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其实皇家的婚事,女方家中根本不需要准备什么嫁妆,通常而言,嫁妆会随着聘礼一块儿由内务府发出来,女方家里若是有点心的,顶多是在这嫁妆的基础上再添加点什么东西。
不过晋阳大长公主对于这个却是嗤之以鼻,连太后与她商量着让内务府发聘礼之时,都只不屑说了一句:“打量本宫不知道皇家内务府里会发出什么货色的东西来呢,母后你看着办好了,反正我家芙蕖是不指望内务府里的这点子东西!”
一句话,说的太皇太后又好气又好笑。
皇家的内务府里会挑选出来做嫁妆的东西,虽然不是这世间顶好的,可决计也是大大上得了台面的,何况内务府那帮奴才秧子,向来看人下菜,芙蕖嫁进来以后,便是这整个后宫的主人,那帮奴才哪里真敢拿东西糊弄!更别论芙蕖这边还有个做太皇太后的外祖母在宫里盯着,又是皇上诚心求娶,还有这么一个霸道的做公主的娘盯着,只怕内务府这会儿都是比着最好的东西在挑拣了。
这晋阳大长公主这话说的,若论诛心一些,岂不是在瞧不起皇家。
不过,谁都知道晋阳大长公主是个什么个性,倒也没有人会真的跟她去计较这个。而且晋阳大长公主说这话,也是真的有底气,谁不知道晋阳大长公主府向来富贵,许多的物件还真是比宫里的要好。
所以太皇太后对此也只是摆了摆手,一脸无奈道:“行行行,你瞧不上内务府给的东西,便自个儿去准备着,只是内务府的这份嫁妆,到底还是要出的,不说皇家体面,便说是哀家与皇上的一片心意,你总不能替芙蕖给拒了吧!”
晋阳大长公主不置可否,也没有再说这个,只手上拿着茶盖慢慢把玩着。
这边嫁妆的事情暂且这般定下,太皇太后倒也忍着气与晋阳大长公主商量起了其他的事情。
“按照规矩,这要嫁进皇家的媳妇,都得让宫里派人好好教导一番,芙蕖那孩子的规矩哀家自然是知晓的,但礼不可费,形式上还是要走一番,哀家也知道你这不讲理的性子,索性便将宫里一些脾性好的嬷嬷都找来让你挑拣一下,都是宫里的老人了,不少人你还是认识的,你选一选,日后随着芙蕖嫁进宫里来,也能够替她管一管宫里的事情。”
太皇太后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晋阳大长公主的脸色。
晋阳大长公主对此只微微撇了一下嘴角,慢悠悠开口:“母后你都说是形式了,何必还要再走上一走,芙蕖出嫁后跟的嬷嬷,我一早便给芙蕖备下了,不必母后操心!”
“你这是防着哀家呢!”
太皇太后语气之中带着几分不满,看着晋阳大长公主也冷了脸。
晋阳大长公主对此却反倒轻轻的笑了一下,点了一下头。然后又慢悠悠道:“芙蕖是我的宝贝,我可舍不得让她受委屈,我都嫁到宫外这么多年,可脑子里还是记得宫里这帮老人的脾性,做事儿最会蹬鼻子上脸,芙蕖性子软,只怕日后嫁进宫里来,还得让着这帮老家伙,当然我也知道身边没几个有些年纪的,到底压不住,所以还是选些身价性命都握在本宫手中的放心!”
“你这性子,自小便是这般霸道,哀家先时听说芙蕖屋里的那帮奶嬷嬷被你打发了,便觉得不妥,可到底是你家里的事情,哀家也不好多说你,你这般只会害了芙蕖!”
太皇太后语气有几分无奈,但倒是不怎么气愤,只是看着晋阳大长公主冷声说了一句。
晋阳大长公主也不接话头,只是慢悠悠又说了一句:“芙蕖的事情,自有我操心,不必母后费心了,若是母后真的空闲,便好好管管宫里,也好好管管底下那帮子多嘴的妇人,小心些口舌!”
