小人不得而将此人擒获,若非三军哗然,定不敢如此。今有一言,愿三拜于相公足下而闻之:小人之辈,远不敢自比壮志廉颇,近不能自许英烈平西,也有投笔从戎志向,不肯负长缨缚龙怀抱,若能建功于幽云之境,归来尚要落梁相计较,抬举大恩,不敢有一日或可忘。另有一事,尚请相公明察,朱由帐下,有壮士数十人,分列三军之内,行动坐卧辄许将士以西北军中威风,片言不提相公恩义,小人等质问之,只以北路军统帅名义来说,有同行上官耳目不能多言,只请相公解惑,长此以往,且看河北,乃是何人之天下。

花荣瞧毕,失声笑道:哥哥这一封书信,只那一句何人之天下最是能使梁世杰诛心。小弟瞧来,若将如今夏津处一万援军尽在我军手内写来更妙。

赵楚一忖,也觉有理。夏津城内三万守军,此时大半都调往别处,这一万出征大军,方是梁中书最热心要得到的那守军尽是厢军,留守司胡乱寻个名头便都能调走,梁中书也不怕出些岔子,这一万精锐,若能厮杀归来,只看赵佶如今甚是热心行伍,独立成军只在一言之间,足以抵得上数万守军的老卒,梁中书如何能放任他人得手。

当下将那书信再改写,装了信囊,唤了燕十八来寻个心腹弟兄,急匆匆出城送了给石宝,此处按住不提。

只花荣疑惑道:哥哥不提朱由那厮,却是另有打算?

赵楚但笑不语。

却说这两封书信,蔡京与童贯争斗,便是明道案件也不须来说,正是乱环策,将个浑水再搅翻,要知夏津处如何行军,且看下回。

ps:今天电脑临时出了问题,更新不足,明天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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