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旱密布。夜甲的大都市毕竟是一国之都,有繁荣的商贸和酒肆,夜里除去阴暗得不像话的贫民街之外,靠近内城王权所在的市巷,建筑物都遍布着灯火,舞会,热闹的酒宴,花天酒地的热闹,几乎要在半夜才能停歇。
但今日的王城似乎并不如往日那般的繁荣,略微显得有些冷清。五十茶街的水茶屋,屋主又添了一把柴火温热了冷下去的茶酒,但无论如何翘首以盼,也盼不到往日这个时辰会准时登门喝上几壶茶酒的王国太政官内大臣。

此时的王都多少有些和往日的喧嚣不太一样,就连隔壁的青楼也早早的歇了歌舞,往日里那些来自各个官家的车马络绎不绝的情景,如今却骤然冷淡了下去。

而此刻内大臣的府上,平日高大而无比威严的府门开了,又关了。送信的人来了,又骑上了披甲的骏马,飞快朝着下一个在朝廷之上占垩据了足够重要地位的府门而去。空旷的街道只听到马蹄声重重踏在石砖路上清晰到能捏到人心跳的声响。

内大臣夫人有些夜惊,自从内大臣升到这个位置以来,她近些年虽然身份地位水涨船高,但多少还是会为自己家老爷这个位置身份所忧虑。如今王国的战事还在进行,朝廷内务更是繁重,这个时期很容易出现差错,所以她夜里最怕的是听到府门被敲响的声音。那总会让人提心吊胆。所以听到府门开启开阖的声响,她披了件衣物出门,见到内大臣刚刚在官家的陪伴下收了信函。

没有见到来自王庭的令官,便多少有些松了口气。她带着些埋怨道,“夜里怎么还不睡,明日你还要去太政厅就算是什么要紧信笺,难道还能比得上太政厅里那些积累如山的案续?难道还能比得上老爷的紧要身子?非得此时此间来处理?又是八郡那些事情,不如让他们侯着!”

但随即她便发现有些不对劲。一直有些惧内的内大臣但凡听到自己的埋怨 怎么也会有吵醒自己的安慰。但此时他却仿佛置若罔闻。只是低头看着摊开的轴信。神情和一旁的官家一并越来越沉重。

“老爷,究竟是怎么了?”

“知道昨日所传神道山发生的那些谣言么……”

内大臣夫人也算王都举足轻重的大臣夫人,在鹿岛国王都夫人们的圈子之中,有些事情,甚至传得更加快捷。所以她点点头,“老爷又是为那件事焦虑。也不想想,我鹿岛国天子圣明,军事雄壮威武 神道山更是名列大陆十大宗派,至高无上的存在。据说雷斋主一根指头,就能使得千兵退避。这般神通能耐,还有什么外来修行者敢在神道山撒野捣乱?这些年世风日下这谣言也是越来越威。这事在市井之间都被不屑为笑闻。怎么老爷倒也还相信了。”

内大臣涩涩苦笑,递上了手中的信卷,“不是我相信军机部加急送至密函,昨日神道山发生的大战之上。已经被确切的证实……我神道斋斋主雷东来的确是败了!三皇子李求承战死“从现在起,太政官所有大臣,纳言。要即刻进驻王庭以随时确保控制后事的一切变化……”

尽管神道山的那一战被严格要求所有在场人士必须严守秘密。禁止鹿岛国民众知晓这所有的一切。

但是仍然有各种各样的秘密渠道通过闪电般的速度,传入王国的那些位高权重的大臣官僚贵族耳中。像是一股风暴,如夜晚卷起的飓风,迅速袭入了那些高门大宅的府邸之中。一个个轰动性的消息,在那些院落中炸开0

内务省卿大人入驻内务省 内务省和太政官的重臣们接连将一道道消息发布出去,鹿岛国虽然表面一片平静。但是暗中已经有无数的快马,带着来自王庭的谕令,飞奔在去往各地各处的道路之上。疾风骤雨,风卷残云。

鹿岛京都府尹知事呆立在原地,接到雷东来战败,配合军部重重加强防卫王都的至高命令。王都府尹感觉自己双脚都在颤抖。

兵部大辅连夜从家中赶出,接到谕令快马加鞭飞速直奔王都近郊的三座拱卫王都的兵部大营,以稳定接下来可能发生颤动的军心。

整个鹿岛国似乎都在暗中被调动起来了,展开了它最后的防御姿态。以迎接可能到来的巨大冲击。

而这一切,都源自于神道山之上的那一战。

此时在鹿岛的王庭之中口星夜之下。鹿岛一个细长双目,看不出情绪的中年人正顶着一顶高高的金缕纱帽,站在夜间的华美庭院之中。在他旁边,正是神道山的主人,鹿岛国修行界最强大也最不可战胜的代表性人物雷东来“听说,李求承昨日已经战死了。”中年人望着雷东来,以特有阴柔温醇的声音道。

