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河在心里啐一口,对天发誓顶个毛线用。她自小就相信人定胜天,科学赢鬼怪,不信那些神神棍棍的说法。
无视刀疤汉真诚无比的保证,熊河用空出的左手从大衣内侧口袋摸出一白色塑料袋,里面装着她晚上途经路摊顺手买的一大白馒头,可惜当时她还没来得及吃,就被许老头那伙人追着满街跑,此时馒头已经凉透变硬,吃不得了。
为自己费的一元人民币默哀三秒钟,熊河抬左手掐住刀疤汉的嘴巴,二话不说就将馒头合着袋子一起塞进他嘴里。
刀疤汉一句“姑奶奶你要干……”没说完,便以“唔唔”收声。
随后,熊河又从大衣内侧摸出两卷透明胶,是今天出门替网吧贴海报挣外快所剩下的,如今正好派上用场。她不顾刀疤汉诧异到不行的眼神,用牙齿咬开胶合处,撕拉一声——
她用刀刃拍拍他的颈子,俯视他,牙间还咬着胶布,含糊不清道,“喂,把你的膝盖曲起来。”
刀疤汉犹豫一下,却见熊河眼中闪过不悦,也顾不得乐不乐意了,只能马上照做。
三下五除二,熊河仅用一只手与一卷胶布,就将对方的双脚捆得严实。复照模式,她又命令他伸出双手,依样画葫芦用光了余下的一卷。
此时,她满意地收回美工刀,而刀疤汉则像作茧自缚的虫子,动弹不得,只能发出“呜呜”的求救声。
当然,他的同伴们不可能来救他,因为他们与她有约在先: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许回头!
理了理额前汗湿的发络,熊河故意提高音量,“好,这位大哥,容我休息十分钟再走,你也别嚷嚷了,只要你兄弟配合,我肯定不会为难你。”
语毕,熊河悄步逃远。
再回过头看时,所有人依旧面壁不动,而刀疤汉则在地上挣扎得如同一只濒死的鱼般。
忍住大笑的*,熊河逃出支巷巷口。
这时,一道熟悉的人影映入她眼帘。
这不是刚才被汉子们欺负的那位文弱小哥吗?她不是叫他先逃走,他怎么还在这里!?
她在他面前驻足,有些急切,“嘿!你怎么还在这,我不是让你快点儿逃跑吗?”她尽可能压低声音对他说道。
被他黑发掩住的五官只露出两片苍白的薄唇,他吱吱唔唔,“我……我担心你……”
我的祖爷爷啊,你担心我大姨妈。
熊河一翻白眼,二话不说就将他拖着走,一边急步一边老成地教育他,“小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你这么做是不对的,即使我出了事,以你这副身板子,也不过是多死一个人的差别。得了,赶快随我来,再晚他们就得追上了!”
时间有限,这个计谋只能拖个一时半会,指不定现在她的恶行就已经暴露了。
考虑到带有伤者,熊河急急绕出主巷,在大马路边拦下一辆的士,拉开后车门就将男子塞进去,而自己则坐到副驾驶座,对司机吐出几字:“到莲小区。”
莲小区——a市黄金地段最好的小区,秦梦宝的老窝所在,月租两千五,六十平单身公寓,同样也是她即将用来避难的场所。
的士在莲小区大门口停下,熊河付了钱将车后座的男子扶出,在司机关怀的眼神中离开,那眼神仿佛在说:这是感情出现第三者,争执干架了吧?
熊河回头瞪他一眼:八卦!
进了秦梦宝所在的c幢大楼,再搭乘电梯而上,来到八层8012号房,熊河不客气的拍门,“喂喂喂,宝宝,你在家吗?”
不出三秒,棕色门板被人从里面拉开。
秦梦宝裹着小熊图案浴巾,湿漉漉的挑染棕发用黑色橡皮筋随意盘成一个丸子在头顶,脸上涂着黑乎乎的面膜。见到熊河,她一把跳上前来上下打量她,似乎在检查她有没有受伤。嘴上已经进入机关枪模式:“我的天,你平安无事,你突然把电话挂了,后来打了你也不接,害我担心得要死,连吃晚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熊河抽动一下嘴角,没有心情吃晚饭所以洗了澡还做了面膜是吗!?
她懒得吐槽,侧过身就直直往屋里走去。
而这时,秦梦宝终于注意到门口的另一个人……
“啊啊啊!你……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一边嚷着,一边赶忙躲回门后,紧紧攥住胸前的浴巾,质问门外的男人。
熊河重新从屋里侧出来,对“黑面女”皱皱鼻尖,“别嚎了,怪丢人的,他是我认识的朋友,总之,进来说吧,你先去整理一下你的形象ok?”
“知……知道了啦。”秦梦宝又瞅一眼陌生男人,面颊突然飞出两朵粉红,赶紧脚底抹油逃进了浴室。
哎呀,丢脸丢到家了!
领着男人在十来平的小客厅落座,熊河体贴的为他倒杯热水,推到他面前。
秦梦宝租的这间公寓不大,装潢以温馨的鹅黄色系为主,客厅与厨房、卧室及洗手间相连,家电应有尽有,可说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将甚是熟悉的小屋环境重新打量一遭,熊河把目光收回到眼前的男人身上。
现在秋意渐深,北方的温度已经降到2度左右,但他却只着一件单薄的衬衣。白服上的血色或是方才吹了风的原因,此时已经干涸,除去男人嘴角的血渍,熊河还在他露出的颈间、手腕上发现了程度不一的伤口。
他见她在看他,一下子局促起来,双手紧紧交握夹在膝间,急急把头埋下。这一次,长长的黑发连同他的双唇一起掩去。
熊河不禁有些同情,这人一定受到了莫大的伤害,才会慌成这般。
她看了眼窗外的黑夜,北风呼呼作响。
微拢眉,她脱下外套走到他身旁,那一刻,他浑身紧绷,就像受惊的驼鸟将头埋得更深了。
熊河将大衣披在他身上,他的身体瞬间僵住,许久,才伸出一只伤痕累累的手来,手指纤长秀气,连指甲也修得十分平整,他摸了摸肩上的大衣,似乎在确定刚刚熊河是不是真把衣服给了他。
熊河稍稍俯下身,与他面对,她很好奇,那凌乱的黑发后面,究竟长着怎么样的一张脸。
迟疑一下,她抬起右手,或是惊呆了,他竟没有回避。
就这样,黑色的发丝被轻轻撩开,顺到他的耳后。
立刻,熊河眼中被惊喜点亮。
她看到了一只宛如池中明月般清亮的眸子,灿烂生耀,令人无法直视。他的轮廓就如同精心雕刻过一般,线条清晰,栩栩动人。
这是一张能令所有女人为之倾倒的面孔。
“小哥你……长得真俊。”熊河忍不住看呆了,只能发出一声感叹,心想造物主实在不公,竟将万千美貌都集于一个男人脸上。相比之下自己……啊啊,人比人气死人啊!
听到熊河的夸奖,对方两颊浮起一朵红云,眸中的恐慌消散了些,呐呐地说道:“谢……谢谢。”这是他第二次开口,声音轻弱,微微沙哑而哽咽,令人心疼。
也不知他是为衣服道谢还是她褒奖的话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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