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儿不禁大惊有人来至身边竟毫无所觉这人的功力岂非高深莫测。
尽管有如此想法福儿也不愿坐以待死右掌一翻向对方腕脉抓去。

对方竟未闪避搭在福儿肩头上的手被福儿抓个正着。

这时福儿已经看清了对方的面目忙不迭地收劲撤手。

原来那人是凌长风。

福儿正要张嘴说话凌长风食指竖在唇间示意同时又向院落中指了一下。

福儿正要张嘴再说什么。对凌长风的轻功他却暗暗佩服了。

这晚九月初兰长天无月。

墨黑的夜色对凌长风和福儿是绝对有利的。

这时东厢那三间燃灯的上房房门不约而同地打开每房中走出一个人来。

头间走出来的是一紫衣妇人第二间走出来的是一个绿衣妇人第三间走出来的正是在店堂中和福儿交攀的荆如楠。

三个人并未说话只见紫衣妇人一挥罗袖三个人就走下院落向西厢房行去。

东西两厢之间隔着一个青石板铺砌的院落约有卅丈方圆缓行不过百步。

三人在倾刻之间即已来到西厢房第一间上房的门口。

福儿方才见柳仙仙自那屋中走出来因而判断房中住的是柳夫人。

看来这三个人找的是柳夫人了。

绿衣妇人和荆如楠仍站在院落中亦未登上长廊。

只有那紫衣妇人一登上长廊一扬皓腕在刚门拍了一下。

动作甚是文雅声音也很轻倒不像是为了寻衅闹事而来的。

房内并无应声紫衣妇人又拍了一下房门这次稍为重点。

房内仍无声响紫衣妇人回头向同行二人望了一眼一扬皓腕“嘭嘭嘭”连拍三下。

就在这时柳仙仙的房门突然打开柳仙仙自房中而出。

头一间至最后一间上房之间少说也有三十丈的距离只见她纤腰一拧人已到了紫在妇人的面前将房门挡住了。

东、西两厢的长廊上都各挂三盏风灯在此福儿能够很清楚地看见他们各人的神情。

柳仙仙的突然出现并未使紫衣妇人感到吃惊相反她却浮现出令人愉悦的笑容。

柳仙仙并未为对方的笑容所动低叱道:“夜静更深扣门作甚?”

紫衣妇人笑容道:“想要拜见柳夫人作竟夕之谈。”

柳仙仙神色稍见缓和道:“家母染病在床请勿打扰。”

紫农妇人美目一张眼光向柳仙仙一扫道:“你就是闻名武林的‘玲珑剑’吗?”

这一句话想必很使柳仙仙受用柳眉儿一挑道:“闻名二字不敢我正是‘玲珑剑’柳仙仙请问三位是?”

紫衣妇人接口道:“妾身‘紫带飘香’商美娟!”

不待说完柳仙仙即裣衽一福道:“原来是‘晓月山庄’的庄主夫人。”

紫衣妇人一抬皓腕向同行二人一指道:“那位是‘醉月山庄’夫人唐如玉那位是‘水月山庄’少庄主荆如楠。”

柳仙仙一一裣衽为礼道:“名震武林的三庄之主竟然联袂来访实感荣幸。可惜家母染病在身只得枉驾了。”

商美娟笑道:“仙仙姑娘!能否允许我等一探令堂病情呢?”

柳仙仙摇头道:“家母卧床不便迎客只得有违了。”

站在院落中的“醉月山庄”庄主夫人唐如玉一纵上了长廊寒声道:“姑娘未免过分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柳仙仙道:“情非得已容家母痊愈后定当登门回拜。”

唐如玉道:“洞庭来此千里迢迢姑娘忍心我等虚此一行。”

柳仙仙美目一抡道:“三位不是专程为见家母的吧?”

唐如玉螓一点道:“姑娘说得不错但是今晚非要见到令堂不可。”

柳仙仙娇叱道:“夫人说话太过强横无理了家母不见恶客。”

商美娟插口道:“仙仙姑娘让我等见见令堂又何妨呢?令堂行走江湖自然不畏人见终不至于有什么事情非得避人不可吧!”

这番话分明是暗含讥笑之意一时气得柳仙仙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凌长风以“传音术”问福儿道:“福儿!这件事有点稀罕哩!”

福儿也以“传音术”回道:“凌少侠说得不错柳夫人染病是假不想见人是真。”

凌长风又道:“怪就怪在这里柳夫人因何不愿见人呢?”

福儿想答话长廊上响着了柳仙仙一声沉叱。

这一声沉叱的声音异常响亮两厢上房中已有人探头而视店家也提灯来看却都被那荆如楠一一挡了回来。

柳仙仙已激怒不已目光向三人一扫沉声道:“看来三位的来意不善不过想要惊动家母却也不太简单。”

商美娟和声道:“姑娘!你我吵闹之声想必已惊醒令堂。与其如此不得安宁不如让我等进房一见岂不更好?”

柳仙仙摇摇头道:“歉难照办三位请回房歇息吧!”

唐如玉冷笑一声道:“姑娘说得太轻松了三‘月’山庄的人不会随意听你的调度。”

柳仙仙神情微微一愣道:“你想怎样?”

唐如玉冷声道:“请姑娘量力而为我等如要硬闯只怕你未必挡得住。”

柳仙仙双臂一张沉叱道:“夫人既然如此讲那就试试看吧!”

商美娟和唐如玉交换了一下眼色缓缓向两侧分开只有刑如楠还在院落中负手闲踱似乎她们的争吵与他毫无关系。

凌长风以“传音术”向福儿道:“福儿只怕柳姑娘挡不住眼前三人。”

福儿也以“传音术”回道:“凌少侠的看法很对不过三人都是出身名门并非下九流的人物也许还不至干出联手围攻的事来。”

凌长风又道:“那个姓荆的不闻不问仿佛置身事外的样子。”

福儿道:“其实他最值得留意。”

凌长风讶然道:“怎么说?”

