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暗算我?”孙伟光猛的转头看去,目光阴冷嗜血。
名门千金和贵族公子们微低着头,不与他对视,沉下的眸子里都染着浓浓的嘲讽,让他再嚣张,被打的掉牙、吐血了吧,活该。

萧清宇神色淡漠,端着白玉酒杯轻品浅酌,对他的怒问置若罔闻。

孙伟光看不到众人的表情,却知道他们一定在幸灾乐祸,眸子里浮现丝丝阴毒:

暗算他的人武功极高,出手快如闪电,没露丝毫破绽,他根本找不出那人,不过,那人暗算他的目的就是不想让他羞辱沐雨棠,如果他想揪出那人,不妨继续羞辱她……

孙伟光吐出口中鲜血,一字一顿的傲然道:“不管是谁暗算我,沐大小姐,本公子娶定了!”

势在必得、目空一切的豪言壮语,听得人想要狠狠揍他一顿!

萧清宇入鬓的墨眉挑了挑,黑曜石般的眼瞳深若幽潭,白玉手指在玉杯边缘轻轻划过,清香的美酒瞬间凝成一支冰箭,徐徐浮出了酒杯,那尖锐的刺,凌厉的势,只要射入人体,保证一击毙命。

沐雨棠墨色的眼瞳清冷如冰,虽然她也很想知道打了孙伟光的人是谁,但她绝不会配合孙伟光利用她来激出那人:“孙公子,想娶我,只怕你还没那么大本事!”

孙伟光瞟她一眼,眼角眉梢间皆是傲然:“本公子是定国侯之子,与你沐国公府门当户对……”

“不是身份,地位问题,而是我想要的特殊聘礼,你未必拿得来。”沐雨棠漫不经心的扫了他一眼,眼瞳里闪耀的轻视让他怒火中烧:

“什么聘礼?你不妨说说看。”这世间,还没有他孙伟光拿不出的东西。

性子这么暴燥,果然禁不住刺激!

沐雨棠嘴角弯起一抹浅浅的笑:“那你听好了,我要一两星星,二两月,三两清风,四两云,五两火苗,六两气,七两黑烟,八两琴音,火烧的龙须要九两,晒干的雪花要一斤,如果孙公子能将这些聘礼拿到我面前,我立刻出嫁,绝无二话,如果你拿不出来……好走,不送!”

安墨枫听着这些奇葩聘礼,险些笑出声,小野猫这哪是要聘礼,分明是在故意为难他,谅那孙伟光绞尽脑汁也拿不出来,看他以后在人前还怎么得意。

萧清宇听闻她的话,嘴角弯起,眼瞳光华璀璨,闪耀人眼,白玉手指一松,锐利的冰箭瞬间落入白玉杯,化为清香爽口的美酒!

“你故意耍我吧?那些东西都是虚无飘渺的,怎么可能拿得出来?”孙伟光望着沐雨棠,看似平静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沐雨棠心中嗤笑,她当然知道这些东西拿不出来,正因为拿不出,她才硬要用它对来做聘礼,气死孙伟光:“孙公子,你拿不出这些聘礼,并不代表它不能拿出来!”

望着她高深莫测,别有深意的目光,瑶华公主脸上的笑容溢发和蔼可亲,眼中满是赞赏,确实是个聪明的女孩子:

“雨棠言之有理,青龙国人才比比皆是,一人拿不出这种聘礼,不代表所有人都拿不出,再稀奇古怪的物件,也总能找出懂它们的人!”

“公主英明!”沐雨棠微微一笑,如百花开放!

沐雨棠和瑶华公主都在嘲讽他孤陋寡闻,能力不足!

“目中无人的千金小姐,缺乏教养,本公子就替你父母教训教训!”孙伟光眼中怒焰燃烧,反手一掌,挥向沐雨棠,可还未等他打到人,只听卡的一声,手腕传来尖锐的疼痛,右手软软的搭了下来。

一只青玉杯掉落在地,摔的粉碎,清润的声音带着锐利的肃杀,在宴会厅响起:“本世子的弟子,轮得到你教训?”

