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芍药还未走远,听到动静,转过头便瞧见这几乎是吓得她心胆俱裂的一幕。还未等她跑回去扶住如意,身边一道身影掠过,只见赵清泽从门口大步冲到了如意身边。

如意自己也有几分惊魂未定,她抚了抚额头,重重喘了两口气。

“是绊倒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赵清泽急切上下打量着如意,而后焦急转头吩咐,“赶紧去请御医过来!”

“是。”

芍药担忧的看了一眼如意,却是赶紧跑到了屋外去请人。

反倒是如意这会儿缓过神来,却安慰起了赵清泽:“没事,我没事,刚才可能是起的太猛了,所以才会没站住。不用请太医的。”

赵清泽心里还有几分余悸,他伸手摸了摸如意的手,开口道:“还是让太医看看,日后身边一定要有人给你看着,可不许这么不小心了。”

如意笑着点了点头,这会儿她是真的没有什么感觉了。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方才自己倒下的时候,幸亏榻上铺了厚厚的垫子,十分柔软,而且她是屁股坐下,倒真没磕到什么。

她看着赵清泽身上还未换下的龙袍,笑了笑:“你去换衣服吧,我没事的。”

“等御医过来瞧过了我再去。”

赵清泽还是不放心,伸手摸了摸如意的脸蛋,又摸了摸她的肚子,再三确认:“真的没有一点不舒服?”

“真的没有。”如意对于赵清泽的婆婆妈妈既觉得温心又觉得好笑,她伸手推了推赵清泽开玩笑道,“你去洗吧,一身酒味。”

可是赵清泽这会儿却是没有与她开玩笑的意思,不过似乎也怕是熏到如意,倒是与她再三叮嘱了:“有什么事情让旁人去做,你别乱动。”

“知道了!知道了!”

如意笑着用手推了推他,乖乖保证着。

赵清泽回来的很快,这边御医刚被请来与如意把着脉,他便换了衣服,身上带了一身的水汽过来。

瞧见御医把了脉,不等如意这边相问,赵清泽便已经皱着眉头坐到了如意边上问了起来:“贵妃情况如何,有无什么事情?”

御医这边刚收回手,听到赵清泽的询问,却是连忙恭敬低头回答:“贵妃娘娘并无大碍,母子安康。”

“无大碍,那贵妃刚才为何会差点跌倒。”

赵清泽听了这个回答,并不满意,追问着。

而御医闻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嘴巴动了两下,却并未吐出什么字来。反倒是如意却是笑着圆了场:“可能是方才我起的急了的缘故。”

如意见赵清泽仍然皱着眉头,只觉得是他过于谨慎了,这站的急了没站稳跌倒是常事,她也没觉得自己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于是笑着拉了拉他的手道:“我饿了,你陪我用点点心吧!”

“好。”

赵清泽知道如意是不想他过于紧张,所以也露出了笑脸点了点头,吩咐底下人端了吃食上来。

如意这次怀孕以后,倒是分外爱吃面食,尤其爱用高汤煮出来的细面,膳房的人便常备了高汤,各种鸡鸭牛骨猪骨熬出来的高汤,还有鲜鱼备下的高汤。这边吩咐了,他们只要下个面食调个味便可送来。

如意就着一些凉拌小菜能够慢慢吃上一大碗,吃的也是大汗淋漓,等到擦了身换了衣服后,就不想动了,今日倒也不例外,等到芍药扶着她回到榻上,她便眼睛开始困得睁不开了,赵清泽见此,便抱了她放到了床上。

“你不睡吗?”

如意困乏的厉害,却还是问了一句正用手替她理着额头鬓发的赵清泽。

赵清泽只是温声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你先睡吧!”

“好,你也别太晚了!”

