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点点头:“其实也不难,尽量不要在刺激到夫人,比如说话,要小心轻声,不能大声喧哗,吵架的事是万万不能再有,还有,千万不能提到‘鬼’字,要时常安慰她,给她心理暗示,让她觉得在这里是安全的,只要夫人能减少作的次数,咱们再想办法慢慢调养夫人的身体,就有希望了。”
纪宣仪是过了中午才回的山,给锦书带来了治伤的药,顾不得喘口气歇一会儿就先为锦书上药重新包扎伤口。
看见锦书的虎口处几个明显的牙印,很深的样子,纪宣仪疼惜道:“那时一定很疼吧?”
锦:“现在已经不怎么疼了。”
“下回别这么傻,我皮厚被咬几下也没关系的。”纪宣仪小心翼翼地在她伤口上抹上药膏。
锦书认得,这药正是上回在“芳景轩”他为她抹的,便道:“你辛苦来回一趟,不会是特意为我去取药的吧?”
“这是其一,被牙齿咬了容易留疤的,我可不想你这么美的一双手上留下一个明显的牙印。”纪宣仪感慨道。
锦书莞尔:“那其二呢?”
纪宣仪先叹了一气,道:“我回去处理宋婆子啊!这个老刁奴,我真想撕了她的嘴。”
锦:“怎么了?她还是死咬住是大嫂指使的吗?”
“她要真的这么硬气又好了,我不过拿了把刀,说,也不要问她话了,反正她也没一句实话,直接把舌头割了,然后赶出京城去……她就吓得屁滚尿流,什么都招了。”纪宣仪摇头道。
锦:“你倒有些手段,她怎么说的?”
“她说,大嫂说的没错,当初是答应给她三百两银子,让她出来顶罪,后来她的银子输完了,就起了歹心想要讹大嫂一笔,结果被淑媛现了,淑媛派人四处寻她,她躲了两个多月,以为没事了,谁知道才一现身就被淑媛的人抓住了……”
“淑媛这么有心?”锦书低头默默。
“有心?哼!她是很有心。”
纪宣仪冷哼道:“宋婆子说,是淑媛让她反咬大嫂的,答应事成以后给她五百两银子,出手真大方啊!到底是财大气粗。”
锦淑媛和大嫂一直在争夺当家之位,就在早上,两人又吵了一架,还惊到了夫人,没想到,她们之间的争斗已经到了这样严重的地步,有道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更甚者,两败俱伤……
“那你是如何处置的呢?禀报老爷子吗?”锦。
纪宣仪蹙了眉看她:“还没有,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锦:“按理,大嫂是长媳,又能干,性子也还算温和,由她当家名正言顺,就算她买通宋婆子出来顶罪,也是为了大局着想,无可厚非,换做是我,我也不可能在短期之内找出罪魁祸来,又不是神探,当然这里面也有私心的存在,以此来表现她的能干,而事实也是如此,老爷因此对她大加赞赏,把当家的权利交给了她,我想也正是如此,淑媛才会不甘心,淑媛认为是大嫂在暗算她,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淑媛不应该买通宋婆子反咬大嫂,这样做,有违道德伦理……”
纪宣仪点头道:“是啊!淑媛这个人,骄纵惯了,自持身份比别人尊贵,大家就都该让着她,听她的,但是她心术不正啊!上回她送画来奚落你,我就看破了这个人,纪家若是由她来当家,肯定要完蛋。”
“可是,这件事如果告诉了老爷,让大家知道了,她的颜面尽失,小叔一定会很难过吧!宣仪,我想,这件事还是隐晦的处理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至于当家之争,等夫人病好了,全家坐在一起商议,敲定当家人选,这样的话,淑媛就没办法再争了,就算她心里还是不服气,总会收敛些的。”锦。
纪宣仪笑看着她:“我倒觉得你来当这个家才好。”
锦书嗔他一眼:“跟你说认真的,你怎没个正经?”
“怎么是没正经?真的,锦书,你心地善良,聪慧隐忍,凡事都会为别人考虑,从大局着想,其实,这样的你,才是当家的最佳人选。”纪宣仪毫不吝啬的夸奖道。
锦:“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真的,我刚才说的,你以为怎样?”
