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太太哭声泪俱下,别说叶二太太了,叶老太太也听出些门道来。杜老太太张狂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杜太太“病重”那么久,杜俊中探花这个当口,杜老太太突然对杜太太“下毒”,有没有中毒先不说,这根本就是杜太太大反攻。
想到杜老太太那个变态老太婆,叶老太太直接问:“那贵府打算怎么办呢?”按照律法来说,婆婆就是真要毒杀媳妇,证据再确凿,只要没成功,婆婆作为尊长也不承担法律刑责。真成功了,刑责也很轻。

“儿媳妇侍奉婆婆是理所当然,但是无缘无故要娶媳妇性命,唐家姑娘岂能任人欺负,家里已经议定,我婆婆要进宫告状。”唐太太满腔气愤说着,随即拿眼睛瞅着叶老太太,道:“我今天到贵府,其实也是想着贵府能帮忙申冤。”

“这是自然。”叶老太太满口答应,她是巴不得杜老太太早点死,不禁又道:“就算是进宫告状,两宫太后也不好……”

万启皇帝世时候,没有大臣因为宠妾灭妻被参过,因为万启皇帝自己就是宠妾灭妻领袖。现永昌皇帝登基,宋皇后尊母后太后,必然对妾室为祸十分反感。还有安宁公主亲娘是圣母皇太后,现也是能说上话。要是能一举扳倒杜老太太,她不介意舍下老脸,去公主府求求儿媳妇。

“我家己与冯家说好,两家一起去找杜氏宗族,现杜家族长就是杜老爷嫡兄,宗妇是杜老爷大嫂。杜老爷和杜大爷都是晚辈,不能约束长辈是情理之中,但杜氏宗族总能约束住一个妾室。”唐太太说着。

像杜老太太这种神经病太婆婆,儿媳妇,孙媳妇后宅里单挑是挑不过。但妾室婆婆,单纯想制她并不难,杜氏宗族面前,她仍然是个妾室,想处罚很容易。

叶老太太听得点点头,像杜老太太那种情况也只有杜氏宗族出面约束,道:“如此周全才好。”

唐老太太作为杜老爷岳母,同样是长辈身份,自然可以去告杜老太太。不过进宫告御状,这种家务事太后可能会懒得管,杜老太太一个妾室,还要太后下懿旨去责罚,实太掉身价。若是只削掉杜老太太诰封,去其外命妇身份。就是没有诰封婆婆仍然是尊长,仍然比儿媳妇,孙媳妇地位高。如此双管齐下,杜老太太不是进家庙就是回老家,肯定会得手。

如此说定,唐太太也起身走了,此事要做就得,临走之前唐太太还特意说了,唐老太太后日就要递牌子进宫。叶老太太明白,只让唐太太放心,叶二太太亲送唐太太到二门上,复又坐车回到叶老太太屋里。

叶老太太满心欢喜,想到总有人能治杜老太太,冯氏和泰哥儿也终见天日,便与叶二太太道:“准备车驾,我这就去公主府。”

“老太太也太心急了些,此事哪里真要老太太去说。”叶二太太笑着说,又道:“老太太先把四爷叫来问问,探探他口风,然后我跟四爷过去,公主素来孝顺,杜太太和杜大奶奶如此可怜,公主如何会袖手不管。”

叶老太太觉得有理,连忙派人去寻叶景祀,想想又对叶二太太道:“我看杜太太也是有十分主意,那为何要受这些年气?”算起来这也有好几年了,杜太太既然有这样本事,何不早点把杜老太太料理了。

“老太太忘了,杜太太是庶出,一个出嫁多年庶女回娘家跟嫡母、嫡兄哭诉,又有谁会理会。”叶二太太笑着说。

杜太太比不了冯氏,唐家虽然是杜太太娘家,但指望着嫡母嫡兄出这个头根本就不可能。现杜太太挺起来,那是因为她儿子中了探花,娘家才有说话资本,唐家才会同意这么干。弄不好还有杜俊意思,至少杜俊不反对杜太太这么做,反正是身为儿子,有孝道压着,他也不能反抗母亲。

“也是,庶女自然比不得嫡女。”叶老太太叹气说着,又高兴地道:“那他们娘俩也能回来了,也总算是熬出头了。”

叶二太太笑着点点头,杜太太忍了这几年,终于等到儿子中探花了,这才动手,必然是要一击必中。就是杜老爷再愚孝,上有宫中懿旨,下有宗族文书,又有探花儿子侧,他也不可能跟杜太太和离。

没一会叶景祀过来,叶二太太刚开口,叶景祀就晓得怎么回事。他去过几次杜家,杜老太太是闹很不像话。便笑着道:“哪里还用二太太同去,我回家去说就好了,明天我跟着母亲一起进宫,保证说明白齐全。”