雪色的身影清隽高贵,双眉如墨,深邃的眸子幽若深潭,洞察人心,俊美的容颜如画卷,耀眼的让人神晕目眩,这般的气势,不是萧清宇是谁!

沐雨棠撇撇嘴,她也准备出手教训人的,没想到被萧清宇抢先了,他隔的那么远,却比她这近在咫尺的还先打到人,他的速度究竟有多快?武功到底有多高?

安墨枫也没好气的瞪了萧清宇一眼,他又赶在自己前面出了手,为何每次都比自己快这么一点点儿。

孙伟光看着沐雨棠,满眼的不相信:“萧世子收弟子了?还是个女弟子,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你算什么东西?本世子收弟子,还要特意通知你?”冷酷至极,不带半分情面的话从萧清宇口中说出,孙伟光面色阴沉:

他在漠北曾听闻,青龙国京城最不能惹的除了皇帝,就是这位雪衣萧世子,他虽然是定国侯的嫡子,身份却远不及萧清宇这位祁王世子高贵。

他静了静心绪,握着自己脱臼的手,客气的对着玉椅上的瑶华公主道:“公主,臣子带礼物前来祝寿,是客人,手腕无故重伤,公主身为主人,是不是应该还臣子一个公道?”

他羞辱沐大小姐在先,还想动手打人,手腕脱臼根本就是自找的,还公道?天大的笑话!

她还以为孙伟光会有多高明的手段,原来,不过如此!

瑶华公主微微一笑,温柔淡雅,眸子里却染了淡淡的寒霜:“你大闹本宫的寿宴,羞辱本宫的客人,吐血掉牙也好,手腕脱臼也罢,都是你罪有应得,本宫念你是晚辈,不与你计较,来人,乱棍打出公主府,永世不得踏入一步,若他敢硬闯,杀无赦!”

孙伟光面色大变,他送礼只是为触瑶华公主的霉头,本没打算多留,可他自己潇洒的离开,和被狼狈的赶出公主府,完全是两回事,这个女子的手段,还是和以前一样狠辣。

肃杀的侍卫大步走了过来,抓着他的胳膊就要往外押,孙伟光狠狠甩开他们,怒道:“不用赶,我自己走!”

白影闪掠,一幅画卷狠狠扔到了孙伟光脚边:“带上你的画,本宫不稀罕你的寿礼!”

孙伟光瞟了画卷一眼,傲然道:“送出去的礼物,岂有收回之理?”羞辱别人的东西,自然要留在那人家里,她每看到它,都能想到自己给她的羞辱……

眼前突然窜起一道火光,那美丽的画卷瞬间淹没在熊熊火焰中!

孙伟光一怔,随即怒不可遏:“瑶华公主,你什么意思?”

“画既送了本宫,本宫就有处置它的权利,孙公子有意见?”瑶华公主笑的温婉可亲,眼瞳里却蒙了一层寒冰。

望着孙伟光铁青的脸,狼狈离去的身影,沐雨棠眨眨眼睛:

瑶华公主真是个聪明人,做事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刚才面对孙伟光的挑衅一言不发,不是惧了他,是不屑与他争斗,看他像小丑一样上窜下跳,眼里,心里都只有不屑的冷笑。

孙伟光只是定国侯嫡子,完全不及瑶华公主身份高贵,他敢这么挑衅公主,难道是有什么特殊的仇恨?

凝眉思索的沐雨棠并没有注意到,瑶华公主在看她,眼中满是赞赏,孙伟光出现后,她一直在暗暗观察着在场的所有千金、公子,他们的喜怒几乎都表现在脸上,眼里。

只有她,静静坐着,目光清冷如水,一出手,就给予敌人致命一击,清宇眼光确实不错,选了她为弟子!

