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我走去哪里?”
肖云一脸错愕的望着韩艺,仿佛雾里看花。
韩艺正色道:“我不管你走哪里去,总之不要待在这里了。”
肖云凤目一睁,实感惊讶:“你要赶我走?”
“你也可以认为我是在请你走啊。”
韩艺轻轻一笑,故作轻松道:“你现在也看到我韩家的情况了,你待在这里也只是活受罪,有道是,大难临头各自飞,这我能理解,也绝不会怪你的,因为你本来就不属于这里,也犯不着留在这里,所以你还是走吧。”
肖云黛眉一锁,斜眸瞥向韩艺:“原来在你心中,我就是这种人。”
韩艺笑着摇摇头道:“我没心情管你是哪种人,从今往后,我们再无任何关系,ok?”
说着,他见肖云一语不发的望着自己,又道:“你看着我干什么,其实我知道,你嫁入我们韩家也只是为了报恩,这你别否认,我韩艺有几斤几两,我自个心里清楚,甚至比山---比我爹都差远了,你¥△,会看上我?我自己都不相信,好在我们并没有发生任何关系,我们韩家也不欠你什么,大家好聚好散。”
因为他拥有以前韩艺的记忆,在记忆中,肖云跟韩艺其实更像一对姐弟,不管是以前肖云跟韩艺说话的语气,还是相处的方式,都是一种长辈跟晚辈的相处模式,根本没有夹带任何男女感情,也不知以前的韩艺是单纯,还是故意装傻不知,但是现在韩艺能够清清楚楚的感受到,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当初肖云会答应嫁给韩艺这种软骨头、寄生虫,肖云应该很了解韩艺才是,这种男人绝对不适合托付终身的,所以想来想去,只有报恩可以解释了。
要知道的以前的韩艺那是出了名的软弱,没有任何担待,肩膀都是塌的,韩大山再怎么穷,再怎么苦,那也扛起了这个家,一手养大了韩艺,是一个非常有担当的男人,虽说只是一介农夫,但也绝对可以说是顶天立地,这一点,就连现在韩艺都非常佩服韩大山的,他自问做不到,所以将心比心,如果他是女人的话,他宁愿选择韩大山这头老牛,也不会选择韩艺这棵嫩草,因为以前的韩艺根本无法给任何人安全感。
作为风月老手的韩艺,怎么会不清楚肖云的心理。
说的不好听一点,那就是自暴自弃。
肖云一语不发,怔怔望着韩艺,过得半响,他突然拿起包袱就往外面走去。
这才是明智之举啊!韩艺倒也没有送,只是真心实意的说了一声“保重!”,等到肖云出去之后,他就转身回到里屋去了。
也真是世事弄人呀,几天前才成婚的,转眼间就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韩艺躺在床上,双手枕头,架着腿,双目无神望着破旧的屋顶,心里开始盘算着如何还债。
其实他心里一点把握都没有,要不然也不会急着让肖云离开,他也担心万一还不了钱,王宝铁定不会放过肖云,这是他最不想见到的,这么好的一棵白菜,自己不拱,也不能让猪给拱了,可是他真的也无力保护肖云,所以让肖云走是最好的选择。还有一点就是,王宝的目标是肖云,如果肖云走了,那么他的压力自然也会小很多。
怎么办是好?
韩艺不禁回想过去自己是怎么赚钱的。
收保护费?
拜托,就我这身板,不被人收保护费就得谢天谢地了。
继续骗?
我连现在是一个什么环境,是个什么状况都弄不清楚,怎么去骗呀,而且我的那些骗术在这里也不适用啊,这里遍地是古董,也没个搞金融的。
“算了,算了,反正现在就我一个人,大不了人死吊朝天。先睡一觉再说,这样至少省了一顿中饭。”
韩艺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毕竟他也确实够累了,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上。
这一觉就睡到了天黑,充分发挥出“风吹鸡蛋壳,妻去鸟安乐”的精神。
等他醒来的时候,突然发现前屋射来昏暗的烛光。
“什么人?”
韩艺说话间,已经跳下了床,悄悄走了出去,正巧见到一人走了进来,正是下午离开的肖云。
“你怎么还在这里?”
韩艺一脸惊讶。
肖云瞧了韩艺,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道:“夫君---。”
“别叫我夫君,我听着头疼。你还是叫我韩艺吧。”
韩艺摆摆手,面色坚决。
他以前还真没有结婚的打算,当然,现在也没有,这都是因为他是出生在一个破碎的家庭里,他很小很小父母就离异了,原因是他父亲在外面有人了,后来他就跟着他母亲,但很不幸,他母亲因为又当爹又当妈,生活又过的非常艰苦,最后因劳成疾,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病死了。
从此他就混迹江湖,干一些小偷小摸的勾当,虽然他父亲还活着,但是他性格比较犟,宁死也不去找他父亲,而且他父亲另外有家庭了,幸亏他在骗这方面天赋极高,故此才没有饿死在街头,但也不知是从小就混迹社会,没人管教他,而且很小就跑去夜总会行骗,还是他的性格偏偏像他十分痛恨的父亲,反正在他赚到钱后,也是比较风流的,毕竟在那种环境下,很难长出一朵莲花来。
这就造成了一种极其矛盾的心理,因为他是亲眼看到自己的母亲离婚后的痛苦和艰难,这是不可磨灭的记忆,而他又见自己也是这德性,再加上他干的这一行也是见不得光的,所以他认为他跟谁结婚,那就是害了谁,他不想造就另外一个女人的悲剧,那么就干脆不结,他自从有钱后,身边从不缺女人,各种肤色,各种国籍,但都是那种在外面玩的,有钱大家一块用,开心就好,他对女人的要求就八个字,你情我愿,好聚好散。感情这玩意,一律不谈,不管你是仙女,还是圣女。
他的搭档皮特朱形容他的这种心理,是一种不会死的心理癌症,基本上是很难去改变了。
但也正因为如此,作为没有感情色彩的骗子,那绝对是非常恐怖的,这也是造就出他的一个重要因素。
“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忘记拿了。”
对于肖云的去而复还,韩艺显得极其不高兴。在他看来,肖云并不喜欢自己,而他也不想有这么个妻子,好聚好散当然是最好的结果,在一起两个人都不会好过,何必难为彼此了。
“韩艺,你够了。”
肖云突然怒喝一声,指着韩艺就骂道:“我知道你性子软弱,但是却没有想到软弱成这样子,你见过谁有点困难就把自己的妻子撵走,你身为男人,难道不应该扛起这个家吗?”