如意倒也没有在意,赵清泽日常里事务本就繁忙的很,自她怀孕后她也没精神等着,常常是她睡的正熟之时,赵清泽回来了,然后第二天她还未醒时,便已经梳洗好离去。

她闭着眼睛,呼吸渐渐平稳了,赵清泽明白她是已经睡熟了,却是坐在床边,静静看着如意睡的安详的面容许久,才站起了身。

赵清泽走到了外间之时,便见邓先带着先时给如意把脉的御医站在外间,他也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开口冷声道:“随朕来。”

他带着御医走到了前边的书房之时,方才停下了脚步,也没有坐下,只是站在书房正中,背着身子开口道:“你与朕说老实话,贵妃的身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御医闻言心中却是一惊,他抬头看了看赵清泽挺直的背影,深吸了一口气,方才轻声道:“皇上,贵妃身体无恙,虽然虚弱了点,但是母子安康。”

“莫与朕说这种场面话。”

赵清泽突然转过身,走近了下跪着的御医跟前,沉声道:“贵妃这并不是第一胎,当初怀太子之时,朕陪在她身边,知道她怀了孕是什么模样,如今贵妃整天不是觉得饿了,便是累的想睡觉,身体却是瞧着越来越虚弱,若非今日之事,朕还真信了你们的鬼话,觉得贵妃真的无事。”

“皇上,臣不敢欺瞒皇上,贵妃的身体的确无事,孩子也正常,只是贵妃年岁较小,又是接连怀胎,自然是有些虚弱。”

御医这个时候,不知道该如何说,只能够挑好的说去。

而赵清泽却是听出了他话中的问题:“你说贵妃年岁小,接连怀胎才会身体虚弱?为何开始之时,你们不与朕和贵妃禀告?”

“这……”

御医只觉得满头大汗,这种事情,在宫里的寻常规矩,是从来不会说出来的,毕竟皇家子嗣为重,而且怀孕对女人多少有些损伤,只是大小罢了,贵妃这一胎即使怀的艰难,但只要好好保养,还是能够顺利生下孩子的。

“贵妃只是现在身体虚弱,还是以后都会有影响?”

赵清泽见太医答不上话,却是继续沉声问着,脸上表情却是十分严肃,仿佛御医若是回答的不顺心意,便要将他拖出去处置了。

而御医眼见着赵清泽问到了这个份上,却是再也不敢欺瞒,他俯□叩了一记头。

“日后贵妃诞下皇子之后,好好保养,身子还是无碍的。”

“到了这个时候还与朕打马虎眼!”赵清泽冷笑着开口反问,“贵妃生下这一胎,身体是否就亏了?又是否会影响到贵妃的寿数?”

御医不敢回答,只是将头深深的叩在地面上。

赵清泽却是不肯放过,追根问底:“你老实与朕回答,若是有一句敢蒙骗朕,便是欺君之罪!”

御医艰难的闭上眼睛,一个字,在心里翻转无数遍,最终干涩吐出:“是。”

话音刚落下,他的身子却是被赵清泽一脚踢翻。

“皇上……”

御医说不出求饶的话,更不敢看眼前阴沉的几乎是要杀人的赵清泽。

屋里静悄悄的,仿佛是一根针掉落都能听见声响,而御医只能够听到自己如雷般的心跳,压抑的气氛让他大汗淋漓,泪水从额头滴落,落在了眼睫毛上,他也不敢伸手去抹。

许久之后,只听到赵清泽声音冷冷的问了一句:“若是让贵妃现下落胎,是不是会好点?”

御医的手紧了紧,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却是不敢再说任何推脱的话,诚实的回道:“是,虽然落胎对贵妃的身子也有损害,但若是小心控制,却是不会有多大影响。而贵妃此胎,等到月份越长,孩子个头越大,贵妃的身子也会越吃力。”

将话说出后,御医还是低着头,不敢抬头。

“你下去,配一副落胎的药上来。”

过了好一会儿,赵清泽说了此话,也是大发慈悲的放了御医离去。

而御医躬身退下之时,却瞧见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赵清泽,屋里只点了两根蜡烛,瞧着有几分昏暗,而他的身影仿若是浸入了这深夜的暗色之中。

赵清泽回到屋里上了床时,倒是将如意给弄醒了。

她伸手摸了摸赵清泽带着几分冰凉的手,脑子里清醒了些,也没有再睡,睁开眼睛开口道:“回来了?”

