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袋我屋里。”叶茜说着,就像杨婉真说大太太让她来送东西,丢香袋一样是借口。看向孟昭又道:“只是有件事,我与妹妹不知道该谢谢孟大爷,还是孟大爷给我们赔不是。”
孟昭神情几分玩味,语气中透中一股兴奋,道:“为什么我要赔不是?”
“国公府马车没那容易受惊。”叶茜神色淡然,语气却稍带嘲讽道:“京城各家马车都会有标记,朱轮华盖车又常是姑娘坐。”
孟昭稍稍怔了一下,道:“难道国公府姑娘可以自己择婿?若是真,这样教养,再好门第我也不敢娶。”
“孟大爷如此高傲自负,我怎么敢如此想。”叶茜冷笑说着,又道:“我只是幸庆,亏得我与荞妹妹胆大,若是换个胆小吓出个好歹来,想来孟大爷也不会有丝毫内疚之感。”
“我自小跟着马儿一起,自然晓得分寸,如何真能吓到姑娘们。”孟昭说着,随即语气软了下来,道:“也是我行事鲁莽,我给姑娘赔不是。”
叶茜脸上淡淡然笑着,停了一才道:“孟大爷如此折腾,一是想显显本事,二则是想看看叶家姑娘能不能配得上你,很可惜哟,里头坐并不是正牌小姐。”
“其实也是真巧,那是我上京头一天。家时听祖母说过高门大户规矩,千金小姐别说见外男了,就是亲兄弟姐妹,也不是时常见面。”孟昭说着。
孟叶两家婚约孟老太太给他说了,依着孟老太太意思,若是叶家愿意嫁女儿自然是好,要是不愿意,孟家也不可能强按头,全凭孟昭造化。孟昭却不这么认为,大丈夫何患无妻,要是叶家有眼光自然会同意婚事,不同意就算了,等他以后发迹,多是媒婆上门。
就这么巧,他刚进京城门就看到了理国公府车驾,那时候他还有锦衣和白马,要是再晚几天就要拿去换钱吃饭,也不会如此。当时他真以为就是进到国公府,也不可能看到国公府小姐什么样,要是早知道叶家如此开明,他也不会如此。
叶茜听得心中冷笑不己,这人不只是看起来狂妄,心里狂妄。顿时有种无话可说之感,反正孟昭也道歉了,人品如何也与她无关。便上前几步笑着对院里忙活丫头们道:“算了,一个香袋而己,找不到就算了,劳烦各位姐姐了。”
流云走过来笑着道:“姑娘说哪里话。”
“我想着也可能是掉到老太太屋里了,不值什么,让杜鹃她们再做就是了。”叶茜笑着说,召手唤回杜鹃,道:“我们回吧。”
孟昭笑着对流云道:“送送姑娘。”
丢了一个香袋,也没人当回事,回到屋里后杜鹃和喜鹊就开始做活计,给叶茜和叶荞做随身带东西。叶茜和叶荞也没闲着,继续给叶景尔做生日贺礼,叶茜做了个扇套,叶荞做了个荷包,昨天才裁了尺寸,今天开始缝。
主仆四个一处说笑做着针线,只见小丫头过来,手里拿着一个香袋道:“这是孟大爷屋里看到,不知道是不是姑娘。”
叶茜抬头看了一眼,不知孟昭这是何意,只是笑着道:“我那个已经找到了,劳烦孟大爷还想着,代我道谢。”
“是。”小丫头应着,也不说其他,拿着香袋又走了。
等小丫头出了门,叶茜便道:“一个香袋而己,要是有人问起,就说已经找到了。”
刚说完这话,喜鹊起身去倒茶,回头就看到叶茜中午带上香袋床腿边上掉着,往上前捡了起来,拿给叶茜道:“真让姑娘说准了,可不是找到了,准时换衣服时拉掉。我们自己没留心找找,倒是寻到外头去了。”
叶茜只是笑着道:“找到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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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二太太前后忙活,半个月就把孟昭打点妥妥当当,后头院里丫头婆子,前头书房里是小厮先生,跟叶家爷们一样,全部安排妥当。
