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凤大勇的话,医生差一点想把那个夹个风险书的夹子夺过来,狠狠的抽在凤大勇的头上…
这是个男人?!

医生就是医生,医生是救死扶伤的人,也是斯文有礼的人,所以暴力的举止也只能在心里想想,最后还理智占了上风:医生压着火气,看也不看凤大勇,他是生怕再看凤大勇一眼就会忍不住挥自己的拳头:“不行。”

医生把那两个字咬得极重,然后又补充了一点:“签你自己的名字,记得写上你和病属的关系。”

凤大勇是个善于察颜观色的人,看出医生对他极为不满意,不敢再多说什么:看看那个风险书在心里咒骂了一句,却不知道是在咒骂谁,反正不是在骂他自己,然后不得不签下了他自己的名字。

在写到他和榫云的关系一栏时,他犹豫了一下才写上“丈夫”两个字。

他总不能写情夫吧,能写得也只有这两个字了:虽然他不认为他和柳云的事情多丢人,但他也承认至少不是很光彩的事情,不用宣扬的天下人尽知。

医生再也不和他废话,把签好字的风险书一把抽走丢给护士处理:还要给凤大勇一份的:他是真得不想再看到凤大勇,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病人已经不能再等下去。

对于医生来说,不管来的是什么人在他们的眼中都是病人,一视同仁:他们所要做得就是尽全力把人自死亡线上拉回来,所以就算是猜到柳云肚中孩子的不光彩来历,他还是要以救人为主。

说起来,这位医生真得是个很好脾气的人,同事和病人提起他来无不坚起大拇指要夸一声人太好了:他被人气得脸色铁青、恨不得打人还真是他有生以来的头一次。

凤大勇看着手术室的灯亮起,无力的坐倒在椅子上,身边连个商量的人也没有,心里空落落的没有一点儿底:他最为担心的是他的儿子没有了,流了那么多的血不知道他的儿子会怎么样。

时间过得很慢,凤大勇焦急的站起来、坐下,坐下、站起不知道多少次了,可是看看表也只过去了三十多分钟。

手术室里的灯一直亮着,没有人出来也没有人进去,急救室的外面静静的只有凤大勇一个人:他终于又一次拿起手机来,拨出去的号码依然是紫姗的:现在他慌乱急了,没有了柳云的大叫大嚷,没有了医生在身边的催促,静静的环境中他想得都不是好事儿。

他需要有人给他勇气,需要有人安抚他:而最能让他安静下来的人,最能让他感觉到安心的人就是李紫姗:原来他真得不知道,现在他知道了。

可是紫姗的手机打不通,关机了:而座机电话却一直在响却没有人听,一遍又一遍的打过去,总是无人接听。

凤大勇攥紧了手机,喃喃的道:“紫姗,你怎么这么狠心,怎么能这么狠心。”忽然手术室的门推开,一个医生模样的人冲出来:“凤大勇,凤大勇,保大人还是保孩子?!”凤大勇吃惊的抬头看过去,呆愣愣的把手机掉到地上都不知道,半张着嘴巴看着那个年青的医生:这人在说什么啊?

年青的医生急得一把抓住他:“现在很危险,你是要保大人还是要保孩子?快说!”他们在救人命啊,偏这种事情不是他们医生能做主的,如果遇上凤大勇这样的家属,就真得更让人上火了。

凤大勇两只手抓住了医生:“保,都保!”他终于反应了过来,他的儿子有了危险。

年青医生急得直想跳脚:“只能保一个,你快点吧,要大人还是要骇子?”凤大勇自小到大学习都是极好的,最为擅长的就是做选择题,因为里面一定有正确〖答〗案,他从来都不会选错的:这种题太容易了,只要你看过〖答〗案不需要你倒背如流都能做到的,简直就是白给的分数。

自小学开始他在选择题上就没有失过分,是他认为最最容易做得题,而且还是最为省力省心的题。可是他就是做梦也没有想过,世上有种选择题是很难很难的,因为它没有所谓的正确〖答〗案。

他直勾勾的看着年青的医生,可是眼前却什么也没有看到,脑海里有个声音不停的在回荡:选谁?选谁?!选孩子,那柳云有了危险会给带来太多的麻烦了,那官司要打起来真得会很劳神费力:选大人?让他怎么能舍得儿子,那可是他找人算过的,那可是他命中福星的儿子。