福儿道:“据小的所知他是个使用暗器的能手只怕他此刻……”

一语未尽只见荆如楠身形突地一转两道晶光向柳仙仙的两肋飞去。只听得“当当”

两声柳仙仙手中已多了一黑一白的两把短剑交叉胸前。

荆如楠打出两枚轮状的暗器却嵌在长廊的圆柱上。

凌长风脱口道:“难怪柳仙仙号称‘玲珑剑’想必是藏短剑于袖管中的。”

福儿道:“这位姑娘倒是眼明手快三个如不联手未必能赢得了她。”

这时商美娟缓缓解下衣衫上的罗带目光却盯在柳仙仙的脸上一动也不动。

福儿讶然道:“奇了!那位‘晓月山庄’的庄夫人怎么在这种场合脱起衣服来了呢?”

凌长风道:“你没有听见她方才说出她的绰号是‘紫带飘香’吗?缠绕在她腰间的那条紫色罗带想必是件兵器吧!”

福儿“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喃喃道:“‘飘香’二字又作何解释呢?”

凌长风微一沉吟道:“也许罗带中还藏有毒物之类。”

福儿忧心忡忡地道:“如此说来我倒为那位姑娘担心了。”

凌长风轻笑道:“你大可不必担心房中还有个柳夫人呢?”

蓦在此时商美娟手中紫色罗带已如一匹练般的朝柳仙仙头上打去。

柳仙仙挥动双剑去迎只听一阵金铁交鸣之声。

商美娟手中罗带倏然收回柳仙仙仍然守住房门寸步未离。

福儿看在眼里不禁讶然道:“那条罗带并非铁器与柳仙仙双剑相遇怎会响起金铁交鸣之声呢?”

凌长风遍:“那条罗带里面藏的花样看来还不少哩!”

这时只听商美娟道:“仙仙姑娘!退一步你我都好又何必一意逞强?”

柳仙仙冷笑道:“你们为何不退一步?”

唐如玉插口道:“想必房中有不可告人之秘密否则姑娘何必坚持不让我等进去?”

商美娟道:“若有秘密姑娘可明说又何必托词令堂有病?”

柳仙仙沉声道:“不管你们怎么说你们休想进房一步。”

商美娟冷笑一声道:“我等本来无此雅兴只因见姑娘投宿之时乘一软轿直抬上房门口行踪有点诡秘所以一定要看上一看。”

柳仙仙冷叱道:“我早就说过了家母不幸染病自然怕见风寒。”

唐如玉道:“既然有病因何未见姑娘热药煎汤?分明是假话。”

柳仙仙哼了一声“你管不着柳家有女哪需要你来孝顺。”

唐如玉狂怒道:“好个泼辣的丫头待我教训教训你!”

语音未落人已欺进。

右手食、中二指双骈向柳仙仙腰际“会池”大穴点去。

柳仙仙纤腰一拧挥动双剑绞向唐如玉的手腕。

一旁站立的商美娟却抽冷子打出了手中的紫色罗带。

幸好唐如玉已撤招收式柳仙仙左手挥剑向后一切“当”地一响商美娟手中的紫色罗带又缩了回去。

福儿道:“她们真的联手。”

凌长风道:“福儿你看错了商美娟不过是想以手中罗带打开房门而已。”

福儿“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那柳姑娘只守不攻她们如不联手的话想要打开房门也不太简单。”

凌长风道:“长此僵持下去也非善策那位柳姑娘毕竟太年轻识浅。”

福儿问道:“凌少侠!如果是你有何善策对敌呢?”

凌长风失笑道:“福儿!你我只是观战者何必为局中人担忧呢?”

蓦在此时房内传出一记重咳之声。

柳仙仙突地收剑入袖掉头向她自己房中走去。

这一变化非但使福儿和凌长风惊奇不已商美娟等三人也愣住了。

福儿惊道:“凌少侠!这是怎么回事?”

凌长风也疑惑不解地道:“房内仿佛传出咳嗽之声莫非柳夫人有心在故布疑阵吗?”

福儿喃喃道:“真是怪事!”

商美娟心中也是大惑不解她向唐如玉望了一眼又向院中的荆如楠打了个手势示意他戒备然后一扬皓腕向房门上拍去。

她的手还未触及门板那扇房门竟然霍地敞开只见一个男人当门而立。

福儿一见之下险些惊呼出声原来那个男人正是柳南江。

福儿心中是欣喜的可是他也暗暗叫苦不迭柳南江藏身于柳大人的房中一旦传扬出去这还像话吗?

凌长风也是大惊失色脱口道:“柳相公不是死了吗?”

福儿道:“死讯想必是假的!”

语气一顿疾声接道:“凌少侠!这不是我家相公。”

凌长风道:“怎见得?”

福儿道:“面部维妙维肖服饰却完全不同尤其他身边未佩长剑我家相公是剑不离身的这一定是别人乔扮的。”

凌长风吟哦一阵道:“若说是别人乔扮那必然是柳夫人无疑了。”

房中突然出现一个男人使商美娟等委实感到意外难道就是为此缘故使得柳夫人不敢见客吗?固而此时又问必自露现丑呢?

她向房内一望证明自己的判断错了房内空无一人榻上被褥整齐除了这个男人之外房内并无第二人柳夫人根本就不在房内说得肯定一点柳夫人也许根本不在这“和成居”旅店之中。

三人之中唐如玉认得柳南江立即以“传音术”向商美娟说道:“这个男人就是柳南江我们上了那个丫头的当了。”

商美娟也以“传音术”问道:“此时该当如何?”

唐如玉微一沉吟道:“问那个丫头去。”

商美娟一挥手三人就向柳仙仙的上房行去。

房门复又关上自始至终那位“柳南江”不曾说过一句话。

凌长风凝声道:“福儿!门背后必然还藏得有人。”

福儿问道:“怎见得?”

凌长风道:“乔扮你家相公之人垂手而立那扇房门因何能够自关?”

福儿点点头道:“是的真不知柳家母女在卖弄什么玄虚?”

这时商美娟一行已来到柳仙仙的门外。

商美娟扬手拍门叫道:“请柳仙仙姑娘出来说话。”

房门立刻打开柳仙仙走出来。

此时柳仙仙的神态与方才已判若两人笑问道:“有何见教?”

