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热闹的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议论纷纷,楚慕只看着竹屋,招手示意何师爷近前,轻声的开口:“何师爷还是让那些捕快,围住竹屋四周吧,防止罪犯跑了。”
何师爷半信半疑,不过不敢不从,立刻小跑步的过去,吩咐捕头领着十几个捕快把竹屋四周围起来。

楚慕领着众人站在远处候着,也不过一柱香的功夫,便听到竹屋后面传来捕快惊慌失措的叫声:“好大的蛇啊,竟然是竹叶青。”

无极听到捕快的声音,闪身飞奔过去,那竹叶青因为吸了雄黄和云香精的味,全身虚软一点力量都没有,瘫在地上,无极用宝剑一挑,闪身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见那竹叶青,全身青黑色的花纹,足有小孩手臂粗,不时的伸着舌头喘息着。

何师爷一看到蛇早吓得后退三步,围观的人也害怕的退后一些,谁都知道竹叶青可是一种毒蛇,被它咬了不消三五个时辰便会毒发而亡,但是海儿他爹身上并没有伤口,众人有些不解,不过既然这位俊美的少年说是中了蛇毒,必有说法。

“难道海儿他爹是中了蛇毒,可是身上并无伤口啊?”何师爷的的话问出了大家的心声,海儿亦紧张的望向楚慕,紧拽着她的衣服,只见楚慕望着人群,淡然一笑,朗声的开口。

“当日午时,海儿娘做了午膳,饭菜中必有肉类之物,一条盘旋在房顶上的竹叶青因为闻到饭菜的香味,游到梁顶之上,盘在梁上,看着那肉食,唾涎欲滴,因为害怕人类的攻击,不敢轻易有所动作,却盯着那盘中之物流下口水,大家都知道那竹叶青可是毒蛇中的极品,一滴唾液便致人于死地,所以海儿他爹在用膳后终于毒发身亡。”

楚慕的话音一落,围观的人不断的发出唏吁,海儿早已经怒极,也不惧怕那瘫在地上的毒蛇,顺手抽出无极的宝剑,只见寒光一闪,那竹叶青被刺穿腹腔,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儿,终于死亡了。

海儿的阿婆扑到前面,哭声如雷:“你这个该死的畜生啊,竟然害了我儿子,还害得我媳妇受累啊,孽物啊,”许多人看了纷纷抹眼泪,同情海儿一家,真是天降人灾,坐在家里祸从天降啊。

何师爷看着眼前的局面,无话可说,虽然知道那男人是中了蛇毒,可是眼下刑部公文已下,再过几日就要问斩了,这时候上报说判错了,只怕刑部必然责罚他们县衙的一干大小,脸色有些难看,楚慕看何师爷的一双绿豆眼转来转去的,知道他正在为难,心内冷哼,贴过身子小声的开口。

“你是想被罚呢,还是想丢掉性命,在下可是贤亲王的好友,只要在下上书一封,只怕你们县衙的人全部丢性命,”楚慕说完站直身子,那些人只见何师爷的脸色都白了,惶恐的开口。

“小人立刻回去查办,明日便放了那妇人,小人告退,”跄惶失措的离开了人群,十几个捕快紧随着何师爷而去,完全没了来时的气势汹汹,好似一群落水狗似的逃了。

海儿和阿婆听了何师爷的话,立刻兴奋的笑起来:“哥哥,他刚才说明日放了我娘,是吗?”

楚慕点了点头,人群立刻像炸开了锅似的沸腾了,楚慕报拳:“天色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人群陆续的离开,只剩下海儿祖孙俩还有楚慕和无极。

阿婆扑通一声跪下来给楚慕磕头,楚慕慌忙拉起阿婆,另一只手拉过海儿:“海儿,别怪阿婆,好好孝顺老人家。”

“嗯,我会的,谢谢哥哥,”海儿含着眼泪点头,楚慕领着无极回客栈,远远的还看到海儿和阿婆不断的挥手,身后是一片青翠欲滴群山,雾雾霭霭,矮小的竹屋前祖孙二人的影子模糊起来。

“师兄,我们明日再走吧,天色已经不早了,”无极指了指天边,最后的一丝太阳落下去了,鲜艳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好,我们就在罗松客栈再住一晚吧,”楚慕点头,和无极闲步往客栈走去,一路上看到的人都和善的跟他们打招呼,身后一片赞叹声。

一进客栈的门,那罗掌柜更是热情的迎上来,把两个人迎进去,亲自招呼她们,桌椅擦了又擦,弯着腰一脸恭敬的问她们:“客官想吃点什么,我马上吩咐厨房亲自去做了。”