她也很喜欢这样的女子。

沐云嘉看到了瑶华公主眸子里的赞赏,面色苍白,她刚才被孙伟光驳的哑口无言,出风头不成,反出了丑,沐雨棠怎么会这么好命,一出头,就得了公主的喜欢?

她心情郁闷至极,眼睛里盈满了泪水,滴滴欲泣,直到宴会结束,还伤心的没回过神。

见瑶华公主并未当众表扬沐雨棠,也没留沐雨棠在公主府说话什么的,沐云嘉心里好受许多,和沐雨棠同坐一辆马车回沐国公府。

繁华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马车走的有些慢,沐雨棠百无聊赖,掀着车帘向外望,一道温柔的呼唤突然响起:“雨棠!”

娇弱的声音既熟悉又陌生,沐雨棠不解的抬头望去,看到一名身穿香妃色罗裙的女子,女子年方二八,容颜美丽,身材高挑,只是,小脸有些苍白,眉目间透着淡淡的病态,正是苏逸轩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也就是沐雨棠的表姐苏碧莹。

“表姐!”苏碧莹小时得了一场大病,从此身体极是畏冷,一年四季只在夏天出来走走,春,秋,冬三季,她几乎足不出户,京城里的宴会也很少参加。

她常年闷在府里,朋友极少,原主沐雨棠也天天住在落雨阁,寡言少语,这两个同样孤单的人关系很不错,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

“我刚才还说要去沐国公府,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你!”苏碧莹走上前来,美丽的小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

沐雨棠跳下马车,望了望湛蓝天空里的大太阳:“表姐,你怎么站在这里?”苏碧莹身体弱,虽然有丫鬟在一旁打伞,但她在这么烈的太阳底下站久了,也会晕倒。

“你不是喜欢吃临江楼的香酥糕么,我准备买些带去给你!”苏碧莹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很贴心。

沐雨棠猛然想起,原主是挺喜欢吃香酥糕,苏碧莹每次去沐国公府,都少不了一盒香酥糕!可她却不知道,香酥糕是临江楼的招牌,卖的极火,来买的人,要排队等候。

“咳咳咳!”苏碧莹以丝帕捂着嘴巴轻轻咳嗽,苍白的小脸浮上一层不正常的红晕。

“表姐,你怎么了?”沐雨棠轻拍着苏碧莹的后背,隔着薄薄的衣服她能感觉到,手下的这具身体,很瘦很弱。

“没事……”苏碧莹的声音非常虚弱,剧烈的咳嗽怎么止都止不住。

“小姐可能是晒的久了,身体受不住。”苏碧莹的大丫鬟初一上前解释,眼睛里满是担忧。

“我没事的!”苏碧莹轻轻笑笑,示意自己无碍。

沐雨棠望着她苍白的小脸,轻轻叹息,她好不容易出来一次,不想这么早就回府,可她身体虚弱,不能在外久留:“表姐,我好久没去你家了,能不能去你家做做客!”

“好啊,我求之不得!”苏碧莹眼睛里萦绕着笑意,她难得与沐雨棠相聚,不愿早回去,沐雨棠愿意去苏将军府,她自然不必再在外久留。

苏将军府恢宏大气,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应有尽有,景致美丽既有文官府邸的精致儒雅,又不失武官府邸的凌厉大气。

沐雨棠边与苏碧莹聊天,边观赏府内景致,原主很少来苏将军府,她对这里也不熟悉,相比沐国公府的雅致,她觉得还是苏将军府的凌厉、大气更顺眼些……

突然,不远处的岔路上闪过两道高大的背影,其中一人,背影有些熟悉,沐雨棠美眸眯了眯,漫不经心道:“府上来客人了啊?”

一名丫鬟向岔路上望了望,看到了被下人引进客厅的那两名男子,笑着答道:“回表小姐,是定国侯和他的公子,前来拜访将军!”