商美娟沉声问道:“姑娘究竟在卖弄什么玄虚?”

柳仙仙笑道:“家母并未随我同来乘软轿而来的只是同宗的柳相公因柳相公不愿让别人知道他的行踪所以我才放肆挡驾。”

商美娟冷笑一声道:“原来如此不过姑娘的话我等难以相信柳相公既然怕露形藏因何又自动现身?”

柳仙仙摇摇头道:“这一点我就不知道了请各位去问问柳相公本人吧!”

商美娟道:“传闻柳南江已死‘祥云堡’曾为之举丧想必那是柳南江的鬼魂吧?”

柳仙仙道:“此事不但夫人疑惑我也同样疑惑若想知道个中内情夫人只有去问问柳相公本人或秦羽烈就会明白了。”

商美娟道:“还有一事想请教姑娘。”

柳仙仙之粉面一扬道:“什么事?”

商美娟一字字缓慢有力地道:“虽然你与柳南江有同宗之谊可以不避嫌疑你如此掩护其行藏总不会毫无目的吧?”

柳仙仙点点头道:“夫人猜对了这是有交换条件的。”

商美娟追问道:“什么条件呢?”

柳仙仙沉吟一阵道:“如果夫人保证不再纠缠我的话我愿意透露一二。”

唐如玉插口道:“姑娘显然也是成名人物毕意年纪尚浅有事会找你母亲绝不会与你为难姑娘直言无妨。”

柳仙仙螓一点道:“好!不过仙仙只能稍微透露一点条件与那铁剑有关。”

商美娟和唐如玉迅地交换了一下眼色异口同声地问道:“铁剑不是在秦羽烈手中吗?”

柳仙仙笑道:“对不住!往下任何问题我都不会作答了。”

商美娟冷笑道:“哼!三‘月’山庄之人为那把铁剑曾死伤门人无数一旦得知与铁剑相关之事自然要问上一问。”

柳仙仙粉面一沉道:“请夫人守住信诺要问请问柳相公。”

说完后“砰”地一声关上房门商美娟悻悻然道:“走!我们就去问问柳南江今晚未得到下落就不会罢手。”

皓腕一摆又向头一间上房走去。

荆如楠也许低了一辈自始至终未一言除了打出两枚暗器之外在三人之中似乎丝毫不起作用只是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

凌长风道:“福儿!你能肯定方才出现的柳相公是别人乔扮的吗?”

福地点点头道:“我绝不会看错我家相公是剑不离身的同时他也不会作出这种藏头缩尾的行为必定是柳家母女在弄诡。”

凌长风道:“是真是假立刻就知道了易容简单学声不易乔扮之人只一开口就会露出破绽最少也瞒不过你我二人。”

这时商美娟已在拍门叫道:“柳相公请出来说句话。”

房内灯光依旧明亮却没有应声。

商美娟又重重地拍了拍房门仍是毫无反应。

凌长风疾声道:“福儿!房内之人必已远走了。”

这时商美娟几乎已叫破了喉咙房中仍无回音一旁站立的唐如玉甚是不耐飞起一脚将门板踢倒。

果然正如凌长风的判断后窗开着房内已是空空如也。

商美娟相顾失色唐如玉疾声问道:“我们出去看看。”

率先纵上房顶商美娟和荆如楠也一纵跟上三条人影向墙外落去。

柳仙仙突然打开了房门出一连串得意的娇笑。

福儿心中一动拉了凌长风一把一弹身向院落中跃下。

凌长风不明白福儿因何要突然现身他已然纵下院落也只得跟着跳了下去。

福儿突然出现使得柳仙仙微微一愣凌长风也来到了福儿的身边。

福儿紧绷着面孔问道:“姑娘认识我吗?”

柳仙仙点点头道:“好像见过。”

福儿手指往鼻尖上一点道:“我叫福儿是柳相公的书僮。”

手指往凌长风一点接道:“这位是凌少侠。”

柳仙仙点了点头并未裣衽为礼。

目光向福儿一瞟问道:“找我吗?”

福儿点点头沉声:“请问姑娘因何派人乔扮我家相公?”

柳仙仙微微一愣随即轻笑道:“你这句话问得真稀罕谁乔扮你家相公?”

福儿冷笑道:“姑娘不用巧辩方才我在房头上见过。”

柳仙仙道:“你说那个柳相公是假的?”

福儿点点头道:“不错我家相公传说中业已遇害。”

柳仙仙美目一论道:“死了谁说的?”

凌长风接道:“福儿没有说假话同时遇害的还有舍妹。”

柳仙仙道:“凌姑娘也死了吗?”

语音一顿竟然咯咯娇笑起来。

凌长风沉声道:“姑娘莫非在幸灾乐祸?”

柳仙仙之笑容一敛肃容正声道:“凌少侠!若非见到尸骸切莫乱信死讯下午我还见过凌姑娘你怎么咒她已死呢?”

这无异是个好消息凌长风不禁心中一动忙问道:“柳姑娘真的见到舍妹了?”

柳仙仙点点头道:“当然是真的我又何必骗你呢?”

凌长风转头向福儿道:“福儿!看来死讯不确实了?”

福儿望了凌长风一眼未去回答他那一句话却面对柳仙仙问道:“请问姑娘!令堂柳夫人因何不见?”

柳仙仙道:“有事去了别处。”

福儿哼一声道:“真是好计谋柳夫人化明为暗却将我家相公化暗为明。”

柳仙仙神情大变低叱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福儿一字字铿锵有力地道:“你且听着:由于你们下午曾经见到凌姑娘因此连带想到我家相公可能是诈死就必然有其隐身的目的所以你们扮出一个假的柳相公故露行藏以破坏我家相公的隐身计划同时那假扮之人藏头缩尾行径迹近宵小你们分明是有意破坏我家相公的声誉。”

柳仙仙冷笑一声道:“你口口声声说方才那位柳相公是别人乔扮的而且还说是我们派人乔扮的你有何凭据?”

福儿道:“他身边并无佩剑我家相公从来剑不离身的。”

柳仙仙道:“那位柳相公即是假又怎能肯定是我们派人乔扮的呢?”

