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抒微的公寓比贝耳朵的窝大太多,其中一面靠墙收纳柜就能放下贝耳朵的全部家当。
整理完房间,叶抒微表态了一句:“别说是你的全部家当,就算是你这个人,同样方便携带。”
说完顺手提起自己的老婆,走向卧室,关上门后延续第一个晚上没有尽兴的事情。
……
晚上,贝耳朵带叶抒微去悠闲咖啡吧和唐栗会面,告诉她自己已婚的事实。
唐栗听了不敢相信是真的,一个劲地反问:“真的假的?你们没在开玩笑?”
“需要看一下结婚证吗?”叶抒微摇了摇手里的玻璃杯。
唐栗点头:“当然需要。”
“不好意思,没带。”
“……”
“栗子,我们已经住在一起了。”
“住在一起?这才几天没几面,我到底错过了什么?!”唐栗几乎要抓狂。
“你小声点。”贝耳朵提醒。
唐栗这才想起,眼前这对新人是眼下当红的民间萌情侣,只要并肩站在一块,回头率可是百分之百,为了保持低调,他们特地挑了一处光线最昏暗的角落,桌子边还有一颗宽大绿植做遮掩。
只是他们闪婚的消息太令人震撼,唐栗没法保持冷静,双手按在头发上乱揉一通,两眼却一眨不眨,灼灼如火把地盯着当事人,试图辨清真假。
“你们怎么挑了一个这么偏的地方?”一个风雅的声音介入。
唐栗一怔,抬头一看,穿着休闲的郁升就站在眼前,面带迷人的微笑。
“他是过来蹭饭的。”叶抒微说。
郁升坦然坐下,手臂不小心擦过唐栗的肩膀,唐栗往右边侧了侧。
“祝二位新婚愉快。”郁升的眼睛已然带上准备好的戏谑,不免揶揄他们几句,“不过,容我多嘴一句,新婚燕尔,你侬我侬之余注意身体,别劳累过头了。”
“谢谢关心。”叶抒微淡淡道。
“先点餐吧。”贝耳朵说,“我饿了。”
“饿了也不早说?”叶抒微看了她一眼,打开手边的菜单,放在她面前,“看看想吃什么。”
等四份套餐上齐,四人动筷子。
“既然是真的,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唐栗追问。
“年底或者明年年初,因为抒微的爸爸现在身体不好,参加婚礼太累。”贝耳朵善解人意道。
唐栗又喵一眼他们手上的情侣戒,问贝耳朵:“他给你买钻戒了没?”
“买了,因为尺寸问题,不方便戴手上,只好锁在抽屉里。”
唐栗正想问有多少克拉,旁边的郁升抢先开口:“你放一万个心,叶抒微向来对自己人很大方,何况是他老婆,他怎么舍得委屈她。”
唐栗住口了,连目光都不敢和郁升相对,自从她打定主意要辞职后,已经开始默默地疏远郁升,想方设法避开了和他单独相处,甚至私下说话的机会,而聪明如郁升,不可能没察觉。
贝耳朵的眼珠子在唐栗和郁升脸上打转,越看越替他们感到尴尬。
郁升停下刀叉,看向贝耳朵:“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小舅妈?”
贝耳朵:“……”
唐栗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叶抒微表现最自然,扫了一眼自家外甥:“和长辈说话态度要放端正。”
郁升挑了挑眉:“好,我不造次。”
贝耳朵说道:“既然你承认我是舅妈,那作为长辈,我必须过问你,你打算什么时候完成终身大事呢?”
“我?早着呢。”郁升回答,“现在连女朋友都没有。”
“那你要抓紧了,据我所知,工作狂孤独终身的概率很大。”
“谢谢小舅妈关心。”郁升笑言,“我尽量努力。”
唐栗没有参加话题,一时间极为沉默地对着餐盘,直到郁升转过头,凑近她低声关心了一句:“为什么都不说话?”
“我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唐栗勉强笑了笑。
用完餐,四人又小聊了一会,最终不到八点就散了,叶抒微带贝耳朵继续去逛街,郁升开车送唐栗回去。
一路上,吹着夜风,贝耳朵挽着叶抒微的手臂,自然而然地说起唐栗和郁升。
“你觉得他们有戏吗?”
“不知道。”
“如果郁升知道栗子要辞职,会不会挽留呢?”
