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宣仪歉意道:“可我去了就不能陪你了,好难得你才回来一趟,或者,我明日再动身?”
“不行,这里去益州也要十几天的路程,早一日去就多一分希望,这可是为夫人洗冤的大事,你可不能马虎了。”锦。
“那……你下个月初八能不能回来?”纪宣仪支吾道。
“为什么一定要初八啊?我看情形,能回来就回来。”锦书纳闷着。
“一定要回来。”纪宣仪强调着。
“好了,依你就是,我这便帮你收拾行李去。”锦,突地又想起,下月初八,不就是她和宣仪结婚一周年吗?难道,宣仪有什么安排?心中明了,面上只做不知,唤了话儿来搭把手,帮宣仪把行李都准备好。
晚宴的时候,锦书扫了一眼在座的,并无夫人,像这样的家庭聚会,老爷都把夫人剔除在外,可见,老爷心里已经完全不当夫人是正室了,留她在府里多半是为了名声,为了几个孩子吧!想想以前那个不可一世的夫人,人生真是充满了意外和讽刺,如果宣仪带回来的消息能证明夫人当年只是无心之过,不知道老爷会不会原谅她呢?夫人能不能东山再起呢?到时候夫人和苏太姨娘会不会因为权力而起争执呢?
纪云亭对宣仪突然离家,表示不满:“锦书这才回来,他倒好,又跑了出去,有什么事就不能缓几天的?锦书,你就没问宣仪去哪儿了?”
纪存儒抢先道:“父亲,想必二弟是有急事,等他回来自然会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锦书听了,心下明白,原来这事还是瞒着老爷的,那她也不能说漏了嘴,便微笑道:“老爷,宣仪做事一向稳重,既然他不说,一定有他的理由。”
“老爷,孩子们的事他们自有主张,您就别操这份心了。”苏文纨也婉声劝道。
纪云亭摇头叹了一气,要操心也操心不过来了。
“二弟妹,说说宫里的奇闻趣事吧!也让我们长长见识。”方情烟转移话题,宣仪去益州找乔振声的事,她也是知道的,因为怕出意外,所以尽量小心行事。
尹淑媛听了,嗤鼻一笑道:“大嫂,宫里的事还是打听的越少越好,尤其是那些奇闻趣事,小心听了也成罪过。”
“那也要看人了,像我们这种只当新鲜的听听,这只耳朵进,那只耳朵出的,有什么关系?不像有些人,听得风便是雨,不折腾点花样出来,不弄的鸡飞狗跳就不罢休的,那可真是罪过了,弟妹,你说是吧?”方睛烟慢声笑道。
“嫂子既是这般说,那你只管问是就是。”尹淑媛也不与她斗嘴,料定锦书是不会说什么的,她也不敢说什么“有什么好问的,只要婕妤娘娘安好即可。”纪存儒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方晴烟斗赢了尹淑媛刚有些自喜,又被存儒泼了一瓢冷水,也觉得没意思起来。
一时间席上气氛有些尴尬,锦:“婕妤娘娘身子安好,御医每次诊脉都说孩子健康的很。”
“这便好,这便好,锦书,这回可真辛苦你了。”苏文纨喜道,虽然锦书早间已经把泫歌的情形都告诉了她,可这话就是百听不厌。
纪云亭哈哈笑道:“都说咱们泫歌是有福之人,果不其然呐!”
苏文纨闻言微皱了皱眉头,有福之人?你倒知道她是有福之人,以前怎待她冷冷淡淡的?要不是老祖宗极力反对,或许你就答应了那浑婆子把泫歌嫁给独眼的了,哼!现在来说冠冕堂皇的话,心有未免有怨言。
“正是正是,婕妤娘娘是大福之人,也是纪家祖宗庇佑才有这等喜事降临。”纪存儒附和道。
如此一说,越合了纪云亭的心意,这父子二人说的起劲,纪莫非却只顾喝酒,他总算是想明白了,只要他还呆在这个家里,这辈子想要耳朵清净是不可能了,或者,他该考虑出京任职,无论去哪里,官职大小,都无所谓,哪怕是云游四方。
锦书在家中待了两日,越想越不对劲,纪宣仪去益州不是三五日能回来的,她又要回宫里去,留清儿一人,怎么放心?就算话儿她们一刻不离的盯着,她也不放心啊!当时怎没考虑到这个问题?