福儿不禁愕住了良久方道:“小的说不过姑娘那巧嘴不过小的心里却异常明白姑娘方才故意透露的所谓‘交换条件’又将我家相公和那把无聊的铁剑牵涉在一起使其成为众失之的。”

柳仙仙咯咯娇笑道:“小兄弟!你那个小脑袋瓜子太会胡思乱想了。明早我还要赶路我不同你闲磨牙了。”

语气一顿目光望向凌长风接道:“凌少侠令妹鲜蹦活跳地活在世上你如果说她已死那你就是在咒她了。”

说罢退入房中关上房门。

福儿虽有不少未尽之言由于对方是个女儿家也只得悻悻然作罢。

两人信步走至院中凌长风突然悄声道:“福儿!房上有人。”

福儿抬头一看一道黑影正好越过屋脊遁去看上去似乎就是那个黑衣大汉。

福儿对这个黑衣大汉正是满腹疑团也许他就是柳仙仙指派警告之人目的不过是恐怕福儿住进店来识破乔扮柳南江的狡计。

一念及此福儿即已纵身而起同时高叫道:“凌少侠助我一臂之力此人定要追到。”

待福儿纵上房之时前面的黑影已经纵落墙外相距约为二十余丈。

福儿已经领教过对方的功力在纵落之际将师门“射影掠光”身法施展到极限。

待落下之时只相距那黑衣大汉数步之遥。

福儿一面赶一面叫道:“尊驾请留步在下有事请教。”

可是那黑衣大汉却连头都不回一下依旧狂奔如故。

福儿掉头一看凌长风落后约十步之遥他原指望凌长风助他一臂之力时看来是没有指望了。

其实凌长风已经扣上了“钓鳌金钩”只因福儿一直挡在他前面故而未曾使出来。

又追了一阵凌长风看准机会打出了“钓鳌金钩”正好钩住了那黑衣大汉后领猛力一拉那黑衣大汉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踉跄。

福儿并未看出凌长风打出的金钩还以为是黑衣大汉狂奔之际脚步不稳趁此机会一腾身拦住了那黑衣大汉的路。

凌长风已来到近前一面收下了金钩一面说道:“唤不住尊驾只好用金钩‘钩’住尊驾失礼之处请勿怪罪。”

福儿这才明白凌长风仍然助了他一臂之力否则绝对留不下这个黑衣大汉。

黑衣大汉目光向凌长风一瞥喝问道:“少侠是‘东海钓鳌客’的高足吗?”

凌长风微微一愣点头应道:“不错。请问尊驾是……?”

黑衣大汉接口道:“在下荆锦峰人称‘冷面人’。”

凌长风“噢”了一声道:“原来是‘水月山庄’庄主失敬!失敬!”

福儿不禁心头一怔自己的判断完全错了对方并非柳氏母女同路之人。

想到这里不禁问道:“荆庄主!方才承告不可住进‘和成居’旅店中现在可否将真实情形告诉在下知道呢?”

荆锦峰道:“你真的名叫张大顺外号‘朝天一炷香’吗?”

福儿摇摇头道:“自然不是想必庄主早已明白在下真实身份。”

荆锦峰点点头道:“我知道你是柳南江的仆童福儿。”

福儿笑道:“果然瞒不过尊驾高明法眼想必为此。尊驾不愿在下住进‘和成后’旅店之中是也不是。”

荆锦峰道:“今晚原打算作一笔买卖不想有你在旁碍事。”

福儿道:“荆庄主倒是直言快语结果如何呢?”

荆锦峰道:“上了柳家母女的大当她们摆下了空城之计。”

福儿问道:“庄主可知出现那位柳相公是别人乔扮的?”

荆锦峰点点头道:“在下已经知道。”

福儿“噢”了一声道:“商美娟、唐如玉以及令郎处在明位庄主藏在暗中乔扮我家相公之人离去时必然没有逃过庄主的高明法眼。”

荆锦峰道:“不错正因为在下尾随其后所以才知是假。”

福儿问道:“那么乔扮之人是谁呢?是柳夫人吗?”

荆锦峰冷哼一声道:“你想打听不难让在下先问你几句话。”

福儿微微一楞道:“能告则据实以告:不能告则三缄其口。”

荆锦峰问道:“你何时离开‘祥云堡’中?”

福儿答道:“晚间方才离开不过几个时辰之隔。”

荆锦峰又问道:“你离开之时那把缺口铁剑是否仍在秦羽烈手中?”

福儿点点头道:“不错悬挂于秦羽烈书房之中。”

荆锦峰略微一沉吟再问道:“铁剑上弹下一块废铁在柳相公手中吗?”

福儿道:“据我家相公说已被秦羽烈之女素茹慧拿去。”

荆锦峰点点头道:“好!你回答得很干脆我现在告诉你乔扮柳南江的是谁。”

福儿迫不及待地问道:“是谁呢?”

荆锦峰却突然纵身而起向一座密林中疾奔而去。

福儿防不到有此一着连忙紧步相追却已相距了三十余丈。

凌长风也扣好了“钓鳌金钩”准备俟机会再来一次好将荆锦峰再“钩”回来。

孰料荆锦峰奔行数里之后却自行停了下来。

待福儿和凌长风来到面前时才往草堆中一指道:“看!你家相公在此。”

福儿一看方才在客店中出现的柳南江果然仰躺在草堆之中天际虽无明月却有星光以致看得非常清楚。

凌长风惊道:“是庄主杀了他吗?”

荆锦峰道:“二位不妨看仔细这位柳相公并非真人。”

二人用手一摸这才觉是个傀儡人由于面部栩栩如生在朦胧灯光中也就将人唬过去了。

凌长风道:“假人不会越窗而遁必然有人背负而出庄主看清那人是谁吗?”

荆锦峰道:“那人是一女子身法奇快。将傀儡人藏在此处飞快离去在下虽尽全力也未追上。”

福儿喃喃道:“想必就是柳夫人?”

凌长风道:“想要弄清楚此人是谁并无难处守在此地就行。”

福儿道:“守株待兔?”

