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小节女神的心脏(5)
亚利克斯走出自己的卧室。
他现在居住的地方是距离巴巴拉地豪宅不远的一整座小公寓里,原本里面住满了暂时不得志的演员,编剧,导演,摄像——总之一部电影所需要种种古怪人物在这儿都能找到——也就是“导演”之前栖身的地方,亚利克斯身边的安全人员在巴巴拉宅地附近搜索了一番后,意外地发现这个地方最理想,他们温和地动用了各种手段让里面的房客搬了出去,然后两天之内让这个黑色的抽象派建筑物的内部焕然一新,并按照亚利克斯的要求与萨利埃里家族的习惯对房间的格局也进行了调整,到处都是迷宫,暗门,翻板,秘库,夹墙……担保在这所房屋住了二十年的房东连它的入口都认不出。
昨天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亚利克斯命令导演把所有“他认为不能缺少的人”,也就是经常和他混在一起抽大麻的混蛋们召集到一起,不管他们是不是像七百年前的条顿农奴那样渴望着尊严与自由,影片拍摄期间,全部统一行动,没事儿的就呆在房间里面上网,萨利埃里家族会为他们提供美味的食物,干净的饮水,舒服的床铺,漂亮可爱的女孩子,只要他们乖乖的,不然的话立刻踢出去滚蛋,而且担保从此之后,除了烂在阴沟洞里之外没第二条路给他们走。
“可是……”导演两眼无神的竖起一根手指头:“我们这儿,有个至关紧要的问题……”
毒品。
假如在费伦,巫妖当然有着上百种方法收拾这些意志薄弱的混蛋,不过现在……他看了眼跪在地毯上,翘着屁股,抱着剧本左右摇晃着脑袋两眼迷蒙在打印字体的空隙出艰难地作着修改的人(?)——亚利克斯的意见进一步引发了这个半骷髅编剧的灵感,他在昨天早上一直到今天早上都没睡觉,没喝水,也没吃什么东西,上厕所,一个劲儿地要以最温柔最细致的情感,最纯洁最无邪的信仰,最可爱最高贵的形象塑造出人性中最为扭曲,狠毒,偏执,恶心的部分——一边爬在茶几上的编剧助理旁若无人的哭泣着,他负责着最后的修饰与整理,……还有分镜头的负责人正在那里神经质地狂笑着在一厚叠白纸上拿着铅笔抽搐自己的手指,手臂,脖子;摄像部分的人员还算安静,坐在门槛上绝望地眺望朝阳;而宣传策划的负责人则寻找着巴巴拉,:“巴巴拉呢,或者随便什么玩意儿,我需要绯闻!绯闻!”一身黑色缎面无尾晚礼服的他尖叫:“或者导演和编剧发生可怕殴斗!为了和我们的男主角约会!还有门口捡垃圾的老太太,由于我们的垃圾过多而造成她的恐慌心理以至严重的精神创伤,所以索取一千万元的赔偿!”
亚利克斯开始觉得自己犯了一个错误,“有毒品他们会好一点?”
“不。”导演说:“他们会更加兴奋,然后完蛋的快一点,可是那至少能做好事儿。”
“我不能提供毒品。”,但亚利克斯认为在这种时候被发现藏毒并不是什么好事,他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包浅绿色的药粉递给导演:“化在冷水壶里一人一口,还没能清醒的多给一口。”
“新货?”
“不。”亚利克斯摇头:“提神的薄荷精。”在看到导演失望的神情时,他阴森森地微笑了一下:“绝对有用。”
他走到屋外,虽然只有4个小时,但冥想效果异乎寻常的好,身体中微薄的,但绝对存在的魔力缓慢地流动着,这是之前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做到的,亚利克斯开始思索着其中的原因,他记得在原主人的记忆里有着这样一种理论,此位面人类的身体中有着一类所谓天然兴奋剂的物质,喜悦,痛苦,或者任何一种强烈的刺激都会令身体加快加大这种物质的产生,它甚至在某些情况下可以制造出超人——但在费伦,无论是成为巫妖之前还是成为巫妖之后,他似乎每时每刻都在人类所谓极度刺激中度过,也没有发现自己突然魔力大增或者力大无比——也许是导师的教育所致?导师认为,冷静与自立是一个法师最为基本的素质——他经常看到导师独自一个儿在密银的塔壁上狂笑着磨爪子,重复平滑——粗糙——平滑……的循环过程并且发出极其刺耳的声音来稳定自己的情绪——所以在别的婴儿还以哭叫来获取食物与其他照顾的时候,他已经懂得安静地自行召唤一个水滴而不是水球来缓解自己的焦渴,虽然前者的量只能润喉,但不会在他掌控不好的时候弄得自己,然后在亡灵塔永恒的寒冷与黑暗中体会一个生者如何慢慢转化为初级僵尸的全过程。
这也许就是他对于成为巫妖没有丝毫疑虑与犹豫的原因,他总觉得,自己六十余年的人类生活与两百多年的巫妖生活并没有什么区别。
事实上他认为自己在前24小时内冷静的分量也没有比往日更缺乏些,就算被一个人类女性干脆利索的一枪爆头——亚利克斯的眼睛落在了他的新车上,看似并不起眼的银灰色奔驰防弹车6xing,等级在18-19之间,仅次于国家首脑用车,改进的制动辅助系统和安全预警系统,制动力分配系统,夜视系统,乘员预保护系统,一体化的车身钢板可以抵御军用标准的小型武器及手榴弹等武器的攻击。其他方面的安全装备包括防爆胎,燃油自动截断系统和灭火系统,还有额外附加的爆炸物监测,信号干扰器监测,紧急救护装置——只要没炸飞脑袋就算心脏没了这儿都有微型泵机待命,最好的还有可以将后座全部笼罩起来的龟壳型半透明屏障,可以抵挡半个小时的轻型武器攻击——他不必再担心有人从后面给他一枪。
“亚利克斯!”
