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如玉低低地应了一声,乖乖地跟在他的身后。
“爷~”九狼见到推门而入的花满城,立刻一跃而起,毕恭毕敬地几乎是带着点惊喜地唤了一声。
被整整晾了一个上午,在等待的这几个时辰里,他终于深刻体会到,世上最可怕的不是你即将面临什么;而是你不知道下一刻将要面临什么!
他不禁再一次羡慕此刻安静地呆在水牢里的老八。多么幸运啊!在接受惩罚的同时,还能顺带练练内功!现在的他,只求爷给他来个痛快的,至于惩罚的内容倒不那么重要了。
见到九狼,如玉有些意外,尴尬地停在门外,犹豫着要不要等一会再进去?
“进来啊~”花满城眼角都不瞄九狼,大刺刺地在书桌前坐了下来,随手捞起一本中草药图谱,拿在手里把玩。
“是~”如玉侧身低头,慢慢地走了进来。
“防风?”
“在这里~”如玉尚不及答话,九狼已跳了起来,很准确地把他要的物品找了出来。
花满城冷冷地抬起眼皮撩了他一眼。
“呃~”九狼讪讪地把防风放回去。垂手退到门边:“乔医官。还是你来吧。我。好象认错了~”
“九爷刚才说地是对地。”如玉叹一口气。走到药厨边把防风重新拿出来。
“十斤~”
“啊?”如玉莫名地望着他。
花满城神色淡定。谁也不看。眼睛盯着书。只慢条斯理地加了一句:“研磨成粉。要比面粉还细。”
九狼怔了一下。忽地明白过来。欢喜地跳起来:“好。我立刻去!”
他学的本是医,这研磨药材可说是基本功,十斤虽说有点多,但已是他所能想象的最轻的惩戒。
“荆芥?”花满城不置可否,冷冷地继续。
“在这里。”如玉迅捷地拣出他要的东西。
“十斤,也细细地磨成粉。”
“细辛,当归,羌活,香日草,霍香,白芷,蒿木,川芎,甘松,水红花……”醇厚的男音,以固有的节奏,不紧不慢地优雅地吐出一连串的药名。
而他每报一个新的名词,九狼的脸象个调色盘,由红转青,由青转白,由白转绿,由绿转黑……到了最后,怎一个惨字了得?
“爷~”他哭丧着脸:“这许多药材,通通研成粉末?”
不带这么折腾人的啊?等把几百斤药材磨成粉,他的这双手还有用吗?
“怎么,你有意见?”花满城这才把脸从书本里移出来,恩赐给他一道阴恻恻的目光。
“不,没有~”九狼机灵灵打个寒颤,摇头坚决否认。
他能说有吗?能吗?关键是,既使他有意见,管用吗?爷会听他的吗?会吗?
“嗯,”花满城极满意地点了点头,淡淡地睨着他,十分宽宏大量:“不急,先每样弄个半斤,天黑前送过来,剩下的你慢慢磨。”
“是~”九狼垂手,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
红颜果然是祸水啊!
兄弟们哪,前车之鉴,以后见了乔彦千万记得要绕道走啊!
“悃了吧?”花满城掉头,望着一旁早已目瞪口呆的如玉,微微一笑,笑得彬彬有礼,温文尔雅:“要不要回房休息一会?”
“不~”如玉机械地摇头:“我不悃~”
“那好,我们继续~”
花满城饶有兴致,两个人一问一答,十分敬业地把这项功课一直做到日暮时分。
“王爷,东西已准备妥了。”侍卫在门外恭声禀报。
“嗯~”花满城起身,放下书本,携了如玉的手出门。
“王爷,这么晚了,这是要去哪?”
花满城不语,只拽紧了她的手,健步如飞。
眼前是一条崎岖的山路,瀑布飞流而下的巨大轰鸣,越来越清晰地在耳边响起,转过一道弯,眼前豁然一亮,一条清溪从半山上奔腾而下,蜿蜒着呼啸而去。
偶有溪水激起的浪花溅在脸上,冷入骨髓,让她不自禁地打着寒颤。
然而,最让她惊奇的是矗立在山溪边,夕阳下的一幢木屋——记忆中,不曾见过。
不过,她关在房里三个月足不出户,或许枫树村里又新增了个警戒哨也不一定。此时,袅袅的白雾自粗大的原木的缝隙间升了上来,被山风一吹,极快地消散在水边山涧之间。
如玉有些疑惑,刚才有一瞬,她分明闻到了香气,很熟悉的药材的香味。
“进去吧~”花满城推开木门,偏头向她呶了呶嘴,那神情竟带着三分得意,五分骄傲和二分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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