“不用了,就把日常的菜肴做些上来就好了,”楚慕和无极都有些不好意思,自已帮助人家可没想过会这么被人尊敬,看来这里的民风很纯朴,街民也很单纯,这样生活着反而快乐,如果不是这里离京城有点近,楚慕都不想走了。

“好,”罗掌柜点了一下头,招手示意店小二让厨子专做几样好菜来,楚慕有点不好意思,忙拦了:“罗掌柜,不用那么麻烦了。”

“不麻烦,”罗掌柜笑眯眯的摆手,看到门外有客人进来,忙打了招呼退下去:“你们稍候一会儿,菜马上就上来了。”

“好,你去忙吧,”楚慕挥手,示意罗掌柜的先去忙。

一会儿功夫,店小二把饭菜端上来了,六个菜,四晕二素,看来是精心准备了的,晕素搭配,煞是好看,香味扑鼻,令人食欲大动,今儿个确实是累了,跑了一天,中膳都没用,楚慕和无极也顾不得客气了,立刻开动,还是山里天然的野味香啊,真不错,边吃边点头,很快吃饱喝足了,和罗掌柜店小二打了招呼,上楼休息,明天早上好赶路。

一夜无话,天才蒙蒙亮,便听到楼下传来喧闹声,楚慕翻了个身闷哼:“外面好吵啊,天不是还没亮呢吗?”

无极抬头朝外望了一眼,天色才吐鱼肚白,确实未曾大亮,便掉头开口:“你再睡会儿吧,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披衣下床,一应穿戴整齐,揉着眼睛拉开门,只见门外竟跪着一群人,吓了一跳,朝里面叫了一声:“师兄,你快来。”

楚慕以为出了什么事,迅速的穿好衣服,只见门外黑压压的跪了一大片,领头的正是海儿和他娘,他们跪她,情有可愿,只是那后面跪着的人怎么看也像是官府中的人,官府里的人跪她干什么?一脸的莫名其妙,系好腰带,上前一步扶起海儿他娘。

“快起来,这是干什么啊?”

“谢谢恩公啊,还不知恩公大名啊,请问恩公叫何名啊?小妇人好回家给恩公奉上香火。”

楚慕一听海儿他娘的话,一个头两个大,自已只不过伸张正义,用不着把她当成神来对待,那会折了她的寿的,忙阻止她:“大姐切莫如此说,只要回去照顾好阿婆和海儿就行了,在下不需要如此感激。”

“谢谢恩公了,”那妇人欲要再拜,楚慕忙紧拉住她,使得她的身子动弹不得,只掉头扫了后面的一堆人,冷冷的开口:“这又是为了什么啊?”

“下官万安县的县令前来给小公子请安了,望小公子日后在贤亲王爷面前替下官美言之句,”为首穿着官服的男人果然是万安县的县令,这男人胖头大耳,一看就是那种贪得无厌的家伙,自已如果有办法,第一个下了他,还替他美言呢,想得倒是美,你先给我记着,只要一有机会我必好好惩治惩治你。

“县令大人太客气了,还是起来吧,在下可受不起这么大的礼,”楚慕一挥手,一股内力托起县令的身子,使得他想拜都蹲不下身子,只能干瞪着眼,不知道发出了什么事。

从县令身后走出昨天见过的那个何师爷来,谄媚的开口:“小公子,我家县令大人特点在县衙办了美酒佳肴希望小公子能赏光。”

楚慕冷哼一声,脸色一沉,阴沉沉的怒瞪了何师爷一眼:“在下有正事在身,不便打扰了,你们能放了海儿他娘最好,在下就不为难两位了,你们还是回去吧,要是惹恼了在下,只怕你们难脱干系了。”

楚慕威胁的话一出口,那县令立刻脸上冒出冷汗,狠狠的瞪了身边的师爷一眼,都是这个蠢才出的授主意,要是坏了事,看不扒了他的皮,何师爷抖索了一下,赶紧贴着县令的身边小声的嘀咕了两声,两个人立刻领着府内的小史退了出去,不敢再多说什么。

楚慕示意海儿把他娘领回去,掉头示意无极给他们二十两银子:“你们回去做些小本经营吧,等海儿长大了,你们就有希望了,另外回去仍要好好对待阿婆,千万不要生分了,上次的事她也是无心的。”

海儿的娘听了楚慕的话,连连点头,坚决不要楚慕的银子,掉头便走,楚慕示意无极放在她们身上,自已回身进屋,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这三里镇,只怕再呆下去影响就大了,自已好不容易才出来的,可不想半途而废。

