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若有所悟,起身道:“我不等她了,我要回去与
“说甚么?”程幕天莫名其妙,正待细问,却听得隔壁一阵吵闹,中间夹着甘老爷的声音,他与甘十二对视一眼,齐齐奔了出去。

甘老爷所在的济楚阁儿里,足足坐了三、四位浓妆艳抹的伎女,个个穿着红通通的裙子晃人眼,程幕天还以为是为她们惹的事,就站在门口不动,只把甘十二推了进去。甘十二上前一问,却跟伎女没得干系,店小二道:“这位客官将咱们店所有的菜全点了一遍,厨房费了好大的功夫做齐,他却不要了,这不是耍人么?”

甘老爷分辩道:“我明明只吃了你们端上来的几碟子,哪个晓得你们又做了一遍?”甘十二也闹不清,忙把程幕天拉进来:“哥哥,这些个我却不会,你来。”

程幕天朝桌上一看,动了筷子的都是些小碟子,大盘的菜才端上来,还在热腾腾地冒气,他心下立时明白了原委,忙先背着甘老爷朝店小二打眼色,再斥他道:“多大点子事,点再多菜自有我结账,怕我给不起钱?”

能在这样的酒做店小二,都是熟读客人眼色的人,当即换了面孔朝甘老爷鞠躬作揖,口称自己行事莽撞,得罪了贵人。

甘老爷在泉州也是常去大楼的人,隐约猜到是自己行事没合规矩,便不再吵闹,自怀里摸了钱出来打赏店小二,叫他到主廊面上再叫几个伎女来点花牌。

甘十二完全场也没瞧出所以然,好奇难耐,出得阁门来悄悄问程幕天:“我爹哪里错了?”程幕天先教训他:“你身为儿子,怎能讲父翁一个错字。”再才解释:“先端上来的小碟子,乃是看菜,客人看中哪个,就告诉店小二叫厨房做去,若全留下视作全要了。”

甘十二笑道:“果然与泉州行事不同,我定是以为看菜即是正菜。哥哥你行事不爽利,此等事体你不当面解释给我爹听来告诉我,到时我爹问起不得叫我去做那叫他尴尬的恶人。”程幕天抖了抖袍子:“又不是我叫你问我的。”

甘十二记挂家中娘子,也不同他分辨,问他借了一张一贯的会子,出了店门一路跑着回家,却现程三娘正在房中交握着双手走来走去,瞧上去极为不安。他上前将她搂了个满怀,问道:“出甚么事了?”程三娘见只有他一人回来,更是惊慌失措:“爹还在怪我?”

甘十二笑道:“爹在酒楼快着呢是早把中午地事忘到九霄云外了。程三娘悬了多时地心总算放了下来。记起嫂教她地话。垂着头磕磕绊绊问道:“官。官人。你可。可是爱……那翠竹?”甘十二捧着她地脸道:“不必问了不让你为难。原来是我不会做官人。还不如那成日里黑了面吼你嫂子地哥哥。”说完将那张借来地会子掏出。唤了翠绣来与她。道:“不必再演了下地钱给你。你自备了嫁妆嫁人去罢。”

程三娘隐隐约约猜到相。心中快活按捺不住上正要浮出笑来。忽见翠竹倚着门大哭起来:“少爷你好狠地心儿还哄我说要抬我作妾。今儿为了讨好正房娘子要赶我出门。”

程三娘刚浮上来地一颗心又扑通一声沉了下去。想起那天紧闭了多时地卧房门。就没有底气去斥她胡说。紧攥着手帕子跌坐在椅子上。甘十二如今晓得女人心底都是有坛醋地。再不去苦等娘子问。抢先解释道:“娘子。你这个丫头教地不好。我叫她同我演个戏。她非要我先付钱。我在咱们房里翻翻找找好一气。也只寻出几个铜板来。还是她指点我开了你藏钱地箱子。这才凑足了两百贯。给她作了定钱。”说完又骂翠绣:“说好演完戏你就拿钱走人地。为何还要纠缠不休?”

翠绣抹了把脸站起来。冷笑道:“甚么戏。我看少爷现在在演戏。你休想舍几个钱就把自个儿撇干净。”

甘十二急得直跳脚:“我本来就同你没甚么事。何来撇干净一说。”

翠竹走到程三娘脚边跪下,哭道:“少夫人,我晓得你是假意试探少爷,却没想到成了真,换作谁也不好受,可也要替我想想呀,难道我又是情愿的?我本有桩好姻缘,都是为了少夫人才落得如今这般田地,你们要打我,明说就是,哪有吃干抹净不认帐的,叫我出去如何做人。”

程三娘看看她,又看看一脸愤慨的甘十二,还是选择了相信自家官人,轻声道:“少爷说他并未碰你。”

翠竹道:“这少夫人也信?没碰那他关房门作甚么?”甘十二急道:“我已讲得清清楚楚,那是在寻钱给你。”翠绣嘴里问他,眼睛却看着程三娘:“寻个钱能寻上半天?”