孟昭是勤勉懂事,早上请安之后就到外头书房来,早上跟着先生念书,下午无事便前头书房院里练功,中午饭也端到外书房。直到晚饭时分才回后院,请安之后要么屋里看书,要么与叶景怡说话、下棋。行事循规蹈矩,也不与丫头们说笑。偶尔也跟着叶景怡等出门去,却只是亲友家里或者公主府,并不到别处去。
叶老太爷看他这样越发喜欢,又请了一个武术老师指点孟昭武艺。叶老太爷上过战场,家传武艺虽然没学全但也没全部落下,也教过叶景怡,只因叶景怡不是学武才料,叶老太爷还遗憾了许久。现遇上孟昭,正是对了叶老太爷胃口,爷俩常一处对练。
百日之期已满,叶老太太主持给妙笔和丹青开了脸,正式放叶景怡屋里。当然也没有把叶景尔落下,叶老太太亲自到叶景尔屋里挑选,又问了叶二太太意见,后把叶二太太屋里两个大丫头翠果和青朵给了叶景尔,又叮嘱嬷嬷们定要好好照看。
忙忙碌碌中三月来了,两大箱春装抬进来,叶景尔生辰也到了。十五岁乃是男子志学之年,也算是大生日,因还国孝中,虽然没有戏班,叶老太太却是邀月台下头摆了几桌酒,把家里老少都叫上,郑重其事给叶景尔过生日。
叶景尔比姑娘们年龄都大,该是妹妹给哥哥拜寿,前一天章雨柔就与众人约好,姐妹们一起去给叶景尔拜寿。早饭请安之后,姑娘们回屋换了衣服拿上贺礼,外头两辆车驾已经准备好。叶景尔并不像叶景怡这样住三门里,他是七岁以后就搬到二门里书房中,虽然没出二门,姑娘们没事也是去不着。
从西边夹道过去,直走到二房仪门前,丫头们扶着下了车,进了垂花门。叶茜这是头一趟来,不自觉得打量着四周,整整齐齐一节小套院,进去先是左右各三间厢房,中间以拱门相隔,再进去才是正房,上头三间正房,左右三间厢房,以抄手游廊相连。
正上头三间是叶二老爷内书房,除了搞书童搞清客时用用其他时间都是空着。西边三间是叶景伍卧室,东边三间则是叶景尔。
早有小丫头进去传话,叶景尔迎了出来,今天他生辰,虽然家里却是穿十分整齐。头上紫金冠,勒着二龙抢珠抹额,身上百蝶穿花大红袍,衣服都很好,但是叶景尔长相气质并不衬大红,也有点撑不起来感觉。
“给二哥哥道喜。”叶荞和叶茜上前笑着说。
给叶景尔拜寿,表姑娘们肯定不能多说话,也因为这样章雨柔才特意姑约好大家一起去。叶芙自视甚高也有点看不上叶景尔,叶薇虽然跟叶景尔是亲兄妹,因并不同母,也不亲近,此时也不上前来,那只剩下叶茜和叶荞上来打头阵。
叶景尔脸上笑很开心,神情却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只是道:“妹妹们屋里坐。”
让着众人进到屋里,三间厢房顿时显得小了。叶茜晓得章雨柔心思,不等丫头上茶来,便先开始行礼,也把贺礼送上来,叶荞,叶芙,叶薇也都拿了上来,都是香袋荷包之类针线,不管自己做还是丫头做,这种随身物品妹妹都可以送。章雨柔送是一个套文房四宝,杨婉真是画一个扇面。
叶景尔一一亲手接过来,唯独章雨柔那份因为东西太多,丫头用托盘托着,叶景尔从丫头手里接过来,低着道:“让表妹破费了。”
章雨柔只是笑笑也不接话。
翠果带着小丫头奉茶上来,实是因为叶景尔太透明,别说让他活跃气氛了,就是顺着往下叙话题都有点困难。叶荞倒是很想找个话题聊下去,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喝了茶,又坐了一会,叶茜就笑着起身道:“我们一窝蜂过来,倒是扰了二哥哥。”
“怎么会打扰,难得妹妹们过来说话。”叶景尔笑着说,说话时神情很真诚,是真心留她们多坐坐,但坐下之后说什么却真不知道。