“走了?”无极把银子放在海儿娘的身上,又转回来了,轻声的开口问师兄。

“嗯,走吧,我不想再节外生枝了,”楚慕点头,把包袱递到无极的手里,两个人一起下楼,掌柜的迎上来,看她们急冲冲的要走,赶紧留她们用了早膳再走,楚慕摆手,只吩咐掌柜的给她们打包一些点心,路上带着吃,掌柜的立刻吩咐店小二准备了来,无极和掌柜的结帐,谁知那掌柜的坚决不要她们的钱,无极哪里愿意让人家吃亏,坚持付了帐,拎起店小二手里的包袱,两个人一起离开了三里镇,这时候天总算亮了,她们畅歌前行,未来的路还不知什么样子呢?

两个人不敢再留宿在客栈来,怕节外生枝,一路策马狂奔,吃的喝的都准备了,一晃眼,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两个人都有些累了,她们已经离京城很远了,到了龙腾国和凤翔国的边界,一个叫成皋的县城,这个县城地处交界,经济很繁华发达,虽然不如京城的繁荣,但在她们一路所见的郡县之中,算是比较富裕的县城,城里随处可见的香车宝马。

街道两边商铺林立,青楼楚馆,绣庄茶肆多不胜数,各种各样的小贩穿梭在其中,哟喝声此次彼伏,闲逛买东西的人来人往。

因为人太多,无极和楚慕便跳下马车,拉着马儿在人行中穿行,现在她们迫切的需要找一家客栈,好好洗个澡,吃顿饭,一路上浑身上下都是汗臭味,包子都快吃腻了,现在一看到包子就想吐。

两上人选了一家雅致整洁的客栈,并没有选那种豪华高档的客栈,人生地不熟,还是内敛一些比较好,出入那些豪华客栈的必然是各地的富豪商贾,或者是有钱的官爷,而她们只是寻常要避嫌的人。

马车一停到客栈门前,早有店小二热情的迎了过来,小客栈有小客栈的好处,就是对待客人永远比大客栈的热情,楚慕朝店小二点了一下头,轻声开口:“吃饭,住店。”

“好咧,”店小二朝后面叫了一声,立刻有人过来牵马到后面去喂养,自已领着楚慕和无极往客栈里走去,客栈里三三两两的人坐着喝酒聊天,看到楚慕和无极她们走进来,扫了一眼,又自顾聊起天来,到底是大地方的人,见多不怪了,而且楚慕发现这个地方有很多佩刀挂剑的人,说明此地的民风趋向于习武强身,自已初到宝地,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妙。

店小二领着她们到一处空桌子前面坐下,客气的开口问她们要什么:“客官想吃什么?”

楚慕扫了一眼别人面前的饭菜,倒是色香味俱全,立刻点头吩咐店小二:“给我们上三菜一汤,两个晕菜一个素菜,你看着办吧。”

“好的,”店小二把手里的毛巾往背上一甩,麻俐的往后面奔去,很快便把饭菜送了上来,两个荤菜分别是花菇鸭掌,五彩牛排,素菜是糖溜黄瓜,还有一个粉丝海带汤,往桌子上一摆,两个人立刻感到肚子咕咕叫起来,赶紧开动,一会儿功夫杯盘残尽,一扫而空,肚子都吃撑了,看来最近两个人饿坏了。

招了招手示意店小二过来:“给我们准备一间上房,我们要休息一下。”

“好的,客官随我来,”店小二立刻点头,诧异的扫了一眼桌子上的菜肴,没想到两个小公子竟然能把桌上的菜肴一扫而空,真是人不可貌相,赶紧在前面领路,把楚慕和无极安排到二楼最东边的一间房子里,房间朝阳有两个大窗户,楚慕随意的支开窗户,把风透进来,竟发现那窗户正对着街面,倒也有些趣味。

“客官需要什么,可以吩咐小的,”店小二垂首站在门边等候她们的话,楚慕走过去开口:“去给我们准备一个浴桶,再送些水上来,我们想洗个澡。”

“好的,请客官稍等一下,”店小二点了一下头,退出去顺手给她们关好门。

“这地方还不错,”无极把自已的身子甩进床榻上,舒服的趴着一动也不想动,身子酸疼得不得了,一连十几天在马车上颠簸,虽说有武功,也禁不起这种折腾啊。

“嗯,先住着吧,回头再找座房子,总住在客栈里,也没有个家的样子,”楚慕透过窗户往街面上望去,街上很热闹,哟喝声不断,这里真的很兴旺。

门响了一下,无极从床榻上一跃而起去开门,果然是店小二和另一个人抬着浴桶走进来,身后另跟着两个人拎着水,一桶热水,一桶冷水,把浴桶摆放好,店小二领着几个人退了下去。

