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茜过去时静楚还睡着,便没进去打扰,听婆子们说睡不错,也就放心了。静楚这场病有一大部分都是吓到,只要能把心放宽,自然也就能好了。
叮嘱婆子们几句,叶茜去了东北小院,拿私房钱出来打发婆子去买些补品回来。静楚没出家之前吃是燕窝,人参,出家之后估计连饱饭都不容易。长年进补身体突然间粗茶淡饭,也亏得静楚身体底子好,能撑住。
画眉疑惑笑着道:“这些东西家里都有,姑娘何必拿钱去买?”
“家里那些成色太好,留着给太太和父亲吧。”叶茜笑着说,又道:“莲溪庵静楚小师傅病得厉害,我看着要进补才好,这才打发人去另买,外头街市上虽然成色没那么好,用起来也是一样,便打发外头去买。”
叶家现使用东西虽然是自己出钱,但多半是跟国公府一起采买,全部都是上等货,价钱也非常高。静楚身体虚了许久,要仔细调养有些东西就要常吃。画眉人是很好,但她这个女儿总是拿东西给外人用,而且是相当贵重东西也很不合适。
叶茜月例打赏也不少,另外拿钱出来也不是什么麻烦。这回让画眉看到,也是省得以后再问。至于不经过东北小院,从后门走,婆子捎东西时,后门肯定要盘问,多了一道手续,反而多事。
画眉果然笑笑也不再说,只是问叶茜府里怎么样,月钱够使吗。姑娘大了,需要花钱地方也就多了,就好比身边丫头婆子,又添了一倍不止。月钱却是不涨,不够使时睺多半问母亲要。
“我和妹妹钱够使,平常少跟着出门,也没什么需要花钱地方,若是有需要了肯定会跟太太张嘴。”叶茜笑着说。
叶芙和叶薇衣服头饰,胭脂水粉不但用好还要赶流行,几趟出门去俩人还额外做了衣服,花销自然就大。她和叶荞并不指望这样交际得亲事,就是应酬,国公府给准备也足够了。
叶茜抱了一会叶芳,又说到叶玉珠婚事。本来画眉己经托吕姨妈和媒婆帮忙说亲了,结果叶玉珠誓死不从,画眉也真不好硬逼她。倒是跟叶宗山说了,叶宗山只说随她们去,任由她们自己择夫也好,也能省些心。
“珠姑娘年龄也不大,不想这么早嫁就随她去吧。”叶茜不当回事说着。
说着闲话婆子买了东西回来,叶茜打开看了看,虽然不是上等货,但也差不多能用。想着派了婆子去等孟昭,也不久坐,便辞了画眉走。
画眉送叶茜出门时,不禁道:“跟展家虽然来往甚密,姑娘也该多留些心。”
跟展家并没有完全说死,自从展飞考上秀才之后,展太太多少有些得意。画眉有点不喜欢她那样,要是叶茜能寻到好婚事,踢了展家高嫁好。
叶茜听得笑笑,看来展太太不但惹了叶荞厌,画眉也不喜欢,笑着道:“太太放心,我心里有数。”
叶茜提着东西去了莲溪庵,交给婆子和小丫头,每次食用量也说清楚。此时静楚吃了早饭,正吃着药。看到叶茜进来,忙笑着道:“听说姑娘大早上就来了,我却还睡着。”
“小师傅能好睡一场,我也放心了。”叶茜笑着说,看着静楚楚温声道:“把药喝了,一会冷了就不好了。”
静楚两口把药喝完,婆子接过碗。
叶茜手指搭到静楚手腕上,病去如抽丝,就是仙丹也不可能马上见效,看脉相确实好了许多。道:“小师傅只要安心吃药定然没事,你好生歇着吧,我晚上再来看你。”
“劳动姑娘来看我几次,现天气正热,姑娘还是要保重自己。”静楚感激说着。
叶茜笑着道:“不碍事,小师傅歇着吧。”
从莲溪庵出来,叶茜心头也不轻松。孟昭已经许久不来国公府,这回会不会来实不知道。到外头去寻绝对不靠谱事,只能守株待兔。若是今天等不到他,硬着头皮也只能上了。静楚事却不能拖,叶景祀没啥耐性,这两天叶景祀没来骚扰就是难得了。
“好巧,这里遇上姑娘,哪里去啊……”
突然一声,却是听得叶茜心头欣喜,抬头就见孟昭迎面走过来。
那天叶景祀说了展飞情况后,孟昭就觉得危机来了,必须得早下手才好。请假出来是不可能,难得沐休日,孟昭便把应酬全部推掉,早上起来就来了国公府,目当然是叶茜。结果不等他想办法找叶茜,就看到叶茜婆子前头哨探。
孟昭很肯定那是来找他,叶茜虽然对他总是横眉冷对,但对旁人全都是笑脸迎人,唯独如此对他,这就很有趣了。
前头见过叶老太爷孟昭就赶紧往后头来,先去叶老太太屋里磕了头,就借口去找叶景祀来后花园来了,转了大半圈之后抬头就见叶茜过来了。
