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儿痛苦的别开脸,“你当时没开七窍,很多话你都听不懂,我只能捡一些你听得懂的说。”
粽子冷冷的笑,继续把玩着她精致的下巴,漫不经心的问道:“你为了保护我,打算跟庄逾臣假戏真做?”
绣儿打掉他的手,“我不否认,一开始为了上茅山救你,我一直跟在他身边,可后来……”
“后来你得知他是你的未婚夫,你决定利用他?”
绣儿别开脸,“一开始是的……”
“现在呢?”粽子的语气愈发阴冷,“你爱上他了?”
“他是我的未婚夫,他优秀的足以让任何女人爱上他。”
粽子箍住绣儿的脸,强迫她正视自己的眼,“包括你吗?绣儿!”
绣儿沉默,半晌才道:“我会爱上他的。”她是人类,是安家留在世上的最后一根血脉,她有义务跟责任为安家延续血脉。她不可以,也不可能爱上一只僵尸!
“绣儿。”粽子的笑容,冷到骨子里,“你以为,我会让你爱上他吗?”
“你想怎么样?”绣儿惊慌的问道。
“我得不到的,别人妄想得到。”粽子一把扯过绣儿头上的桂花,双手一捏,桂花在他手中化为灰烬,“我就是将你毁掉,也不会让给别人的。”
“你变了。”绣儿跌坐在桌上,痛心疾首,“你为何变成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你跟茅山派的道士,不正希望将我变成杀人不眨人的魔鬼吗?”粽子嗤笑,嘲讽道:“你想救你三哥,于是希望我变强,臭道士想让我杀死女魃,于是也希望我变强。绣儿,现在我变强了,不正是拜你们所赐吗?一切都按着你们设想的发展,你有何不高兴的?”
“不是这样的。”绣儿摇头,急切道:“我希望你有能力自保,在这个世界上不受到任何伤害,却不希望你去伤害无辜的人。”
“无辜的人?”粽子反问道:“何为无辜的人?”
“刚才那位道童没有伤害过你,你为何要杀他?”
“绣儿,自我有意识起,你便一直告诫我不可以伤人,起先我不明白为什么?僵尸杀人吸血,天性使然,可既然你不喜欢,我便不做。”粽子冰冷僵硬的手覆在绣儿的脸上,慢慢收拢,“可为何我不伤人类,人类却非得将我赶尽杀绝。只因为我是僵尸,你们是人类,人类是世间的主宰者,你们做的事,永远都是对的。”
“……”绣儿痛苦地闭眼。是的,人类做的事,永远都是对的,哪怕很多时候她并不认同。
“如果今天换作是庄逾臣杀了只僵尸,你只怕连眼都不会眨吧?”只因她是人类,她理解并支持庄逾臣,而他杀一个人类,便是不可饶恕。
“……”绣儿闭眼,不再做任何解释,“答应我,以后不要再伤害人类的,否则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如果我不同意呢?”粽子饶有兴趣打量着绣儿神情。
“我……”绣儿咬牙,痛苦道:“我会告诉庄逾臣,道童是你杀的。相信茅山派的人是不会放过你的,你身负国仇家恨,做事最好有点分寸。否则没等你杀女魃,他们已经将你杀死了。”
粽子笑,眼神冰冷异常,“绣儿,你还在威胁我吗?”他附在她耳边轻声道:“不要忘了,你一旦告诉庄逾臣,便意味着我们之前做过的所有肌肤之亲的事,他都会知道。一个被僵尸碰到不要的女人,他还会要吗?哦,像你这样的女人,人类是怎么用语言来形容的?破鞋……”
绣儿身体一怔,冷到骨子里。
他一把将她推到床上,冰冷的身体覆了上去,唇毫不留情的压了上去,肆意的吻着……
半晌后,他从她身上坐了起来,冷冷道:“你若有恃无恐,所有的事尽可以向庄逾臣坦白,相信他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粽子舔了舔唇,意犹未尽的冷笑,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房间。
绣儿呆滞的躺在床上,衣衫凌乱的她怔怔地盯着天花板,如提线木偶般失去了灵魂……
道童失踪的事,很快在茅山派传开了。
当时绣儿跟庄逾臣、杨启定远正在元清宫吃饭,两名道童手持灯笼寻了进来,问有没有看到遥思道童,说他自中午便失踪了,一直没有回来。
遥思是死去的道童法号,刚入茅山不足两年,属郑霍秋大弟子名下之人。
“中午我在九宵殿曾见过他。”庄逾臣回忆道:“当时师傅找我有事,我走的匆忙忘了提醒绣儿要准时喝药,刚好碰到遥思,便让他去叮嘱绣儿。对了,绣儿,你没有没有见过他?”
