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rg 第二天一清早,居然还是在老时间醒了。张咪嘲笑自己就是长工的命,连送到眼前享受的带薪长假都不能利用起来好好的赖一次床。罢了罢了,张咪起床,坐在镜子前梳着自己已经长到足以披肩的头发,厨房里还住着清粥,一会儿再配上一点小菜,也算是对自己的一种奖赏,奖赏自己假日的早起。
洗刷干净了碗筷,张咪给躺在病床上的张爸爸打电话,询问他现在有怎样的胃口,吃怎样的饭菜。

“别麻烦了,医院都有现成的,订一份就是。”

“别啊,爸爸!医院是有,但是医院食堂做的是大锅饭,你宝贝儿闺女开小灶你应该开心呀。”

“不了,爸爸,你要是真的不要我中午开伙,给你送饭,我是省事,那我就吃方便面算了!”

“那怎么行?毕竟是快餐,你吃点有营养的呀。”

“我辛辛苦苦的给自己做餐饭自己吃,那多没意思,还不如凑合凑合。反正你也不在乎”

“谁说的。你看看你,还来劲了,跟你妈一个德性。爸爸这不是为你好嘛。?”

“爸爸,我这不是为你好吗?”

“好好,你做饭,我吃,可以吧?”

“嗯爸爸真乖。说吧,中午想吃什么?”

“我没什么胃口。你捡自己喜欢的做吧。”

张咪最怕爸爸没有主意的主意了,想了一想,也无法,总之爸爸肯松口就是。“那好,我说了算,我去给你送饭,你要吃完的哦,我要在一边看着的。”

“好好好,你说了算。”

“嗯,那中午等着我啊!”

“好,爸爸等你。”

挂上电话,张咪领着家里要扔的垃圾出了门。、

将手中的垃圾甩进了大垃圾箱,张咪便往菜市场的方向去了,丝毫没有注意到从没有封口的垃圾袋里掉到地上的那支验孕棒,更没有注意到她身后不足100米处的程筱筱。程筱筱原本是因为原先上下班的那条路堵车,不得已改道所以经过张咪家附近的,不想,让她看到了一些原本不该她看的东西。

然而,隔得还是有些远,看得不够真切。程筱筱紧接着走进了,拿起了那根验孕棒,呈现在她眼前的事实凶险得足以让自己晕过去。

她居然怀孕了、

她居然怀了李穆成的孩子

完了

完了

一切都完了

程筱筱似乎已经看到披着婚纱的张咪和穿着礼服戴着胸花的李穆成,两人肩并肩,手挽手,笑呵呵的站在自己面前。

不。

不!

不能让着一切发生!

程筱筱心里燃烧着一团熊熊怒火,盖过了她的心智,蒙蔽了她的双眼。李穆成,你除了工作上的交代,甚至都不曾正眼看我一眼,都不曾对我笑一笑。而今,你可知道那个让我恨不得敲到万剐的女人肚子里装着你的孩子?

那一整个上午,程筱筱都心神不宁,魂不守舍的,好在工作上并没有出什么差错。一直借着工作来转移注意力的程筱筱,内心里一刻也没有停止那种被撕咬的痛苦,那样烈火焚身的痛苦驱赶着她寻找一个能让自己安宁下来的方式。

不能让她有孩子。

绝对不能让她有孩子。

现在该怎么办?

程筱筱隐约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头绪了。

下了班,程筱筱回到自己的出租屋,退掉了房子,收拾好了东西,拎着大包小包的来到张咪家楼下,然后开始给她播电话。程筱筱心里“砰砰砰”的跳动,生怕自己的算盘拨得不够准。

“喂,咪咪吗?”

“嗯,是我,这个时候是出什么事了吗?”

“我租的那个房子,房租涨了,我不愿意,就被赶出来了。”

“啊,那你现在在哪儿?”

“在你们家楼下,能收留我几天吗?”

听了程筱筱的请求,张咪犹豫了。妈妈说过,程筱筱不可信,李穆成也告诫过我,要我离她远一点,可是

毕竟,人家现在在困难中,没有不帮的道理,何况现在自己是在做好人,她总不会像农夫怀里的蛇一样反咬我一口吧?

想到这里,张咪动摇了,最后还是送了口,“嗯,你来吧。”

随后,张咪打开了大门,等着程筱筱拎完了自己的东西上来。

程筱筱独自一人走在老且旧的楼梯上,每一步都比前一秒走得更加坚决。深入虎穴,这只是第一步。

“来了,快进屋吧。”张咪将程筱筱让进屋里,却并没有替她拿东西的准备,“我爸爸妈妈都在卧室,所以他们的主卧我上锁了,你就将就着和我挤一挤吧。”

“嗯,你能收容我就千恩万谢了。除了你,我也不知道可以找谁求助。”这句话倒是真的,而且想起这一点,程筱筱自己也有些动容。

“好了,你明天还上班,洗了澡,早些休息了吧。”

“嗯,好。”程筱筱将自己的衣物拖进了张咪的卧室,打开箱子拣出来自己的睡衣和日用品,走进了浴室洗澡。

看着程筱筱走进去,锁上门,里面传出来“哗啦啦”的流水声,张咪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钟,差不多,也到了李穆成该打电话来的时候了。

果然,在于昨天差不多的时候,张咪的手机响了。

“喂,穆成”张咪的声音柔得好像掺进去了蜜一样。而此时,程筱筱的耳朵也竖了起来,一字不落的偷听着。

“嗯,今天你们家咪咪特别乖你赶紧表扬一下”

“”

“这就完了?还有呢?”