甘十二气极:“不是你说少夫人性子软

了才会讲心里话,所以要将门多关一会子的么?”程三娘道:“娘子,我当着你的面关门你都不说我,难道是真的心甘情愿不想说?我不要过那猜来猜去的日子,才拉她一起演戏给你看。我听过哥哥和程福的话,已晓得自己做错了,往后再不行此等荒唐事,但我与这个丫头,真真切切无尾,你信我不信?”

程三娘的一个“信”字到了嘴边刚要吐出,却听得翠竹道:“有没有尾,我说了也不算,少夫人请个懂事的婆子来验一验我的身便知。”

此话犹如晴天霹雳,在程三娘头顶炸响,验身可是做不得假,她很晓得自己该无条件选择相信自家官人,但那一声“相信”在嘴边滚来滚去,就是落不下地。

为何不听嫂子的话直接在家书中做手脚,为何要拿通房去试探官人,为何不在他们刚进房时就将门敲开……她手里绞着帕子,心中怎一个悔字了得。

她还未想好如何面对这一切,翠竹的催促声又一次响起,便只得犹犹豫豫地站起身来,强忍着哭意问甘十二:“官人,如何是好?”

甘十二此刻也心乱如麻,跺了跺脚:“验就验,咱们一道去你娘家问你嫂嫂借有经验的婆子。”

他二人带了翠竹,穿过巷子隔壁寻小圆,将情形同她讲了一遍,开口要借个会验身的婆子。

小圆看面前这双对处理家事毫无经验的年轻夫妻俩,竟有些讲不出话来。

采莲如今成了亲,很能理解他们,又可三娘,便悄悄劝小圆:“三娘子小,甘少爷又是个大大咧咧无甚心计的,少夫人何不借机教教他们,不然他们家成日里鸡飞狗跳,少不得还要来烦扰少夫人。”

亲戚家再不生,也与小圆无相干,她晓得采莲是怜了程三娘,替她说话儿,便轻轻点了点头,笑着招呼甘十二两口子坐下,又唤人去端新近琢磨出来的水果茶。阿彩捧上小炉小壶,将水煮沸,倒入装了小块频婆果、梨子和橙子的杯中,盖上杯子盖儿,道:“焖一会子再来加蜂蜜,主子们且等一等。”

小圆微微颔,向程三娘道:“这个水果茶比花茶还好喝,你们回去也可试一试,只那蜂蜜,莫要搁早了,待水温下来再调。”

程三娘虽急,但她小意惯了,不敢露出来,甘十二却是待不得,推开水果茶问小圆:“嫂子,婆子你借是不借,给个话儿呀?咱们还等着给那满口胡诌的丫头验身呢。”

小圆看了翠绣一眼,道:“这有甚么好验的,主子收用过就登天了?要卖不是一样的卖?”

甘十二站起来急道:“要验,不能让她讹了我去。”

小圆细瞧他神色,倒是十成的真,心下暗自为程三娘欢喜,便叫了守角门的婆子来,带翠竹去下人房里脱衣裳验身子。

婆子很快就来回话,却道翠竹不是女孩儿身。一时间屋内众人神色各异,程三娘伤心,翠竹得意,甘十二惊呆。小圆哪里好去问翠竹的身是不是甘十二破的,只当自己又瞧错了一回男人,悄声唤来采莲,叫她上汤送客。

甘十二见到送客的汤水,忙道:“嫂子,我对我娘子是真无二心,这个丫头与我毫无干系。我错就错在不该去演甚么戏逼迫娘子讲心里话,我是不晓得女人的心都是一样的,无须猜忌的呀。”

小圆来了兴致,问道:“怎么个一样法?”

甘十二答道:“哥哥讲的,说女人嘴上抹的都是蜜,心底儿里一坛子醋。”

小圆心中暗暗笑骂程幕天,道:“你讲的是真是假轮不到我这个嫂子过问,且等三娘子回家考究你去。”说完又悄悄朝程三娘打眼色。程三娘就是吃了闷葫芦的亏,再不敢默不作声,忙道:“既然官人与翠绣无事,还请嫂嫂帮忙唤个人牙子来,就地卖了她。”

小姑子终于有了点当家主母的样子,小圆很是欣喜,忙命人去寻人牙子。不料翠绣却道:“我签的可不是死契,我卖身的期限早就过了,如今是良人哩,你们卖不得我。”——

~每日一问

30甘老爷要程三娘做的菜叫甚么?本题有效期仅限当天,中奖情况请于前往文下书评区置顶帖查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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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烟雨倾城

书号

简介:这场穿越年的爱恋,是相聚,是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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