巴巴拉有点惊讶,她可不觉得亚利克斯是个擅长向女性献殷勤的人物,亚利克斯在司机坐位上向她简单的道了声早安,:“今天开始,我来接送你们。”
莉莉高兴地为巴巴拉打开车门,巴巴拉微笑了一下,向自己泪眼滂沱的司机歉意地说了声再见——他很好运,只是被捆起来打包装进集装箱送往东大陆联邦某国家,过海关的时候幸运地被意外抽检到了,他连在医院观察的时间都不愿意耽误,连夜赶回,结果还是被剥夺了接送梦中女神的权利。“好了,打起精神来,安东尼,照顾你自己,还有我的车。”巴巴拉嘱咐道,可怜的司机立刻高兴起来,甚至再次流下了一滴眼泪。
就这么眨了眨眼的功夫,他发现自己的眼前只剩下空荡荡的马路……
十五分钟。
巴巴拉决定再也不坐亚利克斯开的车了,她只有起先的一分钟,最长两分钟里还睁着眼睛,后来就是闭着眼睛祈祷,等待着最后时刻的到来——随便它是天堂还是地狱。
没错,就算是警察局放了一个警察还有摄像机在亚利克斯的车子上也无法指出他在驾驶上的任何问题,他绑好了安全带,思想集中,姿势到位,车速严格按照各区域的要求,红灯停绿灯行,转弯的时候让直行,车灯也是该亮的亮该不亮的就暗着,变道,变向的时候也是准确而又从容的几乎可以作为教材——可是这段路程最少也需要四十分钟!
至少十次以上,巴巴拉看到奔驰6xing与别的建筑物或者车身相距只在毫厘之间地擦过,她似乎也看到死神与自己擦肩而过,还温柔地说着ineedyou……
“谢谢,亚利克斯,你的技术真好。”
亚利克斯微笑着向兴奋的莉莉小姑娘点点头,对于巴巴拉的苍白脸色则大惑不解,不过他已经找到了那种促使自己魔力增强——虽然与在费伦时相比,少的可以忽略不计,但确实存在的那种愉快感觉,暂时还不想考虑太多。
好吧,巴巴拉想,我干这行近二十年了,什么事儿都见过,高跟鞋里放钉子,硫酸被当成热柠檬茶送上来,配合演出的小狗有狂犬病,未婚夫就在身边被人干掉,还有昨天晚上的事儿…——我可以把他们当成电影的一部分甘之如饴,可我真不想每天两次实地出演“夺命飞车后座的绝望女郎。”
“嗨,可爱的巴巴拉,漂亮的巴巴拉,你终于来啦,哦哦哦哦,太好了,我们赶快开始吧,今天可真是个好天气!啊哈哈哈哈哈……”
巴巴拉警惕地看着向自己走过来张开双臂作拥抱状的导演,他每天都很兴奋没错,可是巴巴拉认为,他大概从十岁起就没这样阳光过——他笑得让她打寒颤。
今天好像什么人都不太正常。
停好车的亚利克斯走过来,一路上都有人热情洋溢地向他致意,至少十双以上“纯洁”而又“热情”的“星星眼”在蔚蓝的天空下闪烁着,似乎比场地四周消除逆光与阴影的强光灯还要明亮一点。
“你给他们喝了多少?”亚利克斯看向导演还拎在手上的水壶。
“大家觉得这玩意儿挺不错的,所以……”导演把水壶倒过来:“没了。”
哦,亚利克斯打开刚才半路跳出的编剧交给自己审阅的最新剧本,该黑暗的还是黑暗,该变态的还是变态,该扭曲的更加扭曲,该乱的乱到底……很好,看来这种药物改变的只是他们的状态而非思维,巫妖在心里默默记忆下昨夜在非法汽车改造场意外采集到的蕈类植物产生的种种效果。
这种雪白干净的小圆蘑菇外表非常类似于白金天堂位面的某种矿石,巫妖在导师的6832号储物仓库中发现过,据说是的克星,在导师的游记中曾经有过这样的纪录,一晚误(?)将一卡拉(导师自己定的体积单位,大约一粒小米仁大小)此物质溶于(应该是地名)的蓄水水库中,次日……据说费伦某5000常住人口的中等城市一年一度,每次最少整整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歌唱舞蹈说笑话的狂欢节就是由此而生的。
后面导师用一种非常幼稚的笔迹标注着:高纯度兴奋剂。
嗯,对于时刻以冷静为首要目标的巫妖来说,这确实是一种非常危险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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