定国侯的公子?不就是那个毁容的孙伟光,在瑶华公主面前都敢嚣张跋扈,胆大包天的不可一世,他来苏将军府,绝不会有什么好事。

“表姐,咱们去水塘边逛逛吧,那里的风带着水汽,清凉不伤身,还能吹散热气!”沐雨棠笑意盈盈的建议着,苏将军府的会客厅,距离水塘不远,她们站在水塘边,说不定能探听到客厅的动静。

“好!”苏碧莹在苏将军府长了十几年,府里的一草一木都非常熟悉,在哪里都一样,雨棠喜欢水塘,她就陪她去。

水塘边清风阵阵,凉风习习,沐雨棠没有坐在凉亭里吹微风,而是走在绿树成荫的石路上,悄悄接近客厅,一阵若有似无的谈话声徐徐传入耳中。

“苏将军,令尊曾为犬子和令爱订下婚事,事隔十六年,犬子,令爱都已长大成人,可以男婚女嫁!”低沉的男声傲然且霸气。

沐雨棠知道这是定国公的,心中暗自腹诽,难怪孙伟光那么嚣张,都是和他爹学的。

身旁的苏碧莹也听到了这句话,脚步猛然顿下,脸颊上浮现的不是羞涩红晕,而是茫然不知。

表姐不知道这个婚约!这是怎么回事?沐雨棠悄悄往旁边移了移,清冷的目光透过一侧的窗子,看向客厅。

苏将军坐在主座上,身穿藏蓝色戎装,英武不凡,冷冷看着定国公:“我爹为碧莹订婚事了?我这做儿子的怎么不知道?”

定国公是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着一袭月白锦袍,唇上留着两撇胡须,眸子里精光闪烁:“许是令尊当年走的急,还没来得及说明!”

苏长靖瞟一眼严重毁容,却满目傲然的孙伟光,心里皱起眉头,碧莹体弱多病,他也不想给她找多高门弟的婆家,夫君长的难看些没关系,没本事也没关系,能疼爱碧莹,关怀碧莹,他就能放心将女儿交给他。

面前这名晚辈,明显是个脾气不好又眼高于顶的人,别说他毁了容,变成了这副模样,就算他风度翩翩,是青龙国第一美男子,他也绝不会将女儿嫁他。

“父亲的性子和顺,不喜乾纲独断,事关碧莹的终身大事,他定会与本将军商量,绝不会擅做主张,定国公之言,本将军不敢苟同。”

苏长靖的断然拒绝听得孙伟光目光一寒,大手一握,就要动手,定国公伸手拉住了他,呵呵笑着,拿出一块玉佩递了过去:“这是当年我与令尊交换的信物,还请苏将军过目!”

苏长靖利眸一凝,伸手接过了玉佩,玉佩是浅绿色的,玉质剔透,价值不菲,正面雕刻着一簇兰花,飘逸,精致!

“我听闻祖父最宝贝的玉佩共有四块,分别雕刻梅兰竹菊,祖父过世时,父亲想给他做陪葬,却怎么都没寻到那块雕刻了兰花的,想不到在这位定国公手里!”苏碧莹凑在沐雨棠耳边小声嘀咕,眼睛里满是疑惑,祖父瞒着家人给她定了婚事?怎么听都不对劲。

沐雨棠蹙蹙眉,人最宝贝的东西,都是从不离身的,非特殊原因,绝不会轻易送人,就算苏外公想为表姐定婚,完全可以拿别的东西做信物,用他最喜欢的玉佩,总显得刻意了些,就像是唯恐别人不知道这是他定下的婚事一样。

苏长靖细细摩挲着小巧的玉佩,感受着那熟悉的光滑触感,目光幽深,这确实是父亲的玉佩:

“家父过世时,定国公还没有离京赴任,那时为何不拿出信物述说此事?就算定国公悲伤难过,一时忘记,这么多年进京述职,就没空向本将军提一提?”