无极把水调好,起身往门外走去,细心的叮咛着:“师兄,我给你守着门,你先洗一下,回头我再洗。”

“嗯,”楚慕点头,望着冒着热气的水,真是说不出的惬意,立刻飞快的脱掉衣服跳进去,真舒服啊,闭上眸子浸泡一会儿,那温热的水流淌过身体,沐浴着每一寸肌肤,温暖舒适,一小揖发丝滑落下来,散在耳边,粘在胸前,别样的妖娆,轻轻的抬起手臂,玉臂娇嫩,纤手如玉,好一个秋水映云翳,芙蓉采莲衣。

楚慕直泡得身子发软,才从桶里出来,整个人舒服多了,换上在三里镇买的箭袖衫,整个人轻逸出尘,拉开门步出门外,示意无极洗一下身子,无极点头,经过她的身边,小声的嘀咕:“师兄的水也是香的吧。”

楚慕气恨的瞪了她一下,这死丫头,顺手帮她带好门,待到无极洗好了出来,两个人便下楼里,示意小二把房里的浴桶收拾了,出门到街面上随意逛逛,刚到这边,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多走走吧,店小二热情的告诉她们,哪条街比较热闹,哪条街有些有趣的。

成皋县确实物杰地灵,东面有一个海域,很多人从海里打捞鱼虾上来换钱,西边又是富有的凤翔国,北临州县,此地又是前往凤翔国的必经之地,很多商贩必在此地住宿,导致了这个地方的富庶,却又是三教九流的集中地,就连官府衙门也不敢随意的得罪人,所以捕快在成皋是最下等的人。

楚慕和无极一路走一路听人家谈论着,欣赏风光外带摸识消息,好使自已多知道一些信息,走到一个卖泥人的小贩前,只见摊贩前两个人正兴致勃勃的议论事情。

“你知道吗?县衙里又招捕快了,怎么总是换人啊?”

另一个人不屑的开口:“谁愿意做那受人下的职业啊,除非是迫于无奈,有些人去了,受不了人家欺负,最后又不去了,所以才会总是招。”

楚慕和无极抬头互视了一眼,一起张嘴问那两个说话的人:“请问一下,县衙怎么走啊?”

正说话的人诧异的抬头扫了眼前的两个俊美少年一眼,抬手指了一下前面:“不远,就在前面。”

另一个人好心的开口:“客官是外地的吧,就是像我一样做个小本生意,也不要去做捕快,那可是最下等的人,会让人欺负的。”

旁边的人附和着:“是啊,看两位小公子相貌不凡,必有大富贵的,何苦做那下三等的差事。”

楚慕不禁好笑,没想到官家的饭竟然成了最下等的事了,在别的地方,这捕快可是吃香的,到这里捕快却不行了,忙抱拳谢过两个人:“在下找人,谢谢两位了。”

两个人挥挥手,松了口气,示意楚慕她们,县衙就在前面呢,楚慕一点头,领着无极往前面走去,无极跟着楚慕往县衙走去,不禁有些迟疑:“师兄,你看我们真的要去做捕快吗?”

“有何不可?难道师弟害怕了?”楚慕反问,无极一听楚慕的话,立刻仰高脑袋,拍了一下胸脯:“我无极跟着师兄有什么好怕的,上天入地都敢闯。”

“那不就好了,”楚慕拉下她的手,脚步飞快,前面好像围了很多人,大概正在招捕快呢,不过好像看热闹的多,报名的根本没几个。

两个人挤进去,只见县衙门前的石阶上,站着一个俊郎英挺的男人,身着深蓝色的缁衣,前面一个捕字,看来应该是捕头之类的人,一脸阳光的解说着做捕快的义务,可惜人群中愣是没一个人站出来,都是看热闹的,甚至有些人小声的嘀咕。

“唐凌如果不做捕头的话,我一定把女儿嫁给他,”楚慕听到这句话很好笑,唇角勾起笑意,掉头望望身边,多是妇女,指指点点的,好像大部分人都是来看这个叫唐凌的男人,不过楚慕必须承认,唐凌确实不错,属于那种阳光型的男人,温润如玉,站在他的周遭,让人感觉到温暖。

捕头唐凌还在上面不停的演说,围观的人显然有些累了,很多人都陆续的散了,楚慕和无极走到布告前,准备看看布告上都说了些什么,还没等她们看清楚,那个叫唐凌的男人已经热情的伸出手一把把楚慕往里拖。

