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有什么事?”一狼忧心冲冲地低叹:“你别管,也管不了。对了,什么事这么高兴?看把你乐的!”
“呵呵,”四狼得意地举起手中的鸽子,乐得合不拢嘴:“小九来信了,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他极少如此喜形如色,一狼不禁有些惊讶,可一想到花满城,飞扬的情绪又低落下来:“行了,现在外面风声紧,你们都给我收敛些,别给主子惹事。”
被斥,面上一红,讪讪地道:“大哥教训得是,下次不会了。”
“算了,”一狼苦笑:“是你的错?是我自己心情不好。好了,别卖关子,即是好坏掺半,拣要紧的说吧,我再掂量着看要不要向爷禀报。”
“是!好消息是,楚临风被小小十打下了摩云崖,尸骨无存了。”四狼竭力想淡定,还是无法掩饰满心的喜悦。
十几年来,花城纵横疆场,所向披,从无对手。
不管出于什由和环境,楚临风是第一个让他把夺到手的城池再让出去的敌人!这等于是把吃到嘴里的肥肉再吐出来!
花满城虽然表面一派然,可内心该是何等羞恼与愤怒?他们跟随他多年,怎会不清楚主子狂妄自大,唯我独尊的个性?主子吃了这么大的哑巴亏,他们瞧在眼里,怒在心里,对楚临风更是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
现在终于替主子了这个心腹大患。教他怎能不欢舞。喜形于色?
“什么?”一狼大吃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地耳朵:“你再说一遍?”
“楚临风死了!”四狼微笑。慢慢地重复一遍:“他和孙逐流乔装改扮入枫树村。结果被小九他们现。在摩云岭一场激战。被小九一箭射落悬崖。”
摩云崖有多险。他们心知肚明。这么冷地天。从那么高地地方掉下去。岂有生还之理?何况他还中了小九地九珠连环夺命箭。更是不可能活在世上了!
“确定那人真是楚临风本人。不是假扮地?”一狼关心地倒不是掉下去地人地生死。他怕这是敌人地圈套。
毕竟。楚临风和孙逐流是秦军地两大主帅。他们有什么必要以身犯险。孤军深入闯到摩云崖来送死?
“应该错不了!”四狼愣了一下,道:“我让小九派人去肃州核实一下。”
“嗯,兹事体大,万不可马虎,查清了再上报不迟。”一狼冷静地点头:“现今多事之秋,宁可守成,切不可贪功冒进,中了敌人圈套事小,让那帮狗东西揪住主子的把柄,有中伤他的机会事大。”
四狼有些不以为然:“大哥好象在京里呆得太久,怎么说话畏畏尾忒不痛快了?虽然淳亲王去世少了个为爷说话的人。但我相信,即使没有任何人地帮助,只凭爷的军功也足以在朝中立足!咱们爷几时怕过谁来?”
“不是怕~”一狼蹙眉,欲言又止。
都说天威难测,虽没有任何证据表明皇上对爷起了疑心。但人言可畏,京里传得绘声绘影,而爷的性子耿直,不肯阿谀谄媚,加上树大招风,早已竖敌太多。若是言词再不小心提防些,给有心之人捉到小辫子总是麻烦。
可这些,一时半会又说不清楚。
于是,一狼摇摇手,改了话题:“算了,咱不说这个了。不是说还有个坏消息吗?”
提到坏消息,四狼飞扬的神彩瞬间黯淡:“嗯,乔医官被孙逐流带走了。”
“这算什么坏消息?”饶是一狼心情沉重,此时也不禁哧地失声笑了出来:“不就是走了一个女人爷想要,哪里没有?也值得跟楚临风相提并论?我看你是在山里呆久了,吃太多的素!”
“大哥,”三狼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忽地插了一句:“这事虽不算极要紧,却也不宜在这个时候说给主子知道。我看不如这样,~件事都先压下,等小九来了确信了,爷的心情平静的时候,再慢慢告诉他不迟。”
“行,就这么办。”一狼收起心中讶异,点头同意。
其实他们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花满城闭门不出,不见任何人。
众狼急得嗷嗷叫,偏又没有人敢以身犯险,到得第三天终于憋不住了,不约而同地来到书房外。
“爷~”一狼恭恭敬敬地举手轻敲房门。
半晌,没有任何反应。
“喂,”五狼心有戚戚:“爷该不会饿得晕过去了吧?”