纪宣仪磨刀不误砍柴工,说话间已经为锦:“我完全同意,事实上,我已经这么做了,我已叫上人把宋婆子押送出京,并威胁她,要是再敢回京城,我一定打断她的腿,事情已经捅开了,她不可能再借此讹诈任何人,也知道再回来讨不到半点好去,应该是不会再回京城来了。”
锦书假意恼他:“说了半天,原来你是在逗我呢!”
“不这样,我怎么知道你和我原来心意相通?”纪宣仪戏谑道。
“对了,母亲还好吧?”昨夜母亲的状况稳定,纪宣仪已经宽心不少。
“还好,就是早上又作了一场……”锦书踟蹰着。
纪宣仪的心又提了起来:“怎么又作了,昨晚不是还好吗?”
锦书不敢告诉他实情,风波已经平息,不想再惹出事端来,便道:“作也是正常的,这已经比在家是好很多了,慢慢来,急不得的。”
纪宣仪默然道:“那倒是,王大夫说尽人事听天命的时候,我都已经失望了,现在,母亲还在,而且情况有所好转,已是万幸了,锦书,多亏了你,想出这个办法,早知道就早些把母亲送到‘归云寺’来。”
“宣仪,你真的以为是‘归云寺’的神佛保佑了夫人吗?”锦书问。”当然啊!怎么?难道不是吗?”纪宣仪反问。
“宣仪,有件事,你帮我分析一下,其实让夫人来‘归云寺’养病的主意是在听到大嫂的坦白之后才想到的。本来我以为断香一事真的是宋婆子做的,就不再怀疑,可是大嫂的坦白,让我明白,罪魁祸依然逍遥法外,你想,先是不详之兆,然后魏姨娘不慎小产,谣言四起,接着夫人就梦魇了,而且病情一日重过一日……”锦。
纪宣仪沉吟道:“你的意思是,这一切是有预谋的?是同一个人?”
“为什么,我的安慰能起到效果,这叫心里暗示,但是反之,如果有人不断在夫人耳边说‘鬼来了,姚真的鬼魂来索命了……’你想,情况又会是什么样呢?”锦书先不回答他的问题,又抛出一个问题。
纪宣仪悚然一惊,恍然道:“难怪母亲的病怎么也看不好,要是真有人天天在母亲耳边这样吓母亲,母亲不被吓死也会被吓疯的,那么,这个人的最终目的是要对付母亲吗?”纪宣仪心里已经开始罗列怀疑对象,能接近母亲的人,或者和母亲素有仇怨的人……
锦,或许,她的目的更高,更远……”
纪宣仪霍然起身,负着手,不安的走来走去,回头对锦:“其实你早就在怀疑,是不是?所以,你要我把清儿带回‘澄心苑’,你早就在担心了是吗?”
锦书沉默,不否认,她怀疑,是因为她是来自二十一世纪,对神鬼敬却不迷信,所以她一直能比较冷静的看问题。
“锦书,看来我得再下一趟山。”纪宣仪忧心道。
锦书会意,纪宣仪这是要回府去做一些安排:“可是,宣仪,你刚回来,又跑回去,太累了……”
“我累一点没事,锦书,这事不要再和别人说起,一来,避免恐慌,二来,以免打草惊蛇。”纪宣仪郑重吩咐道。
“嗯!我知道的,你自己路上小心,若是天黑了,你就别赶回来了,明早再上山,一定不要摸黑上山,答应我,啊?”锦。
纪宣仪抱了抱她,轻道:“我会小心的,你也是,不要太累了。”
纪宣仪出门的时候看见纪莫非坐在院子的石凳上呆,便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莫非,我还有点事要下山一趟,母亲那里,你和大哥多照顾着些,我去去就回来。”
纪莫非心不在焉的笑了笑,道:“好,二哥有事只管去,这里我会应付的。”
看二哥匆匆离去的背影,纪莫非又叹了一气,心里烦躁的很,突然之间觉得淑媛好陌生,觉得自己并没有真正了解她,一直以为她只是大小姐脾气,任性,但心地是善良的,可是,她居然会不顾母亲的安危,在这样的情况下,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大嫂难,难道,她眼里只有权欲吗?母亲那么疼她,三个媳妇,只当她是最得意的,而她……反观锦书,一直是最不受待见的,挨打受骂,家常便饭,可锦书对母亲又是怎样的?即便是亲生的儿女也做不到她这样好……锦书,锦书,为什么淑媛就没有一点像你,哪怕是有一点,我也就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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