“一看小兄弟就是个很有道德心的人,其实做捕快没有想像的那么遭,现在的条件改善了很多,而且每个捕快都加了两绽银子,这样比以前不知好多少倍,”楚慕听任着唐凌把自已拉进县衙里去,听着他一路上滔滔不决的说着做捕快的好处。

衙内并没有多少捕快,只有几个年老的,年轻的好像只有唐凌一个人,几个年老的捕快掉头扫了一眼楚慕和无极,一脸失望,这下好了,老的老了,小的小了,除了唐凌一个人,其他人都顶不上用处。

楚慕知道人家怎么想自已,也不去辩解,只淡淡的打量了县衙一眼,仪门不开,只开了角门,大概是现在还没有升堂办事,几个年老的捕快东倒西歪的靠在墙上晒太阳,动都不动一下,有一个抱着纸薄的人从里面走出来,大概是书史之类的,唐凌一把拉过那人,心急的开口:“来,登记一下,这是今儿个新招的两个捕快,一个叫?”说完他想起还没问人家姓名呢,忙掉头望向楚慕和无极。

“你们俩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楚慕,她是我师弟,叫无极,初到宝地,请多多指教,”楚慕一报拳,那书史眼里立刻露出同情的眼光,难怪呢,原来是外地来的傻小子,被骗了都不知道,只慢腾腾的把楚慕和无极的名字记下来。

唐凌等到书史把楚慕和无极的名字记下来,早热络的走过来,伸出大手一搂楚慕的肩,豪爽的开口笑:“小兄弟,你今年多大了,赶明儿个我教你些功夫吧,看你们一个拿萧,一个拿剑,架势倒是不错,只怕中看不中用吧。”

无极一看唐凌动手动脚的样子,那叫一个气愤,脸都绿了,冷瞪过去,手一握宝剑,准备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好歹的男人,让他知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竟然敢小瞧了她们两个。

楚慕忙一个眼神制止了无极的动作,身形一动,轻而易举的挣扎开来,唐凌俊逸的脸上布着难以置信,望了望自个的空手。

“楚慕兄弟,你的功夫好像不错呢,看来这会我招到好人了,”唐凌一推楚慕,唇角挑起笑意。

“唐凌大哥,为什么这个地方连捕快都招不到呢?”楚慕好奇的开口,虽然听那两个小贩谈起过,可是还不是太真切,如此兴旺的县城,不是捕快更好招吗?为什么却难招了,只剩下些早该退役的老人了。

“你们初来窄到,不知道这里的情况?这里是龙腾国和凤翔国的边界,很多商贩经过这里,还有些达官显贵,有许多人都是有后台的,我们小小的捕快自然难办事,慢慢的人们就都不愿意当捕快了,认为做了捕快就低人一等了。”

唐凌有一张俊挺的脸,剑眉星目,挺直的鼻梁,肥厚适中的唇,一脸的阳光,即使不笑,都让人感觉到暖意,如果一笑就仿似的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楚慕浅笑着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正想开口问别的问题,忽然县衙外面鼓声大作,唐凌俊逸的面容一冷,一脸的严肃,一挥手示意楚慕和无极跟他出去:“不知道是谁击鼓了,千万不要是蓝小惠才好。”

楚慕想问他,蓝小惠是谁?可是唐凌已经大踏步的走出去了,楚慕和无极只好跟着他身后走出去,县衙门前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看热闹的人,指指点点的,唐凌一看击鼓之人,脸色立刻冷了下来。

“蓝小惠,你再捣乱,信不信我把你抓到大牢里去?”唐凌冷厉的警告声没起到丝毫的作用,那个叫蓝小惠的女子身形一闪,向唐凌击来,唐凌身形一偏让了开去,没想到唐凌武功竟然不错,那个叫蓝小惠的女人功夫也不错,两个人竟然在县衙门前动起手来了。

蓝小惠长得眉清目秀,眼睛很大,里面却闪着仇视,血一样的红,完全找人拼命的样子,唐凌对于她凶猛的进攻并不还手,只一味的躲让,蓝小惠边打边吼:“唐凌,你有本事就把我关到大牢里去,最好把我和我姐姐一起斩了。”

“蓝小惠,你欺人太甚了,你姐姐杀人了,她犯了死罪,自然该杀头的,你为什么非要胡搅蛮缠呢?”唐凌边打边劝解,他不愿意伤到蓝小惠,因为她相依为命的姐姐要杀头了,她心里难过是应该的,可是她总是和他们官府的人闹。

门前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怕伤及到自已,都远远的看着,可又不散去,一脸瞧好戏的神情。

楚慕可以肯定,蓝小惠快频临疯狂了,就算官府的人不抓她,估计她也快把自已逼疯了,脸色苍白的跟一个鬼差不多,眼睛却充斥着血一样狰狞,疯狂的攻击着唐凌,唐凌如果再退让,只怕就要有危险。

楚慕正想出手制止住蓝小惠,忽然听到唐凌冷寒的开口:“唐小惠,如果你真的相信你姐姐是冤枉的,你就去找证明,或者你去找一个人,那个人一定能帮到你的?”

