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周后一天,贾丽娟按照跟美慧在电话里约好的时间准时赶到了坤和湖畔一间叫沁心的茶楼。
正值秋天,气温不冷不热,对居住在B市的人们而言,眼下是一年中最舒适不过的时节。尤为难得的是刚刚下过一场起恰到好处的小雨,才一洗去空气中的浮尘便将天空放了晴,空气很湿润,阳光又极好!茶楼的经营者哪里肯错过如此难得的好天气?早将雕刻精美的中式仿古门窗一一敞开来,这使得那些临窗而坐的茶客们在品茶的时候更加惬意了——视野豁然开朗,湖光山色尽收眼底,雨后的清新空气直扑进茶楼中来,和着茶香沁人心脾……这些茶客们无疑是幸运的,而美慧和坐在美慧对面的关颖正在这些幸运的茶客中的两个……只是与别的茶客不同,美慧和关颖并无心在品茶更无心欣赏窗外如诗如画的美景,因为她们的心思全都被一个人占据了,此时此刻她们心里想的嘴上说的都是这个人。
贾丽娟将车停在了茶楼旁边的一个小停车场后正要打开车门下车,一抬眼正看见美慧正与一个跟她年纪相仿的长发披肩的女孩儿面对面坐在二楼一扇临湖的窗边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天啊!实在是太美了!”贾丽娟一边望着楼上喝茶聊天的美慧和关颖一边忍不住暗自发出惊叹。也难怪贾丽娟会发出这样的惊叹,因为她看到的实在是一幅不折不扣的美妙图画:面对面坐着的美慧和关颖低声私语着——两个人时而垂首,时而仰头,时而蹙眉,时而含笑,微风拂动着柔软光泽的发丝,阳光洒满了盈着暗香的衣袖,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就像是一幅画儿被“镶嵌”在茶楼古色古香的精美朱窗里,又像是一首诗被题在窗前那些婀娜摇曳的翠绿的柳丝上,在雨后初晴中清丽无比的湖光山色的映照下,美得不可方物,相信世间没有什么画笔能够画出如此美妙的图画。
贾丽娟的目光被这样一幅美图深深地吸引住了,当然,她之所以被吸引绝不只是因为这幅图画太美,还因为她在这幅图画里清楚地看到了杜鸿鸣被救赎的希望,这使得她的心情无法抑制地激动起来,一时间只顾着出神竟忘了下车。待她终于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脸颊上竟滑下两行泪来!她连忙抽了两张纸巾擦去脸上的泪痕,又努力镇定了一会儿情绪,大约三分钟后,她终于下了车,径自朝茶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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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慧!”
美慧正在和关颖说话,忽听有人唤自己,扭头一看,发现是贾丽娟到了,于是忙起身打招呼,坐在她对面的关颖见状也跟着站起身来。
“你就是关颖吧?我是贾丽娟,相信美慧已经跟你提过我了!”没等美慧介绍,贾丽娟便主动跟关颖打起了招呼!
“您好,贾部长!经常听美慧说起您,她一直都很崇拜您,是您忠实的粉丝!受她的影响,我如今也已经成为您的粉丝了!很荣幸见到您!”关颖大方而又热情地回应道。
“哪里!是我很荣幸见到你!我不是在说客气话,我是真心这么说的!你能在素未谋面的情况下答应来赴我这个没用的老女人的约会,我真是说不出的感激!来,我们握个手吧!”贾丽娟用十分亲切友好的口吻说道,并热情地向关颖伸出手。关颖连忙伸手握住贾丽娟的手说道:“您这么说我怎么当得起!无论从哪个角度讲我都该赴这个约!何况,说句不怕您见笑的话,我若不来赴约,我的好奇心非把我折磨疯了不可!”说到这里关颖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她的笑声不大但十分的开朗,一直以来积聚在贾丽娟心头的阴霾忽然就消散在她开朗的笑声里了。
“她说的是真话!她若不来,她真的会被好奇心折磨疯的!她会一直想,您长什么样子?有三头六臂吗?会认可她并支持她到鸿鸣身边工作吗?还有若真到鸿鸣身边工作了鸿鸣能接受吗?她会一直想这些问题!所以就算她想不来她的好奇心也绝不会答应的!”美慧忍不住在一旁笑着插话道。
“看来,你们俩真是很知心的朋友,彼此之间很了解嘛。”贾丽娟接话道。
听了贾丽娟的话,美慧只是会心地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
“贾部长,您请坐下吧,坐下来我们才能好好说话!对了,您想喝点什么?”关颖热情地招待道。
“我今天想喝点普洱茶!很久没到茶楼喝茶了!哎,这一阵子真是什么心情都没有。”贾丽娟一边叹息着回答一边挨着美慧坐下了,关颖则叫过服务生来,为贾丽娟点了普洱茶。