“怎么没睡?”

赵清泽听着如意清明的声音,也是惊讶了一下,开口问了一句,往日里偶尔他回来时,也会吵到如意,但如意一般睡得沉,即使有些朦胧醒来,也是极少说话的。

“刚睡好了!”

如意倒是没有多说,只是找了个借口带了过去。往日里赵清泽回来都会特别的注意,因为如意现在不好受凉气,而他在有冰块的屋里呆久了,每次回来都是让自己在外边待一会儿再进来。

可是今日,却是有些例外。

不过如意也不是个敏感的人,感觉到了,也没有问出来,而是笑道:“今日事儿这么多,早点歇息吧!”

“好。”

赵清泽轻轻应了一声,却是睁眼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依然没有一丝想要睡着的念头。他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却是抱过了如意。

如意这边刚有些睡意,突然被赵清泽突然的动作给惊了一下。

不过好在她早已经熟悉了对方的气息,顺从的躺靠在他的手上。

赵清泽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另一只手,却是不由自主的摸向了如意的肚子。这个动作也是他这些日子常做的,如意也没有感觉奇怪,反倒是在赵清泽轻轻的拍背的动作下,又起了睡意。

直到肚中突然动了一下,让她一下子惊醒了。

“刚才……刚才是孩子在动?”

如意不可思议的将自己的手也放在了肚子上,却是与赵清泽确认着。

赵清泽没有说话,而如意却是忍不住开口道:“这孩子与阿满比,胎动实在是有些迟了,估计是个安静的性子,不过也好,这样的孩子好带一点。”

赵清泽却没有接上如意的话,只是按住她的身子,声音听起来却是有些奇怪:“睡吧!”

如意奇怪的抬起头看了一眼赵清泽,却发现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估计是累坏了吧!如意心里暗暗想着,却是笑着将自己的手覆在了他放于自己肚子上的手上,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早上,如意倒是难得起了个大早,却发现床边的人早已经不见了,但瞧着外边大亮的天,也知道这会儿估计赵清泽是在上朝了。

来到避暑行宫这边后,温度适宜、景色迷人,她倒是一直睡得很好,精神也好了些,所以这会儿心情也挺好的。

由芍药与芳草伺候着简单梳洗后,如意便开始用起了膳房里送上的早膳,粥有五六样,有甜有咸,这一早起来,如意倒是不爱吃甜口,便让芍药盛了一碗麻油鸡丝粥,刚拿着勺子吃了两口,正要夹点心之时,外边却突然听到了安瑞公主的声音。

“是安瑞来了吗,请她进来吧!”

如意倒是没有在意,只当是安瑞听闻她睡醒过来陪她说话的。便让芍药出去请了人。

安瑞走进来的时候,倒是如常的行了礼,只是站起来之时,如意瞧着她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劲,这一看,倒是发现平日里跟在安瑞身后的宫人似乎多了几人。

“这是怎么了?”

如意放下碗勺,问了一句。

安瑞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还是出声解释道:“嫂子,安瑞也不是很清楚,刚来这边,这几名宫人便拦了我,说让我帮忙与嫂子求情。”

“求什么情?”

如意奇怪了,看向了那几名宫人,开口问道,“你们是哪里来的?有什么事情?”

“奴婢是贤妃娘娘派来的……”

“奴婢是朝阳殿的……”

如意刚一问话,便有两名看着年长一些的宫人开口说话,而且说得却是两个地方。显然这人是来自两处。

她完全摸不着头脑,正待细问之时,屋外边却听到邓先通报进来的声音。

如意让传了,邓先躬着身子走入,对着如意行了一礼,而后道:“皇上在前边听闻宫里来人了,说让奴才来带人,莫让这些事情烦了娘娘。”

“人都在这儿呢,我也没来得及问,既然皇上会处理,你带走吧!”

