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大殿寂静无声,肃杀之气血腥弥漫。
“旱魃,你王八蛋,出尔反尔!”毁容的郑珊在空中拼命挣扎,粽子箍紧她的脖子砸向郑霍英,一把将地上的绣儿拖了起来,庄逾臣伸手去抓绣儿,不料被粽子反手一掌打得吐血晕了过去。
“逾臣。”绣儿不知庄逾臣生死,赶紧扑过去开,可粽子紧紧揪住她不放。
“你放开我。”绣儿挣扎,伸手拔下发鬓上的钗子,一把扎向粽子的脖子,粽子吃痛松手,绣儿跌在地上,忙爬过来去看庄逾臣。
粽子捂着自己的脖子,黑色的液体沾着手掌,生愤的他冷冷地盯着地上的绣儿,“你就算跟他一块死,也不愿意跟我走?”为了一个男人,她竟然用钗子戳他。粽子的心冷到骨子,如果他是人类,已经被绣儿杀死了。竟然她如此狠心,便不要怪他绝情!
绣儿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抱着晕厥过去的庄逾臣,她用钗子对着自己的脖子,对着粽子威胁道:“我就是死,也不会跟你走的!”
“那我便成全你们。”粽子走向她,沾着鲜血的死灰色指甲抓向晕迷的庄逾臣。
“啊……”庄氏扑了过来,一把将儿子护在怀中,“我同意我同意!”
“哦?”粽子停下手中的动作,饶有兴趣的望着地上的人。庄氏一把将绣儿推开,“我儿子不要这个女人,她生不是我家的人死不是我家的鬼,只要你不伤害我儿子,你要带她走就尽管带她走。”
“娘。”绣儿爬起来,满面泪水的望着庄氏。
庄氏冷冷的推开她,“我庄家不承认你这个媳妇,你们连堂都没拜,还不是我庄家的人。你克爹克娘克死全家,现在又想来克我全家,你这个扫把生妖孽精,爱跟谁跟谁,不要来祸害我儿子。”
绣儿跌坐在地,哭得肝肠寸断。
粽子半蹲着身体,拿指甲挑起绣儿下巴,冷笑道:“绣儿,现在可怎么办好?你死都要跟在他一起,可是他现在不要你,你连进庄家大门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替他生儿育女。这个世界,你纵然再如何恨嫁,都不会有男人敢娶。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乖乖跟我走,我便当今天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绣儿拍开他的手,冷冷地望着他,“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便是将你从古墓里带出来。魔鬼!”
语罢,手中的钗子刺向自己的喉咙。今天所有的一切皆因自己而起,可她无力杀他,无法将他一块堕入地狱,那么她唯有了结了自己的性命,此事才能作罢。
对不起,爹娘,大哥二哥三哥,她曾那么努力的为安家,为自己活着,可到现在她已经没有勇气跟脸面再活下去了。
请原谅,她的自私!
“哐当”一声,一道力量打在绣儿的手腕,锋利的钗子被打落在地。粽子一把将绣儿自地上扯了起来,他将她拉到自己跟前,伸出冰冷僵硬的舌头,当着大殿所有人的面,用力舔着她的脸颊,“绣儿,我不会让你死的。”
他拖着她,往殿外走去,他秋着她的头上逼她睁大眼睛望着祭台上浑身是血的犬妖及安喻温,“你若是死了,我就让你大哥陪葬。”
泪水模糊间,绣儿望着倒在血泊中挣扎的安喻温,身体发凉的倒在地上,绝望的闭上眼睛。她从来没有如此祈望,为何三年前的坠崖没有让自己摔死!为何爹咬死的是三哥,而不是她?
一切一切,竟然让她落得个今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状态!
粽子弯腰,将意识溃散的绣儿抱在怀中,他向前几步站在受伤的郑霍英面前,冷笑道:“郑掌门,当日若非你茅山众人将我大卸八块,便没有今日的楚寻。你们的大恩大德我铭记在心,日后定然好好报答你们。”
“卑鄙。”郑霍英捂住胸口,擦着嘴角的鲜血挣扎着站了起来,“若非你暗中动了手脚封住我们的法力,你今日休想活着走出去。”
“卑鄙?”粽子仰天狂笑,整座大殿摇摇欲坠,“郑掌门过奖了,下药封住你们法力的人,绝非我所为。”论卑鄙,他何德何能敢居功自羽。当日他只求生存未曾伤害过人类,可人类却将他赶尽杀绝。若非茅山派执意要诛杀他,他跟绣儿可以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绣儿岂会另结他欢,跟他反目成仇?今日的果,全是之前茅山派种山的因!