见关颖为自己点了单,而服务生也离开了,贾丽娟才又细细地打量起关颖来。她发现,关颖千真万确是个美人儿!不过,她的美跟美慧的美不同。美慧的美自不用提了,用绝色、倾城去形容亦不为过。关颖的美虽谈不上绝色、倾城之类,但自成一格,别有风骨。虽说看第一眼并不会感到惊艳,但看第二眼时便觉得很舒服,待到看第三眼时眼睛的主人就会变得贪婪起来,一看再看之后再舍不得将目光移开——是的,关颖就是那种越看越好看越看越有味道的美人儿,她的美是需要一点耐心才能欣赏到的。加上关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美人儿,对自己的容貌从不倚重,所以举手投足间没有一丝一毫的炫耀或是自赏等等让人感到做作的成分,更从不见半点搔首弄姿的痕迹,这使得她整个人自上而下从里到外都散发出一种自然而又洒脱的气质,这气质更助宜了她的美。
按理说坐在美慧这样的美女对面,就算容貌不俗也很容易黯然失色,然而关颖却是个例外,她不但没有被美慧散发出的光芒所掩盖,反而与美慧形成了鲜明的对照。看看身边沉静优雅的美慧,再看看笑靥如花的关颖,贾丽娟竟忍不住出了神。假如说美慧是一轮满月——雅致、清幽、静好,那么关颖就是一颗骄阳——热情、开朗、灿烂!前者令人赏心悦目,但有时不免令人感伤!而后者则让人感到温暖、鼓舞,并能够传递给人以一种能量,一种可以让人重拾希望和信心的能量!而这种能量恰恰是眼下贾丽娟最最需要的!这样的关颖不能不让几乎陷入绝望的贾丽娟心潮澎湃。然而这样的关颖又不免让贾丽娟有些忧虑,因为她跟美慧的风格有太大的反差了,鸿鸣心里喜欢的人一直都是美慧,他能够接受跟美慧完全不一样的关颖吗?尽管在贾丽娟看来,关颖与鸿鸣其实更相配,然而这也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看法罢了,她知道,看上去相配的人并不一定能够产生爱情,她担心自己十分看好的关颖最终却无法征服鸿鸣的心!可是,担心归担心,关颖毕竟是仅有的希望,贾丽娟不想放弃这希望,她决心大胆地去尝试,她想就算最后失败了自己也绝不后悔。
想到这里贾丽娟忍不住用极其复杂的眼神望着关颖说道:“关颖,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我们就开门见山地说话好了!我今天约你见面的目的想必美慧已经对你说过了,我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我想听真话,不想听假话和客套话。就算你要拒绝我,也请你务必直截了当地当面拒绝,千万不要用任何借口或托词推诿,那样只能是浪费我们大家的时间!”
“您请放心,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和最大的缺点都是直来直去,从来不会拐弯抹角!”关颖很率真地笑着回答,笑容十分明媚。
“既然这样,那我可就直来直去地问你话了,希望你不要觉得我唐突!”贾丽娟紧接着关颖的话说道。
“您别这么说,有什么想问的您尽管问吧,我保证怎么想就怎么说!”关颖很爽快地回复道,眼神和表情都洋溢着一种自然而然的热情。
“请问你愿意到鸿鸣身边工作吗?”
“愿意!”
“你知道的,我说的工作可不只是工作,你得一直守着他!不分上班下班,也不分白天还是黑夜!你……明白我意思吗?我是说这个过程辛苦,而且你说不定会受到鸿鸣的伤害!当然了,他也不可能做什么出格的事,他是不会对你使用暴力的,我说的伤害指的是一些言语上的伤害!不瞒你说,鸿鸣他现在脾气变得很坏,暴躁,易怒,而且孤僻!不过,以前他可不是这个样子的!这个美慧知道,她有发言权的!”贾丽娟说到这里忍不住看了看美慧。
听了贾丽娟这话美慧的心禁不住一酸,忙接着贾丽娟的话说道:“是!他原来非常的通情达理而且善解人意!待人接物彬彬有礼,可以说是一位真正的绅士!”
“就是说他现在完全变了一个人是吗?”关颖忍不住问道。
“是!不过只是脾气秉性变了而已,心地始终是好的,这一点我很清楚。”贾丽娟低声回答,语气中饱含着伤感。
“只要心地是好的就好!我愿意到他身边工作!”关颖果断地表了态。
“你见到他之后可能会感到失望,到时候说不定会打退堂鼓!”贾丽娟不无担忧地说。
“我是不会打退堂鼓的,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试试看,只是我不能保证我的努力一定会有好结果!您也知道,有很多事出发点都是好的,但结果却未必好!”
“我们先不奢谈结果,你只要愿意去尝试,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
“您太客气了,我应该帮忙的!我和美慧还在美国的时候,她就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讲给我听了。您也知道,美慧那么做是有很多不得已苦衷的,可尽管如此她还是对鸿鸣抱有很深的歉疚,鸿鸣若过得不好,美慧的幸福也会大打折扣的。所以,就算为了美慧的幸福我也愿意为鸿鸣做点什么!何况鸿鸣是个好人,他该有好报的!您放心,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我会尽心的!”
“关颖,真是太谢谢你了!美慧之前就跟我说你人很好!我却没想到是这么好!人漂亮,个性也开朗,心地又善良!说不定你就是老天派来拯救鸿鸣的那个人!”贾丽娟望着关颖深情地说道,一时间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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