如意笑着点了点头,与邓先说了。

邓先恭敬又行了一礼,将几人从如意屋里带了出去。

而这边人一走,安瑞却是大大的呼了一口气,有些庆幸的说道:“还好那些人没烦到嫂子,不然我真是罪过了!”

“哪有那么严重。”如意笑了笑,问道,“你早膳用了没,要不要用一些?”

“好,那我就蹭嫂子的小厨房了。”

安瑞也爽快,直接让人给再添了一副碗筷上来。便自己动手捡起了吃的。

早上那事儿,如意与安瑞都未放在心上,不想到了中午的时候,前边却是来人让她们莫等着赵清泽回来用午膳了。

两人这才意识到早上也许是有大事儿,心里倒是有些犹疑了。

又听闻赵清泽召见完那些人后便让人安排了车驾回宫了,可能今晚都赶不回来了,一时之间倒是有些心慌,好在赵清泽也留了口讯,只说并无大事,明日便回来,如意与安瑞这才稍稍安定。

宫里这事儿,其实说大是大,说小却也不小。

早上先来的一队人马其实是朝阳殿过来的,朝阳殿里的春兰肚子昨夜就开始发动了,现在一直产不下来。而另一队贤妃派来的人马,却是因为瑾太妃要生产的缘故。

不管是春兰还是瑾太妃,都是未足月才七个月余便发动,而且都有难产的迹象。而皇宫因为赵清泽到了避暑行宫避暑,几乎是门户紧闭了,宫里留的太医也不多,至于接生的稳婆更是没有,毕竟这瑾太妃说是太妃,但太上皇倒了,连日常生活都过得不如意,如何会考虑的那般周道。被圈禁着的春兰,更是没有人当回事儿。虽然宫里有经验的宫人也有,但是遇到难产,却是有些难办了。

贤妃这头慌得很,毕竟瑾太妃肚子里的孩子是皇上的皇弟,若是难产出了事儿,贤妃这个管理宫务的却是讨不了责难。而朝阳殿一边,却是荣王妃仁慈,眼见春兰难产了一夜,与外边看守之人求了情。

赵清泽听闻此事,让人先快马回去安排,自己则是上了车驾也赶了回去。

这两件事情,都需要他亲自到场处理,假借不了其他的手。赵清泽回宫的车驾之上,倒是细细让人调查了缘由,他虽不在宫里,但是宫中之事,却也不能够不注意。

很快便有人与赵清泽道了缘由。

瑾妃早产,确实是意外,毕竟她肚子里的孩子,又不是皇帝的儿子,只是太上皇的儿子罢了,瑾妃入宫时日较短,虽得太上皇宠幸过,却也并无与人结下大仇。这孩子之所以会早产,完全是瑾妃自己不注意,半夜下床时出恭时,不小心给绊了。

但说来却也是底下人伺候不经心,自从所有太妃迁宫住到一处后,不仅是住的地方小了,伺候的人也少了许多,而且赵清泽的态度也让底下人开始惫懒起来。一些根基深的太妃倒是过得依然不错,但是如瑾妃一般年轻又家世不显的太妃,日子却是算不得好。

瑾太妃这边怀了孕,除了日常份例多了,也没有多少改变,底下伺候精心的人也有,但也有打盹的时候,昨夜瑾太妃会自己下床,也是给她守夜的宫女睡的太死的缘故。

而春兰,赵清泽听罢缘由却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

春兰肚子里的孩子,是被赵清漓推了磕到桌角才会早产,赵清漓之所以会去推她,只是因为春兰端了一碗毒药想要毒死赵清漓。

作者有话要说:鼻子完全塞住了,嗓子也哑了,T T,好严重的赶脚,我妈妈说带我去打针,我说吃药就好了,然后我妈就安慰我,其实这是要好的症状,真的吗真的吗!!!我见识少不要骗我T T

继续背书去了,T T,我觉得我带病努力看书,要是笔试还不进,这真是世界上最虐心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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