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碑前,一阵冷风卷来,吹起漫天的白雪,映着午后的冬日暖阳,闪着晶莹剔透的光。在墓碑林立,松树挺拔的山间,在这样萧瑟的环境下,给人一种森冷的感觉。
白正红眼珠通红,只呆愣了一秒钟,便冲向季杰和许小蕊,抢夺他们手里的离婚协议书。
“季杰我不离婚你把协议还给我,还给我”
“你拉屎还能坐回去,刚才是你自己发誓不跟我复合的”
“季杰,我想不到你这么卑鄙。”
“你给我滚开”用力推开白正红。
“妈”
“姑姑”
季子玉和江若雨,同时扶住了差一点滚落台阶的白正红。
白正红抢夺无效,因为季杰那边所有的兄弟姐妹都在护着这份离婚协议。这是他们家飞黄腾达的“金钥匙”啊如果被毁了,今天所有的努力岂不是都白费了?
“季杰,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我妈才死,才下葬,你就敢当着他的面做这种丧良心的事,我给你的还不够多吗”白正红已经泣不成声,浑身失力,如果不是季子玉和江若雨一人一边扶着她,她早已经瘫在地上了。
季杰脸上闪着兴奋的光,摇着手里的离婚协议书疯狂大笑:“哈哈哈白正红我该说你傻瓜还是说你天真你给我的是不少,可我是男人男人怎么能只靠着老婆施舍我明白告诉你,我就是要跟你离婚,就是要明白的踹了你,我看看离开你,是你不能过还是我不能过”
江若雨咬着牙,回头看了一眼王潇。
王潇不动声色的对江若雨摇摇头,一旁的江宏伟和李静都已经傻眼了。毕竟白正红跟他们的关系不亲近,这件事情他们也无从插嘴,只能瞪眼看着。
“季哥,我们走吧,跟她罗嗦什么呀”许小蕊挽住季杰的胳膊,穿了高筒皮靴的脚在地上一颠一颠,完全是胜利者的姿态。
季杰看了一眼许小蕊,挥手推开了她。
“行了,你可以回去了,项链还给。”
季杰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似乎明白了什么。许小蕊咬了咬下唇,难过的看着季杰,但季杰事先已经给过她一笔钱,要她来演这场戏,现在骗的白正红一怒之下签了离婚协议,她已经该功成身退了。
想纠缠,又不敢,许小蕊最后无奈,只能还了项链扭扭哒哒的转身离开了
季杰掏出手帕擦干净翡翠项链,一边睨了一眼白正红,以及白正红身边的江若雨,还有江若雨身后的王潇和江若雨的父母。这一次他觉得他终于能扬眉吐气了。有句话说的好,“无毒不丈夫”,还有一句话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一个糟糠,换来白家百分之十八的股份,以及无数别墅产业,他这下可赚大发了
“走吧哥,还跟她墨迹什么。”季芳拽了季杰一把,转身先走了,其余的季家哥们也回头就走。
季杰收起了离婚协议书,大摇大摆的转身,穿过一排墓碑走下台阶。
江若雨看着耀武扬威的季家人,狠狠的咬牙,大吼道:“季杰你跟许小蕊这样的关系,离婚了也分不到财产”
季杰停住脚步,冷笑:“谁能证明?嗯?”
