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落拍了拍黎贵妃的手,却还是对墨问道:“妹夫,我那婧儿妹妹也真不懂事,一听说赫表哥回来了,竟连自己的夫君都顾不得了,唉,妹夫你可别多心哪。”
随后,温婉淡去,声音变了几分,对晓月和暗香道:“你们两个,小心伺候婧驸马,若是出了什么差错,你们就算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听明白了么!”
晓月和暗香咬牙应:“是。”
百里落又看了墨问一眼,得体地跟他道别:“妹夫,姐姐有事先走一步了。”
墨问的脸色仍旧一片苍白,始终保持淡淡微笑,再无其它表示。
百里落挽着黎贵妃的手,兴致极好地说说笑笑,风过处,飘来脂粉的香气,有浓有淡。她们身后的一群宫女走过三人身边时,颇鄙夷地瞪着晓月和暗香,神情十分不屑。
待一群人走远,晓月气得一跺脚,大力地啐了一口,暗香忙拉住她,眼睛朝墨问瞥了瞥,使了个明显的眼色,晓月这才忍住,却还是无声地骂道:“一群狗仗人势的贱人!”
晓月的声音虽然极小,墨问却将这骂听得清清楚楚。
宫中的势力勾心斗角,每天争风吃醋两面三刀都属正常,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这两个宫女的心直口快想必是受百里婧影响,而如今这般忍气吞声,不过是因为她们的主子不在,或者,主子暂时落在了下风——
失败的婚姻,盛宠的衰落,表兄的获罪,种种不幸纷至杳来,可不就是“下风”么?
走在这红墙黄瓦的大兴宫中,沿途是身穿银甲的御林军,或者行色匆匆的宫女太监,墨问的一身藏青色锦袍显得十分格格不入。身边的两个宫女虽然向着她们的主子,看起来非常忠心,却显然视他为不可信的外人,或者,无关紧要的废人。
墨问的眼睛始终注视着前方,却越来越深邃浓黑——将他拽入此般境地,不是一句两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能解决的,某个女人迟早得有这种觉悟……
未央宫还有些距离,母女两人却不慌不忙,黎贵妃道:“落儿,与刚刚那个废物有什么好说的,浪费唇舌。”
百里落抿嘴一笑:“母妃,怎么说他也是婧驸马呀。”
黎贵妃嗤笑:“婧驸马?呵呵,落儿,就他那个半死不活的样子,你以为皇后会让他继续霸占婧驸马的位置?”
“母妃的意思是……?”百里落收了笑,颇有兴趣地问道。
黎贵妃冷哼了一声:“我太了解那个悍妇了,她的眼里怎容得下一粒沙子?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那个悍妇不会让她跟一个废物过一辈子,所以,墨相的大公子绝不可能是最后一个婧驸马!真可怜,不知道还能活几日。”
百里落静默不语,黎贵妃似乎了解她的忧虑,偏头看着她笑道:“落儿,你放心,就算那个病秧子真的死了,你的婧儿妹妹也嫁不了什么好人家。哪怕是嫁了王侯将相,能逃得了被指指点点么?一个克夫再嫁的寡妇,谁能拿她当一回事?如此,你心里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百里落笑了,搂着黎贵妃的胳膊摇了摇,声音更软更柔,撒娇一般:“母妃,我哪有不开心啊?”
黎贵妃打趣道:“落儿,你这撒娇的本事是越学越好了,连母妃都快被你的柔情打动了,驸马待你如何?这里没有外人,你且与母妃说说。”
百里落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转瞬又笑得羞涩腼腆,敛下眉眼,娇声道:“哎呀,母妃,你就别问了……”
身后的陪嫁丫头春翠接口道:“娘娘,驸马爷待公主可好了,每日同吃同睡,简直是一刻都离不开呢,奴婢们见着都羡慕死了。”
黎贵妃笑得更开心,赞许地看向春翠一眼,又问百里落:“落儿,驸马看起来是斯文俊秀,也许(性)子里如狼似虎,不知洞房夜可有弄疼了你,新婚夫妻要节制一点,如此才能长久,知道么?”
如此私密的话题,被身后的宫女们听了去,纷纷羞红了脸。深宫之中寂寞难捱,听来的有些话能说出去,有些话却得守口如瓶,这种带有炫耀意味的话题是可以扩散的秘密,经由好事的宫女们一传十十传百,当做茶余饭后蹈资,却也无人追究。
百里落的脸上飞起一朵红霞,不依不饶道:“母妃,您别再问了!”
“娘娘,奴婢知道。”宫女春翠邀功似的上前去,附在黎贵妃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声音太小,身后的那些宫女都没有听到,纷纷面面相觑。春翠作为百里落的陪嫁丫头,对晋阳王府内的事最为了解,这会儿赚足了风头。
黎贵妃听罢,掩嘴一笑,摇摇头指着春翠道:“这丫头鬼灵精还不知羞。”
春翠咧嘴,甚是得意。
百里落秋水般的瞳眸不易察觉地眯了眯,一丝杀意一闪而过。
黎贵妃适可而止地收了笑,牵过百里落的手,拍了拍,道:“落儿,母妃刚刚说的并不是玩笑,你胸口的剑伤还没痊愈,驸马若是个体贴的人,必然会好好照顾你,至于房事,来日方长嘛。”
百里落笑:“母妃,你多虑了,驸马很体贴,他很雄我的。”
“这就好。”黎贵妃点点头,声音里却带了些许怅惘,“你能嫁给韩晔,母妃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转瞬,黎贵妃又恢复了笑脸,轻快地迈开步子道:“走吧,落儿,咱们去瞧瞧好戏,看看那个泼妇现在是如何焦头烂额。”
百里落想起什么,问道:“舅舅呢?”
黎贵妃嗔怪地瞪她一眼:“落儿,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舅舅能不忙么?”
百里落笑开了:“母妃通知了舅舅就好。”
黎贵妃抬头挺胸走得仪态万千,唇角轻蔑:“那是自然,这么难得的机会,当然不能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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