“……没有。”绣儿摇头,脸色苍白,“你走后没多久,我便回来了。”
“那倒奇怪了,我是在九宵殿外碰到遥思的,按理说短短时间之内,你应该能看见的。”庄逾臣倒也没多想,自顾着对两名道童道:“遥思年纪尚小,生性贪玩,指不定溜哪去玩了。你们多去找找,实在找不到再禀告师傅,发动大伙去寻找。”
“谢谢五师兄,那我们再去其他地方找找,不打扰你们吃饭了。”两名道童提着灯笼走了。
道童走后,绣儿坐立不安,好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下。她不敢赌,倒不是怕自己落个淫秽之名,只是粽子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她若是告诉了庄逾臣实情,即使粽子有能力对付庄逾臣,只怕也不是茅山派众人的对手。这事揭发出去,一旦粽子落在他们手中,只有死路一条。
粽子的修炼提高的很快,庄逾臣跟他一博,只怕占不到什么便宜。撇开他人不谈,粽子跟庄逾臣,任谁受伤,都并非她愿意看到的。
绣儿愈发觉得,自己是个沽名钓誉之人,她什么事想都做好,却什么事都没有做好。她不想伤害谁,却到头来对她好的人都受到了伤害。
“绣儿,你怎么了?”见她怔然发呆,庄逾臣忍不住问道。
“没事。”绣儿放下碗筷,“我有点不舒服,先回房了。”
“记得吃药。”庄逾臣不忘提醒道。
绣儿离开之后,杨启宇大口吃着碗里的饭,“五师兄,绣儿这段时间总是怪怪的,还有那只旱魃,总是见首不见尾,到底在干什么?”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什么,旱魃自从开窍之后,跟换了只僵尸似的,神秘的让人捉摸不透。而且自中秋节旱魃出现后,绣儿的性情亦跟着大变,他们两个不会是藕断丝连吧?
“绣儿病情未愈,旱魃在吸食灵力。”
“你不觉得他们最近很怪吗?”
“旱魃向来如此。”庄逾臣停下手中筷子,“倒是绣儿,最近还真有点奇怪。”
“你说,她会不会知道中秋节二师姐喝醉酒当场对你说的那些话,然后她吃醋了,对你爱理不理的?”娘哟,喝醉酒的二师姐差点将五师兄当众强吻了,师傅气得拍桌子让人将她拉了下来,关禁闭半个月。幸好绣儿当时不在,否则不跟五师兄闹才怪,不过人多嘴杂,指不定已经传到她耳朵里了。女人嘛,总是爱吃醋的!
提起郑珊,庄逾臣头痛道:“不要再提二师姐了。”
“你还是快点跟绣儿成亲吧,省得二师姐对你念念不忘的。”
“我倒是想,只是绣儿似乎仍没有准备好。”
“什么没准备好?”杨启宇撇嘴道:“能嫁给你,那是她前世积的德。肯定五师兄你太含蓄了,人家故意刁难你呢。”
道童失踪的事,传到了郑霍英处,他当即派人在山上山下找了足足三天,却没有任何音讯。他派大弟子调查此事,由于庄逾臣是最后见到遥光之人,连带着绣儿也被大师兄问话。
好几天过去了,一直没有遥思下落,别说尸首,连珠丝马迹都没有。于是便有两种猜测,一种说遥思可能受不住道观清苦的生活,跑路回家了;另外一种说法是被旱魃吸血了。
一条人命,大师兄不敢马虎,派人去了遥思的老家打探消息;至于旱魃,他思虑再三让庄逾臣找来一直在万临泉修炼的旱魃。
僵尸分为吸血与吸灵气两种,吸食鲜血的僵尸充满暴戾之气,道士一眼便能识别出来,可旱魃身上的灵力干净,丝毫没有吸血僵尸浑浊的戾气,如此一来旱魃的嫌疑也洗清了。
知道遥思失踪真相的人,只有绣儿一个,白天里她处处淡定沉稳,可一到晚上却噩梦连连,她梦见遥思化成厉鬼向自己讨命。
午夜梦回惊醒,绣儿彻夜无眠,她隐隐不安起来,粽子破了杀戒,只怕日后会越陷越深,一发不可收拾。
她到底该如何,才能将他拉回正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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