“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贝耳朵疯摇他的手臂,“这可不仅是我宝贝栗子的事情,还是你大外甥的事情。”
“耳朵,我向来对拉郎配不感兴趣。再说,感情是他们两人的事情,旁人做不了主。”
贝耳朵叹息,颇为沮丧。
“不过,如果有一天你看郁升不顺眼,尽管去行使舅妈的权利。”叶抒微说,“放心,有我在,他不敢反抗。”
“……听起来是很不错的主意,那我得提前准备鞭子,到时候狠狠抽他一顿,为栗子出气。”
“没问题。”某人承诺。
逛了街,买了不少好玩的东西,回到公寓后,贝耳朵先去洗澡,叶抒微悠闲地上网。
等贝耳朵出来,叶抒微调转笔记本的方向,让她看显示屏上的一张图。
“这不是我们的结婚证吗?”贝耳朵一眼就看清了。
“趁刚才心情不错,顺手晒了晒。”
“天,你真的晒了?”贝耳朵顾不上擦湿漉漉的头发,丢下浴巾,拔腿跑过去看。
叶抒微把她按在自己的腿上,陪她一起看。
“小耳朵的抒微”只发了这张图,其余一字未提,却成功引爆了评论区,不到半小时已经有上千条评论了。
“祝福叶先生和叶太太,愿你们天长地久,永远幸福。”
“啊啊啊啊啊,这么快?这图是真是假?”
“行动是击碎谣言的最好武器。”
“愿你们被时光温柔以待。”
“有路透你们今晚手拉手在小吃街买了豆腐干吃,耳朵好像胖了很多哦,求真相。”
“泪,一米九的你怎么就这样委身贝耳朵了呢?”
“赌一根辣条,肯定是有宝宝了,不到三个月不能说是不是?”
……
“你慢慢看,我去洗澡。”叶抒微见她看得很认真,一时半会不会离开电脑,自己站起身,径直去卫浴室。
等他进了浴室,贝耳朵登陆自己的微博,转发了他的这条内容,还写了一句话:“我们会珍惜彼此,一直幸福下去。嗯,从今天起,你们可以叫我耳朵,也可以叫我叶太太。”
这是自和叶抒微认识后,贝耳朵第一次如此大方,自信又笃定地秀恩爱。
该低调时要低调,该高调的时候高调一下也无碍,她很愿意把这份幸福分享给所有支持她和叶抒微的朋友。
顷刻,如雪花般的祝福声涌入她的视线,而那些之前质疑他们恋情造假的声音半点都看不见了。
游果的官方微博很快送来祝贺,顺便宣传了《最心动的事》最后一场海选晋级赛。
如此一来,短短一个晚上,整个网络传遍了叶抒微和贝耳朵的喜讯。
贝耳朵自然也猜到了那个一贯躲在网络后,进行舆论制造,推波助澜的人也第一时间得知了此事。
果不其然,隔天本该由张逸露现身助阵的某美妆品牌开幕式上,张逸露却没有出现,主办方称她身体有恙,临时请假。
而三天后,有娱乐杂志偷拍到张逸露和吴尘在马路拐角处争吵的照片,照片上的吴尘低下头,伸出食指,居高临下地点着张逸露的脸,并且目露凶光,张逸露则一脸倔强,两人看起来哪还有半点恩爱可言,杂志称两人关系降至冰点,疑似分手前兆。
甜美主播和富二代的恋情在这个速食时代如昙花一现,很快就凋零。
吴尘甚至对跟踪偷拍他的狗仔叫嚣,称自己从不认识什么张逸露。
张逸露那方像是完全没有受到失恋的打击,照例进行正常工作,光鲜靓丽地出现在接下来的公告活动上,当记者提到吴尘的名字,她保持适度的笑,有礼地回答:“我们从头到尾都只是好朋友,没有谈恋爱,很多东西是杂志断章取义。”
记者们不依不饶地继续问她和吴尘晒日光浴的照片是怎么回事,张逸露笑而不语。
或许是记者们问题不断,难以招架,又或许室内灯光太亮让眼前出现一阵眩晕,张逸露逐渐笑得很僵,感到脑子缺氧,她没忍住就打了个哈欠,却意外地被记者的相机捕捉到一个异常的点,她打哈欠的时候两颊收紧的肌肉看起来非常奇怪。
这一张照片导致张逸露陷入日后长达数年的整容风波。
在第一个“她是不是整容”的声音冒出的时候,张逸露就打电话给贝耳朵。
“贝耳朵,我知道是你,你准备报复我了是吗?不过,你以为区区一个整容的事情就能搞臭我的名声?别太天真了,这个圈子里整容的人太多了,数不胜数,不差我一个,大不了我直接承认整了,他们能拿我怎么样?整容又不犯法,我劝你别在这事上下功夫了,浪费时间。”
贝耳朵正在给叶抒微熨烫衬衣,闻言很奇怪,好笑道:“张逸露,你怎么会以为我还愿意把时间浪费在你身上?真是不好意思,我婚后太忙了,没关注你的新闻,不知道你发生什么。”
张逸露的声音在电话那头静止了一会,然后柔声笑了:“现在闪婚闪离的人可多了,女人离婚后就完全不值钱了,结果比晚婚的大龄剩女还惨呢。”
说完,她挂了电话。
贝耳朵听出张逸露的虚张声势,不再理会她。
连贝耳朵都没想到,后面一段日子,张逸露像是走了霉运一样,□□频频被曝光,除了被另一位女主播爆料她做人太有心计,喜欢捧高踩低,她也被所在圈子的一位长辈暗批专业素养太差,不愿花时间在真正需要改进的地方,反而爱走旁门左道。