“”

“真的?你想吃呀?回来了我给你做嘛。”

“”

“好啊,你都不乖那人家就不高兴了”

“”

“这才对呀,乖乖的哦”

“”

“没有,我不是一个人。程筱筱也在这儿呢。”

“”

“她租的地方涨租金了,她就被房东赶出来了,没地方去,就找到我这里来了。”

“”

“那我能怎么样呢?我这么善良,这么单纯,这么乖巧,这么伶俐的女孩儿,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

“哎呀,我知道”

“”

“你放心,不会的”

“”

“好”

“”

“真的啊!”

“”

“嗯,我等着你!”

“”

“mua拜拜。”

挂断了电话,程筱筱好一会儿才醒过神来,觉得自己在莲蓬头下冲了好久,连皮肤都起皱了,于是赶紧断了水,擦干净了换上衣服,假装若无其事的走出去。

当天夜晚,两个各怀心事的女孩儿躺在一张床上,背靠着背,想着各自的心事。张咪乖乖听从了李穆成的话,对程筱筱怀着十二分的不信任和防备。而程筱筱,则在逐字逐句的回想刚刚张咪喝李穆成的那一通电话,纵然是含情脉脉,可是两人的言语间并没有涉及到跟孩子有关的只言片语。那,李穆成现在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张咪怀了他孩子的事?

程筱筱下了决心,在确凿知道李穆成知不知道张咪怀孕以前绝不轻举妄动。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又按照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继续各自的生活。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反而让程筱筱觉得有些不好办。她怕张咪问起,什么时候能找到新的房子搬进去。但是,这些天的“卧薪尝胆”还是略微有一些收获的。程筱筱通过分享张咪和李穆成二人的通话,已经能确信:李穆成不知道张咪打算送给他一个孩子。

确实,张咪现在已经确信自己腹中有了李穆成的孩子,可现在还不打算告诉他。一来是出于一种母性的自私,怕出现了万一,李穆成不要这个孩子,二来,胎儿过了三个月才算稳固,万一李穆成真有娶自己为妻之心,张咪想等李穆成回来给他一个“惊喜”。

两个人别扭的熬过了一个多礼拜,张咪依旧每天往医院跑,而且也开始进行一些正规的产检。关于这件事,因为张妈妈因为周末也泡在医院,所以自愿包揽了陪同的活儿。虽然张妈妈和张爸爸两个人也为有了外孙高兴,可是他们并不赞同张咪不告诉李穆成这一点。

同样身为女人的张妈妈知道,胎儿在母亲的肚子里待的时间越久,母亲对孩子的感情越深,到时候,万一李穆成不愿意,这事就不好办了。

此时的程筱筱,借口出去看房子,找到了余曼。余曼正一个人睡在那个药材老板给她准备的房子里,翘着指尖涂指甲油。

“我说,小姑娘,你胆子够大的啊。怎么,有什么收获了吗?”

“她怀孕了。”

“谁?你说什么!”

“她怀孕了。”

余曼将指甲油收好,因为情绪起伏过大,她的指甲最后一个涂得并不好看,所以她又抽出一张纸巾,拼命将指甲擦干净。

“这是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没什么好慢慢说的。她怀了李穆成的孩子。”

“所以?下面怎么办?”

“把孩子给弄掉。”

余曼听到这个话反倒吃了一惊。她瞬间想起了,自己年轻不懂事的时候遇上的那个小伙子。自己当时也那么傻,那么天真的想给他一个孩子,可他只是留下了500元钱,然后再也没有出现过。余曼记得自己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那一刻是多么的惊慌。

“你打算怎么做?”

“我的打算,得有你的帮助。”

“中药材?”

程筱筱没有回答,只是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两人商定妥当后,原应该即刻就分手,但是嫌一个人太过孤独的余曼硬是将程筱筱留了下来一起吃一餐饭。

这个小老板虽然不及李振海有钱,可是对余曼却是极好的,总可怜她一介女子遭人欺负,无家可归,因此余曼的生活品质倒也没有遭受多大的改变。

只是一样,上次绑架勒索她的那两个黑大汉落网,已经被抓了起来,可是他们竟也跟踪自己的行踪,将自己的新住处找到,而且还帮法院的送来了传票——当然,是在警察的羁押下。李穆成的手脚倒是快,这么快就以李振海的名义提交了离婚诉讼,而且还将那些照片当作证据提交给法庭,证明自己出轨,夫妻双方感情已破裂。