顿了顿接道:“未尝不可只是并不值得毫无问题与柳家母女有关的。”

正说之间三条人影飞闪而至正是商美娟唐如玉荆如楠等。

商美娟问道:“荆庄主!你在暗中警戒可曾觉有人越窗而遁?”

荆锦峰往草堆中一指道:“看看可是此人?”

商美娟一看之下不禁惊呼道:“柳南江被你杀了吗?”

荆锦峰摇摇头道:“听说柳南江剑术不凡在下未必能够杀他。”

唐如玉插口道:“如此说来这是假的柳南江了?”

福儿接口道:“夫人说得不错这只是一具傀儡人。”

唐如玉“噢”了一声问道:“娃儿你是谁?”

福儿应道:“在下福儿柳相公的书僮。”

唐如玉又问道:“你可知道柳夫人因何用这具傀儡人故弄玄虚?”

福儿道:“目前曾传柳相公业已遇害‘祥云堡’堡主曾代讣告举丧也许柳夫人怀疑死讯是假故用此方法吸引我家相公出面。”

商美娟插口问道:“你家相公到底真死还是假死呢?”

福儿摇摇头道:“在下也不知道。”

荆如楠跑过来在福儿的肩头上拍了一下道:

“小兄弟!你还说你不认识柳南江呢!”

福儿笑道:“你方才装疯卖傻也够像的。”

商美娟瞟了凌长风一眼道:“这位是……”

荆锦峰接口道:“‘东海钓鳌客’6运翁的高足凌少侠……”

语气一顿接道:“福儿!你是否想将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

福儿点点头道:“那是自然不管柳相公的死讯是真是假均不容许有人以此种方法在江湖道上招摇福儿决心追查。”

福儿道:“先将这具傀儡人换个地方然后守在这里等候。”

荆锦峰道:“福儿!我奉劝你不要如此否则你会遭杀身之祸。”

福儿从容道:“为主杀身虽死何憾?”

荆锦峰道:“娃儿有此想法令人可佩令人可佩不过……”

语气一顿接道:“死有重于泰山轻如鸿毛必须仔细想一想。”

福儿见荆锦峰一片善意乃问道:“依庄主之意该当如何呢?”

荆锦峰道:“荆某虽不曾和柳相公见过面却听人提过据云为人甚是方正如无特殊原因谅不至于作出诈死之行真相如何自有大白之一天你又何必计较有人冒充柳相公之行迹呢?”

福儿微一沉吟道:“依庄主之意此事不去理他吗?”

荆锦峰道:“那是自然。”

正说之间又是一群人影飞闪而至领先一人银飘飘赫然是那“八凤园”主人司马夫人。

商美娟和唐如玉似是不愿见到司马夫人纷纷别转头去望向别处。

荆锦峰道:“司马夫人!你好像是跟定我们了。”

司马夫人轻笑道:“庄主不必多心妾身只想问问铁剑是否到手?”

荆锦峰冷声道:“据在下所知铁剑早被夫人夺去此时因何又来动问?”

司马夫人冷笑道:“荆庄主不必装胡涂你明知那把铁剑已被冷老魔夺去了。”

荆锦峰道:“夫人既然得剑不保又问必劳师动众?”

司马夫人冷哼道:“别将‘八凤园’看得太似无能妾身早知那把铁剑毫无价值因而故意放手的。”

荆锦峰“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司马夫人此时已然看到草叶中的傀儡人讶然道:“咦!这不是柳南江吗?”

商美娟讪笑道:“哼!夫人!你恐怕看走眼了。”

司马夫人道:“柳南江这娃儿妾身曾经见过怎会走眼?……”

语气一顿目光向福儿一扫接道:

“想必你就是柳相公的书僮福儿柳相公怎样了?”

福儿摇摇头道:“他不是我家相公。”

司马夫人讶然道:“是别人乔扮的吗?”

福儿道:“夫人说对了一半这只是一具傀儡人。”

司马夫人一怔喃喃道:“傀儡人?妾身知道是谁的杰作了!”

商美娟和唐如玉同声大笑道:“哈哈!司马夫人想必老眼昏花了。”

司马夫人并未理会她们的讥笑双手扶起傀儡人仔细端详。

蓦然傀儡人的嘴里喷出一股浓烟眨眼之间百丈方圆之内都弥漫在浓烟里。

在场之人全部在浓烟中昏迷仆倒无一幸免。

天亮前那股浓烟终于被晨风吹散了。

可是昏迷仆地人却一个也不见了他们连同那具傀儡人一齐不知所终。

重阳过后终南三老峰头已被白云所盖静静地插于灰黯的云空。

在杜曲终南山**上也如三老峰头同样地宁静很少见到疾服劲装之人奔驰而过。

十月小阳春也紧接过去。

冬月腊月……急景凋年的岁尾也跟着来了。

这天正是腊月初八。

天刚擦黑华灯初上长安城“南曲”的“留香院”门前停下了一辆双骡簇新套车。

车门打开先露面的是两个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这两个大汉在车门边左右一站这才走下来一个年约二十的翩翩混世公子。

套车一到“留香院”的班头早就在大门口摆好了迎客的姿势此时待那混世公子一露面立即弯腰摆手朗朗则道:“打帘子见客!”

这位混世公子可真有点气派连眼皮都不曾眨一下就昂视阔步地走进了院门。

来到特设的锦厅坐下经过一番敬茶献果院里的姑娘们纷纷亮相班头一一唱名。尽管一个个貌美如花那位翩翩混世公子却连眼皮都不会抬一下。

待那些粉黛退去班头弯腰笑问道:“公子!中意哪一位?”

那位混世公子屈起指头用指头骨儿在桌面上敲了敲道:“洛阳来的祝老爷住在院中吗?”

班头连连哈腰回道:“在!在!祝老爷住在东厢院。”

两个大汉接口道:“快去禀报祝老爷就说是荆州的肖云鹏公子到了。”

班头连连应声退去。

待班头退下肖云鹏向两个大汉打了个眼色两个大汉立刻退出锦厅。

少顷班头引领着一个白红颜的老者走了进来想必他就是肖云鹏口中所说的祝老爷。

白老人先是哈哈一阵大笑然后疾步走到肖云鹏面前朗声道:“老弟!你来晚了一步我祝永岚候驾三日了哩!”