太皇太后闻言,面上一滞,不过晋阳大长公主说的半分不客气,她却是没有生气,反倒是轻笑着反问了晋阳大长公主一句:“什么口舌,是谁在说什么闲话吗,哀家成日呆在宫里,便是宫中这帮奴才生活在哀家眼皮子底下,可哀家总不可能时时关注着这帮奴才秧子吧!”
“母后当真不知晓?”
晋阳大长公主挑眉反问。
太皇太后对此只是点头应了,她自然不可能真的不知道,只是这事儿说来与她无关,加之这段时日她心里正憋屈着呢,倒也没有去阻止这番话,所以这会儿在晋阳大长公主面前也不算是装傻,顶多是装不知道罢了。
晋阳大长公主瞧着太皇太后的神色,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只冷笑说了一句:“既然母后说不知道,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此事既然关乎芙蕖,那我还是那句话,芙蕖的事情自有我来操心你,便是我做些什么,也希望母后不要插手!”
说罢,晋阳大长公主便从榻上站起了身,倒是连告别都不说,直接朝着大殿之外走去,只不过,在走到大殿之外时,却是停下了脚步,目光落在了两个宫人身上,然后冲着身后跟着她的侍从冷声吩咐道:“将这两人带走,交给皇上!”
太皇太后坐在大殿中,离晋阳大长公主的距离其实是有些远的,可是这番情景还是清清楚楚的落在了她的眼里。
太皇太后一下子从榻上坐了起来,正要上去阻止,可是她的脚步还未迈出,突然想到了方才晋阳大长公主似是警告的话语,倒是深吸了一口气,只装作隆了哑了也没瞧见。
晋阳大长公主方才所说之事,其实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只是芙蕖身世上的一些说法,这些流言蜚语其实一早便有了,若说这会儿晋阳大长公主会这般,只不过是最近这流言传的有些厉害罢了,可流言总归是流言,又有晋阳大长公主这般压着,也顶多是在给她添添点堵,根本上不得台面,也不会对芙蕖嫁进皇家的事情造成什么影响。
芙蕖能做皇后,说到底,凭借的可不是夏家,便是夏珏真不是她的亲生父亲,那也不会有什么干扰。
更何况,这件事情归根到底,也只是别人嘴皮子上下一张闭,根本没有任何的真凭实据。对于晋阳大长公主来说,芙蕖要嫁进宫里,真没半点阻扰添堵的事情出来,那才叫人奇怪。
因着这般,所以晋阳大长公主对于这桩事情的处置手段显然也是温和许多,至少没有亲自出手,只是揪了底下两个小虾米交给赵晋延去处置,宫中之人自是有宫里人来处理,晋阳大长公主从前敢把手伸进宫里来,敢那般张扬是不在乎,可如今芙蕖要嫁进宫里来了,她有了在乎的人,自然懂得避嫌。
赵晋延对于这桩子事情的处置结果倒也快的很,两名不守规矩的宫人直接扔进了内务府里,当然扔进内务府里的宫人也不仅仅只是这两名宫人,毕竟一来,这两名宫人也只是传了大家都在说的话,二来这两名宫人都是出自太皇太后的宫中,若只处置这二人,只怕明日又该传出太皇太后看芙蕖不顺眼的话来,这般对芙蕖也是百害而无一利,所以赵晋延只让手底下的人又扯了不少的宫人一道儿扔进内务府中按照宫规来处置,是死是活,皆看他们自己的命了。
如此一番动作下来,杀鸡儆猴,宫中便安生了下来,可是赵晋延也知晓,晋阳大长公主将人扔给他来处置,自然不可能只是让他处置,而是把这件事情让他来处置妥当了。赵晋延自己也有这样的意思,不过,在这件事情上,赵晋延自己也觉得有些奇怪,他本以为要查出这件事情会费些功夫,却没有料到,罪魁祸首很快便被查了出来,是杨铭。
查出背后之人是杨铭的时候,赵晋延既觉得本该如此,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可又觉得有些蹊跷与突兀,杨铭这人心机向来深沉,若这件事情真的是他做的,怎么可能轻易便被查出来。这般小小一件事情,杨铭完全有能力做的半点不露痕迹,至少绝对不会像现在这般还牵连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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