唐凌的话一下子把蓝小惠震住了,也不是震住了,是她听进耳朵里去了,停住手脚,愣在门口,热切的问:“谁?是谁可以救我姐姐?你说只要能找到他,我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求他救出我姐姐来。”

“我一个捕快朋友,说起过他曾见过一个人,验尸手法奇准无比,如果能找到他,你姐姐如果真的有冤屈,一定可以沉冤昭雪,”唐凌俊逸的脸上闪过似信非信,对于那个朋友的话,他认为有些吹嘘了,可是眼下只要能哄住蓝小惠,先骗骗她再说。

“你说,那人现在在哪里?”

“听说他曾经在三里镇帮一男人验过尸,还了冤屈者一个清白,”唐凌的话音一落,楚慕皱起眉,那个人不会说的是她吧,这消息传得可真快啊,而且她也没有那么夸张吧,难道自已一出马就会摆平吗?哑然失笑的摇头,望向蓝小惠,先前还满脸光芒的蓝小惠忽然像泄气的气球般瘪了下去。

“你说在三里镇,那里离这里究竟有多远连我都不知道,而且还是一个未知的人,你这不是白说吗?”蓝小惠显然绝望了,仰天长啸,吼声尖锐:“老天啊,你不长眼睛啊,冤屈好人啊,”吼完手里的宝剑一闪,快如闪电的往脖子上抹去,大家一愣,谁也没想到蓝小惠会想自杀,好在楚慕一直注意着她的动向,玉萧一挥,隔空点了她的穴位,蓝小惠只觉得手臂一麻,失去了力量,宝剑掉到了地上,她立刻知道是谁点了她的穴位,双眸如狼的狠盯过来。

楚慕走过去,拾起地上的宝剑,抬眼望着蓝小惠,她已经心碎了,如果解了穴道,她还是会死的,难道自已能点她一辈子穴不成,轻叹了一口气,弯腰在蓝小惠的耳朵边说了一句话,蓝小惠的眸子里闪过难以置信,看着眼前的少年如天上的谪仙降世,竟有那么几分相信了,楚慕又在她耳边叮咛。

“这件事暂时谁也不要说,见机行事,否则你姐姐的案子很难翻身。”

“好,我听你的,”蓝小惠如溺水的人抓住了一颗稻草似的,即使怀疑,还是选择相信楚慕,因为这代表她姐姐有一份活的希望,如果这个人帮不了自已,到时候再自杀也不迟,脸色红润了一些,楚慕解开蓝小惠的穴道,蓝小惠安安静静的站起身,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唐凌不由对眼前的少年又敬又佩,直问楚慕:“你和蓝小惠说了什么?她不吵又不喊了。”

楚慕淡笑,她肯定要告诉唐凌这件事,到时候还要他帮忙呢,她相信以唐凌的为人,一定会乐于帮助的,不过站在这大门口像什么样子,忙拉了唐凌一下。

“回头告诉你吧,我们先进去,”两个人一起走进县衙,无极和蓝小惠紧随其后的走了进来,外面本来想看好戏的人都是一脸的遗憾,还以为有好戏看呢,没想到蓝小惠很快就不吵不喊了,不知那个俊美的少年公子和她说什么了,大家纷纷的猜忌着,散开了去。

一走进县衙里,唐凌便迫不及待的追问楚慕:“你和蓝小惠说什么了?”

楚慕走到唐凌的身边,小声的嘀咕:“我和她说了,我就是三里镇的那个人,所以她就不吵不闹了。”

楚慕话刚说完,旁边的唐凌便拍着胸口大笑了起来,笑得直抽气,最后好不容易止住笑,一本正经的开口:“楚慕,虽然你想救蓝小惠的想法是好的,但是你这样子骗她,等你救不了她姐姐,她一样会寻死的。”

楚慕一言不发的盯着唐凌,等他笑够了,说完了,才尊重的开口:“只要她姐姐是冤屈的,我会试试看,如果她真的杀了人,那么我也无能为力。”

蓝小惠站在她们身边,立刻柔声开口:“如果我姐姐真的杀人了,我绝不会怪你们的,我也不会再自杀的,她没有杀人,我姐夫死的时候,她正和我在一起呢,怎么可能杀人。”

楚慕一听,细眉轻挑了一下,掉头问唐凌:“既然当时犯妇和她妹妹在一起,为什么还判了死刑,”

“大人说,做为亲属的证言是不能采信的,除非她们能提出别的证据,可是她们没有别的证据,所以才判了她姐姐死刑,已经上报到刑部了,”唐凌半信半疑的看着楚慕,实在难以相信,这么一个俊俏的小公子,竟然是验尸能手,难道真的是人不可貌相?

