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带雨的甘菱点了点头,柔柔弱弱伏在苏明航怀里哭得越发伤心:“都是甘菱没用,都帮不上郎君,郎君会不会不要甘菱了?”
“心肝儿,你这说的这是什么傻话!”苏明航轻抚着甘菱带着花香的长发,心猿意马,摩挲着甘菱的香肩,呼吸都跟着粗重了起来,“如今谢老还在汴京,母亲拘着不许我出府,更不许我来找你!若心里没你……能一收到你的信,就偷偷溜出府来见你?”
“郎君……”甘菱柔柔糯糯唤了一声,简直要了苏明航的半条命。
两人缠绵至床榻上,正要颠鸾倒凤之时,厢房门外便传来甘菱侍婢的声音。
“姑娘,晏小侯爷派人来请您,说是有话要问您……”
甘菱慌忙坐起身,将自己的衣裳穿上,双眸惊慌失措看向苏明航:“郎君!”
苏明航一听晏小侯爷,心中也慌了一瞬。
晏小侯爷出了名的洁身自好,来这种地方也就是听曲看舞,绝不让娼妓沾身,定不是让甘菱去侍奉。
有话要问,多半……还是为了那红宝石石榴。
苏明航眼睛转了转,那日户部尚书家的薛四郎话说的忒难听了,他和母亲这几日惶惶不安,生怕连带着长公主府一起得罪。
他一边穿衣裳,一边安抚甘菱:“你别怕!我去见晏小侯爷!”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同晏小侯爷解释解释。
苏明航从厢房内出来,看着甘菱的婢女问:“晏小侯爷在哪个厢房?”
“就在二楼,雅字间。”婢女忙道。
苏明航颔首,理了理自己的衣衫,下楼朝着雅字间走去。
见雅字间双门紧闭,门口也没有站晏知见的护卫和随从,苏明航心里有些没底。
他想着晏小侯爷或许和他一样是偷偷跑出来的,没有带护卫和随从,便抬手敲了敲门。
苏明航还未开口,门便打开来,正要行礼……领口就被人高马大的护卫一把拽住,扯了进去。
门猛地关上,苏明航也被堵住了嘴。
迎接苏明航的是一记重拳,打得苏明航眼冒金星。
他所有凄惨的呜咽,全被破抹布堵在了嗓子眼里。
谢家护卫手脚利落将苏明航捆了一个扎实,拽着苏明航的头发就将他的头往柱子上撞……
苏明航脸上顿时鲜血直流,天旋地转。
四个护卫将苏明航围住,看着满身是血的苏明航艰难站起身,一脚便踹在苏明航的肚子上,苏明航往东倒,东面的护卫又是一脚,往南倒……南面的护卫又是一脚。
苏明航连问一句为什么的机会都没有。
画着美人图的屏风后,面容精致白皙的小郎君,坐在红木矮椅上,身旁小几上搁着鎏金香炉,袅袅白烟升腾而起。
小郎君闭着双眼,极长的眼睫在如瓷脸庞上留下了两道扇形的阴影,手懒散搭在座椅扶手上,随着苏明航喊不出的惨叫,指尖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扶手。
当初苏明航如何打长姐的,今日谢云初都如数还给苏明航。
不知过了多久……
室内鲜血气息,混着沉水香的味道,越发浓烈。
苏明航连哼唧声都发不出来,倒在地上。
护卫立在屏风前同谢云初行礼:“再打下去,怕会闹出人命。”
“那就骟了吧!”谢云初睁开眼,拎起身旁的茶壶,垂眸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语声中全都是漠然。
听到这话,原本奄奄一息的苏明航突然剧烈挣扎起来,呜咽着朝着屏风的方向求饶。
护卫有些迟疑……
谢云初端起茶杯,徐徐吹着热气:“愣着干什么?要我来动手?”
那护卫忙称不敢,转头同自己的同伴颔首。
满头是血的苏明航听到这声音,认出是谢云初,挣扎的越发剧烈。
谢府护卫将苏明航拖起,往床榻上绑,苏明航极力挣扎,被堵住的嘴里似乎在呼喊着谢云初的名字咒骂。
隔着屏风,见护卫们将苏明航绑了一个结实,也已褪下裤管。
苏明航的咒骂声已经变成哭腔求饶。
谢云初干净漂亮的黑色眼仁平静无澜,慢条斯理从矮椅上站起身来,理了理披风:“对怀着你孩子的妻室都能下得去手,想来……苏大人是不喜欢孩子只爱权势的,即如此我送苏大人一场造化,去了势后……我会请大伯举荐苏大人入宫伺候。”
长姐被苏明航这畜牲打得此生子嗣无望,断子绝孙也是苏明航应得的。
但,谢云初不能将为此事报仇说出来,以免来日成为长姐再嫁之路的绊脚石。
“动手!”谢云初开口。
一刀下去,鲜血喷溅。
苏明航猛然睁开眼,疼得剧烈挣扎呜咽,脸红脖子粗,晕了过去。
·
明月馆三楼上未曾亮灯的厢房,戴着半幅银色面具的萧知宴就立在半开的菱花窗前,轻抚着腰间那凤血玉佩。
身后正在说话的,是此次随安平侯夫人入汴京城的北魏密使。
“我们陛下与二皇子也算是旧相识,当初已故皇后还是太子妃的时候,曾言您是她此生知己,故而……我们陛下很愿意助二皇子登基。”
萧知宴还未回答,便听到楼下厢房的菱花窗被推开。
他立在原地未动,垂眸……
只见一护卫背着个穿披风的弱小身影从窗口跃下,稳稳当当落在停在窗下的小船上。
随后,三个护卫紧跟从窗口跃出,落在小船上。
船身摇晃剧烈,护卫连忙扶住站不稳的小小身影。
河风一来,猛地掀开谢云初兜帽……
菱花窗内透出的澄黄烛光,映着小郎君素净精致的眉眼,目光沉静淡然。
萧知宴眸子眯起。
是那个……投壶投的极好的谢家六郎。
他见谢云初带上兜帽,遮挡住白皙无暇的面庞,俯身进了小船内……
还没想通谢云初怎么会出现在明月馆,又为什么翻窗逃走,就听到楼下雅间传来尖叫声,和碗盘摔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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