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堂压在萧末的身上,这个年轻人只是看上去身材偏向纤瘦,其实他身上很有料——换句话来说,其实他还蛮重的,至少这会儿男人被压在下面几乎被搞得有些呼吸不畅,更何况对方因为凑得很近,每一次呼吸都能将湿乎乎的灼热气息尽数喷洒在他的下巴上……
这感觉很难过。

而且身为一个青龙堂堂主,以下犯上用这种姿势压着自己的老大也就算了,现在居然胆大包天地翻过来威胁他,说这些有的没的屁话——本来听见萧祁的名字心里就有火,现在的黑发男人简直可以说得上是怒火中烧,他嘲讽地勾了勾唇角,垂下眼傲慢地扫了眼趴在自己身上的漂亮年轻人:“不亲,有本事你憋着,千万别说出来。”

被男人这么明着暗着冷嘲热讽,李堂脸上那戏谑的笑容稍稍收敛了一些——他的一只手撑在沙发边缘撑起来了一点,正准备从男人的身上爬起来,却在这个时候,他只来得及感觉到眼前有什么东西一晃而过,紧接着,一双手臂紧紧地缠绕上了他的后脑勺,在漂亮的年轻人做出任何反抗之前,瞳孔微缩,紧接着整个人就被拉着重新栽倒下去——

有些干涩的薄唇碰到了另外一双异常湿润柔软的唇瓣。

深褐色的瞳眸闪烁,在感觉到对方的舌尖不耐烦地推开他的牙关,勇敢地直闯而入时,李堂要很努力地控制住自己才没有放声大笑,他微微眯起眼,就像一只乖巧的大型犬似的趴在男人的身上,十分配合地打开自己的牙关,让对方的舌尖侵.入,缠绕上他的舌……

身下的男人接吻技巧并不算很好,但是另李堂惊讶的是当萧末决定将自己摆在某一个位置的时候这家伙就变得异常地难缠,整个接吻的过程中,他都确保了自己占据绝对的主动权,然后在李堂变得气息不稳,一只手碰到他的耳垂,露出了一点儿想加深这个吻的意图时,就好像立刻察觉了他的这个举动,男人几乎是毫不犹豫、没有丝毫留恋地从上一秒还仿佛难舍难分的接吻之中抽离——

并且顺手将赖在自己身上的李堂一把推开。

李堂重重地摔倒在长长的沙发的另一侧,与此同时,半躺在沙发上的萧末也跟着翻身坐了起来——男人懒洋洋地斜睨了一眼气息不稳的漂亮年轻人一眼,伸手拽过桌子上的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唇角边渗漏出的没来得及吞咽下去的唾液。

李堂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微微眯起了眼。

“看什么,”萧末淡定地说,“说你该说的。”

李堂动了动唇角,却在说出任何话之前又猛地被男人打断——

“你要是敢多嘴告诉萧炎和萧衍他们,就等着从北区滚蛋。”萧末面无表情地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也是成年人了,应该有一点分寸。”

“刚刚接吻完,就说这种话,人老了是不是都容易变得比较薄情?”李堂嗤笑一声,跟着放松下来倒在沙发的另一边,“那么讨厌我的话,刚才就拒绝我啊——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有把握,我会把萧祁的事情告诉你。”

“因为现在我们在一个碗里吃饭,萧祁把我饭碗摔了,你也要跟着一起饿死。”萧末扔开手中的纸巾,歪头看着李堂,“刚才你跟我说了那么一大堆,难道不就是这个意思?”

“刚才那个吻不错。”

“闭嘴。”

“亲都亲了,还逃避什么?”

“我就当主动咬了狗一口。”

“哦,”李堂微微眯起眼,很配合地说,“汪。”

萧末坐在沙发的另一边,很努力才没有用力翻白眼,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个漂亮的年轻人私底下并没有在外人面前那么冷艳高贵——他大概和萧衍是一个类型的,两人在外人面前都很会装,所以搞得手底下跟他们不怎么熟悉的手下以及那些兄弟怕他们怕得要死,见了他们就像见了什么会吃人的怪兽似的。

事实上……

萧衍压根就是本身话少,嘴硬心软。

李堂……没节操,嘲讽他是狗就真的给他学狗叫这种事情,一般人可能还真的不太做得来。

很难想象这种人做事雷厉风行,还……杀人不眨眼。想到老青龙堂主全家那些悲惨血腥的死状,萧末的眼皮子微微颤抖了下,他心不在焉地扫了眼坐在自己不远的李堂,开始幻想自己最后被萧衍和萧炎兄弟找到的时候会不会也是那样全部的器官没有一个乖乖呆在胸腔里的悲惨模样。

和男人各自占据沙发一角的漂亮年轻人被黑发男人用这种防备的目光冷不丁的看了一眼,他觉得自己有点无辜,脸上的笑容稍稍收敛了一些:“干什么忽然这么看着我?”

“萧祁的下一步是要做什么?”萧末懒得跟他多扯。

“……”李堂沉默了片刻,随即发现男人脸上的表情似乎明摆着不愿意跟他再扯太多,于是他稍稍坐起来,蹭到萧末的身边——也没有动手动脚,只是靠着男人淡淡地说,“大叔,你有没有听过什么叫高处不胜寒?”