“我们亲眼看见的”
“你们有录音录像吗?有证据吗我协议书上写的明明白白,‘夫妻关系不和谐,同意和平分手,财产平分’是白正红你自己蠢哼,我和许小蕊只是点头之交,我根本就没有跟任何人有男女关系你说到时候法官相信谁”他如果没有完全的准备,怎么可能胸有成竹来下手。
江若雨无语,看了一眼王潇,王潇也摇摇头。确实,今天在墓地,来的只有季杰的两个哥哥还有两个妹妹,剩下的就升级她和王潇,还有爸妈了。他们只凭一念之词,根本无法证明什么。季杰的兄弟姐妹都是同谋,又哪会帮白正红说话?许小蕊那里肯定已经得到好处了,估计也会被送走,恐怕要取证是难如登天。
正当江若雨沉默之时,身旁已经窜出一道黑影,季子玉放开白正红,两步奔下台阶,一拳打中季杰刚刚回头的右脸上。
“啊”季杰惨叫,向后跌倒,因为站在台阶上,肥胖的身体失去平衡,倒下去的后果就是走在前面的几个季家兄弟,像多米诺骨牌一样被季杰给压倒了。
“哎呀妈呀”
“天啊摔死我了”
……
季家人有倒在楼梯上的,有摔在旁边白雪覆盖的草坪上的,总之东倒西歪,哀怨声一片。
季杰勉强爬起来,楼梯磕中尾骨,疼得他龇牙咧嘴。捂着屁股抬头瞪着气喘吁吁怒气冲天的季子玉。
“小瘪独子你造反了”扬手要打。
季子玉愤怒的抬腿就踹,正好登中季杰的肩膀,这一下着实力量不轻,季杰刚刚站稳的身体像皮球一样往后滚去,站在台阶上的季家人如同保龄球的球瓶,被季杰圆滚滚的身体砸了个正着,怪叫声又起。
“我没有你这样的爸爸”
季子玉还要往前冲,刚刚抬脚就被程翀拉住了。
“好了少爷,够了”
“放开我”
“不行,再打要出人命了”
“我就是要打死他”
“你疯了,那是你爸爸”
“我不认他他算什么爸爸”
“你不能打了,出人命你要伏法的”
“我豁出去了”
……
程翀拽住季子玉的肩膀,冷酷的脸上第一次明显的流露出心疼的情绪。他眼看着季子玉从一个无忧无虑玩世不恭的大少爷,落入了今天这样满腹心事步步崎岖的境地。他本该是个快乐的人啊,为什么老天爷要把他的快乐夺走
季杰还算是幸运的,也或许是老天爷现在不想收了他。他的脑袋没有挫进脖子里,也没有断胳膊断腿,因为他是从楼梯旁的草坪滚下去的,而不是滚楼梯。此时趴在雪地上,疼的哎呦哎呦的叫唤。
趁着程翀拉住季子玉的功夫,里倒歪斜的季家人已经爬起来,哎哎乱叫骂骂咧咧的下了楼梯。人毕竟是会心虚的,他们今天的设计已经够损的,更何况是赶在白正红刚失去母亲最伤心的这个时候。所以就算摔的那么惨,他们也没有继续回头叫骂,而是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季杰爬起来,摸着尾椎骨,龇牙咧嘴的瞪着楼梯上双目赤红的季子玉,伸出手指着他:“以后别叫我爸爸,我也没有你这样不成气候的儿子”撂下狠话,一瘸一拐跟着兄弟姐妹离开。
墓园里恢复安静,西北风卷落松树上的积雪,白正红木讷的走向朱小丽的墓碑,她头发散乱,脸上血迹未干,又填新泪,嘴唇苍白的和一旁的雪地一样。
“妈”搂着朱小丽的墓碑,白正红委屈的呜咽:“你走了,天塌了,你说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啊……”她肠子都要悔青了,刚才怎么就那么冲动推开儿子,怎么就火速的签了字。她简直是世界上最蠢的女人啊
江若雨看的揪心,就算跟白正红不亲,甚至可以算得上敌对,可江若雨一开始的出发点,压根也不是为了自己想要什么,而是为了整个白家。之前白正红纵容季家人在白氏里横行,她忍无可忍实在看不下去才想到对付她,现在她被季家人算计了,他们的立场可以说又变成相同的了。
走到白正红跟前,江若雨扶着她的胳膊:“姑姑,你别难过了,我们一起想办法。”
江若雨的话说的绝对是诚心诚意的。可白正红并不这么想。突然抬起头,血红的眼珠子死盯着江若雨,用力把她推开:“我不用你假好心”
“啊”江若雨吓的尖叫,她身侧就是台阶啊
“小雨”江宏伟和李静同时惊呼。
王潇大步上前,在千钧一发之际拉住了江若雨的胳膊,用力往怀里带。两人承受不住惯性力量,扑通一声摔倒在地,王潇垫底,江若雨趴在王潇的身上。
“小雨,快起来,王潇啊有没有摔坏,有没有受伤啊?”李静扶起女儿,又跟江若雨一起搀王潇起来,帮他们拍打身上的雪。
江宏伟瞪着白正红,沉声道:“正红,你是当姑姑的”
“呸我才不是她姑姑,你都不是我哥,我从哪算都不是她的姑姑”
“你……”
“好了爸爸。”江若雨挽住江宏伟的胳膊,“别跟她争了,既然她自己不分好歹,我们也没办法了,咱们回家吧,我想孩子了。”
江宏伟一肚子的骂人话又生生憋了回去,最后只是气极的一甩手,大步向台阶下走去。江若雨拉着王潇和李静,三人也跟在后面,经过季子玉身边的时候,江若雨暗中拍了拍他的胳膊,王潇也对季子玉点了下头。
在她的心里,本来还对白正红有一些同情,也有了想要帮助她的心,但她的这么一推,将她们之间明明白白的划开了一道界线。好不容易酝酿出的一点点亲情瞬间被白正红自己击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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