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红绡的话,楚淮问道:“你有官职在身,为何自称草民?”
李畅忙道:“草民自决定上山追随王爷起,便弃了衙门里的差事,自然不能再算公门中人。”

楚淮闻言倒也先不问他投诚一事,说道:“我神志已复之事瞒得了旁人却不好瞒你们,你们该是早知道了?”

李畅道:“小的几人也仅仅是猜测,后来王爷失踪了,猜测才座实了,不过小的几人发了誓,断不会将此事说出去,就当不知情。”

他们此举不为别的,只为明哲保身。楚淮是什么人整个天下都知道,这天下本该是他的,可他突然傻了,天下被弟弟得了,现在他神志恢复又行踪成谜,说他没有别的心思连福总管都不信!李畅几人虽为衙役,却都明白这件事不是自己掺与得了的,于是私下达成协议,就算有人想举报立功,也只说自己知道,不能连累其他兄弟。

楚淮又问:“我听余大人说,他离开前曾与你们聊过一次?”

“是,”李畅答道:“余大人为我们分析利害,让我们不要害人害已。其他几个兄弟在城里都是有家有业的,掺和不起也不愿惹事,小的孤身一人无牵无挂,便想跟随王爷谋个前程。”

楚淮笑道:“你倒是有什么说什么,衙门里的差事辞了?”

李畅摇摇头,“今日薛大人召小的几人回城,几个兄弟先回去了,小的推说肚子疼晚些自己回去,就跟着红绡姑娘上山来了。”

他说得简单,楚淮却明白红绡不会笨到自己将行踪暴露,定然是李畅早盯上了红绡,时刻留意她的动向才能跟她一同进山,由此可见,李畅怕是早起了这心思。

“你也看到了,我身边不缺人用。”楚淮踱了两步,见李畅脸上现出失望之色,又道:“不过有一件要事,不知你敢不敢做。”

李畅眼睛一亮,“全凭王爷吩咐!”

楚淮道:“你回关北城去,继续做你的衙役。”

李畅一怔,又听楚淮道:“待来日会合,自会按功行赏。”

李畅顿时明白了楚淮的意思,喜出望外,不过转眼又有忧色,“王爷……如果、如果将来有了什么冲突,求王爷看在我那几个兄弟尽心服侍过王爷的份上,留他们一条性命。”

楚淮对李畅并不信任,此时这么一说,倒是对他又生了两分好感,他笑笑,“只要他们不愚忠就好。”

李畅放了心,他们虽然是公门中人,但说起来也不过是为生存谋份差事,能吃饱穿暖养活一家老小才是顶要的大事,旁的都得往后排。

由于天色已晚,李畅在山上又住了一天,晚上楚淮和李畅又聊了聊,第二天一早将他送下山去。

墨几忧心忡忡,“王爷不怕他是关北城派来的?”

楚淮笑了一下,“是又如何?如今北狄入侵,薛贵就算知道我现在的状况他也不敢轻易派人出城,待韩进那边有了消息……”到时他便连楚安都不怕了。

虽得了他这一番话,墨几却放不下心,越无桑去找韩进送信本该三天即归,可现在都第五天头上了,他们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楚淮也是心急如焚,可他现在是这小三百人的精神支柱,不能露出半点急躁之色,否则七寨主那边便要躁动。

旁人看不出来,余欢却感觉得到,楚淮虽然仍是对她照顾有加,一日三餐变着法的做,但他来去匆匆,不是与墨几议事,就是被墨离叫去商量训练山贼的事情,回来倒头就睡,也只有他睡着了,才放任自己的眉头紧紧地蹙着。

等确定他睡实了,余欢披了衣服起来,出门去了余潭那里。

余潭已经躺下了,听见有人敲门也懒得起来,本来打算装睡,后来听见余欢的声音马上蹿下地去开门,等余欢进来他一连串地埋怨,“这么冷跑来干嘛?有事不能明天说?冻着了怎么办?”

余欢见他穿得少就推他回去躺着,自己搬了凳子过去坐下,问道:“爹,你知道楚淮有什么打算么?”

余潭一听余欢大半夜的跑来就是打听楚淮的事,心里有点吃味,不是心思地撇嘴,“他还能有什么好招?我看他这两天的动静,八成是在打关北城的主意。”

楚淮要关北城,这是一定的,余欢从他放李畅回去心里已有了些猜想,再加上韩进的兵力,拿下关北城几乎没有什么难度,不过拿下之后呢?进关?

余潭伸手在被子上点了三下,“关北、西北、桂南,三方同时起事,楚安能调动的二十几万兵马也只能力保京畿之地,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进关,而是进关后怎么办,陈老儿那边未必肯真心实意地替楚淮打算,袁振虽说忠心,可他的家人都在京中,难免不受掣肘,进关简单,难的是如何在进关后统一局面,若是真与楚安僵持个三年五载,陈老儿那边等不起,或自立称王,或助楚安平叛,到时楚淮就进退两难了。”

余欢轻轻抿着唇,问:“那爹爹可有什么好办法?”

余潭一瞪眼睛,对自己这闺女可是彻底没招儿了,满眼满心的全是为人家打算,当下摇了摇头,问道:“你说造反,最重要的是什么?”

余欢想了想,“谁的兵多?”

