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材一条街上可谓混乱,各种建材批发,厂家业务都集聚在此。
燕溪玉在不远处停好车,拿了小笔记本放在手包里,示意芮莹下车。
她随即走下车,因为早有准备,今天穿了一双平底鞋,两个人打扮都略有休闲,走在一起看起来倒也登对,总有身边浅浅的目光投过来,看她们就像是闲逛的小两口。
街前人来人往,徐芮莹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好奇地四处张望。
两个人接了不少业务员的宣传资料,因为要实地考察,所以精挑细选了几家口碑比较好的工厂以及批发装饰材料店,收集这些东西就花费了两个多小时,中午十二点四十的时候,徐芮莹脚底发麻,有点走不动了。
不过还是燕溪玉先嚷嚷着又累又饿,说什么也不肯再走一步了。
建材一条街是一条破旧的街,吃饭的地方在临街,都是老城区一看都破破烂烂的,二人走到十字路口,正好是红灯。
马上两边都是脏污的积水,芮莹脚面上都有泥了,两边车辆倒是一点也不少,狭窄的老街道拥堵不堪。燕溪玉对这个地方是一点好感没有,回头看她低头看了眼手机,不由皱眉。
“过马路的时候别看手机,危险。”
“嗯,有条信息进来。”
二人走过人行横道,站在八马路上面面相觑。
全都是门脸小小的破旧饭馆,倒是什么饭馆都有,徐芮莹在学校时候,也吃过这种,站在边上前前后后看了一大圈,回头对着男人眨眼,忍不住就笑:“怎么样?吃什么?”
燕溪玉下意识抚了抚小辫:“我滴乖乖,本大少今天这是要吃泥啊!”
她想起西藏旧事来,更是乐不可支:“难道你没吃过?”
燕溪玉已经想不出自己现在是怎么表情了:“别提那回好不,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徐芮莹眨巴着眼睛:“随便。”
他不耐地四下张望:“你看谁家叫随便了?”
她只好在里面选了一家:“那就去吉祥小锅菜吧,看门窗比别人家的要干净点。”
男人没有意见,两个人这就往前又走了一段路,直接走进了挂着吉祥小锅菜的小饭馆,很狭窄的空间,左右都没有三米宽,去掉两边桌子中间只能过两个人的地方。
一进门两个人就站住了,不过还好,他家收拾得比较干净,燕溪玉没有动四下看了看,芮莹拍了他一下,这就走到了窗边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坐下了。
椅子上面都系着小垫子,看起来十分干净的样子。
桌子上的餐布也是白色碎花的,并没有脏污的东西,很快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拿着简单的菜谱走了过来:“两位要吃点什么?”
燕溪玉一脸嫌弃地看着窗外,徐芮莹这就接过了菜谱。
说实话这边都是建材批发市场什么的,小饭馆里还很红火,菜谱就那么几样小锅,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她要了一小锅焖饼,一个排骨米饭小锅,外加两瓶矿泉水。
不过矿泉水也没喝上,因为随后那小姑娘就给二人拿了一壶茶水过来。
看在水杯还算干净的份上,燕溪玉没有拒绝,然而茶水一倒出来他才发现竟然不是想象当中的低劣茶叶,而是清香的大麦茶。
在这种环境里,简直就是惊喜了。
走了两个多小时,他是又累又饿,又冷又乏,捧着水杯这就没完没了地喝了起来,徐芮莹拿出手机来,发现一个未读信息都没有,这就重新放回了口袋里。
燕溪玉没有来过这种地方,看哪都是好奇。
当然了,四周的食客看着他脑袋顶上的小辫子也好奇过,也就二十多分钟的样子,焖饼和小锅都好了,服务员依次摆放在了她们的桌子上面。
小锅上面的饼是切好的,燕溪玉一直盯着,面前的排骨米饭看都未看一眼。
徐芮莹很无语,擦了碗开始夹饼:“怎么?你想吃这个?”
他顿时别开目光去:“不是,就是忽然想起来小的时候,有个保姆会做这个,她对我特别好,只不过命短,得了心梗前两年就死了。”
说起这个,他拿起筷子戳了下面前的米饭,顿时没有任何的胃口了。
芮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对他的撞了一下:“别想不开心的事情了,我相信你也是想大干一场的,虽然咱们□□不高,不过务实挣钱才是最重要的。”
燕溪玉白了她一眼:“我谢谢你相信我呗。”
她哈哈地笑:“嗯,你真该谢谢,因为有人说你图谋不轨,不过你说你能吗?嗯?”