这些日子他与杜俊来往亲密,比旁人都亲厚,杜俊嫌杜老太太碍事要弄走她,做为好兄弟顺手帮忙也理所当然。

次日安宁公主携叶景祀进宫,紧接着唐家兵分两路,唐老太太进宫哭诉,唐家和冯氏都是族长出面直接去杜家族长。宫里唐老太太把杜老太太恶行哭诉一番。宋太后当场就传了口谕,夺杜老太太诰命,由杜氏宗族严加看管。

杜家嫡系这些年混十分不如意,一直以来杜大老爷也不敢拿杜老爷这个探花庶弟如何,但此事闹太大,宫中太后都惊动了,两个亲家也找过来,太后懿旨上虽然没说怎么处置,但让宗族严加看管,那就是必须得处置。

三家坐下来一起商议怎么办,杜老爷是唉声叹气泪流不止,开始讨论时杜老爷说是说送京城家庙里供养,生活待遇照旧只是换个地方。唐家和冯氏都不同意,唐家意思是宗族除名,送回老家,并且永不得进京,还得由杜大老爷这个族长写下宗族文书,字据为证。杜老爷要是真孝顺,那就辞官回家侍候生母。

杜老太太是上了祖谱妾室,又生有子,按杜家祖规,百年之后可以进祖坟,除名也就意味着没有这个资格,杜老爷如何能愿意。至于送回老家,杜老太太一个妾室,又那么大年纪,路上劳苦不说,谁来侍奉她,为人子着如何能不孝。

争执之中,宋太后派了心腹大太监戴权过来问处置结果,杜大老爷塞了银子悄问宋太后是想怎么办。戴权没接银子,只是笑着道,妾室为祸,只想想姜家结果也能晓得。杜大老爷这才乍然明白,也不管得不得罪杜老爷直接写下文书,把杜老太太宗族除名,百年之后不得入祖坟,不受子孙香火。

至于送到老家也是不太妥当,也要考虑到杜老爷名声,便着令把杜老太太送到族内庵堂中,派人严加看管。

如此判决完毕,杜大老爷写下文书,戴权看了文书这才走。唐家与冯家也相继告辞,剩下只有杜家人,杜老爷依然伤心,神情也显得十分灰心。

杜大老爷忍不住道:“你苦读数十载才取得功名,好不容官至三品,总不能就这么毁了。就是你无所谓前程,也得为俊哥儿想想,他少年登科,正该大展宏图之时,家宅不宁如何能安心朝务。现也不比以前,妾家为祸必然重罚,宋太后虽然没有直接惩处,却是派了心腹来询问,若有徇私,真要小心自家性命了。”

如此说了一通,杜老爷仍然是那样,杜大老爷也不管杜老爷,自行离去。

官家收了诰封文书以及凤冠霞坡,杜老太太虽然屋里低声咒骂,到底没胆子出来拦。直到杜大老爷和杜大太太过来,要请杜老太太去庵堂,杜老太太就破口大骂起来,尤其是骂杜老爷。当着杜大太太面,那是抬手就抽杜老爷耳光,把杜老爷打不敢动弹。

“那贱,人说我下毒,我就去跟她对质,既不问询也不查案,凭什么给我定罪。”杜老太太大声喊着,指着地上跪着杜老爷道:“我生你养你,到后却连自己亲娘都护不住,你有什么用,有什么用处!!”

说到伤心之处,又抬手给了杜老爷两个耳光。

杜大太太对这个父妾从来没有正眼看过,直到此时看到被打成猪头样杜老爷,心中不禁感叹,自家公公真是太重口,这种女人也敢要。也就怪不得杜太太不惜自残,也要把这么一个婆婆弄走,如此变态脾气,早晚得死她手上。

“太后懿旨,谁敢不从。”杜大老爷说着,唐老太太进宫一说两宫太后就定了罪,查?哪个敢说去查,唐老太太进宫前一天,安宁公主进宫。理国公府因冯氏跟杜家起过大冲突,当时京城闹得沸沸扬扬,叶家还编书传唱。

真相如何根本就不重要,重要是杜老太太这个妾室婆婆虐待媳妇满京皆知。两宫太后又不喜欢妾室为祸,所以直接判决。杜老爷再愚孝,也不会傻到去喊冤。

杜老太太撒了一会泼,杜大太太实不想再耽搁了,便对杜老爷道:“太后已经看了文书,要是不执行,我们可是没法交差。”