突然间的就拿着信物前来提亲,他着实吃惊不小。

定国侯轻轻一叹,满目伤感:“本侯以为令尊已经将事情告知了苏将军,故而没有提醒。”苏老先生和苏长靖是亲生父子,父子间做事没有通气,关他定国侯什么事。

定国侯巧妙一句,驳回了苏长靖的所有理由,苏长靖望着那晶莹剔透的玉佩,一双眸子微微眯起:“请问定国公,与父亲定下婚约的日期是哪年哪月哪日?”

定国公轻捋胡须,呵呵笑着,对答如流:“天元三十年的三月十七日,可怜令尊到了第二天就与世长辞,甚至都没来得及告诉你们这件喜事。”

望着定国公眼睛里的悲伤、哀叹,苏长靖沉稳的俊颜冷若冰霜:“事隔十六年,定国公记的可真清楚,可是定国公,撒谎也请你想个合适的理由,我父亲过世前,一直在为宸王造反一事喊冤,忙的夜不能寝,头发全白,还有空闲与你定碧莹的婚约?”

沐雨棠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宸王是造反的反贼,苏外公居然为他喊冤?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定国公听闻他的话,面色阴沉下来:“苏将军,宸王造反是先帝所判,铁证如山,你居然还在为他喊冤,那可是杀头的死罪?”

“定国侯,咱们谈论的是碧莹的婚事,本将军不过说了些父亲做过的事情,又没说宸王是冤枉的,你何必那么紧张?”苏将军沉稳的言词一字一顿,暗带凌厉,听的定国侯面色微变。

孙伟光见状,上前一步,皱着眉头道:“苏将军,咱们就不要再拐弯抹角了,直说吧,您嫁不嫁女儿?”

苏将军薄唇轻启,慎重而坚定的吐出两个字:“不嫁!”

孙伟光闻言,没有震怒,不屑的嗤笑一声,漫不经心道:“听闻贵府千金是个弱不禁风的病美人,本公子也不怎么感兴趣,可咱们两家的婚约摆在这里,若是苏将军不守诺言,岂不是让人耻笑?不如这样,将您的外甥女沐雨棠嫁我,咱们两家的婚约,也算完成了。”

“混账。”苏将军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凌厉的气势迫人心弦:“雨棠有父有母,本将军岂能擅自插手她的婚事?况且,就孙公子这样的人才,我们苏家和雨棠都消受不起,两位请回,恕不远送!”

强势的下了逐客令,毫无商量的余地,沐雨棠忍不住暗暗赞叹,真是强悍,这样真心为子女的长辈,最值得人尊敬。

定国公一张脸瞬间黑的能滴出墨汁来,他放低姿态求娶,苏长靖居然半点面子都不给,那就休怪他不客气了:“苏长靖,婚约是苏老先生亲自定下,你拒婚是陷苏老先生于不义,你想让他在九泉之下死不瞑目吗?”

言词凿凿的犀利话语,听的苏长靖紧紧皱起眉头,父亲一世清名,他绝不能让他老人家死后名声毁于一旦,但是,他更不想牺牲碧莹,她体弱多病,已经够苦了,再嫁个这样的夫君,日子要怎么过?

“如果舅舅答应了你们的求娶,外公才会是真正的死不瞑目!”定国公父子嚣张跋扈,将苏长靖逼往绝路。

父亲的清名,女儿的幸福,他难以决择,他是个孝顺的儿子,称职的父亲,沐雨棠不忍再看他为难,大步走进了客厅,冷冷望着定国公父子:

“你们根本就不是真心求娶,表姐嫁过去也得不到善待,舅舅只是下了逐客令,没将你们乱棍打出去,已经很客气了。”

阳光下的女子,一身水蓝侧风而立,绝美至极的面容宛若蒙了一层千年寒冰,冷寒至极,高贵清新的气势透着凌厉。

定国公的面色阴沉的可怕:“你怎知我们没有诚心?”一个小小的丫头片子,也敢跑出来指责他。

沐雨棠冷冷一笑:“如果你们真有诚心,孙公子就不会在公主的寿宴上言词凿凿的说要娶我?定国侯,别告诉我们,来将军之前,孙公子都不知道他和表姐的婚约?”