“是她?”郑霍英恨恨地盯着粽子怀中的安绣儿。想不到,他竟然引狼入室,茅山派的千年声誉居然毁在自己手上,可怜自己竟有眼无珠,轻信卑贱之人。
“死僵尸,纳命来。”满身是血的郑珊自地爬了起来,举剑刺向粽子。
粽子没躲,任由郑珊的剑刺向自己的胸膛。他已非当日任由道士宰割的旱魃,凭郑珊的法力,压根不能伤害到他。
诛邪剑刺在旱魃的胸口,“滋”的一声衣服被刺破,伤口冒出一股紫黑色的烟,任由郑珊再如何使力,却已刺不进去。
粽子一个动力,诛邪剑“哐当”一声断为两截。
一时间,连同郑霍英在内的道门中人,讶然地望着郑珊。
粽子笑,冷俊的脸颊露出股看好戏的神情,“郑掌门,你生了个好闺女。”想杀僵尸灭口,也不先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
郑霍英震愕地打量着郑珊,扬手重重打了她一巴掌,“畜生,是不是你做的?”
郑珊捂着鲜血淋淋的脸,对着粽子咬牙切齿,憎恨的目光恨不得将他活活撕碎。她深吸一口气,挺着胸膛对郑霍英道:“不是我做的,是旱魃污蔑我!”
粽子走向郑霍英,似笑非笑道:“我今天能轻而易举的击毁你们,全靠了你宝贝女儿的帮忙。你昨晚将她从禁闭室放了出来,她连夜到仙人洞找我,跟我谈了个条件。说只要庄逾臣不能跟绣儿成亲,任何事她都愿意做。于是,她在你们的茶水、酒水中下了药封了你们天师道各人的法力,如此一来可方便我制止这场婚事。所以,纵然今天天师道的人齐聚一堂,可失了法力的你们如同一帮废物,连杀鸡的力气都没有,又如何能杀我?郑掌门,今天的一切,要怪就怪你有个宝贝女儿。”
“旱魃,你卑鄙。”郑珊怒道:“你说好了不会出卖我的。”
“贱人!”郑霍英气得一口血喷了出来,满腔怒气的他再次扬手打了郑珊一耳光,“我郑霍英有眼无珠生了你这个畜生,今日你我恩断义绝,我没你这个女儿!”
粽子颇有意味地望着郑珊,“若非刚才你对绣儿起了杀意,我不会让你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不过,看在你今天如此帮忙的分上,有件事我倒是想帮你澄清一下。一年前开七窍那天我受了重伤,打伤我的人并非是你,而是我自己。我只是看不惯你欺负绣儿,想给你个教训而已,想不到你仍是不知悔改,一次次的伤害绣儿。你也不照照镜子,长得这么难看还出来吓人,别说是庄逾臣,就是连个乞丐都不会娶你这个丑八怪!”
郑珊跌坐在地,任由毁容的脸血流满地……
粽子冷然环视大殿之内的众人,冷笑一声抱着绣儿离去。
“旱魃!”郑霍英捂住伤口道:“你今天若是就此离去,不怕他日天师道布下天罗地网诛杀你?”
粽子低头,温柔地摸着绣儿失去温度的脸颊,“我若将你们杀死,绣儿是不会原谅我的。”
他身形一闪,跃向大殿之外的祭台,悄然站在安喻温身边。他伸出自己五爪,拍向小白的天灵盖,绿色的气流源源不断流向粽子的手掌,小白发怒挣扎却被粽子无形的力道束缚住,千年的妖力如数被粽子吸食干净。小白的身体越变越小,最后变成一只袖珍的断腿小白狗。
“我已将你的妖力吸食干净,此后你只是普通的狗,只有数十年的生命陪在他身边。”粽子收掌,冷然望着受伤的安喻温,“将你的狗保护好了,别让人炖狗肉吃了。”
“绣儿,你想将绣儿怎么样?”安喻温望着粽子怀中的绣儿,“绣儿……”
“我会照顾她一辈子。”粽子摸站绣儿的脸,“日后我跟绣儿若是有了子嗣,会来看你的。”
“阿弥陀佛,你是千年不灭的僵尸,绣儿只是普通的人类,你为何要将她拉进无尽地狱,让她痛苦一生呢。”安喻温双手合十,“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将绣儿还给我吧。”
“做梦!”粽子冷下脸,隔空扇了安喻温一巴掌,“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语罢,他带着绣儿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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