杜老爷抿着唇,知道今天躲不过了。杜老太太就喊着道:“把那个贱|人给我叫过来,我现就打死她,再给她抵命,当初留她性命本就不应该。”

话音刚落,就见杜俊扶着叶太太颤颤巍巍从前头走过来,杜太太一脸惨白色。杜老太太看到他们娘俩过来,顿时就要扑上来。杜俊使了个眼色,杜老太太身边两个婆子立即把她拉住了,杜老太太高声咒骂道:“你们娘俩害我,我早该让你们死,就不该留你们……”

杜老爷看到杜俊,抬手甩了杜俊一个耳光,怒声道:“作孽畜生,这是不是你惹出来事。”

“父亲谨言,母亲病倒后我一直床前侍奉,从没离开过一步。”杜俊挨了一个耳光却是神情如故,连说话语调都是平淡如常,道:“天下无不是父母,父亲孝敬祖母之心真诚,如何不能体谅儿子孝敬母亲之心。父亲且想,母亲病倒,外祖母进宫告状,这与我何干,就是父亲您,难道敢去拦阻外祖母吗。再或者父亲此时要以不孝为名休弃母亲,儿子虽不敢忤逆,只是母亲十月怀胎生我养我,我却不能不孝,只得出外奉养母亲。”

“好,好得很,果然是翅膀硬了。”杜老爷气全身打颤,指着杜俊说不出话来。

杜太太一脸虚弱模样,颤声说道:“我与老爷二十几年夫妻,自觉对得起杜家上下,就是婆婆,我也是极力小心侍奉。家中母亲担心我,过来瞧病这才惹出来风波,我对不起老爷,老太爷要以此为由休弃,我也无话可说。

“你……”杜老爷瞪着眼看向杜太太,杜太太乃是唐家庶出,与唐家关系一直不太好,他如何不知道。他怎么都没想到是,一直以来安静孝顺杜太太能背后捅这样刀子。

杜大老爷听了一会,不禁劝着杜老爷道:“宗族文书己出,判定不可再改。俊哥儿又才得探花,正是逢人生一大喜事,家和万事兴,何苦再闹。”

就杜老太太那样疯婆子,若是不抓起来早亡都会惹来大祸。现抓起来了,真该普天同庆,要是杜大老爷真傻去休妻,那这一家子也就玩了。

“我要去告他,我要去告他,告他不孝,忤逆长辈!!”杜老太太突然高声喊了起来,指着杜俊叫着道:“别以为我治不了你,忤逆尊长,就凭这一条就足够削你功名!!”

杜俊淡默扫了杜老太太一眼,一言不发。

杜大太太看越说越不像话,直接对身后婆子挥手道:“请杜老姨娘上车。”

几个粗使婆子上前把杜老太太按住了,杜老太太虽然精力旺盛,到底有些年纪了,顿时凄声残叫起来,边叫边骂。

杜老爷旁边看着十分不忍,杜大太太就道:“宗族判书已下,二叔要是不服气,那就只能公堂见了。我也不怕得罪二叔,因为杜老姨娘,我和你哥哥天天被人指着脊梁骨骂,堂堂名门大族却连妾室都管束不住。我托人给儿女说亲事,人家听说是杜家马上就回决了。二叔不担心自家名声,我还得担忧儿女婚事呢。”

说话间几个婆子已经压着杜老太太就往外走,杜大太太也跟着走了,杜大老爷长吁口气,道:“老二啊,你也惜点福吧,父子俩如此好前程,岂能就这样毁了。”

说完这话杜大老爷也跟着走了。

院里顿时只剩下杜家三口,下人们看到这个架式早就躲了。杜老爷擦擦眼泪,似乎恢复了些理智,不像刚才那样,打量杜俊神情有几分深思。

杜俊也不像刚才那样,声音姿态都温和了许多,低头道:“我先扶母亲回屋休息。”

没听到回答,杜俊径自扶着杜太太回到前头正房里,杜太太不禁长长地吁了口气,道:“总算是送走了。”

这几年真好像是噩梦一样,终于摆脱。看看旁边杜俊不禁叹气道:“你也去把你媳妇和泰哥儿接回来吧,这几年他们也吃苦了。”

“噢,一会我派人去。”杜俊无所谓说着。

杜太太看看杜俊,脸上有几分犹豫之色,想说什么却是没说出来,儿子已经长大成人,有自己主意,她也管不了了。

且说杜大老爷和杜大太太杜家二门上上车了,另有婆子押着杜老太太上车,另有大车相随,到大门口处却是各自走了。所谓族内家庵其实就是关押族内犯错女性地方,接近直隶庄子上。