“别胡说!”其余众狼嘘声阵阵。
“爷,属下有重要军情禀报。”一狼竖指,示意众人肃静。
里面依然是一片岑寂。
众狼面面相觑,三狼第一个觉得不对。
花满城个性虽倨傲,军情
肯怠慢,就算天塌下来,也绝不会置军务于不顾——知道,那关系到数万人的性命,儿戏不得。
“撞门!”三狼与一狼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做了决定。
话音才落,七狼早飞起一脚,破门而入:
众狼紧随其后,一拥而入,却,只看到一室地清冷,花满城早已不知去向。
“小八,”一狼冷声质问:“不是让你看着爷的吗?他什么时候出去的?”
满面通红,措地抓着头:“我,我一直守在这里,寸步都不曾离开哇!”
虽然,中间他是打了个小的盹,可是他怎么知道,花满城会撇开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呢?
三狼制住群沸腾的众狼:“先别慌,咱们好好想想,爷会去哪里?”
“会不会,去了亲王的墓地?”六狼脱口而出,七狼点头赞同。
“也有可能去看老王爷了。”四狼五狼持不同意见。
“不可能,”二狼立刻直觉反对:“爷跟老王爷素来并不亲厚,非节非祭的,就算要看也不会瞒着咱们。”
“那也一定~”八狼很小心地想表意见,话未完就被四五狼唾弃。
那种“你连一个大活人都看不住,有什么资格表意见”地目光,杀得八狼八落,垂头丧气。
“别争了,”一狼迅做出决定:“老六老七分头去淳亲王府和墓地瞧瞧,老四老五去老王爷坟上看看,别空手去,都带些东西,顺便祭一下。”
“我去宫里一趟。”不待一狼吩咐,三狼主动选了任务。
“行,大家分头做事,麻利点,别象个娘们似地磨蹭半天,到时可没有功夫再出动拨人来寻你们。”
“放心吧~”众人嘴里应着,脚下不停,迅分头行事。
柔福宫
一抹明黄的身影在房内来回踱步。
一旁,花满城身形笔直,挺立如竹,目光清冷,倔强而炽热。
皇上停下来,久久地望着他,眉尖轻蹙,表情极之无奈:“你这是何苦?”
花满城紧紧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道:“大丈夫立于世,有所为,有所不为。臣只是不希望这辈子过得浑浑噩噩?所以,请皇上告诉臣真相。”
“狼王,”皇上久久地望着他,忽地低叹:“你真的不该来。”
花满城闻言,心一抖,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皇上该知道臣地性子,臣必需来,如若不然,臣死也不瞑目!”
“狼王”皇上放柔声音,目光里满是悲悯和怜惜:“你可知道,有些事做了就再也回不了头?”
花满城转过头去,神情疲惫,声音极低:“皇上,臣已经不能回头了。”
皇上第一见如此失魂落魄,一副了无生趣地模样,不禁愣住。
这还是他御笔亲点的那头金刀狼王吗?那个气吞万里如虎,永远意气风,就算受千夫所指也依然屹立如山,横刀跃马,驰骋如风的花满城?
“城儿~”皇上动情,柔声轻唤。
这一刻,时光倒流,回到二十几年前,他不是皇上,他也不是狼王,他只是他四弟~子,是他最爱地女人的孩子,冰雪聪明,机伶可爱。
花满城闭目,深吸一口气,再张开时,忽地焦躁了起来:“皇上,你说地我都明白,也愿意承担一切后果!你只需告诉我,是或不是?”
皇上地瞳孔忽地收缩,逼进了一步:“若是朕告诉你是,你又能怎样?认祖归宗吗?别做梦了!这么多年,你杀了那么多地秦军将领,秦国上下早已将你恨之入骨,人人得而诛之,又怎么可能接纳你?”
“是,还是不是?”花满城咬牙,额上青筋暴起。
“朕不知道。”皇上沉默半天,慢慢地给出答案。
“怎么可能?我不信!”
“你不信朕也没办法,”皇上苦笑:“当初仪君嫁我时已怀有身孕,朕逼问不出孩子的父亲,一怒之下将她赶出了太子府。后来,四弟不顾反对,明知她心有所属,依旧娶了她进门。他以为可以感动她,谁知却一辈子为情所困,抑郁而终。”
“那淳亲王呢?”花满城不肯死心。
“三弟更不可能,他认识仪君在我和四弟之后。”
“可为什么……”花满城神情愤悲,嘶声怒吼。
他何尝不知道,很多时候,平息谣言地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制造一个更大更震憾的谣言?有了这三个男人的牵扯,他才能活下来,平安地长大——虽然那个代价为免太大!
“对不起。”从此之后,两人恩断义绝,他再也能容他存于这个世上。
“哈哈哈哈~”花满城狂笑,头也不回地越窗而出,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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