此外,张逸露某张整容前的照片也在网上疯传,被转发近上万次。
关于这张照片是怎么来的,谁也不清楚,也没有人关心,大家热衷的只是照片上这张乍看和如今的氧气美女截然不同,细看却隐隐有相似点的脸。
因为青春期的张逸露对容貌极其自卑,有强烈的摄影恐惧,她连高中毕业拍合照那天也借故请假,所以,几乎无人拥有她以前的照片,而这一张细眼塌鼻宽下巴,额头覆盖厚重如窗帘的刘海,黑而充满戾气的脸突然冒出来的时候,张逸露自己都恐惧得心颤,美丽的瞳孔刹那被刺得猩红,她恨不能伸手进电脑,活活扯烂这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的确是她,但是谁流出来的,她一时间猜不准。
网友们开始对张逸露的一切表示深度关心,很快查到了不少内容,譬如她和贝耳朵竟然是初中和高中的校友,譬如她根本不是家境优渥的女生,她家境贫寒,生母一直在有钱人家做住家阿姨,她和生母联系甚少,譬如她和前段时间当街寻死的研究员的女友霍小桐私下是朋友,她们毕业于一所大学,只是不在一个系,这可以从霍小桐大二生日聚会的一张照片上寻到蛛丝马迹。
这下可热闹了,网友们列出了一个人物关系图,关系图中,贝耳朵的初高中校友是张逸露,张逸露的大学校友是霍小桐,霍小桐的前男友是高显音,高显音的同事是叶抒微,叶抒微是贝耳朵的老公。张逸露的前男友是吴尘,两人身高差三十公分,之前还被拿来和现已完婚的叶贝进行比较。
贝耳朵和叶抒微,霍小桐和高显音,张逸露和吴尘,这三对分别已结婚,已分手,是真是假至今扑所迷离的情侣都因为热门事件上过话题,他们彼此竟然还认识,这圈子是在太小了,可挖的料实在太多。
很快,有个声音冒出来:“贝耳朵和张逸露向来不合,张逸露一直很嫉妒贝耳朵,在高中时候就拉帮结派,孤立贝耳朵,还制造贝耳朵拆散学霸情侣的谣言,贝耳朵后来跟了叶抒微后,张逸露更嫉妒她的幸福,还为此找了一个比自己高三十公分的男人妄图和她一较高下……”
面对这些言论,张逸露面对媒体的时候风轻云淡一笑:“我相信有智慧的人都能辨别真假,关于容貌,我早就说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只会好好珍惜我原本的样子,怎么可能去改变?何况我对自己长相一直很自信。网上那张照片不是我,明眼人都看得出,我不知道是谁如此恶毒,特意做这样一张照片来诋毁我,但我也不会花时间去追究。”
她姿态做得很好,但心是虚的,离开聚光灯后,整张脸都阴沉下去。
这一边,张逸露陷入了□□的危机,那一边,新婚的贝耳朵在叶抒微的悉心照顾,养护下,一切都很顺利,除了她没有怀孕的事实让叶远行略感失望。
叶远行已经确证是肺癌,已在积极治疗中,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他早看淡了生死,情绪很乐观,除了继续和老婆腻歪之外,还喜欢催促自己的儿媳妇。
“耳朵,抒微最近工作是不是很累?”躺在病床上的叶远行打断了贝耳朵的读报,直接问重点。
“是有点累,他最近连续加班了三天。”贝耳朵放下报纸,实话实说。
叶远行蹙眉:“怎么结了婚还是那么不懂事?工作难道比老婆重要?为了工作冷落老婆?”
“咳咳,他没有冷落我。”
“是吗?那你们昨晚制造叶家小豆芽了吗?”
“……”
“快向我报告。”
“没有,昨天他回家已经很晚了,我已经睡着了。”
“太不像话了!等会他来了我肯定会好好批评他,才结婚几天,敢这样冷落你?以后还得了?”叶远行怒喝,“想当年,我和爱爱新婚的时候是片刻都分不开的。”
“爸,我说了是我睡着了,不是冷落我啊。”
“那他也应该温柔地吻醒你嘛,怎么能任由你睡过去呢?这又是错过了一天。”叶远行叹气。
贝耳朵无语,只好转移话题,说起别的分散老人家的注意力。
等叶抒微下班后赶来医院,叶远行源源不断批评了他很久,眼看时间不早了,命令他们速速回家做正事。
出了医院,叶抒微说:“我带你去看一场电影。”
“咦?可是时间不早了。”
叶抒微弯下腰,平视她的眼睛:“你想现在跟我回去办正事?”
“……”
“耳朵,你没必要把爸的话当真,他只是一时情绪而已,别当那是负担。”
“嗯。”
“其实我昨晚可以叫醒你的,但看你睡得那么熟,我不想让你太累。”他蜷起手指,轻轻敲了敲她的额头,“想什么时候要孩子,由你决定。”
“你呢?”
“对我来说,让你怀孕太简单了,随时都可以,重点是你准备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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