这个有人是谁,也不用说,他扬起眉来笑,一下子就冲淡了刚才的那点低落情绪。
在豪门当中,从来不缺子女,也不缺不幸。
谁比谁过得好,谁比谁过得差,有的时候从一出生就注定了。
燕溪玉忽然叹了口气:“多少个人都等着戳我脊梁骨呢,包括我六哥,我爸是个混蛋你也知道,但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一生下来,他也就不喜欢我,我妈也不喜欢我,就一个保姆阿姨是真的对我好她还死得太早了,我除了有那么两个钱,你说我还有什么?我图谋不轨图什么?真是笑死人了。”
他表情略落寞,徐芮莹也不过是探他一探,见他嗤之以鼻的样子立即给他续茶:“逗你呢,这你也信!”
男人夹起来的排骨这就掉了下去:“……”
总而言之这还算一顿轻松的小饭局,两个人从饭馆出来以后讨论集中了几家,然后打电话过去实地考察,不过很多都是名号大,大工厂寥寥无几。芮莹有点失望,但这一天也算小有收获,下午四点多,容和打电话问她在哪里,她说了地址,坐在燕溪玉的车里等他。
男人看着不着调,可记的东西比她要多,要仔细,这会儿就在车里摘录重要信息,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半晌才眨一下。
徐芮莹在副驾驶,穿平底鞋走久了也很疼。
她连续奋战,晚上也没睡特别好,这么会功夫靠着车座瞪眼看着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迷糊了过去,时间还早,燕溪玉本来没注意,可记了一段手机没有电了发出一声警告,他拿出数据线这就插在了车上,想叫她一回头就看见她偏着脸,呼吸浅浅,似乎是睡着了。
接下来该干什么了?
叫她要说什么也忘记了,他扔下小本子和笔,暗暗回想看过的恋爱攻略。
扮演蠢货其实真的挺难的,他想了想,伸手脱了自己的外套,可没等他一副沾到人家的肩膀,徐芮莹手里的手机忽然震了一下,她立即坐直了身体。
一睁眼就看见他面无表情地拿着自己外套正要给她盖上,芮莹接通电话,这就对燕溪玉摆了摆手示意不用。
电话当然是容和打过来的:“出来,在你们后面。”
徐芮莹嗯了声,回头对燕溪玉挥手告别:“我走了,明天见~”
说着打开车门就下车了。
燕容和的车果然在后面这么几步远,燕溪玉看见女人上了车,重新系上了安全带,这就启动了车子先一步走了。
容和今天有应酬,实在推托不过还喝了点酒。
小张开车,徐芮莹打开车门一上车,就看见容和靠坐着,还揉着额头。
她坐进去,顺手关上了车门。
燕容和伸手过来这就握住了她的手,冰冰凉的东西贴着她的胳膊划过,她低头一看,发现他手腕上多了一块手表。
她定睛:“你找到手表了?”
他举起手来,还紧紧抓着她的:“戒指呢,怎么没戴?”
前面小张是一心一意地开着车,男人手一动,她的手背就贴上了他的脸,那个求婚的戒指她戴了两天就摘掉了,芮莹感受到他脸上的热度有点不太寻常,倾身过去,摸他的额头,这才发现他体温偏高。
她还不太确定,又摸了摸自己的脑门:“你高烧了容和!”
小张稳稳开着车,在镜子里看着她:“燕总今天早上就有点高烧,路上我给他买了点感冒药,可吃药不行下午就烧起来了,刚才和客户在一起您可别瞧见那脸色,差点就迷糊过去了,幸好高特助挡着酒没喝两口!”
他额头上面滚烫滚烫的,徐芮莹顿恼:“那还不去医院跑这来干嘛啊!”
小张加速:“燕总非要来接你,我劝不听。”
她说了声赶紧上医院,心里一动,又想起了于小强的话来:“感冒了就应该去医院,不去医院怎么行!”
医院两个字咬得很重,可惜其他这俩个人都没有半点反应。
燕容和顺势靠在她的肩头:“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他比她高很多,靠在她肩头这姿势不能太舒服,她推了推他的脸,口气略有不耐:“一定是昨天晚上凉到了,身体不舒服还来接我干什么,我自己有手有脚,一会燕溪玉不送我我也能回公司取车,有什么好担心的!”
的确,有什么好担心的。
男人继续缠着她的手指:“明天去买结婚戒指……我也不想担心,但我还是有点担心。”
他坐直身体,伸手揽过她的肩头,略重的呼吸就在她的脸边拂过:“嗯,好吧我很担心,虽然理智告诉我不要在意,但就是在意,不管溪玉他是为了什么和你合作,你别和他走太近,不,别单独和他在一起,好吗?”
容和从来都是骄傲的,没想过他也有这样的时候。
徐芮莹看着他的眼睛,也很可能是他高烧烧的有点神志不清了,不然她怎么觉得他口气酸溜溜的,正是怔怔地看着他,忽然就梗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他已经觉得自己在迷糊了:“我不在的时候,不要和他在一起。”
男人的语气是那样的凝重,她忍不住就说了声好。
然后他贴近,封住了她的所有声音。
小张的车速又慢了下来……<!--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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