“听过。”萧末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现在你就是这样的情况,你坐的位置太高了,所以你看不见底下的人那些小动作——如果不是这一次,你从萧家大宅走出来来到北区的底层,我敢打赌你现在也不会知道东区奎爷那边已经开始动手了……理由很简单,心里有鬼的人不会告诉你,关心你的人不想告诉你。”

萧末听着身边年轻人的话,若有所思地转头看了他一眼——

的确,萧衍已经很久没有跟他说过北区的事情了,有时候偶尔提到,也是在货被抢了又拿回来之后,偶尔提一提,这让萧末一直以为北区很太平——

听李堂的这句话,看来是他想错了。

不是北区真的太平,而是他儿子给他制造了一个一切太平的假装……

其实,萧末并不觉得萧衍这样做有什么不好,毕竟儿子有自己的打算,他既然已经有心将北区交给他打理,剩下的怎么做那都是萧衍自己的事情,就算那一天萧衍回来告诉他整个北区已经解散或者被别人吞并了,男人也不会有任何的意见——

因为萧家终究还是要落在萧衍的手上的。

他这个老爸是假的,可是萧衍是货真价实的“萧末”的儿子——有时候,男人甚至会产生某种错觉,如果此时此刻那个人还活着的话,很有可能他也会做出跟自己完全一样的决定。

“萧祁背着我小动作很多?”萧末笑了笑,听上去不怎么上心的问。

“还是我养父的那老一套。”李堂看着萧末的眼睛,一瞬不瞬地说,“表面上一片和煦,实际上从根基里在一点点地挖空你……你以为,当初最开始在夜舞散播奎爷那些货的人是谁?以萧祁这么多年的手段和管理能力,如果不是他自己亲手办事,他怎么可能会放任夜舞赚钱的拳手沾染上那种东西——喏,会咬人的狗不叫,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

“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北区走货很不顺?东区的奎爷在K市没有那么大本事,单凭自己就能拦下你末爷的货——明白了吗,是你自己手底下的小鬼在搞你。”

萧末:“噢。”

“萧衍看萧祁不顺眼很久,我觉得应该是他察觉了什么,但是你现在下放到俩人手中的权利差不多,所以萧衍能做的最多的,也不过是力所能及地保下他能管辖的那一半——唔,北区的一半。”

萧末嗤笑一声:“一半?听上去很悲惨的样子——这么说,是我养虎为患?”

“是啊,”李堂伸出手,捏住身边的男人的下巴,将对方那张看上去丝毫没有露出半点儿惊慌的脸强制性地搬过来,面向自己,“萧祁也是知道,今晚你在我这里的——大概过不久,他就会在整个北区宣布你末爷失踪的‘好消息’,然后等到明天天亮,他将会抽掉那被挖空的地基里,支撑着你北区表面繁荣的最后一块砖石,到时候——”

李堂的另一只手握拳,伸到面无表情的黑发男人身边,然后毫无预兆地猛地摊开手掌——

“嘣!”

漂亮的年轻人压低声音,从喉咙深处发出炸弹爆炸的声音,他盯着面前目光沉静,没有露出丝毫惊慌的男人,苍白漂亮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兴奋的笑容:“北区大概就只剩下一片废墟了。”

“真精彩。”

萧末淡淡地说着,啪地一声拍开捏在自己下颚的手。

李堂说得有理有据,并且结合最近萧祁手底下的那些公司都隐隐约约有业绩下滑的趋势这个事实来看,他恐怕说的都是真的——这几个月来,哪怕是看财务报表萧末也发现了,有盈利项目的,基本都是萧衍在管理的那些娱乐消遣的场子,那些赚的钱,反而有一大半拿去填补了萧祁管理的那些公司的亏损。

萧祁手下的公司,是萧家漂白时,萧末好不容易一间间成立起来的。

萧末当时觉得,自己有义务不让那些公司倒掉,所以才不顾萧家双生子的劝阻,执着地拿钱去填补那些空缺勉强维持运营——现在看来,他的行为十分可笑,就好像被人家打了脸,还伸出手捧着钱送给人家说“谢谢”似的。

然而,奇怪的是,萧末对这些并不生气。

他始终记得,自己刚刚从元贞重生成萧末的时候,萧祁帮了他多大的忙——从对外的对内,对媒体应该说什么样的话,遇见场子被人家找麻烦应该怎么处理,这些事情在最开始的时候,都是萧祁亲力亲为……换句话来说,如果不是萧祁帮助他支撑过了那一段艰难的时期,很有可能在那个时候萧家就会因为萧末不懂得经营管理这些事情直接垮台……

啊,算了。

半个萧家?

萧末有些疲倦地将自己的头发往后顺了顺,那柔软垂下的黑发被他弄得有些凌乱——

就当是,报恩好了。

从今以后……

“李堂。”

“什么?”

“浴室借我用下,”萧末从沙发上站起来,拉了拉自己身上被弄乱的衣服,平淡无起伏地说,“顺便给我准备一套干净的衣服。”

从今以后,大家都互不相欠,再见面的时候,就是最纯粹的敌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定制封面的草稿…………爸爸穿的是裤衩和衬衫以及毛绒拖鞋(……没错是变态的萌萌的我要求的!!)…………爪子上已经让画手给我套上了一副拳套……

啊啊啊快结束了,再丧心病狂地虐下攻,免得乃们老说我不虐攻,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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