唐凌大手一伸,拉过楚慕的小身子,紧贴在他的怀里,一股幽香钻到他的鼻子里,不禁吸了一口,暗想,楚慕这小子不但人长得俊,连身子都是香的,也不做多想,贴着楚慕的耳朵小声的问:“你真的是那个验尸的?”

楚慕看着唐凌的神情,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心里又有些恼,这男人也太不避嫌了吧,就算是男的,也不应该如此动手动脚的吧,赶紧点了点头,已肯定自已所言非虚。

唐凌看楚慕很认真的点了头,越发的惊讶,扳过楚慕的身子上下打量着,嘴里啧啧称奇,一旁的无极恼怒的用剑柄用力敲了唐凌一下,冷声。

“说话就说话,不许动手动脚的,有点分寸好不?”

“分寸?”唐凌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哈哈大笑,不但不放开楚慕的身子,反而一搂楚慕:“都是男人,扭扭捏捏的像个娘儿们干什么?”

“你?”无极气愤的怒瞪着他,真想和他打一架才解恨,楚慕忙摆手,唐凌本就是个大咧咧的人,哪里往深了想,无极一再的挑衅他,反而会坏事,就随他的便吧,反正他心里没有什么不当的想法。

“唐凌,你是衙门里的捕头,我想见那个犯妇,可以见吗?”楚慕望着头顶上方的唐凌,唐凌一愣,放开楚慕的身子,在县衙内的空地上来回的走动,然后走到她们身边,小声的开口。

“要想理直气壮的见,只怕不可能,县令不会轻易让人见死刑犯的,不过谁叫我是捕头呢,我可以安排你们晚上见,今天晚上见吧,”唐凌的话一说完,蓝小惠一颗提着心落了地,为先前自已一再挑衅唐凌而不好意思,忙抬头:“唐大哥,先前是我的错,不该乱怪你,这不是你的错。”

“知道就好,蓝小惠先回去吧,我还要带楚慕和无极去领缁衣呢?”唐凌示意蓝小惠先回去,蓝小惠点了一下头,忽然想起还不知道这个新来的捕快住在哪里,叫什么名字呢,忙折回身子,张嘴问。

“请问这位捕快大哥叫什么名字,住在什么地方?要不然我不知道到哪找你?”

楚慕点头笑了一下,正准备开口告诉蓝小惠自已的名字,一旁的唐凌早过来开口:“他叫楚慕,这个叫无极,以后他们两就是我兄弟了,你可不许欺负他们,”警告过蓝小惠,唐凌掉转头,好奇的问楚慕:“楚慕兄弟住在哪里呢?”

“我们就住在往西不远的一家客栈里,回头想买个简单美观的小院子,你们帮我留意一下。”

“好,”唐凌和蓝小惠一起点头,蓝小惠终于离开了县衙,唐凌带着楚慕和无极到县丞那里去领缁衣,县衙里的一应杂事都是县丞在管理着。

县丞在角门后面的院子里办事,看到唐凌终于招到两个捕快,很高兴,一抬头看到两个俊到不像话的公子哥儿,哪里是当捕快的料子啊,一想眼下的情景,能有人来报名就不错了,叹息了一声,翻了两套最小号的缁衣给楚慕她们,两个人穿上身一试,竟然还有些宽松,只好将就着用吧,到此楚慕和无极成了成皋县衙的两个小捕快,远离了京城的一切喧嚣。

是夜,一行人跟着唐凌的身后高一脚低一脚的往县衙后面的牢房走去,死刑犯的牢房外,左一道门右一道门,足足有四五道门,楚慕和无极看得咋舌,没想到这里关押死刑犯的地方如此严格,黑暗的牢房里,阴森森的,一个牢卒在前面提着灯笼,幽幽如鬼火般的盛寒,偶尔一阵阴风吹过,不知从哪儿传来呜呜的响声,好似鬼哭狼嚎,幸好她们几个都是艺高胆大,并不觉得害怕。