叶茜有事找他,肯定不能屋里说话,花园巧遇是唯一合理搭话时机。就像那次叶茜和叶荞他沐休日时候去逛公主府,他知道那是叶茜担心他,想看看他有没有恢复过来。
叶茜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高兴看到孟昭,忙上前道:“孟大爷回来了,我才从莲溪淹出来,里头有位小师傅病了,我去瞧瞧,实是瘦可怜啊。”
孟昭看叶茜满脸欢喜迎上来,本来是十分高兴,但听叶茜提到莲溪庵心里就咯噔了一下。笑着道:“今天沐休,进来给老太太请安,正要去看看老四,没想到遇上妹妹。”
叶茜给跟着丫头婆子挥挥手,让她们退后几步,小声道:“我正好有件关与四哥事,心里没有主意,想跟孟大爷商议。”姑娘与这种亲友外男遇上,虽然可以说话,但不能说太久,要是再迂回一会,没时间说了。
“妹妹请说。”孟昭连忙说着。
叶茜便把静楚情况说了,末了道:“静楚小师傅实是可怜人,她出身名门如何会愿意堕落至此,四爷要是再逼下去,只怕真要了她性命。红颜变白骨,只怕也非四哥所愿。”
孟昭觉得有点头大,实是前头他才跟叶景祀出主意让他去泡尼姑,叶茜现又出找主意。给叶景祀出过主意事绝对不能说,叶茜晓得了肯定没他好。想了想道:“妹妹善心,但这事……”
“我就是心里没主意,才想与孟大爷商议。”叶茜笑着说,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孟昭,语气亲密之中又带着几分哀求。
孟昭瞬间被鼓励了,想了想道:“妹妹想帮人,此事却是急不得,老四脾气,只能顺着来,绝不能跟他对着干。不然此事就是闹到老太太跟前,老四一样有法子把人弄到手。小师傅不是病了吗,那就多病些日子,先把老四这股鲜劲给熬过去。妹妹放心,老四虽然霸道了些,却不是强横之人,只要小师太誓死不从,他不会怎么样。”
以叶景祀脾气威逼利诱肯定会使出来,只要能扛住,咬死口誓死不从,叶景祀也没办法。从某方面来说,比拼是心理素质,就好像拔河,就看谁先松手。
叶茜听得有理,想一直生病并不难,她就有办法做到。又道:“静楚小师太病很重,趁着这个时候我去与四爷说几句,孟大爷觉得合适吗?”
“以妹妹口才自然合适,老四也不是全然不听旁人说。”孟昭笑着说,叶景祀不是狂妄到看不起所有人,他是看不起蠢人。又道:“妹妹心善,助人为乐虽然是好事,但一个漂亮女子无依无靠四处飘泊,妹妹帮她这一回,帮不了她下一回。”
虽然天下女子都想求副好容貌,但太漂亮真不是好事,尤其是这样孤苦无依小尼姑。就是现叶景祀肯放手了,她就是真有心尼姑庵呆一辈子,只怕也是呆不住。
“我晓得,多谢孟大爷指点。”叶茜笑着说。
孟昭嘿嘿笑着道:“我与老四可是过命交情,现把他卖了,我与心不安,妹妹只是说声谢,实安慰不了我愧疚心情。”
叶茜嘴角抽了抽,果然是蹬鼻子上脸,她就不该对孟昭有点好脸色,见面就抽才是常态。正色道:“一年大似一年了,孟大爷也该自己尊重些才是,老是说这些玩笑话,旁人听到是什么意思。”
“妹妹明明晓得我意思。”孟昭一脸深情说着,又道:“我晓得妹妹心里有我,多再等上一两年,我定不会让妹妹失望。”
叶茜看着孟昭,高挑个头,越发英气五官,几年时间里,他正从男孩长成为男人,越来越宽肩膀上将要承载也要越来越多。
心情多少有几分复杂,直言道:“我与展飞婚事两家就要说开,婚姻之事并不是儿戏,多喜欢些少喜欢些并没有那么要紧,成亲之后女人要面对与男人面对完全不同,我要想必然比你想多。你是有能耐有本事,能挣得家财万贯封妻荫子,但女人并不是有了这些就有了好日子。”
单纯从审美上她是比较喜欢展飞那是一款,但这种欣赏就像晚辈喜欢乖巧有礼貌乖乖牌。也是两家条件相当,展飞人品也不错,丧父少年如此努力长进。就像她也很欣赏叶老太爷和叶景怡,这跟男女感情不太一样。
至于孟昭,开始时是真挺讨厌,狂妄自大。随着时间推移,接触越来越多,却有些微妙不同。一个上辈子成过亲,生过孩子女人,又是那样强势个性,让她像个小姑娘一样去直言说喜欢什么,那还不如去讨厌。那种微妙讨厌,有时候比直言出来喜欢让人揪心。