没法子,只好去拜托韩治,韩治道:“***放心,清儿交给我就是了,清儿若是少一根头,账。”
听他这么说,锦书略微放心,次日一早便又进宫去。
行至御花园,锦书听见前方有笑语声,其中一人的声音好像是萧贵妃。锦书踌躇着要不要回避?却被一股子力拉进了旁边的假让里,人也撞在一个充满墨香的怀抱里。墨香,她确定是墨的香味,却又与一般的墨香不同,带着淡淡的兰的香味,幽幽地沁人心肺,很好闻……然而,直觉告诉锦书,这是个男人的怀抱,在宫里,和一个男人这样近距离的接触,是大大的不妥,更何况,外边就是萧贵妃她们……
锦书慌乱的抬头,只见眼前是一张俊美到极致的脸,锦书脑海中闪过一个词:妖孽。一个男人长成这样,太没天理了,之前她都觉得宣仪已经很帅很帅了,比二十一世纪很多电影明星都要帅,可跟这个男人一比,简直就是黯然失色,尤其是他那双眼睛宛若秋日的晴空,湛蓝澄净,深远无边,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神,恬淡的,仿佛可以抚平一切烦恼与不安,他伸出一指放在唇边,微微的笑,轻轻摇头。锦书懂他的意思,他是让她别怕,别出声。可是,这里的空间实在好小,她和他已经尽量保持距离,可还是免不了似有若无的接触。这样,好尴尬,而且都不知道他是谁?如果是别人设计陷害她呢?锦书脑子轰然一响,又开始惊慌起来。
他唇边笑意更深,拉了她的手,锦书大惊,就要抽回,可他的力道大的很,随即在锦书手心里写了个“六”字。
六?六皇叔?难道他就是六皇叔,那天在“玉辰宫”救她的人?锦书的眼里充满疑问。
他依然浅笑,冲她点头,表示她的猜测没错。
锦书微窘,原来是他,算起来他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刚才真是虚惊一场,两人默默无语,直到外边的脚步声远去。
“现在可以说话了。”他开口道:“刚才情急,唐突了,请莫见怪。”
锦:“没有,锦书谢谢六皇爷为锦书解困。”
“你的手……都好了吗?”他问,当日她的凄惨模样还历历在目,每每想起都心痛,好几回想去看看她,却是不能。
“都好了,谢六皇爷关心。”锦。
“家里都还好吗?”他静默了一会儿方问了这么一句。
锦书低着头没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六皇叔轩辕卿尘此刻正懊恼不已,她家里好不好他又不是不知道,而且,这么难得能和她说上话,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都好,谢……”锦书客套的回应着。
“千万别再说谢。”轩辕卿尘阻止道,不喜欢听她说“谢”这个字,能为她做些什么他很高兴。
锦书愕然,说谢是应该的呀!
轩辕卿尘从假山的一道缝隙里向外张望:“现在外边没人了。”
锦书回过神来,想要行礼告辞,却忘了这地方狭小,才一动,后背就撞在了假山上,人往前冲,只扑进他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锦歉,真是太失仪了,丢脸死了,这可像极了投怀送抱。
轩辕卿尘被她冷不丁的这么一撞,后背抵在了假让上,恰好后心处有一块尖锐的凸起,撞的那叫一个疼,所幸锦,不然得吐血,不过……即便为她吐血,也是甘愿。
“没,没事儿……”轩辕卿尘缓了一口气。
“锦书先告辞了……”锦书趁乱告辞,钻出假止,左右一望,没人,赶紧离去,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跟做了什么坏事一样的紧张,在皇宫里,跟一个皇叔躲在假山里,可不就是做坏事吗?
轩辕卿尘长长吁了口气,想过很多种遇她见面的情形,却没料到是这样的,刚才自己的表现是不是太唐突了,有没吓到她?知道她今日回宫,所以他才故意走仪容门,可巧,真的就见到她了,一直远远地跟着她,直到萧贵妃出现,他也是不想让萧贵妃看见他们一前一后的情形,这女人一直想找机会害锦书,弄不好又生出事端,所以,他才会拉了锦书躲进假山里,他们居然那么靠近了,他还握了她的手……轩辕卿尘会心一笑,反而往后重重一靠,疼……但是疼的好,疼的妙,这说明刚才的一切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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