定国侯闻言,狠狠瞪了孙伟光一眼,这个儿子,就知道给他惹事,苏家的婚约,他们绝不能放弃:“他是一时酒醉,口出狂言,怎能当真?”

孙伟光踏进公主府宴会厅时,清清醒醒,嚣张跋扈的不得了,酒醉?真会找理由!

沐雨棠嘴角弯起嘲讽的笑:“常言道,酒后吐真言,定国公怎知他说的不是真心话?就算他是醉了酒,在胡言乱语,那您可听到他刚才说了什么?不娶表姐,改娶我,他现在可是完全清醒着,没醉吧,这是一个有诚心的人说的话吗?”

定国侯被呛的哑口无言,面色阴沉着,斜瞟了孙伟光一眼,都是这个混小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苏家的婚事还没落定,他就急着招惹其他女子。

孙伟光大大的怪眼睛里精光四射,他知道沐雨棠是苏长靖的外甥女,却没想到她会在今天来苏府,还碰巧遇到他和父亲求娶苏碧莹,更没料到,她牙尖嘴利,将他这一向厉害的父亲都说的哑口无言了。

呵呵,这样的人,才配做他的玩物,放到家里,狠狠折磨,绝对其乐无穷。

苏长靖面色阴沉:“定国公,你们口口声声说我拒绝婚事毁了父亲清名,可你们是怎么做的?明里逼着本将军嫁女儿,暗里求娶本将军的外甥女,一夫同天娶两名正妻,你们这副做派很光彩?你们的诚意很足?就不怕传扬出去,京城的百姓们笑掉大牙?”

定国侯紧紧皱起眉头,舒长靖在嘲讽他没有诚心,不自量力,事实如此,他无言多说,都是那个臭小子坏了好事,他们理亏在先,已经没有足够的理由胁迫苏长靖,再留下去,也只会受辱,大气的站起身道:“本侯有些累了,改日再来拜访,告辞!”

“不送!”苏将军薄唇轻启,面无表情的冷冷吐出两个字,看也没看走出客厅的两人一眼。

走在路上,孙伟光见四下无人,忍不住问道:“爹,这婚约,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会。”定国侯微眯的眼睛里闪过算计的精光:“咱们回去好好合计合计,务必逼迫苏长靖将女儿嫁了!”

他那女儿虽然是个病美人,却是个很不错的棋子,绝不能轻易放弃!

“嗯!”孙伟光淡淡答应一声,美人近在眼前,他也不想放手,回头看向客厅里的沐雨棠,怪眼睛里,精光闪烁,娶了苏碧莹,离纳沐雨棠也就不远了。

“雨棠,那个孙伟光的求娶,你没答应吧?”苏碧莹走进客厅,娇美的声音轻轻柔柔,眸子里满是担忧。

沐雨棠轻轻一笑:“表姐放心,我又不是没有眼睛的人,岂会答应他!”

“那就好!”苏碧莹松了口气,看向苏长靖:“爹,这婚约到底是真是假?”

望着女儿苍白的小脸,苏长靖眸子里的锐利缓和许多:“十六年前,定国侯的风评就不怎么好,我了解你祖父,他是绝不会和定国侯这种人结亲,那婚约一定是假造的,孙伟光虽然没怎么说话,为父却能看出,他性子傲,脾气暴,不是能托付终身的良人,爹不会让你嫁给他。”

“可他们一口咬定那是祖父的意思,这次不能得逞,还会来第二次,第三次……”苏碧莹很讨厌孙伟光,不是因为他面容丑陋,而是他们的行事做风,唯我独尊,强迫别人,让人根本就喜欢不起来。

苏长靖轻轻拍拍苏碧莹的肩膀,安慰道:“我知道,这些事情就交给我来烦恼,雨棠难得来府上,你们好好聊聊!”

