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城,北元国的首都,矗立在高山之畔,气候寒冷,四个季节中有三个季节都在飘雪。但土地肥沃,经济发达,远离边塞,多温泉,少战事,百姓生活安居乐业,是北元国经济军事中心。
未央大街是元和城的第一商业街,街边商铺林立,多百年大家,街上车水马龙,北元国民风开放,来往女子大多衣着暴露,纵使在寒冬腊月,一件件狐裘底下也多是罗布纱裙,酥胸在狐裘底下若隐若现,步步生香。走过未央大街,转个弯,经过三个巷子,眼前又霍然是另一番天地。一座座青楼如繁星拱月般矗立在街道两旁,这里的女子干脆连那层狐裘也免了,直接穿着纱裙在雪地迈着婀娜的步伐,枝颤颤,香粉扑鼻,不仅是青楼,还有各种大小不一的赌馆,形形色色的人在其中穿梭,有的红光满面,也有的黑云压城,更多的是一个个提着金刀的彪形大汉在人群里警惕的看着来往的人,在北元国赌钱最不怕遇上赖账的,因为没钱你进不了,有钱不给?容易啊,那就留根手指呗,欠一两砍一只,欠两两砍两只,什么,手指不够?哦,没事,隔壁青兰阁还缺个娈童。所以虽然赌馆里各路人都有,但却绝对不会又闹事的。
天气不错啊,李小诗身披白色狐裘,脚踏银丝流云厚底靴,一头乌发被一条红色丝绸发带利落的束在头顶,如果忽略掉那张微微发黄的脸,真真是一个丰神玉朗的翩翩少年,李小诗吹着口哨迈着小步子悠然的走进了兰巷这家最大的赌房里。
“唉,李叔,好久不见啊!”小诗一进门便朝着一个紫色秀牡丹锦服的中年人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小脸。
“呵呵&8226;呵呵&8226;&8226;”中年人一脸苦涩笑容,脚底生风,转身便溜进了人群,这个衰神怎么又来了,流年不利,流年不利啊,上次跟他堵了一把输的只剩一个裤衩子,回去被老不死的罚跪了三个时辰的搓衣板,哦,我的膝盖好像又疼了…
“哎哟,刘大少,今儿又来找乐子了?”小诗又转向另一个枝招展十里香风的年轻少爷,眼中精光闪闪。
少年双眼朝天,做耳聋状,我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上次跟她玩儿了把筛子,赔进去了三个月的零钱,害得我一个多星期都没能见着小桃红,想想就胸闷肉痛!
“嗨~”小诗朝着前面一人白牙一露。
“啊!”那人大叫着见鬼似的狂奔而去。
“…。”小诗彻底郁闷了,这帮古人果然够小气,她不就是三天来以一只簪子为底金赢了他们一栋老宅一个铺子三箱金铢外加一个老婆吗?怎么人人见了就跟见到瘟神一样,她还准备再来赢个美丽点儿的男仆呢!
“啊!”正在小诗感叹生不逢时的时候,赌坊角落里突然传来了杀猪似的声音。
小诗抬头望去,左前方一大群人正围着一张桌子,走近发现一个*岁的少年端坐在桌前,五官俊朗如刀刻,额头疏狂,仿佛一色丹青将万里江山尽收于笔下,一双墨玉般坚硬的眼睛,眼神明亮凛然,身披黑色狐裘大衣,毛色脆亮,同是黑色的锻袍上有华丽的暗纹在日光下流淌,低调奢华,一派端庄。
少年面前是一大堆整齐而金光闪闪的金铢,而少年对面,是一个锦衣华服却长得贼眉鼠眼的男人,男人此刻嘴唇发白,冷汗涔涔,桌子上是一根血淋淋的手指。刚才的惨叫声就是出于他之口。小诗认得这个男人,他是刘灿刘太尉的独生子,元和城内家喻户晓的恶少。北元皇帝昏庸,早些年流连于脂粉之乡,身体每况愈下,不能出事朝政已久,而太子尚且年幼,皇后顾宛姝以扶持太子之名把持朝政。皇后当政以来,任命顾铮也就是皇后的哥哥为御兵统领,带兵五十万雄踞北部边关,成为皇后有力后盾。各路藩王也陆续被召回京,为了稳定朝政,更是以各种理由削了一些官职,以安插自己的势力。近几年来,朝政已经逐渐归拢,皇后权利通天,已隐隐有一国之后的趋势。而刘灿正是皇后最早扶植起来的一批势力,如今正得盛宠,刘启荣又是刘灿的独身子,所以向来张扬跋扈,嗜赌如命,并且仗势欺人。小诗第一次进赌场时,就遇见了刘启荣以一堆破石头跟人玩牌九,一石对一金,不陪他玩儿就是不给面子,不给他面子就是不给他老子面子,不给他老子面子就是不给皇后面子,不给皇后面子,就是找死。所以刘启荣以这“三不给”政策在赌场放肆已久,狠狠捞了一笔,多少人因为他而倾家荡产,如今他吃瘪,大家都是乐见其成的。
“三个三~”摇筛子的荷官嗓音尖细。
三个眉目冷峻的布衣人闻声上前,手起刀落,三根手指应声落地。
“啊!”又是一声杀猪似的叫声,刘启荣一下子痛昏了过去。
这时站在小诗身边的一个彪形大汉抡着胳膊就要上前,小诗急忙拉住了他,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彪形大汉看了小诗一眼,随即朝着两边打了个眼色,从人群中走了出去。小诗看着离开的彪形汉子,脸上露出一抹微笑,那笑容分明就是&8226;&8226;&8226;&8226;&8226;&8226;奸诈。
“哼”黑衣少年剑眉入鬓,神情傲然,目光冷冷的扫了一眼围观的众人颇有气势的说到“堂堂北元国第一国字赌坊,想不到净是些贩夫走卒,赌术之低漏何能当得起这天下第一赌坊的称号?我看这名号今儿我就给你摘了如何?”