叶芙坐了一会也觉得挺闷,笑着道:“老太太正着人后花园里摆酒席,不如一会园子里话话热闹。”
“也是。”叶景尔低头讪讪笑着,也笑着站起身来。
叶茜看叶景尔这样,心中有几分感叹,估摸有一半是因为章雨柔场,再就是本身太透明,突然间成主角了一时间无法适应。想想叶景尔也是可怜,亲爹那样凡事不管,落地就跟着生母,结果生母被叶老太爷处置了,偏偏他那时已经记事。
要是换个性格非常强势,只怕要心存怨恨。叶景尔天生没那么强势性格,生母死只怕让他生出一份惧怕来。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长辈照看,虽然有先生嬷嬷奶奶,到底不是至亲之人,性格如此也就不奇怪了。
叶景尔送众人刚出屋门,就听院门口传来叶景祀笑着声音:“二哥屋里吗,我们来拜寿了。”
叶景霰打头,一直到小叶景陆,除了叶景怡这个大哥外,弟弟们全部到齐,后是孟昭。五个人拥着进到拱门里,姑娘们不自觉得站住脚,再加上丫头婆子,顿时把院子站满了。
“姐姐和妹妹们也呢。”叶景祀看到姑娘们也不意外,只是笑着招呼,拜寿肯定都是这个时间。随即又向叶景尔拱手见礼:“给二哥拜寿。”
他一行礼,跟着兄弟们也跟着见礼,叶景尔也忙着还礼,一时间拜个不停。
叶茜不自觉得看一眼后孟昭,都说三天不见刮目相见,孟昭则是用一个月不到时间把自己脱胎换骨了。进门时那股狂傲全部收了,打扮规规矩矩,说话是谦和有礼,一句不多说,一步不多走。
神奇现孟昭,不管是气质,行动举止或者生活习惯,横看竖看都是地地道道大户公子。孟老太太就算是曾经侯府夫人,孟家现生活环境也养不出大少爷,完全不考虑钱跟典当衣服过日子差太多了。就是有气势加成,真金白银堆出来贵族公子,许多习惯都是生活中潜移默化养成。
就像她跟叶荞,住进国公府也有大半年了,一样上学念书,乍一看也像模像样了。细看就能发现跟叶芙和叶薇还有些差距,大概还要努力一段时间才能把原本一些习惯改掉了,跟真正千金小姐同步。
孟昭跟着众人行完礼,也微笑地看向姑娘们,看到叶茜时嘴角勾起一抹笑,却仍然显得谦和有礼,很随意模样。叶茜脸上笑着,内心多少无语,如此能装能演,何不上台去当戏子。不过也得服气,这确实是一种本事。
乡下少年刚进京时要表现霸气,用霸气掩饰土气,狂妄有野心怎么也比畏畏缩缩强。真国公府住下了,也打算贵族少爷这个圈里混了,那就要照着规矩来。不然一个穷小子带着嚣张脸,那就惹人厌了。
章雨柔看他们兄弟说话,便笑道:“你们兄弟说话,我们就先过去了。”
叶景祀马上转过身来,向章雨柔行了一个礼,用认真口吻打趣地道:“恭送大嫂。”
饶是章雨柔也瞬间涨红了脸,又是羞又是嗔瞪着叶景祀,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反应才好。
想斥责他几句,又怕他人来疯起来说厉害。要是什么都不说,自己脸上也过不去,后只是手指着叶景祀嗔道:“油嘴滑舌,也不怕老师打你。”
叶景祀马上哭丧着脸道:“我只怕大哥打我。”
众人都忍不住笑了,章雨柔脸红了,后一挥手对姑娘们道:“我们走。”
旁人看叶景祀如此说,虽然没胆子跟风打趣,却都是笑吟吟看着。这声大嫂叫也就早了一年,明年这个时候国公府估计就要准备婚事了。唯独叶景尔脸色有几分难看,因为透明惯了,此时也没人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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