说到沐雨棠,苏长靖赞赏的目光微微疑惑,若非亲眼看到沐雨棠辩驳定国侯,他还真不敢相信那个性子内向,不爱言语的小女孩会变的这么伶牙俐齿。

他的妹妹是个聪慧的女子,妹妹的女儿自然也是聪慧的,年龄小,性子内向些,这渐渐长大了,人也变聪明了,很像妹妹啊。

不过,雨棠比妹妹能言善辩!

能言善辩了好,遇到不讲理的人,不会吃亏!

苏长靖回书房想计策,沐雨棠和苏碧莹聊了一个多时辰,直到苏碧莹撑不住昏昏欲睡,沐雨棠方才告辞离开。

心里,脑海里思索的,都是苏府和定国公府的婚约,定国公拿着苏外公的玉佩,硬说是两位晚辈的定情信物,苏外公已死,谎话随他怎么说,想要推掉这门婚事,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

“大小姐,老爷请您去客厅!”脆生生的禀报声响在耳边,沐雨棠蓦然回神,这才发现,她已经回到了沐国公府,正站在光洁的青石路上,不自然的眨眨眼睛,漫不经心道:“可说是什么事?”

“奴婢不知!”小丫鬟态度尊敬,语气温和,没有敷衍的意思。

沐振叫她,从来都是一些非常特殊的事情,沐雨棠也没指望能从小丫鬟身上得到什么确切的信息,淡淡答应一声,走向客厅。

远远的,客厅里传来阵阵欢声笑语,她挑挑眉,里面坐的都是她的敌人,能让她们这么开心的事情,对她来说,一定非常倒霉。

“大小姐回来了!”韩嫣然眼尖的看到了她,惊呼一声,急步迎了出来,美丽的小脸上笑容璀璨,迷乱人眼。

陈静也走了出来,漂亮的眸子高兴的眯成了弯月,施施然的伸手去扶沐雨棠的胳膊:“大小姐,你可回来了,快进来!”

沐雨棠皱皱眉,不着痕迹的避开了陈静伸来的手,一个个的都这么开心,等待她的绝对是件悲哀的事,踏进客厅,望着主座上笑的和蔼可亲的沐振,她毫不客气的冷声道:“有什么事,直说吧。”

面对沐雨棠的傲然无礼,沐振难得的没有发脾气,笑眯眯的看着她道:“雨棠啊,有件天大的喜事降临到你身上了,定国侯府的嫡长子,来向你提亲了……”

沐雨棠一怔,清冷的眸子猛的眯了起来:“你说什么?孙伟光向我提亲?”

“没错,本公子决定非你不娶,为防你被人娶走,本公子就选在今天来提亲,令尊已经答应了!”孙伟光慢腾腾的走了过来,眸子里闪烁着阴冷寒芒,皱巴巴的脸因为得意而越发狰狞。

沐振答应了他们两人的婚事!

沐雨棠似笑非笑的望向沐振,清冷的眸子里闪烁着浓浓的嘲讽。

沐振被她看的有些心虚,不自然的干笑轻咳几声:“雨棠啊,你是沐国公府嫡长女,孙公子是定国公府嫡长子,身份相当,可谓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为父瞧着还不错,就应下了这门亲事。”

孙伟光那被火烧的快吓死人的脸,与她郎才女貌,沐振眼瞎了吧!

沐雨棠冷冷望着他:“沐国公,你如果不想我再住沐国公府,大可直说,何必用这种方法赶我出府?”

“上次找了个断袖给我,这次找的这个,更是……青龙国绝无仅有的极品,别人都不敢问津的货色,您却大张旗鼓的往家里拉,您这挑女婿的眼光,独特的让人不敢苟同,您不觉得害臊,我都替您感觉丢脸,您是沐国公,不是街上要饭的乞丐,品味怎么差成了这副模样?就不怕满朝文武耻笑?”

听着沐雨棠毫不客气的嘲讽,沐振一张脸,黑的能够滴出墨汁来,怒喝道:“沐雨棠,我是你父亲,你居然这么对我说话,还知不知道尊重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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