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楚讲的是《易经》,这也是朱媛媛必须来听这一讲的原因,因为她对这本号称“群经之首,大道之源”的书十分感兴趣,只是,读了好几遍都不得要领。
《易经》是华夏民族最古老深邃的经典,是中华文化的源头活水,在儒家,它是群经之首,在道家,它是三玄之一,“总万教于一本,约千训于一义”。在古代,更是帝王之学,是政治家,军事家,商家必修之术。

《易经》很重要,很玄奥,古往今来,多少学者废寝忘食的研究它,然而真正能够参透《易经》的人并不多。

但显然,宋子楚对其的领悟已经达到了很深刻的层次。而且,宋子楚讲课很有水平,解析到位,深入浅出,生动有趣,一些平日里看着就头疼的奥义,被他一说,便有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偌大的文华殿里,上至皇帝,下至似朱媛媛这等小喽啰都被宋子楚的讲课深深吸引,聚精会神。

大儒就是大儒,这水平,真不是盖的,若搁在现代,那必定是掌声雷鸣,只是古人很含蓄,能认真听讲而不睡觉就是对讲经者莫大的肯定了。

朱媛媛熬了个通宵,又听了半天课,眼睛有些酸涩,便揉了揉眼,却见斜对面的李澈正好望过来。

目光柔柔的,朱媛媛却好似被灼了一下,立马一眼瞪过去。

要死了,大庭广众之下暗送秋波,生怕别人看不出她两有奸、情?

李澈嘴角几不可查的弯了弯,移开视线。

朱媛媛正要收回目光,却见一个太监猫着腰,疾步走到李澈身后,附耳说了几句,就见李澈脸色大变,跟身边的秦王魏王耳语,三人一同起身,悄悄退下。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朱媛媛好奇。

不过皇帝还端然上座,听的津津有味,应该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吧!

朱媛媛敛定心神继续听讲。

一天的讲经听下来,获益良多,朱媛媛打算回去再好好读《易经》,非把这本书读透为止。

本想去给宋子楚道贺,祝贺他出山后的第一讲完美收官,可宋子楚已经被皇帝给叫走了,朱媛媛只好作罢。

“杨晨。”赵海生在外头等她,见她出来,忙叫住她。

“杨晨,方大同今儿个已经订好了酒席,请大家喝酒,都是书院的同窗,你去不去?”

朱媛媛揉揉发胀的脑仁,好累啊!不想去也。

赵海生看她兴致缺缺,便道:“去吧,我们明天就要回去了,再见面不知道什么时候。”

朱媛媛苦笑着说:“不是马上放假了吗?”

“放假我得会老家,我娘身体不是很好,我得多陪陪她。”赵海生道。

“去吧,方大同可是把邀请你的任务交给我了,若是完不成,非得被他唠叨死不可。”

赵海生都说到这份上了,朱媛媛不好意思推辞,只得同去。

李澈是在宫门即将关闭的那一刻出的宫。

阿德问道:“殿下,回府还是……”

李澈想了想:“去小院吧!”

这一刻,他只想和她在一起,他的心事只能跟她吐露。

今天的他很惶恐,也很茫然。

太后突然晕倒,太医说是中风,幸亏发现的及时,抢救过来,这样的状况再发生一次,恐怕就无力挽回了。

太后不仅是他最强有力的靠山,更是他可亲可敬的祖母,是这个冷酷无情的深宫里,最后的那一抹温暖。母后去世后,若不是太后呵护着他,他便是有九条命也早已死在一场场意外之中。

太后若是不在了,他的靠山也就倒了,前路会更加凶险,胜算渺茫。

怎么会这样?这么突然。

李澈心里充满了担忧。

到了小院,冯管事说公子跟朋友喝酒去了,还没回来。

李澈便在房里等她。

阿德让鲍婶做了几个菜,在宫里光顾着担心太后,殿下晚膳都还没用。

酒菜上来,李澈却是没有胃口,听着钟漏滴答,等待的时间总是那么漫长,对于情绪低落的人,尤其难熬。

她怎么老是去喝酒,一个女人,整天东家席,西家宴的。

李澈的心情越发的烦躁了。

朱媛媛早就想回来了,可是大家兴致高涨,她又不好扫了大家的兴,强撑着一直熬到散席,已经快酉时了。

酒没喝多少,可脑袋昏沉沉,走路都感觉在飘。

不仅仅是昨晚熬了个通宵,其实这几日都没怎么睡觉,被傅春安这事给折腾的,要不是她一直有练功,身体状况比以前好了很多,早就趴下了。

嗯,今晚必须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

回到家,冯管事在门口守着,见她回来,忙上前道:“公子,您怎么才回来,殿下已经等您很久了。”

“啊?他什么时候来的?”朱媛媛愕然。

“戌时就来了,这会儿正在您房中等候。”

朱媛媛抬起手臂,闻了闻自己身上的酒味,郁闷地想,她也不是经常出去,难得一次就被抓包,真是倒霉。

朱媛媛特意先到厨房,舀了一瓢冷水,洗了个脸,头脑清醒一些了,才进房。

“阿澈……今天怎么过来了?”朱媛媛笑问道。

李澈抬眼,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倒是逍遥快活,这都什么时辰了?”

朱媛媛讪讪:“没办法,方大同他们太能喝了,就不肯结束。”

又是方大同,李澈心头涌起一股无名火,他一个人在这里冷冷清清,她倒好,跟一帮狐朋狗友喝酒喝到半夜三更。

“他们不肯结束,你不能先回来吗?腿长在你身上,又没人绑着你?分明是你自己乐在其中,乐不思蜀,朱媛媛,别忘了你是女人,跟一帮男人喝酒已是不应该,还这么晚回来,不守妇道。”李澈放爆仗似得发作了。

朱媛媛愕然地看着他,有点懵了,这是他第一次用这么冲的口气跟她说话,第一次说这么难听的话。

旋即她也怒了:“李澈,你讲不讲道理的?我又不知道你今天会过来,再说了,我跟方大同他们喝酒怎么了?是,我是女人,可我还得靠着这个男人的身份过日子,这是谁之过?你还好意思跟我来讲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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