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不求讪讪地往外退:“那什么,你们瞧,我也不是你们家的人,现下也好得差不多了。
既然你们有了安全的落脚之处,我也就不给你们添麻烦啦,这就告辞啦。”

“你这什么态度?有你这样待客的吗?”

杨氏立刻瞪了杜清檀一眼,极力挽留独孤不求。

“什么叫添麻烦?你救了我们全家的命!看你这脸色白得吓人,赶紧往屋里躺着去!这就去给你请大夫。”

独孤不求张着长长的手脚,不自在地道:“谢过大伯母的好意。真不方便。之前有王家跟着还好说,现下……”

现下就只他和杜家一门孤儿寡妇在一起,就显得有点瓜田李下之说了。

杨氏坚定地道:“我问心无愧,不惧流言。如今这种情况,人人自顾不暇,我却要为了名声赶恩人出门,还叫人吗?就这么定了。”

言罢给家里人各自分派了任务,就连团团也得了整理书籍的任务,谁也不闲着。

杜清檀的任务是照顾独孤不求。

独孤不求舒舒服服地躺着,说着抱歉的话:“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杜清檀勾唇冷笑,利索地将他的袖子卷起,手臂拉了悬在一只空盆上头。

“你要做什么啊?帮我清洗伤口吗?”

独孤不求话音未落,就见杜清檀拎着一只酒壶,直接将里头的烧酒淋了上去。

“啊……哎呀……疼……救命啊……杀人啦……”

他凄惨地叫了起来,手却没有移动半分,就那么坚强地往杵着,接受来自烧酒的刀割问候。

采蓝在一旁忙活着,忍不住对着他翻了几个大白眼。

“独孤公子啊,知道您疼,但您能不能别叫得这么奇怪?”

悠扬婉转的,听着很痛苦,却又很快活似的,奇奇怪怪。

独孤不求白皙的脸上浮起一层红晕,偷偷看向杜清檀。

却见杜清檀还是那副雷打不动的镇定模样,手极稳地替他清理着伤口,睫毛都没颤一下,更未曾多看他一眼。

他一下子泄了气,说道:“杜五娘,你真是铁石心肠。”

杜清檀莫名其妙,她都没嫌弃他吵人,怎么反被嫌弃上了。

“你有病吧?”她拎起酒壶又是一浇。

独孤不求痛得跳起来,死死咬着牙,恶狠狠地瞪着她,倒是一声不吭了。

清理干净伤口,撒上金疮药,杜清檀拍拍手站起来:“这几天伤口别碰水。”

言罢,她毫不留恋地转身走了。

独孤不求看着屋顶生闷气,他就是有病呗,而且还病得不轻。

啊,不是,这房子怎么来的?

他大声喊起来:“杜五娘!你回来,我有事问你!”

杜清檀早就打定主意不和人多谈这件事,她听见了,也知道他要问什么,因此不过扔下一句:“租赁来的,一个月五千钱!”

五千钱,在这地儿租这么个屋子,在平常时期也算便宜的,何况在此特殊时刻。

独孤不求时常在平康坊混,对这一带的情况门儿清,再想想今天跟去帮忙的两个郡王府侍卫,心里便有了数。

却也不多说,只管蒙头大睡。

身体好起来才能做事,有事做才能改变现状,否则只会招人厌!

当天夜里,杜家人吃上了这几天以来的第一顿热饭,有汤有水,干干净净,像模像样的热饭。

小孩子的忧伤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团团很快就忘了亡父的事,兴奋地在新家跑来跑去,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激动得不得了。

杨氏闲下来,终于可以细问房子的事。

杜清檀道:“是武八娘的房子,一个月租金五千钱,可以买,但就贵了,少不下250金。”

其实也还好,以她现在的收入,不吃不喝干上好几年吧。

只是这活儿也不是固定的,干完这个月,下个月就不知道在哪里。

“租金太贵了。”杨氏忧愁得不行,憋了许久,道:“那就别买了,暂时住着,等天气好了,还把咱们永宁坊的房子修起来搬回去。”

独孤不求突然道:“永宁坊怎么也比不上这边,还是买下来。钱不够的话,我这里有。”

杜清檀没吱声。

不是钱不够,而是折腾这么一回,直接没了。

一样都是欠债要还,不如只欠武八娘,如此还能少一个债主。

杨氏却是高兴起来:“要不这样,正之把这房子买了,我们租了住,肥水不流外人田!也免得你的钱三下两下就花光了!”

啥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分明就是外人啊!

再说,人家独孤不求又没欠她们家的,凭啥要帮着把房买了租给她们住?

杜清檀不赞同地道:“大伯母说这话欠缺考虑。一则,这是我看好的房子,怎么就要独孤买了?

二则,这房贵,人家独孤愿不愿买是一回事,买了若要自住不愿意租,也是该当。您不能替人做主。

三则,武八娘是看在我替壮实郎治病的份上,才愿意租卖给我。万一她不乐意卖给独孤,这不是惹人嫌么?”

杨氏被她说得脸热:“是我考虑不周,正之别放在心上啊。”

到底心里装了事,便闷闷地去睡了。

杜清檀就和独孤不求道:“你这人真是,早前爱钱不要命,这会儿随随便便就要把钱拿出来。

到底还是人年轻,热血上头就爱意气用事,讲义气。

好不容易挣来的,自己留着应急花用,为了无关紧要的外人倾家荡产不值得。

你也不用急着搬出去,先把伤养好,灾情也就退得差不多了,到时要去哪里我不拦。”

说完这一席话,她秀气地掩着口打个呵欠,昏昏欲睡:“我得去歇着了,明日一早必须去上工啦。”

独孤不求一时之间竟然无话可说。

对方是个女郎,年纪比他小,却老气横秋地这么教训他。

关键字字在理,让人无法辩驳。

确确实实,他们彼此毫无关系。

早前她孱弱不堪,需要他援手。

如今她已大不同从前,反倒是自己被伤病所困,好不容易挣来的机会或许会丢掉。

独孤不求在屋檐下坐到二更时分,悄无声息地开了门,向着东曲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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