肖云鹏却无对方那样欢欣起身回了一礼冷声道:“沿途道路冰封故而晚来一步请祝兄勿怪是幸。”

以他的年龄和祝永岚少说也要相差四十竟然称兄道第这真有点怪?

祝永岚朗笑道:“晚来依例罚酒三杯……”

语气一顿向垂手而立的班头一挥手接道:

“就在这锦厅摆酒为肖公子接风将院中四红四翠八大美人一齐给我唤上来。”

班头满面献媚笑容低声回道:“回祝老爷的话方才四红四翠都已亮了相肖公子好像一个也不中意。”

祝永岚哈哈笑道:“就凭你院中的几个粉头也能使肖公子称心满意的话肖公子也不能配称为‘花花太岁’了快去教她们刻意打扮殷勤侍候。”

扭头应是退下想必这“留香院”中的厨下闺房之中又要忙乱一阵。

肖云鹏绷着脸道:“祝兄因何想到要在此地和小弟见面?”

祝永岚似乎察觉对方有不悦之色先是嘿嘿一笑压低了声音然后道:“勾栏院中少有武林人涉足取其宁静;再说素知老弟喜好此道……”

肖云鹏轻笑了一声接口道:“原来祝兄是投小弟所好。”

祝永岚不想对方说下去一摇手截住对方的话题道:“老弟可不要误会小兄一番好意先饮花酒再谈正事如何?”

肖云鹏淡淡地一笑没有说下去。

此时院中的仆童业已在锦厅中那张红木圆桌上摆好四色菜肴四红四翠也纷纷报名而进。

肖云鹏对这些勾栏粉头虽不屑一项站在作客立场也不得不应个景儿。什么嫣红小翠不过是些庸俗脂粉直到最后一个名叫银翠的姑娘掀帘而进时他才觉得眼前蓦地一亮。

那银翠约摸十六、七岁瓜子脸儿配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显得明艳照人。

祝永岚一直在留心肖云鹏的精神此时不由大笑道:“真是难得……”

说着一指银翠道:“银翠!算你有福竟然被肖公子相中快去陪着肖公子吧!”

肖云鹏年纪虽轻倒像是个拈花惹草的老手神情毫不忸怩地泰然落座。

八女两男坐满了一桌真个是偎红倚翠满席生香。

这一顿花酒足足吃了二个时辰祝永岚和肖云鹏谈论的也只是风花雪月只字未涉正事。

戊亥之交肖云鹏扶醉归房祝永岚召来班头吩咐道:“告诉银翠好生侍候肖公子。”班头面有难色地道:“回祝老爷的活银翠还是清倌……”

祝永岚沉下脸道:“这是什么话?难道清倌无价?”

班头连忙陪笑脸道:“小人是禀明老爷并无别的意思。”

祝永岚道:“银子要千两八百尽管上帐怕祝大爷付不出吗?”

班头再也不敢多说连连弯腰应是。

祝永岚也回到老相好的上房彩红早已吩咐娘姨煮了莲子茶亲手奉上。

祝永岚搂紧了彩红在她那香啧啧的面颊上亲了一下说“彩红彩红!你瞧肖公子人品如何?”

彩红笑道:“潇洒俊美只是……”

她说一半却又将话顿住。

祝永岚催促道:“怎么不说下去?”

彩红蹙眉尖道:“只是肖公子有点冷峻得教人不敢接近。”

祝永岚嘿嘿一笑道:“彩红倒被你说对了!多少娇媚的女人也难得他二夜之情他是出了名的‘花花太岁’。”

彩红“噢”了一声道:“如此说来苦了银翠那小妮子了!”

祝永岚眉毛一耸道:“勾栏院中的女子难道还会贪恋恩客吗?”

彩红微喷道:“祝老爷可不能这样说啊!勾栏院中多情的女人可多哩!”

祝永岚笑道:“彩红!你读过‘多情自古空余恨’那句诗吗?还是无情一点才不至于徒惹烦恼。”彩红一蹙眉尖正想说什么蓦然门外传来一个娇嫩的声音道:“彩红姑娘——”

彩红听得出是银翠贴身侍婢小香儿忙道:“小香儿有话进来说。”

一个梳着小辫子年约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掀帘而进向祝永岚裣衽一福道:“禀祝老爷肖公子要过来拜访着小婢先来通报。”

祝永岚微微一愣道:“快请肖公子。”

回头向彩红一摆手道:“你过去陪陪银翠好好和肖公子说话。”

彩红道:“此处何人侍候呢?”

祝永岚摇摇头道:“不用!肖公子来此也不过寒暄几句就要走了。”

彩红乃与小香相继离去。

不旋踵间肖云鹏掀帘而进。他已换过衣衫摘下了头巾神情显得异常飘逸。

祝永岚一面挥座肃客一面笑道:“老弟!因何舍得软玉温香?”

肖云鹏在靠椅上坐下微微一笑道:“千里迢迢弟就为偎红倚翠而来?”

这句话不禁使祝永岚老脸一讪嘿嘿一笑道:“老弟是急性子!”

肖云鹏道:“祝兄若不性急又何必在年末岁尾将小弟召来长安?”

祝永岚愣了一愣道:“老弟!小兄的心意倒被你说中了。”

肖云鹏道:“祝兄似乎有点吞吞吐吐因何不能畅所欲言?”

祝永岚神情凝重地道:“并非小兄吞吞吐吐实在是兹事体大。”

肖云鹏微有艴然之色道:“莫非说祝兄信不过小弟?”

祝永岚压低了声音道:

“既然如此这是哪里话?请来老弟正是要和老弟共商大计。”

肖云鹏道:“既然如此就请祝兄直言吧!”

祝永岚压低了声音道:“小兄和老弟共享一件富贵。”

肖云鹏道:“金银珠宝你我取用不尽一桩富贵又怎能谈得上兹事体大?”

祝永岚嘿嘿一笑道:“老弟有所不知这桩富贵与众不同。”

肖云鹏并未显出激动之色仍是语气淡然地道:“有何不同?”