他的父亲一直盼着有个长孙,在见过柳云后就在等着抱孙子,如果他选保柳云的话那就是伤了他父亲的心啊:让他那个辛苦一辈子,为他付出一辈子的老人失望伤心,是他做不出来的事情。

他不能做个不孝子。

可是、可是这个选择题好难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选择题?他的身子软下去,居然不知不觉的跪倒在年青医生的面前:老天啊,为什么不能母子平安。

年青医生吓了一跳,连忙拉他同时焦急的大喊:“保大人还是保孩子,你快给一句话,真得撑不了那么久的。”凤大勇看着他:“是你,选什么?”他都快要哭了,他真得不想做出选择来。

紫姗,如果紫姗在的话会帮化给出〖答〗案的吧?他下意识的又想去找电话,可是年青医生紧紧的握住他的手:“是我,就保大人。”“保大人?”凤大勇茫然的重复了一遍,看着年青医生的脸喃喃的道:“保大人?”他不是在问医生,他是在问自己。

年青医生以为凤大勇已经做出选择来,放开他就向手术室冲去:真得没有太多时间,这个凤大勇太慢性子了,这种事情怎么能想很久呢?

性命攸关啊。再说,他也不理解有什么好想的,当然是要保大人,夫妻两个还都年青嘛,到时候再生就是了。

就算是不能生,年青医生也认为应该保大人,没有原因他就是这样认定的:他也相信这是男人们肯定会做出来的决定,只要是人都会这样做出选择来:虽然放弃孩子会让他的心流血,可是这种残酷的选择面前,他做为一个男人必须要面对、必须要承受。

凤大勇却猛得一把抓住了医生:“你做什么?”

年青医生回头:“你不是选了大人,救人要紧,你不要拉拉扯扯的。”凤大勇冲口而出:“我还没有做出决定来。”他真得还不知道怎么说。

“保大人。”一个坚定有力的声音在凤大勇身后响起:“里面的病人是不是叫柳云,如果叫柳云的话,就保大人。”柳云的父母到了。

柳云的父母接到凤大勇的电话哪里还能躺得住?儿女再有不是也是自己的心头肉啊,他们急急的赶了过来,可是晚上车不好打,他们还跑了不短的一段路,到现在脸上还有汗水,呼吸还没有平复。

柳云的父亲因为知道了柳云的丑事气得住院,现在脸色也不是很好,可是一心担忧女儿哪里还顾得上自己的身体:柳云的母亲已经满脸是泪,扶着丈夫根本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一女儿在急救的手术室里,能会是什么好事儿?

最让她担心的就是凤大勇的那通电话,这样一个男人能把女儿照顾好才怪,在那么紧急的情况下他居然打电话来问同不同意手术!

年青的医生看向老夫妻:“病人是叫柳云,你们是”

“我们是她的文母。

”柳云的父亲柳文清开口:“保大人。快!”他没有问女儿如何,因为听年青医生和凤大勇的话,也猜到他的女儿情形不好。

他就算是再气也不想看到女儿就这样去了,真得不能承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年青医生有些为难:“这个,要凤大勇这个做丈夫的做主才成。”柳云的母亲方大妹哭着扑向凤大勇:“你还不说,是不是要等小

云被你害死?如果小云有个万一,我不要这条老命也要和你拼了。”

凤大勇被推得退后一步,看着柳云的母亲喃喃的道:“我、我正在想。”柳云的母亲一把扯住他的衣领:“你想什么想,保大人!”她虽然不是只有柳云一个女儿,可是哪个儿女不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自己辛辛苦苦的养了二十多年,不舍得打不舍得骂、捧在手心里疼了二十多年,却被凤大勇如此糟踏作践,真是让她承受不住。

柳云为了凤大勇不顾名声,不顾家里人的反对,不要脸面的未婚先孕,可是到了生死关头这个男人却根本不顾惜她的性命:为一个保大人还是保孩子而犹豫再三,她真得很想很想把凤大勇掐死。

她大声一遍遍的对着凤大勇喊:“保大人,保大人!”就是想让凤大勇赶快开口,谁让他们夫妻不能早早赶到,手术同意书签字的人不是她或是柳文清呢:现在争执这个不如让凤大勇开口更快一点,有什么事情先救了柳云再说。

凤大勇看着她,在年青医生焦急的催促下,他咬牙道:“保一”霎间没有了一点声音,柳云的母亲也屏住了呼吸不再叫嚷:凤大勇在齿缝里挤出两个字来,吐出他的决定时他合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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