“错了。”余潭一捻手指,“是钱。有了钱,还愁没兵?还愁买不通叛臣眼线?这世上之物本就是待价而沽,没什么是钱买不来的,就算买来的人没有忠心,但只要用对了地方,一样能出大彩。”

“那……”

余欢正要说话,余潭一摊手,“我这回可是真穷了,上百万银子不眨眼地撒出去,怎么样?你爹我还有一点当年的风采吧?”

余欢倒是听楚淮说过余潭将一份宝藏图交给他,却不知这份宝藏竟值百万之巨,一时激动不已,“起事可够了?”

余潭哼笑一声,“如他意在关北,则绰绰有余,若他志在天下,则是杯水车薪。”

余欢听后点了点头,没再问什么,让余潭好好休息,便回去了。

又过了两天,越无桑终于回来了。

越无桑受了伤,他是了埋伏,多亏他与同去的墨武前后而行,被赶来的墨武救下,带他转战深山,小心潜伏了数日才回到花花寨。

越无桑带回了韩进的亲笔信,韩进对袁振忠心耿耿,自是愿意为楚淮效力,可他在信中言明,京里派来的监军手握实权,他这个大将军只有在出战时才能获得虎符,平时虎符上交,他就是个光杆将军,不过到底在军中经营了这么些年,手下约有三千人是誓死跟随的,也就是说,若他从军中反了,至多也只能带出三千人。

但韩进又表示,眼下北狄与大庆正值开战之时,按往年的情况看,北狄不将大庆军逼退百里,抢够边关百姓的过冬粮食是绝不会罢休的,有一年甚至打到了关北城下,直逼关内!韩进虽愿意跟随楚淮,却绝不能在此时出走,让北狄军如入无人之境,将边关的百姓置于风口浪尖之上!

楚淮看罢信后什么也没说,只问越无桑受到何人伏击。

越无桑道:“原先以为是北狄人,可听他们说话又不像,只能肯定不是大庆人。”

楚淮心下一凛,他与袁振曾在北狄探子口中得知楚安与瀛人合作,借兵十万入境,眼下伏击越无桑的不是北狄人也不是大庆人,那还能有谁?只是越无桑轻功不错,与韩进又是秘密碰头,瀛人为何知会提前得知越无桑返回的路线进而埋伏?

瀛人有异心,这是谁都明白的事情,只是楚淮此时无暇料理他们,与墨几等人商议整晚后,楚淮第二日便让闻十带着十名墨客进关北城,又让七寨主带人下山劫掠了几波逃难的百姓,他们嘴里说着这段时间恶补来的北狄语,不出几日,关北城内就传起了北狄军已突破前线,杀入大庆境内的言论。

由于关北兵力不足,所以守城兵只有区区一千之数,薛贵让人前去探查,果然探到元宵镇内早已无人的百姓人家每一户都有居住过的痕迹,镇子里尽是马蹄印,初步估算也有上千人,薛贵不知他们是否还有后援,马上让人封了城门,同时去信北关军监军处,恳请其派兵抗敌。

关北城后就是入关的重要通路,监军不敢大意,先是痛斥了韩进大意轻敌后,立时让韩进派兵赶往关北城。

韩进早得了楚淮的授意,趁此机会将自己那三千兵马由心腹带了,每个人都带够了干粮,直接投奔楚淮而去!

据说那大股北狄军队正藏身于百里山中,所以三千兵马到了关北城下并不入城,直接进了百里山,这一去,便再无音讯。

半个月后,起出宝藏的楚淮带领三千多精兵以“军情告急”为由驻扎在关北城下,又过两日,薛贵被身边当差的衙役所刺当场身亡,早期混进城内的墨客们煽动百姓打开城门迎庆军入城,楚淮等人直接控制了巡抚衙门,又将巡抚以下官员全部拘禁,关北城全面由军队接管,最后余潭模仿新帝楚安笔迹拟写一封密旨发往关北军中,擒杀监军及其党羽,由大将军韩进全面接管关北军中事宜。

楚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管关北城、杀监军、夺虎符,环环相扣没有一丝破绽,他又在那批宝藏中抽取大批白银置于军营之中,杀敌获赏,雪白的银子在雪地上堆得像小山一样,晃花了这些大庆男儿的眼!杀敌一人获一两银,五人以上赏银翻倍,十人以上赏百两,擒杀敌军头目者赏银千两升千夫长,这些大庆军的男儿们,他们不是见钱眼开的孬种,可既然能光明正大地多赚些银子给家里的老娘媳妇多吃一口肉、多买一件衣,为何不要?保家卫国是重要,可老婆孩子吃饱穿暖也同样重要!在边关他们保的是国,在心里,他们保的是自己的家!

北狄军素来以马战、奇袭获利,庆军骑兵数量甚少,根本不能与之相抗,所以北狄人才越加猖狂敢在年末之时最后做一票大的,今年同样如此。可开战不久后他们就发现,往年一击即散,被骑兵轻易踏死的大庆军似乎换了一批,这些人手持绊马索,又有一些古怪的器具,投之可炸,逸出的烟雾呛得马匹四处乱蹿,又有一些骑兵直接踏入陷阱之内,被挥舞军刀的大庆军一一缴杀!这些人不要命地向前冲杀!杀得红了眼、受了伤也不肯退后一步!疯了似地收割着北狄人的脑袋,每杀一个便割下其右手拇指到随身的小袋中,杀得多的大庆兵浑身浴血,连头上蒸腾的雾气都是红的!小袋中鼓鼓的全是北狄人的手指头,便犹如地狱杀至人间的夜叉,让北狄人望之胆寒!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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