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是惊魂未定,也没急着往前头去,便后头园子休息一会。丫头们端茶上来,喝茶压惊功夫,叶景祀忍不住对叶菱道:“以后你要告诉凤曜,要自己立起来才行,不然谁都敢踩他头上。”就像今天这样,知道叶菱这个未来世子妃住这里,他们仍然敢拉弓射箭,就是根本就没把凤曜放眼里。
京城满是皇亲国戚,动手打架是常有事,打了就打了,多挨几下少挨几下,这个亏吃了就吃了,家长也不可能去讨回来。就像今天他把骆七爷弄成那样,就是庆和大长公主进宫告御状,太后多也就是口头批评他几句。相反要是今天他忍下这口气,安宁长公主就是进宫告状,太后也就是骂骆七爷几句。
大人长对孩子打架态度就是哄住不哭,除非两家打算撕破脸,不然报仇打回来都是不可能事。这种时候就是不能吃亏,他从小练武,身手比一般世家公子好多,单挑群殴他就从来没吃过亏,安宁长公主经常欢天喜地给被打伤孩子家长赔不是。
叶菱涨红了脸,低头不语。她从来就没有见过凤曜,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叶景祀说过他软,但真不知道他会软成这样,一个亲王世子能任人欺负。叶茜和叶荞不好言语,只是默然不语,只看跟随管事太监态度,今天事要不是叶景祀,这个亏真要白吃了。
静楚看出叶菱不自,便道:“多一事不如省一事,要是都像你这样,那还了得。”
不管静楚说什么,叶景祀都听着非常顺耳,笑着道:“你说是,我都听你。”
管事太监看事情平息了,心里多少松口气,亲自端来茶果,笑着建议道:“后花园里就温泉,姑娘们难得来了,不如泡一泡,也松一下。”
后山游玩玩成这样,若是这样走了,难免心中不。其他休闲玩乐项目也没有,还不如去泡泡温泉,也算是休闲娱乐了。
叶景祀立马赞同,道:“这个主意好,难得你们过来去泡泡吧,很舒服。”
叶荞不由得看叶茜一眼,温泉是什么当然知道,但这是礼亲王府别院,好像……不太好吧。叶茜也觉得很不妥当,要是叶菱已经嫁过来了还好些,现她还是借住呢。便笑着道:“时候也不早了,一会就要回去,还是算了吧。”
“你们不愿意去就算了,静言近日夜侍候明惠师太着实累着了,要好好泡一包解解身上劳乏。”叶景祀理所当然说着,又对太监道:“马上去准备。”
静楚顿时变了脸色,道:“我不去。”
“我跟凤曜关系很好,他绝对不会介意这些小事。温泉养生,我是想着你近劳累。”叶景祀笑着说,又对叶茜道:“现时候还很早,泡温泉又不能泡多久,你们一起去好了。凤曜也常去国公府别院玩,还不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旁边管事太监也笑着道:“姑娘们太见外了,世子爷跟四爷素来亲厚,现又是亲上加亲娶了四爷妹妹。温泉休养,这本来就是小事一件。”
太监话说得很真诚,叶菱也觉得是无所谓小事,别院本来就是休息之处,又不是礼亲王一家子都,就她们几个人人而己,笑着道:“妹妹们也来吧,我们一起才好玩呢。”
叶茜看看叶荞,叶荞似乎也不反对了,便笑着道:“那我们就跟着沾光了。”
说话间把带来丫头婆子唤了进来,泡温泉肯定要梳洗衣,侍候人也不能少,就是礼亲王府下人多,贴身事务肯定要自己丫头来。
管事太监吩咐人赶着去收拾,自己前头引路领着众人过去。温泉池就后花园西北角处,地方非常宽敞,总共两个泉池,每个都能容下十人左右,上头顶棚开头大天窗,左右皆有大窗,光线十分充足。
叶菱自从搬进来之后泡了无数次了,进到院里就让太监们退下,王府使用太监是平常事。甚至于连房事都让他们进来侍候,去势男人完全就不当男人看了。叶菱还是觉得很不习惯,从来只让他们外头侍候,这种时候不会让他们进来。
虽然是姑娘们同泡,内衣仍然穿着,婆子们扶着姑娘们下去后,便站旁边侍候。又有丫头端来茶水和果盘,温泉水热,经常会口渴。
饶是静楚原本那么抗拒,进池之后也不禁长吁口气,温热水浸泡着全身,实是太舒服了。人靠池边,不禁闭上眼,一句话都不想说。