韩艺没好气道:“这种男人我的确没有见过,但是我见过很多卖妻还债的。”
别说古代了,在后世他都见过许多卖妻还债的,夜总会的很多小姐就是这么来的。
肖云面色一愣,随即哼道:“就怕你连这胆都没有。”
韩艺点点头道:“是,我是没这胆,那你还为了我这种男人傻乎乎跑回来,你这种做法我真的很难理解。”
“我肖云虽是一介女流之辈,但是也知道知恩图报。”肖云一脸傲气道:“你前面说的很对,你们韩家是不欠我什么,但是我欠你们韩家很多,韩伯伯当初希望我嫁给你,还不就是希望我能够照顾你,而且这债也是因我而起,我也从没有打算让你来还,这事你就不用担心,我自有办法。”
“你有办法?那你早说啊,害得我怕怕了一下午。”
韩艺拍拍胸脯,大是松了口气。
这男人还真是没出息。
肖云暗自嘀咕一句,冷冷道:“吃饭吧。”说着就将手中的土灰色大碗放在卧榻上的矮桌上,唐朝的卧榻那真是万能的,除了没有茅房功能,其余的都在卧榻上进行,包括行房。
说到吃饭,韩艺顿时觉得肚饿难耐,赶紧坐在卧榻上,道:“快点拿碗筷来。”
“自己拿。”
“哇!作为一个妻子,你难道不应该帮丈夫拿碗筷吗?”韩艺盘着大腿,忿忿不平的说道。
肖云气得火冒三丈道:“韩艺,你真是太无耻了,告诉你,我帮你还完债就走,从此再无瓜葛。”
“只要你能把这债给还了,我帮你拿碗筷都行。”
似乎肖云越是生气,韩艺就越是开心,跳下床去,拿出一副碗筷来,又坐回了卧榻,这望桌上一看,这唐朝的晚餐真是太简单了,就一个碗,里面乘着三四个形状不一、灰绿灰绿的玩意。“这---这是野菜饼吗?”凭借着回忆,韩艺才好不容易念全了这菜名,用眼睛看那是肯定看不出来的,这已经是面目全非了。
所为的野菜饼就是野菜和糯米做的。
肖云没有理他。
自讨没趣后,韩艺也懒得说了,肚子确实饿了,拿起一个野菜饼就往嘴里塞。
“呕---!”
这一入口,韩艺顿时吐了出来,真不知道是什么味,博大精深的汉语都无法形容出来,总而言之,就是非常难吃,“哇,你这做的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难吃?”因为他昏迷了几天,而昨天是杨林家送来的饭菜,虽然也不好吃,但是也能将就着吃,他对吃要求不高,方便面是一餐,山珍海味也是一餐,但是这菜饼实在是没法将就,简直就是折磨。
肖云红润的朱唇微微张开,咬了一小半,慢慢咀嚼着,道:“我觉得挺好吃的。”
韩艺看傻了,“不可能吧。”
“是挺好吃的。”肖云又吃了一口,随口说道:“是不是你病还没有好,味觉还没有恢复?”
是这样吗?韩艺有些迷茫了。
肖云又道:“你爱吃不吃,反正家里也没有剩多少粮食了,你待会肚子饿可别来找我。”
也对,可不能浪费,要不然今晚上怎么过啊。
韩艺寻思半响,突然跳下卧榻,从厨房里面弄了一大碗水来,将野菜饼全部捏碎了弄到水里,然后咕噜咕噜往肚子里灌,只觉里面还有一些泥土的苦味,这简直就是在喝中药啊。
“唔---!”
这刚刚喝完,韩艺突然双腮一鼓,赶紧一手捂住嘴巴,真是硬顶了进去。
“真是恶心,看着都没有胃口。”
肖云将手中还剩的那一小半扔进碗里,淡淡道:“吃完呢?”
“嗯。”
韩艺都不敢说话了,闭着嘴发出嗯的一声。
肖云也不再说话,收拾桌上的碗筷就朝着外面走去。
“呼---!”
过了一会儿,韩艺轻轻出了口气,暗自嘀咕,难道我的味觉已经坏到了这种地步?
“哎呦---!”
韩艺突然一手捂住肚子,眼珠子向外一鼓,“不是吧,难道我的肠道也有问题?不行了,忍不住了。”
韩艺赶紧跳下卧榻,急匆匆的往外面走去,可是刚经过一个转角时,余光突然发现一棵大柳树旁,站着一道倩影,莲藕般的玉臂撑着树干,另一只手则是按在胸口,正低着头大吐特吐。
“哇靠!原来不是我的味觉有问题,而且智商被人碾压了,不过这女人还是能够忍的,这么难吃的东西她都能吃出一副鲍鱼的感觉来,不去当骗子真是浪费人才啊。”
韩艺恍然大悟,心中是好气又好笑,前世玩了十年的鹰,从未失手,今生刚刚开始就被鹰啄了眼,真是报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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