祝永岚道:“老弟!近半年来你多半在脂粉圈打滚对武林中事可能不闻不问了。”

肖云鹏道:“人生几何对酒当歌小弟只懂得及时行乐而已!”

祝永岚喟然道:“老弟如此说就未免有点可惜你这块好材料了。”

肖云鹏道:“祝兄捧我了。”

祝永岚道:“这是实话……”

语气一顿接道:“老弟!可曾听说铁剑与玉佩这两宗异宝?”

肖云鹏摇摇头道:“小弟不大关心武林事所以未曾听闻。”

祝永岚道:“小兄找老弟就是为了这个到手之后一人一半。”

肖云鹏摇摇头道:“铁剑也好玉佩也好小弟都不感兴趣。”

祝永岚笑道:“老弟!你可能不明白这两件宝物的价值。”

语气一顿接道:“这两宝物到手之后不但可使当今武林中几大奇人见物就范而且那把铁剑之上还牵涉到一起足以致敌国的财富。”

肖云鹏微微一蹙眉头道:“能使几大奇人见物就范是什么意思?”

祝永岚道:“因为那把铁剑是那几大奇人的先祖传下之物见剑生敬不敢妄动而且持剑之人可以对彼等号施令。嘿嘿控制了当今武林的几大奇人岂不等于控制武林?”

肖云鹏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语气一顿接道:“那把铁剑现在何处呢?”

祝永岚摇摇头道:“不知下落!”

肖云鹏笑道:“祝兄既然不知下落又如何去找呢?”

祝永岚道:“铁剑虽然下落不明而那方玉佩小兄却知道现在何处。”

肖云鹏目中突地一亮振声问道:“祝兄知道那方玉佩下落?”

祝永岚点点头道:“不错!”

语气一顿抬手向西北方一指接道:“曲江池畔的‘祥云堡’中。”

肖云鹏道:“两者只得其一有何用处呢?”

祝永岚道:“这两件异宝必不在一处自然是先得其一再夺其二。”

肖云鹏“唔”了一声道:“‘祥云堡’势力不弱秦羽烈其人也颇机谋不知祝兄是否已经想好了善策?”

祝永岚道:“不外巧取与豪夺二途。”

肖云鹏道:“是巧取或豪夺呢?”

祝永岚状似神秘的压低了声音道:“自然是巧取为上。”

肖云鹏道:“想必祝兄早已想好巧取之法了。”

祝永岚高深莫测地一笑道:“老弟!小兄想先请教你几个问题。”

肖云鹏“唔”了一声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祝永岚双眉一耸笑问道:“老弟贵庚几何?”

肖云鹏微微一笑不答反问道:“以祝兄看来小弟有多大?”

祝永岚笑道:“看来年有二十不过小兄知道不止此数。”

肖云鹏道:“实不相瞒小弟今年四十有二祝兄想不到吧?”

祝永岚道:“老弟真是驻颜有术——”

语气一顿接着问道:“老弟与令兄肖三先生当年因何交恶?”

肖云鹏略一犹豫方才答道:

“谈不上交恶云达醉心武事而小弟耽于享乐所谓道不同而不相为谋是以互不闻问。”

祝永岚“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语气一顿接道:“老弟可知那方玉佩原来就是令兄之物?”

肖云鹏摇摇头道:“小弟不知。”

祝永岚道:“据小兄所知令兄当年长住三老峰头旨在求剑。不想被‘关中一龙’凌震霄所知掠去玉佩……”

不待祝永岚一语道尽肖云鹏就接口道:“如此说来凌震霄是秦羽烈所杀了。不然玉佩怎会落到他手中?”

祝永岚嘿嘿干笑了一声道:“这点小兄倒不十分清楚。”

肖云鹏思索了一阵道:“祝兄!现在请告诉小弟如何夺那方玉佩吧!”

祝永岚道:“老弟如何这般性急呢?”

语气一顿接道:“银翠尚是清倌含苞待采老弟莫误**才是。”

肖云鹏正色道:“小弟方才就已说过千里迢迢非为偎红倚翠而来。”

祝永岚起身笑道:“夜深了老弟归寝吧!有话明日再说。”

肖云鹏不禁沉下脸来道:“祝兄因何如此吞吞吐吐?是否信不过小弟?”

祝永岚将头一点道:“老弟说得不错小兄的确有点信不过你。”

肖云鹏闻言不禁愠怒道:“这是什么话!既然信不过小弟你又何必从千里之外差人送信召来小弟?”

祝永岚面色一变沉声道:“请问尊驾高姓大名?”

肖云鹏骇然张目道:“祝兄这是什么话岂非明知故问?”

祝永岚嘿嘿一笑道:“尊驾不是肖云鹏。”

肖云鹏身躯微微向后一退耸肩一笑道:“这是从何说起?”

祝永岚冷笑了一声道:

“肖云鹏号称‘花花太岁’并非没有来由见了娘们不谈正事是他的脾性尊驾却不愿偎红倚翠而要谈正事这不奇怪吗?”

肖云鹏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那么小弟告退了。”

祝永岚暴叱一声道:“慢走!”

肖云鹏回过身来沉声地问道:“祝兄尚有何见教?”

祝永岚沉声道:“尊驾竟敢冒用肖云鹏之名胆子未免太大了。”

肖云鹏道:“祝兄!因何一口咬定小弟是假冒的呢?”

祝永岚冷哼了一声道:

“萧家兄弟二人反目的原因我姓祝的一清二楚他二人对我也从不隐瞒肖云鹏是与其兄长交恶后才沉于享乐的尊驾方才已经露出破绽来了。”

肖云鹏哈哈大笑道:“祝兄!多年不见想不到你竟然变得如此多疑倾谈尚不见信何言共享富贵别了!别了!”

话声中连连拱手人已到了门边。

祝永岚暴叱一串道:“哪里走?”

语声中一掌向肖云鹏拍去。

肖云鹏身躯一晃避开那凌厉的一掌。

掌风荡开珠帘一团黄光闪进赫然是那个黄衫客。

黄衫客当门一立冷声道:“竺道台老夫找你多年了。”

敢情这位“祝永岚”就是终南三君子的二先生“石君子”竺道台?