叶茜就静楚旁边,看她这样,不自觉得手下搭了一下她脉。有了叶景祀照顾,静楚已经很不错了,虽然仍然是茹素,一直温补着倒是把前几年亏空补回来。此时也只是有些劳乏,这时候泡一下温泉对身体确实不错。
“你也别太辛苦,要小心身体。”叶茜对静楚说着,明惠师太虽然是油灯枯到卧床不起状态,但叶景祀肯花钱养着,还能再拖一、两年。倒是静楚若是一直这样辛苦,身体只怕吃不消了。
静楚朝叶茜笑笑,却没说话。她能活到现,一半都是明惠师太大恩,这几年拿她跟亲孙女一样。这是她尘世唯一挂念,把明惠师太送走,她生命里也就不剩什么了。
叶菱也不禁看向静楚,神情显得十分感慨,道:“我看四哥也是真心。”
今天她是看出来了,叶景祀对静楚是真心。静楚虽然拒绝当妾,但看叶景祀神情也不是完全无情义,只是娶为正室……让安宁长公主同意这门婚事,除非是天崩地裂,海枯石烂。
静楚身世致命缺点并不是楚家门第太小,而是静楚父母双亡,一应亲友全无,这种就属于命太硬,别说门当户对人家,就稍差些人家都不愿意娶,属于八字不好。除非能像章雨柔那样,爷爷陪葬配享,宫里还有太后当靠山。
“那又怎么样,以后他娶了正室,我又要如何自处。”静楚微笑着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叶景祀不能做主自己婚事很正常。她从来没有向叶景祀要求过,一定要他娶她当正室。只是当正室是她底线,这一步绝对不能退。
叶菱默然,就是叶景祀再娶个再温顺媳妇,叶景祀真爱静楚到死,身为妾室仍然要给正室磕头请安。穆元娘那种是没法选,皇帝指婚,抗旨死全家。静楚已经没有全家可杀,这样刚烈性情,只怕也不愿意苟且偷生。
话题沉重起来,一时间都没人说话。叶荞便招手唤来丫头倒茶,每人喝了一杯。想到今天下午事,叶荞便岔开话题道:“四哥把骆七爷打成那样,不会有事吧。”
骆七爷可是叶芙未婚夫,叶芙还没进门呢,大舅子就把妹夫打成这样。叶骆两家因为骆五姑娘事情已经不太愉,现又闹这么一出,她真心同情叶芙,嫁过去之后可要怎么过。
“箭只是扎进左肩并没有刺透,后头踩那一脚也不算太狠,多也就是骨折,养阵子估摸着也就没事了。”叶茜说着,叶景祀近脾气是很暴躁,但出手还算有分寸,不会把妹夫弄死弄残。
“骆七爷实是太欠教训。”叶菱说着,骆七爷只要有一点点意与叶芙婚事,下午就不会干那样事。她们就不算是国公府正经小姐,也都是姓叶。静楚当时也是平常姑娘打扮,一般人都会认为是亲戚或者同样嫡系,旁支之类,骆七爷只因好色就敢来调戏,实是色胆包天。
叶茜赞同点点头,深深觉得骆七爷欠教训。那样嚣张跋扈,身边又有一个“好”哥哥,要是骆七爷再不长点心眼,弄不好叶芙都不用嫁过去,直接守望门寡了。
温泉水温高,又担心回去太晚,泡了一会觉得差不多了也就赶紧起来。饶是婆子们扶着出来时,四个人也都有点晕,进屋梳妆衣,又让丫头打水洗了脸,算是清醒了些。唯独静楚虽然觉得很舒服,身上轻了许多,却突然犯起困来,很想睡一觉。
“现时候还早,不然你就屋里躺一会再走也不迟。”叶茜说着,她们四个人静楚身体虚,如此泡了一场肯定会觉得犯困,小睡一会倒是不错。就是她泡了这么久,也有些犯困。
“我也没那么困,后头逛那么久,我们也该到前头去了。”静楚笑着说,这一会她肯定能坚持了,总不好让她们三个等她一个。
婆子们早就知会了闲逛叶景祀,四人出门时,叶景祀已经门口等着。看着静楚腮上红霞,举上行态也显得有几分慵懒,只觉得压心底邪火再次拥了上来,把他整个人都烧着了一般。脸上笑着,上前扶住她,道:“这就困了呀,回去好好睡,我们就走了。”
静楚头正晕着,抬头看叶景祀一眼,也没有推开叶景祀,任由他扶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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