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荣祥和不过是一家不起眼的绸缎庄,虽然是康家姑奶奶一手创办,可是经营不善,于是就把主意打到了京都百年老字号瑞雪坊头上。
彼时,那瑞雪坊东家的长子迷恋上了烟花巷中的一个头牌,有心替那女子赎身纳为妾室,不知怎的,一日那女子浑身****横死床榻,而据老鸨说,当晚只有瑞雪坊东家的长子来过,于是,官府将他抓了问罪,可怜那瑞雪坊东家只有这么一根独苗,想方设法营救,再后来,瑞雪坊就易了主,而官府查明是有盗贼入室行窃,劫财劫色还将人残忍杀害,盗贼伏诛,瑞雪坊东家的长子无罪释放。
人都以为瑞雪坊东家是为救儿子卖了铺子上下打点,荣祥和不过是趁机捡了个便宜。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其实那头牌当晚还接过一个恩客,正是康家姑奶奶的长子。朱媛媛听出一身冷汗,这康家端的是狠毒,自己儿子杀了人,还诬赖到别人头上,还趁机谋了人家产业,最后找个替死鬼了事。
看来,康妍儿的歹毒也是家传。
无风无波的过了几日,这日朱媛媛在国子监检查新近要刊印的几册书,冯管事火急火燎地跑来找她。
说是有人上瑞福记闹事,说是从瑞福记买的遍地莲会褪色,正堵着门囔囔要退货,要赔款。
朱媛媛淡淡地哦了一声,让冯管事去请个人。遍地莲会不会褪色她一清二楚,之前就经过检验,根本不存在这个问题,相信周文兴能应付。
朱媛媛检查完最后一册书,先回家换了身便装,才去瑞福记。
还没到市集,就看到许多人往市集赶,像是急着去看热闹,朱媛媛拉住一人询问。
那人不耐烦道:“是瑞福记的面料出问题了,现在很多商家在要求退货,瑞福记的管事说要当面做实验,我得赶紧去看热闹了。”
朱媛媛嘴角扬起一记冷笑。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她思来想去,也只有用这个法子才能给瑞福记泼脏水了。
朱媛媛加快脚步,来到铺门前。
就听见一个清脆的声音盖过了一片嘈杂。
“你们都看见了,这遍地莲根本就不会褪色,我娘穿的那身都下过两回水了,也没见掉过一点色。”
朱媛媛一怔,这不是李歆瑶吗?她怎么来了?一个千金小姐,侯府郡主,如此抛头露面的,真的好吗?
“批次不同,质量也不相同,内行都知道,面料在染色过程中,配方略有相差,工序略有偏差都会导致染色的效果,谁知道是不是你们瑞福记为了赶工胡乱应付?”
“就是,有钱赚就不顾道德了。”
“如果只是一家的货出了问题还能用偶然来解释,可我们的货都出问题了,你们要怎么解释?我们可是都指望着这批货赚钱的,你们瑞福记这不是坑人吗?”
几家供货商的代表在那义愤填膺的声讨。
围观的群众不明就里,有人开始瞎起哄,大骂瑞福记无良。
朱媛媛挤到最前面,站到周文兴和李歆瑶身边,目光平和,不疾不徐,不温不火道:“说来可真是奇怪啊,你们说,你们的货好端端的都出现了褪色的情况,可内行的人都知道,即便会褪色的面料,若不沾上水,就不会褪色,难道你们几家的仓库都不约而同的漏水了?京都这些天可是一滴雨也未曾下。”
他们扯出内行人的论调,那么她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个反击的点抓的很准,很有力度,一时间,几个供货商面面相觑,竟不知该如何解释才好。
李歆瑶见杨晨来了,欣喜不已,再看杨晨三言两语,就让对方说不出话来,对杨晨的崇拜与爱慕更是攀升到新的高度。
“你这么说,是指责我们诬陷瑞福记吗?我们有什么理由诬陷瑞福记?我们是供货商,你们能制出如此受欢迎的面料,对我们只有好处没坏处。谁知道你们的货是名不副实,如今坑害了我们,不想办法解决问题,弥补我们的损失,还在这里狡辩,你们瑞福记是想店大欺客吗?”
“就是,还有没有道德了?”
来闹事的人里头,还是有个把能言善道,心思灵敏的,一番避重就轻,转移话题,回避了刚才朱媛媛的问题,还给瑞福记扣了顶店大欺客的帽子。
朱媛媛嗤鼻一笑,面色陡然沉冷下来,振声道:“如果的确是瑞福记的责任,就算瑞福记砸锅卖铁,也要弥补大家的损失,可现在的问题是这真的是瑞福记的问题吗?”
“证据确凿,容不得你们抵赖。”对方气势汹汹。
朱媛媛丝毫不理会他们的叫嚣,道:“瑞福记每一笔货都有出货单,你们的出货单都带来了吗?”
几家供货商,纷纷掏出自己的出货单,在空中一扬:“货单在此。”
朱媛媛扫视围观人群,道:“在场的可有识字的?可否来给大家做个见证?”
人群中顿时有人响应:“我来,我是衙门的捕头。”
一彪形大汉走出来,身后还跟了几个衙差。
朱媛媛不露声色,心道,这就是阎肃阎捕头吧!
“我是外地路过的,不才读过几年书。”又一个书生模样的走出来。
朱媛媛微微一笑:“那就烦请两位了。”
又对几位供货商道:“我请他们做中人,你们有没有意见?”
供货商们不知道朱媛媛在搞什么鬼,问道:“你到底是何人?”
朱媛媛笑道:“在下也算是这瑞福记的小东家,瑞福记的事,我可以做主。”
东家出面了?供货商们不觉讶然,之前他们得到的消息,这瑞福记得东家是钱塘人氏,姓彭的,叫彭有德,没想到还有个小东家,难道是彭有德的儿子?
几个人眼神交流,达成一致,其中一人道:“既然你是东家,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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