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死我了!该死!”使臣气得大骂,无奈这马车不停,他为了不加重痛苦,只能往前一趴,整个人趴在马车车板上,随着车子颠簸抖动,他的脸一下下拍在车板上,发出啪啪声。北齐使臣叫停车没人理,不得不左脸右脸换着贴车板。
牛青山听着身后车子上的动静,一到馆驿门口,跳下马车,冲远处跟着跑来的北齐侍卫们交代,“你们先安顿啊,我帮你们请大夫。”说完也没等北齐人开口,呲溜一下没影了。
北齐的侍卫们一瘸一拐地跑到马车边,呼哧呼哧直喘气,“大人,大人……”
“唔……大夫……”车子中的使臣慢慢爬出车子,探出脑袋大叫。
侍卫们吓了一跳,大人的脸怎么这么肿啊?
他们将使臣抬下马车,馆驿中的人接到礼部知会,正忙着拾掇北齐使臣住宿之处,大门口也没人守着。
北齐侍卫们拍门大喊,“人呢?”一脸喊了十几声没人应声,只能抬着人往里走。
馆驿中的驿丞听到门口动静,一抬头看到一群衣衫破烂、满身狼狈的北齐人,“你们……你们是北齐的流民?”
“放肆!快找地方,让我们大人安顿!”北齐侍卫们气得大骂,无奈这一路奔得力气耗尽,扶着墙喘气,呵斥声也显得气势不足。
驿丞狐疑地看着这群人,幸好礼部的人赶到,总算将这北齐使臣给安顿下来了。
牛青山跑回去请大夫一去不复返,宁泽天派来的太医倒是到了,使臣也就屁股上的皮外伤,拔出碎刺,太医嘱咐要趴着养几天,这几日不能坐。
使臣趴床上手一挥,侍卫们拦住了礼部官员,“刚才那女子竟敢伤人,你们就不处置吗?”
礼部官员来的时候已经想到北齐人必定不会善罢甘休了,他连忙拱手,“大人,这事必定是误会,必有误会。大人此次受伤,我家圣上甚是担忧。”说着冲外面拍了两下掌,几个卫国女子走进房中,每人手中拿着一个托盘。
“大人且安心养伤,这是我国的一点心意。”礼部官员掀起一个托盘的盖头,露出了一盘南珠,颗颗圆润饱满,发出莹莹白光。
北齐使臣看到进门的几个女子体态婀娜,眼睛发直,等看到这一盘南珠时,眼睛扑闪几下,肿成一团的脸上,愣是露出一个祥和的笑容,“贵国圣上有心了。”
礼部官员一看他这态度,明白此事能过去了,笑着说,“实不相瞒,刚才那女子,是我国的云晓郡主。”
“什么?那是云晓郡主?”北齐使臣听说那那个女子就是云晓郡主,心中咯噔一下。
他这次出使卫国,一是要催交卫国上供北齐的岁银,二是递交国书,告知天下明帝五十大寿的寿宴上将册封大皇子楚浩为太子。
来时大皇子嘱咐过他,这趟差事,务必要将云晓郡主请至北齐。他私下向大皇子的幕僚打听过,那幕僚说大皇子对云晓郡主青眼有加。
他这一路正发愁怎么将云晓郡主弄到北齐,两国议事,从未有过女子出使的先例。大皇子的意思,又是要让云晓郡主这趟到北齐不能太引人注目。
他想到这儿,冒出一个绝妙的主意,硬生生将目光从托盘上挪开,他冷哼了一声,“王子犯法庶民同罪,难道云晓郡主就可随意伤我北齐人?”
“大人恕罪!郡主年纪尚幼,又是闺阁女子,头一次见到北齐上使……”
“此事不能善罢甘休,就算她是女子,伤了本使事小,辱我北齐国体事大。”
“是是,大人之意,下官明白了。不如大人先养伤,下官马上将大人的意思回禀圣上?”
“也好,我就等卫国圣上给我北齐一个交代。”北齐使臣傲然说道,又拿出一个锦盒,“这是我国皇帝下给卫国圣上的国书。”
礼部官员心中暗骂一声小人得志,面上还是只能赔笑退出,又嘱咐驿丞小心伺候,最好不要让人惹这些北齐人。
驿丞苦着脸答应,别人不惹他们,可这些人要上街惹事,他也管不住啊。
总算北齐使臣这一队人进京路上都受了伤,忙着养伤,除了每日招青楼楚馆女子到馆驿陪着乐,偶尔上街嚣张外,总算没出大事。
礼部官员将北齐国书送进宫中,宁泽天召集众臣,大家一看北齐国书,不由勃然变色。
敖思寰假造国书割让顺州,萧诚不认那假国书,率兵与北齐骑兵周旋。而他回京之后,也马上派使分辨此事。
可北齐明帝的国书上,除了索要岁银,竟然还要卫国出百万白银赎回顺州十六府,若是不出银子,就得奉上顺州十六府。
卫国国中内乱纷纷,哪里还能拿出百万白银?北齐这是要趁机发兵卫国啊!
“圣上,此次北齐明帝寿辰还有太子册封之礼,我们派使前去北齐,还可与北齐分辨此事。”翁太傅朗声说道。
“太傅言之有理。圣上,臣听说楚大皇子因为顺州十六府之事,曾受明帝训斥。或许我们可以遣使游说。”宁允之赞成,只是提议要从北齐国中利害关系入手。
翁太傅是端方之人,宁允之却想的更实际。与北齐人分辨道理是不管用的,可楚浩与顺州十六府之事直接牵扯,还借着顺州战事将三皇子楚瀚压下,夺了夏家兵权。卫国找他疏通,机会更大。
“圣上,臣觉得宁世子所说可以一试。”翁太傅也不是冥顽不灵,听宁允之分析利害,点头附和。其他人也觉得这是个机会,可以先拖下赎银之事,去楚浩处游说。
北齐国内夏家倒台后,夏家的兵权归于谁家还未定,明帝也许想趁机打下卫国,可对楚浩来说,此时他还未收拢兵权,必定不想在此时发兵。
楚浩如今正忙着巩固势力,若能说动他,这场战事或许可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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