祝永岚微微一愣沉叱道:“尊驾有眼无珠认错人了。”

黄衫客冷笑道:“阁下多年来即以双重身份出现武林瞒得了别人瞒不过老夫。”

祝永岚厉声道:“尊驾何名?”

黄衫客道:“黄衫客!病狮!天地通!这三个名字随你叫。”

祝永岚冷笑道:

“也不过是一藏头露尾的鼠辈。”

目光向站立门边的肖云鹏一瞥道:

“想必假冒肖云鹏的花样也是你想出来的。”

黄衫客道:

“那与老夫无关老夫找的只是你这个伪君子。”

祝永岚冷叱道:

“好狂徒!你分明是指桑骂槐看掌!”

话声中全力挥出一掌。

黄衫客一闪身避开那凌厉的掌风沉叱道:“竺道台!别在勾栏院中动武要打上外面去。”

祝永岚道:“老夫姓祝名永岚你因何一定要给老夫易名换姓?”

肖云鹏一旁插口道:“小弟分明是肖云鹏祝兄因何一口咬定是假冒的呢?”

祝永岚哇哇大吼道:

“你们分明是一丘之貉走!到外面去。”

黄衫客身躯一让一摆手道:“阁下先请。”

祝永岚毫不犹豫地大步向外走去。

勾栏院中之人早已闻听杂声到此才觉彩红接的这位豪客是武林中人一个个关闭门房躲还唯恐不及更不要谈出面拦阻了。

三条身离飞纵出墙向东奔去。

转瞬过了“三曲”桥来到“七柳斋”院宅之前。

黄衫客向那幢深邃的宅院一指道:“竺道台!到这里面如何?”

祝永岚神情一愣道:

“因何要进入人家的院宅比武较量?”

黄衫客道:“放心!自凌员外七年前被杀后这幢院宅一直是空着的。”

祝永岚一点头道:“好!悉听尊便。”

黄衫客向肖云鹏招招手道:“来!老弟台!烦你作个见证。”

黄衫客话声一落已领先纵入高墙。

祝永岚和肖云鹏也相继纵入。

这个曾为尚书宅第的“七柳斋”如今是衰草满庭污泥盈塘好不凄凉。

黄衫客在庭院中站定冷声道:“阁下可曾听说过七年前此处曾经生过一件惨案?”

祝永岚低叱道:“少废话咱们是较量来的出招吧!”

黄衫客慢条斯理地道:“别急!老夫要找的是‘石君子’竺道台如果你不是竺道台只要你明誓不认老夫立即放你离去。”

祝永岚沉声道:“不是就不是老夫凭什么要对你盟誓?”

黄衫客冷笑道:“其实盟誓也未必可信武林中盛传‘石君子’竺道台说一不二。据老夫所知姚竺的不过是个沽名钓誉的伪君子。”

祝永岚厉声道:“废话完了吗?老夫可要出掌进招了。”

黄衫客挥手道:“慢点!老大骂姓竺的你因何如此狂怒?”

祝永岚道:“老夫看不惯你这种狂态!”

黄衫客唔了一宗道:“原来如此!”

语气一沉接道:“阁下到这‘七柳斋’中来过几回?”

祝永岚摇摇头道:“从未来过。”

黄衫客冷笑道:“阁下不是说一不二吗?怎么也打起诳语来了?”

祝永岚道:“老夫虽不敢自诩为说一不二之君子却不曾打过诳语。”

黄衫客狂笑道:“哈哈堂堂大名的‘石君子’竺道台竟然隐姓埋名不敢露面这其中敢情有不可告人之隐情?”

祝永岚怒叱道:“胡说!老夫姓祝贺之祝并非天竺之竺同音而不同字你因何不分鱼鲁豚亥一口咬定老夫就是竺道台?”

黄衫客道:“因为竺道台才确知肖家兄弟失和之真正原因如果你不是竺道台因何知道这位肖云鹏是假冒的呢?”

祝永岚嘿嘿一笑道:“果然是假冒的想必是你的杰作?”

黄衫客傲然地一点头道:“是又怎样?”

祝永岚道:“老夫问你你找‘石君子’竺道台作啥?”

黄衫客道:“找他了却一段武林公案。”

祝永岚微作沉吟继而再问道:“什么武林公案?”

黄衫客道:“如果阁下就是竺道台不说你也明白如果你不是就不必对你说。”

祝永岚道:“据老夫所知‘铁君子’古如松与‘石君子’竺道台二人早已不知所踪只怕你找不到他的下落了。”

黄衫客嘿嘿笑道:“‘铁君子’古如松本人业已会过现在终南望鹿坡附近徘徊不去那‘石君子’竺道台嘛!”

语气一顿接道:“如果他还有三分骨气挺身承认距离本人不过数步而已!”

祝永岚冷笑道:“如果老夫真是竺道台你如此逼迫可谓极不聪明。”

黄衫客欠有一礼道:“愚在问处本人愿意领教!”

祝永岚道:“竺道台不但在终南三君子之中武功高强在整个武林中恐怕也无人能望其项背一套‘风林十八掌’威猛绝伦如狂风贯林恐怕无人能够接下三招若真是竺道台因不愿暴露身份自然不会施展出‘风林十八掌’那样你或许有幸存之机。如果老夫是竺道台乔扮被你一逼挺身自承你只有死路一条如此做岂非不够聪明?”

黄衫客哈哈笑道:“承教!承教!不过!”

语气一领接道:“本人既然有心要迫使竺道台出面早该考虑到‘风林十八掌’的威力本人或许难免一死可是‘石君子’竺道台也休想脱逃本人编结达七年之久的牢笼。”

祝永岚“噢”了一声道:“你有如此自信!老夫却不信。”

黄衫客道:“不信何不挺身自承阁下就是竺道台?”

祝永岚耸肩冷笑道:“可惜老夫不是!”

语气一顿接道:“只怕你寻访竺道台的心愿难以得偿。”

黄衫客道:“阁下能详告其原委吗?”

祝永岚道:“竺道台为三君子之中最先遁世之人十余年来未现行踪老夫深信往后也难现行踪他可能不考虑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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