好在,传票送来的那天那个小老板不在。不能让他知道自己从前包养过小白脸,否则自己的一套谎话就站不住脚了。

余曼开车,挑了市中心最好的一家店,两人临窗而坐。窗外风景虽好,可惜两人都是无心享受之人。一顿饭吃完,程筱筱依旧是搭了公交会张咪家。

一推开门,张咪也正和张妈妈刚从医院回来,手里还拿着张咪的病历。虽然有那么一瞬间的惊慌,张咪很快就镇定下来,假装拿的是爸爸的病历,和张妈妈交谈起来。

“哟,是讨论张伯父的情况吗?我怎么看着是咪咪的病历呀?”程筱筱心中有疑问,于是凑了上去。张咪一下来不及收起,病历便被程筱筱抢去看到了。

怀孕,果然是怀孕。程筱筱虽然早就知道这件事,但是还是装得万分惊讶的样子,“咪咪,是你吗?你怀宝宝了呀!是a.m.的吧!恭喜恭喜了!”

张咪和张妈妈脸色一时间都非常难看,丝毫看不出被人恭喜了的喜庆。程筱筱早已料到会是这样的场面,索性继续自己一个人自顾自的演下去。

“我说呢,a.m.就批了你这么久的假

“跟你住了这么久,你也不告诉我,我还一点儿都没看出来

“听说头三个月是最要紧的了,你可千万小心

“我在这里,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你尽管告诉我”

我哪里敢有什么地方让你帮忙,你此刻闭嘴就是在帮我最大的忙。张咪站在程筱筱的身边,好像是一个没有台词的配角。

“好了好了,我也难得回一趟家,现在好好的睡一觉最要紧了。姑娘们,收!”

于是程筱筱就闭了嘴,目送张咪和张妈妈进了各自的房间午休,自己借口办公留在了客厅,抱着自己的笔记本上网。

“安胎药,又叫‘十三太保’成分:当归身、酒炒白芍各三钱,川芎一钱五分、黄两钱,灸甘草一钱,菟丝子、川贝母、厚朴各一钱五分,织壳一钱两分,姜活一钱,荆芥、醋炒艾叶各一钱五分,生姜三片,煎服。

功用:安胎,催产;治胎动不安,腰酸腹痛,以及难产,可用于纠正胎位,身体虚弱者酌加党参。



“打胎方:“归尾、红花、丹皮、附子、大黄、桃仁、官桂、莪术各五钱,白醋糊为丸。每服三钱,黄昏一付,半夜一付,五更一付。或一付即下,不必再服。”

程筱筱看着这些内容,选择了ctrl+c,然后点开了余曼的头像,点了ctrl+v。闭上眼睛,她似乎想到了今后,张咪天天在自己眼前喝下汤药,最后由自己亲眼看到她丢了孩子那血淋淋的场面。果真是无比的快意。

片刻,余曼的头像闪动起来,点开一看,只有一个“ok”的手势。

这样就好。

下午,睡好了的张妈妈为两个女孩儿做晚饭。三人一同坐在一张桌子上,气氛无比尴尬怪异。首先开口的,是张妈妈。

“筱筱,你的房子找的怎么样了?”

好啊,被我撞破就开始赶我了么?这是没有门的。“哎,还在继续找呢。现在的房子不好租呀。”

“哦,这样啊。那你现在有没有看中了的呢?”

“没有,要么贵,贵得我这个一穷二白的穷鬼蛋租不起,要么差,差到夜晚更蟑螂老鼠作伴,要么偏,偏僻得上班要花1个多小时转三趟车。不过,现在咪咪有了身孕,我想多一个人照顾她也好。阿姨,你不会赶我走吧?”

“多心了,吃饭吧。”张咪悟透了她们两人话中的玄机。

“哦,倒不是这回事,而是你张伯父快要出院了。所以”

“阿姨,我真的不是要赖。如果不方便,我睡沙发也可以的。只是,现在房子没着落,我何尝不着急”

张咪一听这话,同情心泛滥的想拦住程筱筱,反正也是两个姑娘,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挤一挤有什么关系,可是张妈妈的嘴比她的要快。

“那好吧,筱筱,就是委屈你了。”张妈妈又看了一眼咪咪,给了她一点暗示。张咪无法,只得闭上了嘴,乖乖吃自己的饭。

周日,张妈妈和张咪去接张爸爸出院,程筱筱也自告奋勇的去了。经过中医门诊时,程筱筱故意问张妈妈,有没有什么给张咪安胎的药。

虽然知道程筱筱不一定安了什么好心,但这一句话倒确实问到张妈妈心坎儿里了。是啊,头三个月最不稳定,是得一些安胎的药才好。这样一想着,张妈妈便悄悄拉着张咪进去问了问脉。坐诊的老中医确凿是鹤发童颜,张妈妈放心了不少,而且医生开的也不过是十三太保这样的寻常安胎药。这药,都是医院熬好了,现成的药汁拿回去用小瓦罐热一热就好的,应该,是可以放心的吧。

于是,四人同回家的时候,张妈妈手上又拎了好大一袋苦苦的中药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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