“这位小少爷口气不要这么大嘛!”人群中走出一个白衣少年,饥黄色的脸上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神采熠熠,那般自信的光芒足以掩盖一切先天不足。
小诗慢悠悠的晃倒桌前对少年灿然一笑“这位少爷,可否赏个面子跟在下玩一把?”
“行”少年朝小诗一仰头,深邃的五官英气勃发,墨玉般的眼神目光炯炯,“你的赌注呢?”
“不瞒您说,小的身无分文,穷的叮当响”小诗肩膀一耸,脸上是无所谓的笑“如果小的输了,任凭少爷您处置”
“好!”上下打量了小诗一眼,锐利的眼中燃起了一丝斗志与兴趣。
“少爷”小诗又朝少年狡黠一笑眨巴着大眼睛问“您的赌注呢?”
“我要是输了,这些金子通通给你!”少年直视小诗,高傲的说到,一副自己绝对不会输的样子。
“成交!”小诗看了看桌子上的金子,正合我意!
“开始吧”少年对站在一旁的荷官吩咐道。
“慢着!”小诗上前一把抢过荷官手中的筛盒。
“怎么?”少年挑眉。
“少爷,在我们的家乡有一种玩儿法,不是压大小,而是摇大小,我们各持一个筛盒,同时摇筛子,谁的最大谁就胜。少爷今儿要不要试试自己的手气?咱们一局定胜负”小诗仰头看向少年,一双大眼睛目光烁烁,贪玩而自信,那耀阳的光芒使少年的眼睛微微一痛,更是激起了他的斗志。
小年沉吟片刻道“就按你说的来”
“来人,上筛子!”小诗霸气的小手一挥,另一个荷官便捧着一个筛盒放在了黑衣少年的面前。
“我们开始吧?”小诗眼神一眯,示意少年摇筛子。
“慢着”少年头一仰“我们的筛盒换一下”漆黑的瞳孔紧紧的盯着小诗的眼睛,见小诗露出惊讶不安的神色,少年表情越发的傲然。
“这&8226;&8226;&8226;&8226;”小诗作势抹了把额头虚有的汗水,看了看少年身侧几个面容冷峻的布衣汉子,随即低头叹了口气“罢了,换就换吧”少年没有看到小诗低下头的同时,眼中奸诈的光芒一闪即逝。
少年抓过筛子,有些得意“开始吧”
小诗心下冷笑,孩子就是孩子,跟我斗?
“好!”小诗露出一副破釜沉舟的表情。
咚咚咚,筛子在筛盒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围观的众人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大家无不想看看近日横空出世将元和城内一干贵族子弟赢得屁滚尿流几日不敢进赌场的小霸王连赢的记录今日是不是会被打破。
嘭!两个筛盒同时一停,众人都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小诗潇洒的一伸手“请”
少年手一挥,周围的人顿时发出一声惊叹。一二三四五六,竟是一条龙,除非小诗能摇出六豹(即六个六),否则这一局就是输了,可是谁都知道,六豹可是千年不遇,很难摇出来,小霸王今天八成要碰壁了。
少年笑着看向小诗,深刻的五官英气绝伦。
小诗此时也是一脸“紧张”,颤悠悠的拿下了筛子盒。
只听空气中齐齐一声响亮的到抽气声,围观的人全部目瞪口呆看着桌子上的筛子,黑衣少年,剑眉一挑一挑的,黑玉般的眸子中满是诧异的盯着桌子上的五个筛子又抬起来看着小诗。
“哎呀,看来我今儿真是走运了!”小诗也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桌子上的六豹。
随即爽朗一笑,小步子迈到少年面前,“承让承让!”
一双水晶葡萄般晶莹的眼眸闪出些许细碎的狡黠灵巧光芒,微微刺痛了少年的眼睛。
在少年的注视中,手脚麻利的解开自己的白色狐裘,将金子一股脑的用狐裘打包成一个大包袱,往自己背上一背。由于金子太重,还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随即在众人诧异而羡慕的目光里,吹了声口哨,背着金子就晃晃悠悠的走了出去。
少年站在原地,墨玉般的眼睛注视着小诗消失在人群之中,他原地犹豫了一会儿,随即招手叫来身边的人。
“跟着她,查一下”
“是!”布衣人抱拳一拜,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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