“三王子的确是被废了一身修为,双目失明。已经回天乏力,当他彻底成为一个不能修行的普通人时,那种打击比肉体还要痛苦百倍十倍。他是我的徒儿,我抚育了他一生,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口为了不让他更加的痛苦,所以我亲自破了他的天灵,断了他的心脉口 中年人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代表至高身份的金缕纱帽无声的垂了垂,复而又高高的立起,“李求承四岁入你神道斋。一心追求修行上进之法口是我鹿岛未来极有潜力的王子0他的离世,你应该比本王更加的悲痛。我原本以为会见到你雷斋主不顾一切报复。但似乎并非如此。”

一个是鹿岛国当今天子口一个是鹿岛修行界领垩袖。一个是李求承的亲生父王。一个是李求承自传授修行之道,亲如父子的师尊。但两人此时讨论李求承的生死,平静得仿佛讨论桌上的清茶般不含悲喜。

“三王子天赋极高。若是再给他五年时间。我相信这大陆最优秀的青年之中,他必然能成为执牛耳者,将其他人一并踩在脚下担是他毕竟还是死了。人死再也无法复生口就算我再如何为神道斋未来失去了一个优秀的继承人而悲痛口为鹿岛国失去了一个优秀的王者而抱憾。也仍然无法改掉他丧生的事实。事实无法改变。而他的死对此时的局势又没有任何的帮助口那么悲痛这种没有必要的情绪,也就没有必要存在。”

既然人死而沉浸于此并不能解决当下的局面,不能解决神道斋的危机,不能解决鹿岛国的危机口那么悲痛这种于事无补的情绪就全无必要。既然全无必要,那就不需要为此悲痛。

这不能说是自私。面临真正危机的时候。

就算是父子亲情,就算是师徒恩深这种情感。在雷东来和圣德天子这样的枭雄面前,也可以暂时摈弃剔除。

但雷东来声音还是森严得可怕,“血债只能以血来偿还。”

“这是必然的事情”圣德天子点点头,“对方实力真的到了如斯的地步?如果我不退兵,他们就真的能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你曾说你在神道山的战斗之中,并没有尽足全力依你看,就是用全部的底牌,能不能在这鹿岛王庭,将对方截杀于此?”

雷东来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之后他道,“这是很冒险的事情……而赌上的是我鹿岛一国之运。我无法做出这样的冒险。因为我至今也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还有没有底牌。她的背后,又代表了什么。”

圣德天子叹了一口气,“对方竟然将你都逼到了这样的地步。看来今趟天是没有站在我鹿岛国这一边啊……”

顿了顿他续道,“早知如此。三年前又何必节外生枝。惹上这个杨泽若早知道事情会进展到这样的地步,当时你便不该为了应诺那个圣使迦缪以至于铸成眼下我鹿岛和你神道斋收不了场的局面……”

雷东来低头沉默不语。

鹿岛圣德王负手,转过身来悠悠道,“即便没有神道山这场事件。我们鹿岛国也到了面临退兵的最后抉择了。相比起那杨泽抢走六块八尺琼天玉让我的心痛,我更焦虑的是八大郡那在前线的军队永远填不满的嘴。这场战争,消耗了我鹿岛国大量的资源,如果再无法攻破建城那道防线,用不了多久,我们也会不战自退。王庭经过这场战争,已经很虚弱了,王庭虚弱下去,那么八大郡谁都说不准会不会借此壮大,继续削弱王权。所以我们再也耗不起了,在这样的关头,如果你神道斋再遭到致命打击,那么这鹿岛国的天下,很可能就将易主了……既然如此,长痛不如短痛……那便退兵吧!”

说着圣德天子又喃喃摇头一笑,双目狭长起来,“只是这平白送了那杨泽一份巨大伟巩任由对方这么打闹一番威胁成功离去。虽然对外可以严加封锁信息。但对我鹿岛王庭面言是怎样的一番屈辱啊……”

“这是情势所迫而已。圣上不必在意。君子尚有曲直,更何况英明的圣上。”

雷东来森冷的声音又阴阴响在耳畔,“居功至伟。不见得就是一种好事- -.杨泽能挑战我神道斋的消息如果传回国去,那么他就将成为大晔修行界举足轻重的人物。而一旦置于那样的高位,带来的后果往往是可怕的局面。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样的问题,又何必圣上操心,不如就等于送杨泽这份“大礼”而之后的事情就交予他们大晔国去操心吧……”

“至于那个女子。她在我神道斋一战,必然已经声名鹊起。而对大晔视若针毡的东正教门,也当然会将她视为威胁和敌人口东土大陆之上的那些圣地,也必然会警惕调查她以及她背后的势力。我只需要将关于杨泽和这个女子的信息评估,尽数告知弓领这场战争的东正教门知晓。很快杨泽和那个神秘女子就将知道,他们面临的是怎样的对手和挑战……那很可能是来自东正教门的超卓高手。还有那些各大宗派虎视眈眈的强者。”

雷东来的眼底掠过深刻的仇恨,三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他们成为众矢之的的那一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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