早上出门走,一直到晚上才算进庄子。几个婆子把杜老太太拎了下来,怕她发疲,身上捆着绳索,嘴里塞着手绢。怕有变故,中午喂了一次水,结果杜老太太嘴得了自由,马上破口大骂,婆子听不下去便又塞上了。

如此车上大半天,松绑下车时,杜老太太真是骂都骂不出来。半拉半拽送到庄子里,交给庄子上管事,管事便叫庄上婆子拉她进去。杜老太太还欲吵闹,婆子上前两个大耳光甩过去,打杜老太太眼冒金星,呵斥道:“还以为自己是太太呢,滚进去。”说着又踹了一脚。

送来婆子小声道:“这老太婆是太后娘下懿旨让重罚,很是厉害,你们要小心看管。”

“放心好了,送到这里来了,哪里还能跑了。”管事笑着说,又是太后下懿旨,也就是说绝无翻身可能,自然是整死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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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家六月派人去安阳,一直到八月初才算把冯氏母子俩接回京城,不是杜家下人偷懒,实是七月天气太热,冯氏弱质女子,泰哥儿又小,上路太辛苦,便等到天气凉爽时才上路,便拖到现。

杜太太对这个儿媳妇还算喜欢,让人收拾屋子安排下人,听婆子们说冯氏和泰哥儿进门了,便让身边大丫头去迎。婆媳祖孙相见,又说到杜老太太不禁抱头痛哭。

等到晚上杜老爷和杜俊从衙门回来,晓得冯氏和泰哥儿回来,杜老爷便命人把泰哥儿叫了过来。杜俊没回后院,只要书房混了一会,晚上开席丫头来叫这才过去。

夫妻父子相见却是无话可说,直到散席了,杜俊才道:“说来泰哥儿也七岁,把东西收拾了搬到书房来住。”

冯氏愣了一下,好一会才低头道:“泰哥儿……泰哥儿还小呢……”

“噢,那就随你吧。”杜俊说着。

晚间冯氏带着泰哥儿回正房休息,杜俊则去了前头书房,各自相安无事。

冯氏回来时嫁妆细软都是带着,整理安排忙碌了好几天,事毕先回了冯家给父母请安。随后又带上泰哥儿去了理国公府,叶老太太已经知道冯氏和泰哥儿回来,连着好些天心情都很好,只等冯氏带着泰哥儿过来。

“老太太,杜大爷带着杜大奶奶和哥儿来了。杜大爷被老太爷留前头说话,杜大奶奶和泰哥儿已经坐车来后头……”丫头传话进来。

叶老太太满心欢喜道:“好,总算是来了。”

姑娘们都起身去迎,叶茜虽然也是很高兴,心里却不禁为冯氏有几分担忧。她来到国公府,叶宗山娶了画眉,这一世走向已经改变,冯氏结果改变也正常。只是想到冯氏走时状况,这几年安阳也不知道是散心散好了,还是一直没有医治病重了。

车驾缓缓过来,丫头打起车帘,正欲扶冯氏下车时,叶茜却是上前一步扶住冯氏,手指搭到冯氏手腕上。果然如她所料,再看冯氏脸色,白皙之中带着几分青色,冯氏不但需要好好调养,还需要人开解。再细想杜老太太已经灭掉,心病己消,冯氏多宽宽心,应该没事。

扭头又看泰哥儿,算来也有六岁,个头倒是不低,却没有六岁孩子该有活泼,显得十分沉默。想想展飞跟母亲来也不过七岁,又是心疼,又是感慨。展飞父亲去世之前过总是正常少爷生活,倒是泰哥儿童年,过如此惊心动魄,只怕多少有些阴影。

虽然命运已经改变,指望着杜俊当个好丈夫也不太可能,看上次杜俊来接冯氏情形就能晓得。现只能指望杜俊有点责任心,多重视一下嫡长子。

众人拥着冯氏和泰哥儿进到叶老太太正房,彼时相见冯氏顿时哭泣起来,叶老太太也不禁跟着落泪,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叶二太太张罗席面,摆后花园,又因杜俊这个外男,便分做男女两席,相隔甚远。叶景祀与杜俊向来是知己,听说他来了便赶紧过来。

女子席上自然是欢声笑语,男子这里却是一肚子仕途经济,众人又劝酒。杜俊向来不胜酒力,喝了几杯便离席水亭上站着散散酒气,叶景祀便跟了过来。

“多谢了。”杜俊笑着说,杜老太太是越来越疯,那还是早点送走好。

叶景祀笑着道:“小事一件,你也太客气。不过大大小小总是个忙,要是没得谢礼也说不过去。”

“你还是真是一点都不吃亏。”杜俊笑着说,又道:“等出了国孝,我摆酒请你。”

“这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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