蓝小惠的姐姐被关在最里面的牢房里,里面还算整洁,这是唐凌特意按排的,不过她姐姐吃了不少苦头,虽然唐凌不愿意,可是别的人还是会打的,他只能让让她少受些罪,专往不伤人命的地方打,不想把她折腾死了。

蓝小惠进去的时候,她姐姐正趴在一忙张破床上呻-吟呢,屁股上血迹斑斑,裤子粘连着血迹,连一丝完好的地方都没有,蓝小惠的眼泪哗啦哗啦的流了下来,扑上前去叫了一声姐姐,唐凌忙警告她小声点,要是被别人知道,她姐姐可就没办法了。

蓝小惠止住哭声,拉住姐姐的手不停的摩挲着,女人总算幽幽的醒过来,轻呼出声:“谁?”

“姐姐,是我?我来看你了,你还好吧,一定要撑着,我会把你带出去的,你一定要撑着,”蓝小惠强忍住悲痛,小声的开口,那个妇人一听到妹妹的声音,吃力的抬起头望过来,灯笼映照下,果然是妹妹来看她了,眼里不禁流下泪来。

“小惠,你来了,还好吧?”粗嘎的声音,说一句话便无力的垂下头,楚慕望了一眼地上的犯妇,再抬头瞪着唐凌,夜色中她的眼睛晶亮如星辰,轻咬着牙冷声。

“唐凌,你们就是这样对待犯人的,即便她犯了法都不能如此对待,何况还有可能是你们误判。”

唐凌无奈的耸了一下肩,他不想为自已辩解什么,县令大人的命令他不能不听,他所能做的就是尽量减少犯人的痛苦,虽然她们依旧很痛苦,可是不打屁股就用到夹刑,甚至可能用铁铬烫人,那样更残酷,所以他更愿意打犯人板子,疼的只是屁股,而不是那种死去活来的疼痛。

“姐姐,我找到人来救你了,”唐小惠飞快的伸出手拉过楚慕,热切的开口:“你知道吗?他是楚慕,他的验尸本领很厉害,一定可以找出姐夫死亡的真相,还你一个清白的。”

犯妇听了蓝小惠的话,歪过头来,那眼眸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活力,怎么可能有人救得了她呢,这狗屁县官收了人家的礼物,所以费尽心机想整死她,好让那些可恶的家伙独吞了她的家产,如果自已死了,家里的一大片房产就被夫家的那几个堂兄弟分了,可怜她夫君莫名其妙的死亡,还害得自已下了大牢,这一切究竟是谁在背后操作啊。

楚慕知道那犯妇已经对生活失去信心了,不过自已只有尽力而为了,蹲下身子,轻声的开口:“大姐,我们来这死刑牢里是冒着很大的风险的,待会儿我问你什么?你千万不要隐瞒,一字不漏的告诉我好吗?如果你夫君真的死于他人之手,你一定希望为他找出真凶,不是吗?”

楚慕的话音一落,那妇人的眸子顿时来了生机,很显然的她也想知道夫君是怎么死的,这样就算她死了,也有脸去和夫君团圆了,点了解点头。

“你把你夫君当时死时的情况说一下?我们好找出线索。”

犯妇点了一下头,身子挪了一下,楚慕蹲下身子,唐凌和无极走到门前守着,防止有什么人过来。

“当日你夫君死是谁告诉你的?”

“我夫君叫罗风,他有一个堂兄弟叫罗忆,前一天晚上,罗忆跟我夫君借三百两银子,我夫君没有借,因为他之前借了几次都没有还,所以夫君决定不理他的那些堂兄弟,除了一个罗忆,还有两个,一个叫罗成,一个叫罗木,他们平时都喜欢逛窖子,赌钱,不做正当的买卖,所以借了钱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头天晚上罗忆没有借到银子,第二天晚上他请我夫君去吃饭,本来夫君是不去的,因为外面下雨了,可是那个罗忆和罗成还有罗木三个人非把我夫君拉去了。”

犯妇说得累了,停滞了一下,喘了几口粗气,唐凌吩咐那牢卒去打些水来,牢房里的犯妇又接着往下说。

“我和妹妹足足等到半夜也没看到我夫君回来,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后来妹妹去睡了,我整夜没睡,只等到天快要亮的时候,听到门板上响了一下,赶紧披衣下床,出去看个究竟,府里的下人阿伯已经把大门打开来,只见我夫君倒了进来,开始我还以为他喝醉了,可是谁知?谁知?”

犯妇哭得哑然失色,再也开不了口,此时牢卒把水取来了,楚慕接了过来,示意小惠喂她姐姐些水,等到犯妇喝了解水,好受一些了,才又接着往下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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