理智分析,展飞合适她,就好像媒婆说亲,门当户对,客观存合适。当然后来展飞竟然喜欢她,虽然超出预期却也喜出望外,跟展飞一起经营婚姻,经营家庭,能让叶茜看到光明前途以及美好未来。
孟昭家里就差太多,继母就不说了,就孟昭那样亲爹,自己爵位都能二缺到搞掉,搞掉儿子前途也许就是分分秒秒事。她自觉得不是孙悟空,不想去打妖魔鬼怪,不想花半辈子时间跟公婆斗法。那样生活太累,因为一个男人跳到这样火坑里,就像她跟叶荞说,她真没那么傻。
“妹妹翻脸好。”孟昭并不意外,脸上依旧笑着:“妹妹明明有意与我。”
“胡说。”叶茜打断孟昭话,不想再跟孟昭扯下去,心里有些乱,道:“我要过去寻四哥,孟大爷自便。”
“老四正家里,我让他们去传话,省得他们问东问西,还让妹妹久等。”孟昭也不强留,只是笑着说,三步并二步跑到拱门处唤来小太监,吩咐几句,小太监就赶紧去了。
等叶茜走过去时,孟昭已经吩咐完,笑着看向叶茜。
“多谢。”叶茜只得说着,孟昭跟叶景祀极熟,他吩咐一句确实比她方便得多。
“我这个月薪俸已经得了,我已经跟老太爷,老太太说好,中午要摆酒请客,妹妹一定要赏脸才行。”孟昭笑着说,又小声道:“还另外给妹妹和山老爷买了些小礼物,妹妹千万别见笑。”
叶茜看孟昭还是如此笑嘻嘻,道:“孟大爷发薪请客,自然要去。只是让孟大爷破费实不好意思,想想今天……也是我错了,不该来寻孟大爷。”
“妹妹有烦心之事能想到我,我高兴很。”孟昭心情愉说着,他知道叶茜嫌弃他什么,不过只要叶茜本人对他有意,其他问题都不是问题。
两人说话间传话太监已经过来了,叶茜上前笑着道:“我有事想跟四哥说,有劳您带路。”
“姑娘客气,四爷正后花园含芳阁里,请跟我来。”传话太监恭敬说着。
传话太监前头带路,叶茜把丫头婆子都先打发回去了,跟着进了公主府。
孟昭则拱门前站了一会,看着叶茜背景有几分发怔模样,随即却笑了起来,也转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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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叶景祀正含芳阁正房里看管事调查结果,调查静楚身世比他想像中容易得多。就像静楚自己说,出身名门,虽然不能跟国公府比,也是世代书宦之家。
静楚景阳十分出名,从小就是美名和才名远播,偶尔出门时还会被人围观。又是父母独生女,掌上明珠,心肝肉一般。不过所有美好生活三年前结束了,鼠疫中父母亡故,立即被打克父克母烙印,家产被叔叔霸占,人也被送到尼姑庵。
过程并不复杂,信上写也简单,只是描述过程结果。叶景祀却是看怒火中烧,只是想像一下十二岁时静楚父母双亡之后,被那样粗暴对待,静楚受到苦楚,他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他是没打算给静楚平反,要是静楚取了家产回了景阳,他还有什么戏唱。
但这并不妨碍他帮静楚报仇,当即就要小太监磨墨写信,这种事情别说亲自动手了,动手写信都没必要,盖了公主府印章交给地方官,就楚家现境况,别说整死一个两个,死全家都没有任何难度。
再接着往下看就算是情史,这是叶景祀吩咐过重点调查。陈渊还好,自小定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然到现还肖着想美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不过静楚如此美人,他会如肖想也正常,要是还看不上,那才真是瞎了眼。
但看到李衙内曾经多番纠缠调戏过静楚时,叶景祀则是很认真考虑。
这种畜生,是蒸了他好呢,还是煮了他好……
“茜姑娘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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