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翻遍了医术想要救云暮,却什么用都没有。我不信什么鬼神玄术,可最后我去找了玄心法师,我跪地求那老和尚救救云暮。他不是号称佛法高深能知过去未来吗?我求他指个法子救救云暮。结果呢?那老和尚骗我帮他救了他恩人的儿子,自己却死了!什么都没做,就给我留下一句话‘逆天才能改命’。”
林寒莲越说越激动,语速飞快,好像面前站着的不是林晓,而是他认为不公的天道。
林晓眨巴了几下眼睛,前世林云晓跳城楼而死,林云暮一直没出现应该也死了,好像林家真的绝后了。可现在,自己穿来了,自己肯定不会跳城楼啊!逆天,听这意思应该就是违反常理吧?自己这算不算逆天?她犹豫地问:“什么叫逆天?”
“逆天,自然就是不按天道循环。不是要逆天吗?天道要我们林家绝后,那我就偏要想法子为林家留后!我来逆天,来改变林家的命运!”林寒莲吐出一口气,看着林晓一字一顿地说,“你若还是林家人,就该帮我,而不是阻止我!”
“可是,你怎么知道这样做,就不会留下蛊毒?”
“第一只蛊虫我已经取出来了,身上果然已经没有毒性了。只要等着外面那小子的蛊虫发作最厉害时,将他体内的蛊虫取出,我就能带回去给云暮试用。”
“你取过一次蛊虫了?那那个人怎么样了?”
“死了!”
“什么?”
“情到深处人痴狂,蛊毒发作最厉害时,那人只觉无论怎么做都无法放心,无法保证心爱之人不会移情别恋,所以,他狂性大发,将心爱之人杀了,自己也自尽了,求一个生死同穴!我赶到时,那人刚刚自尽。”林寒莲看着云晓,“不过云晓你不用担心,外面那小子打不过你。再说,还有我在呢。他若是发狂了,我可用软筋散将他放倒,他伤不了任何人……”
他声音低沉,面色冰寒地说着自己的计划。
原本胖人的脸,肉乎乎看着挺讨喜的,现在看着眼前这面无表情的胖脸,营帐中四个人只觉得打了个寒噤,再看林寒莲那张胖乎乎白惨惨的脸,好像看到了一个戴着面具的死神。
“取了蛊虫,小归是不是毒性就解了呢?”想到林寒莲说第一个取情蛊的人是自尽后取蛊的,那是不是只要取蛊时人还活着,情蛊一拿走,就等于毒解了?
“那就看他的命吧……”
“不行!这不行!不能看命……”眼睁睁看着朋友死,林晓猛摇头。
“林云晓,那你要不要你大哥的命?”林寒莲冷声问道。
林晓猛摇头,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少年人的身影,那少年扬着一双剑眉,傲然而立,朗声说“我愿承父辈之志,守土开疆,保卫百姓,鞠躬尽瘁”,直觉地,林晓知道那个少年人就是林云暮,为了百姓愿意鞠躬尽瘁的林云暮,会为了自己活命而用别人的命来换吗?
“大哥若醒着,也不会同意拿别人的命换自己的命的!我们再想办法!等打退南夷,我跟你一起去南疆,先把大哥接回来,我们再来看看……”植物人不都说是因为脑子里有血块吗?也许能有办法呢?林晓想着自己得说服林寒莲,不能先让这老头发疯做疯事。
主帐中林寒莲和林晓说话的声音都很大,守在帐门口的牛青山和钟豫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牛青山听到林寒莲说第一个中情蛊的人发狂而死,目光不自禁溜向钟豫的手腕和腿,这位为了制止自己的杀意,已经扎自己两回了。听到林寒莲的逼问,他抹了一把脸,这事太糟心,郡主该怎么选?
听着营帐中郡主不吱声,牛青山正想着自己得说点什么劝劝钟豫。
钟豫却脚步一动伸手就要掀起帐帘。
他的手堪堪碰到帐帘,就听到里面林晓说“大哥若醒着,也不会同意拿别人的命换自己的命”,他的手猛地一握拳,却又毫不迟疑地继续掀起帐帘走进主帐,朗声说,“郡主,我愿意!”
钟豫说完,又对宁泽天躬身请罪,“末将不告而入,万望圣上恕罪。”
宁泽天摆手,眼前的事乱成一团,他只担心钟豫会有什么想法,“子归,我刚才听林老先生的意思,他本没想把情蛊放你身上……”
林寒莲未曾出仕,宁泽天本来想叫林神医,再一想这人正懊恼自己不能救下侄孙,叫神医不是打他脸吗?犹豫半晌,叫了句老先生。
“末将知道!”那情蛊,本来打算用在您身上的。钟豫这些时候想下来,也明白自己为何会中情蛊了。
当初敖思寰让他安排圣上与敖玉珊街头碰面,也许是想趁那时候让敖玉珊将情蛊种到圣上身上,然后让圣上对敖玉珊情根深种。
没想到阴差阳错,那蛊毒被自己给吸了,而蛊虫既然是用林云暮的血养的,或许在敖玉珊和云晓郡主之间,蛊虫还是认了熟悉的云晓郡主为主。所以自己中了情蛊,却未对敖玉珊动情,而是对郡主念念不忘。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钟豫想着若不是这情蛊,自己此时应该跟父亲一样,正在京城为敖思寰卖命博个富贵荣华呢?
也或许自己幡然醒悟不愿再与敖思寰同流合污,那就跟现在一样,会被父亲逐出敖家,也许处境比现在还不如。
现在有圣上与郡主庇护,郡主为了自己活命,不惜与伯祖父翻脸,不惜放弃林云暮的一条生路,他钟子归何德何能?
林晓听钟豫说愿意,急了,“你愿意什么啊?你听明白他的意思没?这种事,就算你死了,大哥也未必能成,就是个赌。我们再想办法,也许我能想到法子呢?”
钟豫看着林晓笑道,“郡主,您又不是大夫。”
“我不是,难道你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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